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宇公社, 牛角大隊,俞向清拿着家裏寄來的包裹回知青院裏,這瞞不了人, 進進出出那麽多雙眼睛,很快信息就會傳出去了。
俞向清回到房間, 快速的關上門, 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 一部分放到櫃子裏鎖上,只把一些不怎麽值錢的東西放到一邊,要是有不知情的人進來了, 看到這樣, 下意識的就會認為寄來的是這些不值錢的東西。
她也沒有想到,因為爺爺的一場大病,能讓她看清楚人心。
家裏兄弟姐妹多, 大哥是經人介紹和大嫂在一起的,二哥和她早早的就有了意中人, 都是自己的同學, 而且他們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跟着他們的意中人一起下鄉。
剛下鄉的時候, 感情還好,也看不出什麽問題, 日子苦了些,但是她以為自己很幸福, 直到爺爺生了一場病, 爸爸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寄過來的補貼沒有了,還說可能接下來一段時間都不會寄東西過來。
那時候,她還把自己好不容易攢的一些東西寄了回去, 但是不知道怎麽,這個消息傳了出去,大家以為她家裏出了變故,補貼都沒有了。
她不想仔細解釋,卻被大家當成了默認。
那時候起,梁湧的态度就不一樣了。
女人的心思有的時候可以很敏感,不需要什麽證據,只需要一個表情,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出了問題。
那時候只是猜測,直到她親耳聽到他在別人面前說他們只是朋友,因為來自同一個地方,才會比別人走的更近一些。
他們不是早有默契了嗎?
她以為他們明年就要給大家發喜糖了。
原來這只是她以為。
她當時就走了出去,別人看到她還在為在背後說人尴尬,她承認了,“對啊,你們可不要誤會,我和梁湧可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只是我們兩個來自同一座城市,走的近一些而已。”
俞向清不明白他們幾年的感情怎麽會走到這一步,私底下頹廢了一段時間,然後從別的知青那裏聽到了他經常一個人去公社的話,每次出去,都會把自己收拾一遍。
俞向清只想冷笑,公社?他這是找到了下一個?或許還是能幫他回城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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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鎖上,就有人敲門了,“向清,向清,你在裏面嗎?怎麽鎖門啊?”
俞向清去開了門,她的舍友走了進來,四處打量:“向清,怎麽好端端的鎖門啊。”
俞向清目光冷淡的看着她,“不小心鎖上的。”
對方一噎,怎麽可能會不小心鎖上,她尴尬的笑笑:“剛剛我聽說,你帶着包裹進來了,是你家裏寄來的吧?”
俞向清點點頭:“是我家裏寄來的,對了,我想給我爺爺送點有營養的東西補補身體,你家裏上次不是寄了奶粉過來嗎,還有沒有?你之前拿我的票的時候說跟我借的。”
這下子俞向清很明顯的看到了對方眼裏的不悅。
她低垂着頭,笑自己之前傻,不僅僅是梁湧,還有她,不過以後她不會再傻了。
她自然知道這所謂的借,是有借無還,以前是她傻,她說幾句好話就這麽給了,現在,她寧願扔進水裏聽個響。
爸爸曾經說過,她想事情太單純,有的時候容易一葉障目,她那時候還不以為然,結果爸爸是對的。
莫雯雯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向清,我的奶粉……”
住在一間房,很多時候瞞不了人,她的奶粉确實還有。
但是她不想給。
這時候其他人路過,“怎麽,奶粉可是好東西啊。”
俞向清:“之前我借了不少票給她,現在我爺爺不是病了嗎,我想說讓她把她的奶粉給我,我們扯平,我借給她的,光是肉票,就有兩斤,糧票大概有五斤,另外還有兩張糖票,她一直沒還過。”
路過的人聽到這個數量,張大了嘴巴。
這麽多!她看莫雯雯的眼神都不對了。
莫雯雯急了:“向清!”她怎麽能把這事說出去,不是說好了,不要告訴別人的嗎。
俞向清愁眉苦臉:“之前我家裏情況還好,我就一直沒問你還,但是現在我家裏你也知道,你就算沒有這麽多票還我,用奶粉換也可以,我爺爺正好用的上。”
莫雯雯急了:“你爺爺生病了,但是你在這裏也不容易呀,哪用你為他操心啊是吧。”
圍觀的人可沒辦法贊同,“雯雯,要是不想用奶粉抵,你要不就一點點還吧。”
她可要看不過去了。
原來她是這樣的人。
沒多久,莫雯雯欠了俞向清那麽多票的事情就傳了出去,感受着那些人變換的目光,莫雯雯不得不忍着心疼,打開櫃子,把那袋幾乎沒怎麽動的奶粉給俞向安,給的時候,心裏在滴血:“還你。”
俞向清直接拿了過來,“好,以後那些票就扯平了。”
她都不記得她到底給了她多少票,仔細說起來,這袋奶粉抵數,她或許還賺了,不過要是算上她分給她吃的東西,就不好說了。
把奶粉收好,俞向清拿着錢出門了,打算跟人換一些小麥粉。
牛角生産大隊細糧種了大米和小麥兩種,算都不多,但是在這裏換總比城裏換細糧要容易一些,現在家裏急了一些錢過來,她打算換一些細糧和奶粉一起寄回去。
有好東西,跟自己家人分享不好嗎。
白石縣,周長壽聽了趙巧娘有些颠三倒四的話皺緊了眉頭:“你仔細說清楚,怎麽回事?”
趙巧娘有些瑟縮:“我是說,敏秀她親爸找過來了,要拿個說法,我們要對一下,免的被人知道了破綻。”
周長壽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不知道?你沒說?”
趙巧娘眼眶紅了:“我還沒……他,他對敏秀,沒有那份心,不能讓他知道。”
周長壽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那你覺得他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麽?”
趙巧娘低下頭:“應該、應該是為了錢。”之前她就聽他惦記過女兒的彩禮,不過是因為他以為女兒要下鄉,才沒什麽動作的。
周長壽揉了揉眉心,站起身進屋裏拿錢,這回肯定要破財消災了,怎麽孫子就招惹了這麽一個女人。
楊細枝也很不滿,拉着一張臉,“趕快的,要是去的遲了,他要是亂說就晚了。”
他們去到俞家的時候,這裏已經圍了不少不用工作的閑人,俞青山和俞向海已經在了。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趙巧娘順着人群分開的路進去的時候,頭垂的低低的。
俞青山等他們進來了,關上院門,跟圍在周圍的人說道:“大家回去吧,沒什麽好看的,回去吧。”
說是這樣說,一個個站着根本沒動。
俞青山也沒管,鎖上門,交代俞向居:“你在門口站着,有人進來喊我們,知道嗎?”
俞向居嚴肅的點頭:“放心,爸爸,有人進來我就喊人。”
有院子在,他們在裏面控制一下說話的音量,他們就沒辦法聽的很清楚了。
丁發海和田二燕看着這架勢,有點心虛,不過轉念一想,他們有什麽好心虛的,随即理直氣壯起來,“你們要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好端端的一個大閨女,就這麽嫁了?”
俞青山和俞向海在旁邊坐着,不出聲,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丁發海看着就覺得有些不對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俞青山淡淡的擡眼:“那是你女兒,戶籍本來一直就在你那裏,我就相當于這幾年白養了,她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她的事,我不知道,我也不會管。”
丁發海和田二燕對視一眼,這是因為搶了他親女兒的對象翻臉了?!
他砸吧砸吧嘴,看向趙巧娘,“這事你總該知道了吧!你可別說你不知道!”
趙巧娘避開視線:“這事我本來想着這段時間找個時間跟你說的,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來,這不是故意瞞着你,你也知道,如果沒有什麽意外,敏秀是要下鄉的。”她在縣城住,但是不是縣城人,戶籍跟着丁發海,丁發海的兒子也大了,怎麽可能留下敏秀,有沒有工作單位接收,畢業後按理是要下鄉的。
“這兩個年輕人看對了眼,為了避開下鄉,就趕快把事給辦了,這樣孩子就不用下鄉了。”
田二燕聽了撇了撇嘴,這事她一聽就懂了,肯定是這個便宜女兒為了不下鄉故意勾搭了自己的姐夫,這才會跟俞家鬧翻了。
丁發海可不關心這個,拍着桌子:“我不想聽這個,你說,你沒跟我講這有的沒的,我跟你說,這門親事,我不同意!丁敏秀呢,她人哪去了!她要跟我回去!”
趙巧娘被這聲音吓了一跳,縮了縮肩膀,看了眼無動于衷的俞青山,咬牙,“敏秀已經嫁過去了,她現在不在,她外婆病了,照顧她去了。”
丁發海聲音越來越大,臉也漲紅了:“我說了不算就不算!我要帶她回去!”
趙巧娘的聲音也變大了:“丁發海你有什麽權利這麽說,女兒這麽大了,你養過她幾年?你有沒有盡到一個當爸爸的責任,這麽多年不聞不問,一粒米沒有收過你的,現在你說不算,你憑什麽!”
丁發海站起來怒吼:“就憑她是我的種!她姓丁!!!”
周長壽這時候出來打圓場:“兩位冷靜一下,冷靜一下,我們好好商量,你們來一趟也不容易,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趙巧娘深呼吸了一口氣,“我這是為了女兒好,只要她過的幸福,就算你們沒有及時送上祝福,随時可以補上,因為辦的急,很多親朋都沒有通知,敏秀舅舅他們也還不知道。”
有了臺階,丁發海又坐了下來:“急也不是你們這麽辦事的,嫁妝彩禮你們是怎麽談的?”終于問到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趙巧娘抿了抿唇,“我這裏最近老人生病了,沒有多少積蓄給她準備嫁妝,彩禮收的也不高,收了三十,我都給她帶回去了。”
丁發海不敢置信:“這麽少!”
趙巧娘深吸一口氣:“我又不是賣女兒,女兒能夠留在城裏就是最好的聘禮!”
丁發海沉着臉,“我不同意。”
周長壽從趙巧娘的嘴裏知道丁發海的目的,圓場說好話同時表明事實,丁敏秀現在已經是他們周家的媳婦了,雖然之前因為溝通不及時,出了一些問題,但是他們可以商量,不然現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真的讓她回去。
丁發海說的冠冕堂皇,“我雖然沒有把這個女兒養在身邊,但我也是盼着她好的,女人的聘禮代表着婆家得看重,聘禮很重要,要是少了在別人面前都沒多少臉面開口說話,我們那邊娶個兒媳婦最少要五十現金,另外還要奉上四大件和相關家具。”
他大言不慚:“四大件我就不要求全部齊全了,你們補一輛自行車,一臺縫紉機,一百塊現金就可以了。”
丁發海看着周長壽和楊細枝的穿着,就知道他們家的家境差不了,這個時候不獅子大開口,什麽時候獅子大開口。
要真讓他把女兒帶回去他也不樂意,不然他還不願退一步,要是能把四大件都能要到,他兒子娶什麽樣的都能娶的起了。
周長壽內心呵呵了,不是沒有這樣的聘禮,但是相對應的,大部分都是要跟着一起陪嫁回男方家的,所以他就問了,“那你們是不是要陪嫁回來?”
丁發海臉皮厚,一點也不臉紅,“這些東西我幫她收着,他們年輕人不懂事兒。”
田二燕在旁邊點頭,“對呀,這些我們當爸媽的給她收着。”收着收着就是自己的了,想來便宜女兒她也不會反對的,她還有弟弟呢,她以後有什麽不得要弟弟給她撐腰。
俞青山就在旁邊冷眼看着,看着他們争的臉紅脖子粗,給了俞向海一個眼色,俞向海出門探頭一看,院門是關着,不過兩邊的圍牆上人頭攢動,但是卻鴉雀無聲,一個個聽牆角聽得認真。
俞向海打開門,在外面轉了一圈,一邊跟人大聲打招呼:“嬸,還不回家啊,你家小孩在哭了。”
“叔,你家裏不用幹活啊。”
“大娘,你該回家帶孫子了。”
“婆婆,這大太陽的,小心別曬傷了!”
每一句話,都喊得大聲,有那些臉皮不到家的,就不好意思再聽牆角了,對那些臉皮厚的,俞向海就過去跟他大聲說話,想聽也不能聽了,不得不離開。
裏面的人聽着外面的動靜,不約而同的放低了說話的音量,等到俞向海再進去,基本上已經談好了,周家給一張自行車票和八十塊錢。
兩件大件是不可能給的,反正現在丁敏秀也不在這裏,了不起在那邊待到孩子出生,就不信到時候看着孩子哇哇大叫了他們還能讓她回去。
就算想讓她再嫁,也嫁不到什麽好人家,得到肯定比這要少。
出八十塊,也還能承受,那張自行車票,本來也是多的,家裏已經有兩輛自行車了,這張還說要去跟別人換錢的。
只有這樣想,楊細枝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不過轉頭她就把這一筆給丁敏秀給記上了。
這都是為了她!
周長壽也心痛,不過他人老成精,在外面還能憋的住,至于他心裏怎麽想,就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趙巧娘送走他們,筋疲力盡的坐下,突然眼淚就掉了下來,後悔嗎,後悔。
她寧願她下鄉,也不要以這種方式留在城裏。
這孩子心思藏的太深了,她一直以來都沒有發現,她是太疏忽了嗎?
俞向安那邊沒有人通知,不知道這時候在家裏的發生的鬧劇,她現在臉上還帶着喜色,剛剛有人到他們這裏送了快遞,有一份是她的。
是市裏報社的回信。
她沒有發現金手指之前,想了很多辦法開源,想來想去,除了工作的工資之外,就只有投稿了,不敢寫什麽別的,贊美生活還是可以的,她費了不少勁寫了三封,一直沒有回信,加上有了西西農場,她就沒有再寫,沒想到今天還能收到這意外之喜。
嚴餘珍看到這兩塊錢的稿費比她還顯得高興,拿着那張報紙,指着邊邊角角的豆腐塊直誇的俞向安臉紅。
嚴餘珍是真高興,她手底下居然還有給報社投稿的人才!
看着那一行白石縣食品廠的小字,她還拿去跟上面的人要表揚去了。
這是給他們食品廠都長臉的好事啊。
随即就有好事過來找她了,他們食品廠生産肉罐頭、水果罐頭還有餅幹,不過肉罐頭因為要用到肉,而現如今豬肉的産量跟不上,這兩年的産量都比較低,就生産了更多的水果罐頭和餅幹。
肉類的産品很受歡迎,水果罐頭和餅幹也是,雖然産品銷售輻射的範圍不大,但是産量在這裏,效益還不錯,不然也養不起那麽多的工人。
王副廠長的秘書劉廣義跟着出去炫耀的嚴餘珍一起進來,“小安,我今天有別的任務,王廠長要出去,你手上的事急不急,能不能幫個忙?”
“沒問題,不着急的。”
這種事情俞向安不會拒絕,嚴餘珍也不會,笑呵呵的,“這邊的事有我和慶春呢!”
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的腳好了?”
劉守義有些不好意思:“好了好了,這回是去肉聯廠,查看那批豬,要是運氣好,你還能買一些肉回來。”
俞向安笑了笑,給了他一個我懂的眼神,再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拿上了本子和筆,就跟着王副廠長出去了。
這個廠就是周博揚工作的廠子。
也是他們這裏許多人都想去的一個廠子,在這裏別的不說,買肉,那是天然的便利。
王副廠長出行是有一輛自行車代步的,俞向安跟着出去也能騎一輛自行車,他問俞向安,“你會騎車吧?”
“會。”
“那就好。”
“你是怎麽想到投稿的?”王副廠長對這個很感興趣。
俞向安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當時看報紙,看到上面寫着某某廠某某投稿,我就想,這些我也可以,那就試試,我都沒什麽信心,這次收到回信,我很驚喜。”
王副廠長不意外,哈哈笑了兩聲,“你太謙虛了,我看了,你寫的很好,以後繼續加油,寫出更多的好文章!”
他鼓勵着俞向安。
俞向安點點頭:“會的,繼續努力!”
不為了稿費,為了廠裏的閑話少點、名聲好點也是要的。
“廠長,我們這一次是去做什麽?”
“去看看生豬,我們過節要不要接下訂單就看那邊有沒有足夠的生豬了。”豬是有生長期的,不可能當時需要,當時就能拿的出來,八月十五是節日,很多人會送禮,人情往來,肉罐頭可是緊俏的好東西,今年因為之前的瘟疫的事情,豬肉的産量不大好,不過前一陣子已經有說有改善了,今天去确認一下,不然到時候接了單,別人來拿貨,他們是拿不出來那就難辦了。
肉聯廠也在縣城,不過地方會比較偏一些,在下風路段,靠水,這裏養有不少豬,肉聯廠既收農戶們的任務豬,自己也有養。
豬瘟出現的時候傳染了一片,後面如果不是及時分開,現在的這些豬仔都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下來,養殖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有個什麽病,一年辛苦就打了水漂。
有肉的是大爺,對王副廠長的到來,肉聯廠負責接待的幹部态度不鹹不淡,有的時候問幾遍,對方才回答,看着就不怎麽上心的樣子,這讓俞向安想起了供銷社那些愛理不理的售貨員。
但是這些王副廠長都忍下來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俞向安看在眼裏,心裏只能呵呵,再一次對這個時代物資的重要性記了一筆。
俞向安沒有碰到周博揚,這不奇怪,肉聯廠可不小,沒有碰到他很正常,不過她不知道,她沒看見周博揚,周博揚卻在她跟着肉聯廠的人去拿資料的時候看見了她,不過他閃的快,所以沒讓她發現罷了。
看到俞向安穿着廠服,一身精神幹練的出現在這裏,周博揚的心情那叫一個複雜。
他不後悔他和丁敏秀在一起,他甚至還有些驕傲,他是掙脫時代的束縛,他是對的。
他和俞向安的親事是兩家的家長做主的,他們現在是新時代了,不講究這個。
他要自由戀愛,他沒有錯。
他是這樣想的,但是他也同樣理智的知道,這件事要是揭露了出去他會有什麽樣的後果,說到底還是要怪他沒有把持住,弄出了人命,不然,就是說了沒有證據也沒辦法蓋棺定論。
現在因為這個孩子,他不得不投鼠忌器,他被俞向海揍了一頓,家裏丢了一個工作崗位都不敢聲張,在那之後,他晚上回家的時候又被人蒙頭揍了一頓,他沒有看到人臉,但是他心裏有猜測,少不得就是俞家那些人。
他心裏怨恨,卻不敢再出現在俞家附近了,每到這時候他就恨自己沒有兄弟支撐,他一個人太吃虧了,想要揍回來都做不到。
不過一段時間沒見,周博揚發現俞向安好像長開了一些,臉上的氣色變好了,多了一點肉,穿着廠裏的制服,看上去精神的很,他敏銳的注意到有一些跟他差不多大的工友路過的時候視線會不自覺的放在她身上。
他心裏有些不舒服,就算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了,這麽短時間內,對方也不應該這麽沒臉沒皮的另外再找一個吧,真是不知廉恥!
揍她不至于,但現在不就是天賜良機?
他不知道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裏,但是這裏,是他的地盤。
他爺爺在這裏做了這麽長時間,自有人脈,不管她是來做什麽的,他都要給她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