第57章
火車哐哐的前進, 在這個車廂裏一共有六張床位,現在五張是他們的。
五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不買一張卧鋪票, 去到都要折騰掉半條命。
林厚樸的級別夠,加上出了這種情況, 對方把票準備好, 不用他們操心票的問題。
他們是抱着可能是去見他最後一面, 更大的可能是最後一面都趕不上,去參加他的葬禮的心理準備去的,所以兩個孩子年紀不大, 不适合長途奔波也帶上了, 出門凡是帶小孩子,那準備的東西就沒有少的。
光是他們的東西就收拾了兩個大袋子。
元元也跟來了,林雲苓不想他以後長大了, 對這個外公一點印象都沒有。
上了車廂,找到位置, 把東西放好, 大家都很沉默。
也就只有小孩子不懂得那麽多,可以無憂無慮、放心的呼呼大睡, 過了那股新鮮勁以後,雙胞胎就睡着了, 各自靠在爸媽的懷裏,那小呼嚕打的, 不用看就知道他們睡得很熟。
最下面的那張床鋪肯定是給林杜仲的, 他年紀大了,爬上爬下不方便,林川柏在他上面, 床鋪位在中間,俞向安在最上面。
對面那邊的最下面是一個中年男子,他穿着中山裝,帶着公文包,看着像是出差的,他上面是傅和啓,再上面就是林雲苓。
中年男子比他們上車都要早,他們一家人來到的時候,他還驚了下,感覺他們這一家人不簡單,一下子五張卧鋪票,一般人誰拿得出來?
難不成是哪個大領導的家人,不然哪來的這麽大的場面,現在這時候的卧鋪票不到一定級別根本買不到,這一出手就是五張。
能不讓人驚奇嗎?
他就想要好好說幾句,或許就是一個人脈,但是他們都不說話,放好行禮之後,就坐在鋪位上面發呆。
他看着對面的大爺,靠在床上發呆,喊了一句,“這位同志,你們是要去哪啊?我要去通城。”
林杜仲眨了下眼睛,回過神來,從知道到上車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他的心思已經比較平穩了,但是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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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人搭話,他強打起精神,“我們是要去秦城的。”
“要去秦城啊,那還真是巧了,我比你們早兩個站下車,就比你們早半天下。”
俞向安他們過去秦城,途中要轉車,不出意外的話,要坐五天的火車,那這中年男人他就要四天多。
現在火車很經常出現晚點的情況,像這種長途火車,這個站點晚點半小時,那個站點說晚點一小時,最後到達遲個半天不是什麽罕見的事。
林杜仲扯了扯嘴角:“那我們要在這裏作伴好幾天了。”
這也是好事,看着對方是個體面人,那這樣相處起來就不太累。
“你們這是要去探親嗎?看着你們不像是去工作的啊。”看這拖家帶口,有老有小的樣子,就不像是出差。
林杜仲苦笑了下,“我們是去看病的啊,希望我們去到還能看病吧。”
這話說的中年男人心裏一驚,這話裏的意思,就是那邊情況不大好了,所以他們去看病這種晦氣的事兒都變成了希望,他嘆息了一聲,“大爺你別太上火,吉人有天相,他不會出事。”
“希望吧,別讓我這把年紀還白發人送黑發人。”這話說的讓人無限唏噓。
上了年紀的人最怕這種情況。
雖然這個兒子長年累月都見不着,但是有通信啊,哪怕是見不着,知道他在那邊過得好,他心裏也是安穩的,但是現在卻是出事了。
他這心哪裏還安穩的下來。
中年男人怔了一下,“原來是你兒子啊。”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或許是他那句白發人送黑發人勾起了他的傷心事吧,他扭頭把視線望向了窗外,看着勻速退後的景象,目光有些發散,“我有個兒子進了部隊當軍人,他自小就崇拜軍人,後來如願被選上去了,我們全家都為他驕傲,他去到也很争氣,拿了不少榮譽,不過,有一次,他沒挺過去。”他從自己衣服的內袋裏拿出一個徽章,仔細的擦了擦。
“他就這麽走了,讓我和他媽白發人送黑發人。”
除了睡着的小孩,全部人都看了過去。
林杜仲眨了眨眼睛,把眼睛裏的濕意去掉,看他的目光立刻親近了很多,同是天涯淪落人。
他們雖然不認識,來自不同的地方,但是在這一刻,他們是互相理解的。
他們都是父親。
林川柏抱着林亦泓的手微微緊了緊。
這個聽話乖巧起來,恨不得把心肝都給他,魔鬼起來恨不得吊起來用竹條抽打的小子,也是他的兒子,他的身份也是一個父親,如果替代進去,他以後要承受這樣的喪子之痛……只是這樣稍微假設一下,他就覺得心髒抽搐,雖然說不應該幹涉孩子的自由,但是他真的不希望他進部隊。
不過以後的部隊,總體比較和平,安全率應該比現在要好不少,那時候科技發達,武器也發達,不用人拿着冷兵器跟人搏殺,但是只要是當軍人,就是有危險的。
所以哪怕是在比較安全的情況下,他都不希望他去做這種危險的工作。
至于說現在為了林厚樸感到多麽的感傷,原主對這爸媽都沒多少感情了,更別說他這個外來戶。
跟林杜仲相處起來的感情相比,差遠了。
林雲苓的感情就複雜得多。
他們三個在爸媽身邊的時候很少,小的時候,他們被爸媽放在部隊裏的托兒班,就是一些軍嫂統一看孩子的地方,爸媽是長期缺席他們生活的。
然後他們的年紀大了一些之後,他們到了爺爺的身邊。
算一算,上一次見到他們是什麽時候?是他們離婚的時候,一轉眼,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已經過去六七年了。
她的兒子他們做外公外婆的都沒看過,都是大忙人,還是別人說不出什麽抱怨的話的大忙人。
聽着下面爺爺和有緣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林雲苓的目光飄向了正對面,她的正對面是弟妹,她靠在壁上,侄女靠在她懷裏,她用一只手掩住她的耳朵,這是擔心他們的說話聲吵醒了她吧。
她低着頭,她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她的動作很輕柔。
不僅僅是她兒子他們沒見過,弟妹的這兩個孩子他們也沒有見過。
只是寄了照片過去,大哥的孩子也同樣,他們三個是散養的,全都不在他們身邊長大,如果沒有意外,他身邊長大的就只有他和後媽生的小弟。
想到那個後媽,林雲苓的嘴角有些諷刺。
如果她爸就這麽去了,沒有挺過來,不知道她會不會覺得自己虧了。她當初嫁給他的時候,才二十多歲,現在也還不滿三十。
爸和媽到底是先感情破裂,然後和她在一起,還是先在一起再感情破裂離婚的。
除了他們三個當事人,誰也不知道。
她以前認為後面這種可能性很大。
但是她媽也很快就結婚了,快的簡直像是在打擂臺。
分別嫁娶,分別生子。
她以為就這麽過了,她沒有想到,他們會收到那麽一個電話,他不是已經轉業了嗎?
他是廠長,他的安全應該要比在部隊的時候要高很多,怎麽還會出事故呢?
對方說的語焉不詳,難不成還有什麽內情?
他會遇到什麽樣的事故?
是誰犯的錯?應該不是他吧,如果是他的話,他們的車票對方也不會主動安排……
感受到林雲苓的目光,俞向安擡起頭,問她,“姐,怎麽了?”
一直看着她。
林雲苓回過神來,搖頭,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走神了。”
別想了,她想這些也沒用,等去到地方了就知道了,不管怎麽說,希望他能平安無事吧,他救了那麽多人,幫了那麽多人,他的命不應該因為一次事故就走向終結。
作為父親,他是失職的,但是對這個國家,他能做到的都做到了。
俞向安看林亦寧睡熟了,輕手輕腳的把她放到床上,床鋪窄,她的動作要小心。
林亦寧兩個某方面來說還是比較好帶的,不會認床。
火車吵雜,開了兩個多小時,到了下一個站,車慢慢的停了,有的人下車,有更多的人上車,聲音嘈雜,有的人還走到了這邊卧鋪,他們想在這邊呆着,被列車員給帶回坐票那邊,沒有票的不能過來這裏。
林亦寧睡醒了一覺,她用小胖手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媽媽,我口渴。”
俞向安拿出床頭的保溫杯用杯蓋到了水給她喝,她喝的很慢,小口小口的喝着,顯然還沒徹底回過神來,等喝完了,她清醒了,看了這環境,拉住欄杆,看着下面,“媽媽,我們好高,會不會掉下去,掉下去痛痛。”
林川柏從下面探出頭來,“所以,妹妹你不要做危險的動作,跟媽媽待在一起,知道嗎?”
林亦寧乖乖點頭:“爸爸,我知道了,媽媽,我們現在在哪裏,還在火車上嗎?”
“是啊,我們還在火車上,我們要坐很久。”
說話間,車子慢慢的向前駛動,她看着窗外又不停在變動的景象,專心的看着外面。
“我們在火車裏面,它會動。”
“因為我們在前進,外面的景象是不動的,但是看上去,它們在後退。”
窗外的東西看了一會她就失去了興趣,問:“哥哥呢?”
“哥哥在爸爸那裏,他還在睡,你還想睡嗎。”
“不想。”
“那要不要看畫冊?哥哥在睡覺,我們安靜些好嗎。”
“好。”
俞向安拿出一本畫冊,就是用彩色筆畫的各種小動物。
比如兔子、小鳥、鴨子之類的。
林亦寧就乖乖的看了起來,時不時的問幾句:“媽媽,這是黃色、這是綠色、這是紅色對嗎?”
……
林亦泓比妹妹睡得要久。
他是在午飯的點醒來的,早上上車,開了兩個多小時,到了一個站,又開了一段就到了飯點了,陸陸續續的有人拿着飯盒和杯子去裝熱水,或者去買飯。
俞向安提前做了一些吃的,今天不用買飯,不過熱水沒有了,要去打。
俞向安從上面抱了亦寧下來到最下面的林杜仲這裏,林川柏接過空保溫杯,和傅和啓去裝熱水。
“爺爺,你看一下她,妹妹,你乖乖的,別動,媽媽把我們的午飯拿出來。”
早上她蒸了一鍋臘肉飯,燙了青菜和菜幹,另外還煮了雞蛋。
這些東西一拿出來,就有味道飄散,元元探頭去看,“小舅媽,你們帶了什麽吃的?”
林雲苓看他探頭,也下來:“你等等,我先下去。”
她下來之後幫着他下來,“餓了吧。”她也帶了一些吃的,除了煮雞蛋之外,買了一些包子和煎餅。
藍望山本來沒想那麽快吃飯的,看到他們張羅起來,他肚子有了反應,不過他上車的時間早,提前準備好的吃的已經吃完了,他要去車上買。
他拿着飯盒站起來,離開之前希望他們幫忙看一下他的東西,林杜仲點頭應下了。
他随身帶着個包,重要的東西是随身攜帶的,其他的東西就是一些行李。
林亦泓聞到了香味,小聲的喊了一句:“媽媽?”
“在,你醒了,你等等,爸爸去打熱水了,你別亂動。”他還在中間床鋪那裏睡着。
林杜仲站起來看了下,林亦泓也正從床鋪探出頭來,看到他,喊人:“太爺爺。”
“哎,亦泓醒了,餓了嗎。”
今天早上很早就醒了,兩個孩子應當也是餓了。
“嗯,想吃飯。”他的反應還有些慢,還沒完全清醒。
沒多久,林川柏和傅和啓回來了,身上的衣服明顯淩亂了些。
俞向安結果熱水,用熱水撈飯。
天氣熱就這麽吃也行,但是小孩子,冷飯太硬了。
俞向安拿了兩個小碗出來,她用勺子喂林亦寧吃,林川柏端了一碗給林杜仲,然後喂林亦泓吃。
林亦泓慢慢的吃着,一小碗下肚,他搖頭,“我不要了。”
“你吃飽了?”
“沒有,我想要吃一個雞蛋。”
林川柏給他剝了一個雞蛋,讓他自己拿着慢慢吃。
他們兩個先喂小孩,林雲苓也是,不過元元他年紀大,可以自己吃,她只要盯着就好了,不用手把手的喂他。
元元想吃臘肉飯,不想吃包子,俞向安也給他盛了一碗,林亦寧想吃包子,林雲苓就給了兩個包子,大家交換着吃。
他們準備的都是細糧,想着路途遙遠,不知道多辛苦,所以準備的都是比較好的,不吃好點怕身體熬不住,要是病了就麻煩了。
等到藍望山回來看到他們這些糧食驚了下。
這全都是細糧啊,他看了看自己碗裏的粉條,上面還有兩片肉,他的日子過得也不差就是了。
吃飽了要洗碗,林川柏把碗收起來,“這碗我一個人去洗就好了,人很多,就別過去擠了,我回來的時候再打一些熱水回來。”他把大家的碗都一塊收走了。
藍望山:“……”
哎,這走的也太快了,他都不好意思了,連他的碗都一塊拿去了。
也因為這個,他們迅速的熟絡了起來,出門在外,多個朋友當然方便很多。
卧鋪的位置就這麽大,習慣當然是不習慣的。
但是再不習慣也得忍着,尤其是對比一下站票和坐票,他們有一個地方睡,已經很舒服了。
現在這個時候條件就這樣,如果是在後世的話,這個距離買一張飛機票過去,睡一覺就到了,現在不行,半個月都要在這一節車廂裏吃喝拉撒睡。
吃完了自己帶的東西之後,就要花錢買這裏的火車餐,味道并不好,不過也不會太差。
而且在這裏有一個好處就是,在這裏有一些肉菜,是不要肉票的。
他們出門在外,沒有虧待自己,看到有好吃的會買下來,個個都有工資,出門太虧待自己完全沒有必要。
一天兩天還好,但是連着好幾天都在車上,生活無疑是枯燥的。
從第三天開始,明顯就心浮氣躁起來,被拘束在這小小的地方,他們只能自己想辦法找點事情做。
俞向安和林川柏帶了一些兒童書籍和卡片,還有空白的紙筆,他們就教兩個小的,說故事也好,現場給他們編故事也好,給他們找點事做,免得哭鬧,要是他們睡着了,就自己拿着紙筆在那裏寫寫畫畫,做計劃書。
現在真很适合做各種事情,比如倒買倒賣。
但是不行。
夫妻兩個在這三年裏,都把自己有個農場/藥園的事隐瞞的很好。
回到家,他們是不會進去那裏的,只有在食品廠/醫院的時候,他們會抽空找個隐密的地方進去打理。
俞向安的倉庫現在還沒有發現它的容納上限,她會記者拿着,然後到市裏出差的時候,會清掉一批,她現在的荷包非常鼓,好幾千塊錢,在這個時候,是一筆巨款了。
現在有空,但是不合适,真的不合适,林厚樸在那邊生死未蔔,他們跑去做生意?
所以他們在紙上寫寫畫畫,只有他們自己懂得他們在做什麽。
他們還問了很多藍望山通城的事。
通城沒有秦城大,但是那邊有一個鋼鐵廠。
藍望山就是沖着這個鋼鐵廠去的。
他這不是第一回 出差了,那附近多少都能說上幾句,林川柏他們問,大家都會用心聽。
他們唯一可以去走走的地方,也就是去廁所,去吃飯,還有在某個車站長停的話,他們可以輪流下車去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在這也沒有洗澡的地方,只能用毛巾沾一沾水擦擦身體,他們這邊人少,味道還行,但是不洗澡,身上的感覺肯定不怎麽好。
這一路上也多虧了藍望山,他是個健談的,跟他們說了很多風土人情,又和林杜仲說得來,有人說話,林杜仲就不會時時刻刻惦記着林厚樸,太難熬了。
不然他一直惦記着林厚樸在那邊的情況,年紀大了,很容易生病,最後他們還互相留了地址,約定好以後通信聯系。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幾天,他們一共晚點了兩個小時,算是比較順利的了。
這一路上也沒有誰出現水土不服,或者其他不舒服的狀況。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出現,俞向安在給他們的水裏都加了一點靈泉水,算是加多了一重保險。
他們到了之後,立刻問路去了這裏最好的醫院。
他們一行人都風塵仆仆,臉上憔悴,身上的味道也有些難聞,但是沒有人提出先去招待所休整一下再去,這要是就錯過了,見不到人的最後一面,那是一生的遺憾。
他們去到醫院報了名字之後,前臺先看了下他們的介紹信和證件,這才跟他們說了情況。
“你們終于來了,林廠長,他現在在3樓重症室裏,他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之前進行了三次搶救,他都用驚人的意志力熬過來了,現在雖然還沒徹底脫離危險,但是照現在這情況保持下去,很快就能從重症室裏離開了,林廠長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護士大姐說起林廠長,語氣裏有着佩服和敬仰,所以對待他的親人們,态度也很好。
一聽這話林杜仲就來了勁了,一點也沒有之前的疲憊樣子,走起路來,幾乎讓小年輕都要跟不上了。
“已經好轉了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他現在是誰在照顧?”
“我們有專門的兩個護士在照顧他,你們跟我來,你們的東西。”她特意指了一個儲物間,“你們的行李可以先放在這裏,不然拿着東西爬上爬下的不太方便。”
“這就太好了,謝謝。”
“不用客氣,跟我來,我帶你們過去。”
在護士大姐的引路下,他們到了3樓,門口還有兩個穿着制服的小夥子在守着,看到他們過來,伸出手攔了下來,他們拿出自己的介紹信和工作證明,仔細的核驗過,然後又去叫了裏面的李玉姣出來。
李玉姣看到他們,臉上露出笑容,“爸,你們來了。”
聽到她确認了身份,兩位小哥才放下手讓他們進去。
護士壓低了聲,“等會進去保持安靜,也別靠太近,你們靜靜的看。”他現在還需要睡眠。
他們進去之後就能看得到他了,他躺在床上,有許多儀器散布在周圍,這些儀器在這個時代無疑是昂貴的,他臉色蒼白,鼻子上挂着氧氣管,小腹和手臂上纏繞着厚厚的紗布,一邊各自有一個護士站在那裏。
“他這是怎麽了?說是事故,發生了什麽事,他怎麽這樣了。”林杜仲已經有心理準備,看到這樣子也差點承受不住,顫聲問李玉姣。
李玉姣鼻子一酸,“爸,他和幾位領導開會,遇到有人刺殺,老林他是部隊出身,身手最好,他護住了幾位領導,不過也被一槍打中了小腹,另外一槍打中了他的左臂,左臂的還好,醫生已經處理過了,但是小腹上的傷到了內髒,幾次醫生下達病危通知,好在他挺過來了,現在醫生說他還沒有徹底脫離危險。”
李玉姣是真真憔悴了。
林厚樸在這裏躺了多久,她就在這裏守了多久。
她現在皮膚蒼白,眼眶發紅,嘴唇有些幹裂,眼皮子底下還有着厚重的青黑,這麽憔悴,不僅沒有損傷她的容貌,還給她增添了幾分憂郁和楚楚動人。
俞向安之前看過照片,知道這是一位美人,但是看到了真人之後,她內心也不由得側目了幾分。
不怪林厚樸的這幾個孩子對他有些心結,就沖着後媽這年紀這長相,心裏不嘀咕那是不可能的。
她也仔細打量了病床上的公公,他長得有幾分像林杜仲,是現在這時候最吃香的國字臉,看着就容易讓人心生信賴,不過現在這時候,他的眼睛緊緊的閉着,沒有威懾力,看着很虛弱。
讓人懷疑,他什麽時候呼吸就會斷掉。
有個守在病房內的護士開口,“他現在一天中有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昏睡中,他今天早上醒來了,估摸着,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再醒,你們見到後請先出去,人多會影響到他休息。”
“好好,我們出去。”林杜仲帶頭出去了。
門外的小哥其中一個站出來,“已經安排好了你們的住宿地方,我帶你們過去吧,你們肯定也累了,先去洗個澡,好好休整一下,到時候再來醫院。”
林杜仲點點頭,看着跟着出來的李玉姣,“老大媳婦,你在這裏看着,我先去休息一下,回頭來找你。”
到底出了什麽事兒,怎麽會有刺殺,他回頭要問個清楚,現在這裏人多,不适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