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掌心桃花

第81章 ：寵愛

戰事已歇，天下初定。硝煙還未散盡，沙場遍地橫屍，大軍在封夜寒和白杭等人的命令下有條不紊的打掃沙場收斂屍身，蕭寧将軒轅皇室中人擒了關在地牢之中等候發落，城中的百姓也稍稍放下了一直以來提着的心。政事方面，有沉月在，也不會出什麽亂子。

而蕭子钰，還沒醒來。

她似乎是被夢魇魔怔了，神情總帶着不安、掙紮，昏迷都不得安穩，沉月說，是因為她記憶中重要而又沉重的東西太多了。

程绾凝想到蕭子钰記憶恢複時說的那些話，總覺得另有深意，便問道，“她說……重活一世，國師可知道，這是何意？”

沉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蕭子钰，雖然子钰或許不會想讓程绾凝知道，但是若曾經猜測的不錯，前世的程绾凝對蕭子钰是有情的，那讓她知道一切，甚至是得到前世的記憶，應該便能解開兩個人之間的結了吧？

畢竟前世的程绾凝，是寧願選擇死，也不曾暴露真實的身份、不想走到最後兩人成為對立面的……

“她本來是已死之人，”沉月的語氣很認真，“你也是。”頓了頓，便将因果循環，前世種種一一告訴程绾凝了。

程绾凝看着沉月，神情中有些不可置信，卻将他的話都聽進去了，雖然一時覺得匪夷所思，但是她知道國師是不會騙她的，更多的是類似于恍然的情緒。原來如此，原來蕭子钰待她，根本不是一時迷了心竅的心悅，而是經過歲月沉澱下來最深沉的感情，所以才能那麽的，毫無保留的疼她、寵她……

那些畫着她每一個年紀的畫像，并不是憑借想象而作，而是她記憶中确切存在的阿凝的模樣，知道她愛喝桃花釀，知道她一切習慣……原來都是因為她曾與她那般親密過……

程绾凝沉默了片刻，直到心底驚濤駭浪漸漸平息，才問道，“我能想起來前世的事嗎？”

沉月似乎并不意外她這樣的想法，而是再次确認，“你要将所有一切都記起來？對你來說，那份記憶很陌生，可能你根本無法承受，甚至可能崩潰，也就是……再也醒不過來。”

程绾凝笑了笑，“那些記憶裏，有我和小钰年年歲歲的相守，對于她而言，應該是很珍貴的記憶……”程绾凝想，若是她們想要走的長久，她便應是完整的程绾凝。她的神情很堅定，“國師，我想知道前世的一切。”

沉月也想讓程绾凝知道一切的，便順水推舟打算從那段抽離的時空裏将程绾凝的記憶複蘇，恢複的時間定在了今夜，在蕭子钰醒來之前。葉緋修知道後有些擔心，“本來都已經逆轉倒流了，你還再回去再拿個東西過來，真的不會有事嗎？”

沉月點點頭，“我已經恢複了，而且如今的歷史是走的正确的方向，不會有事的。”

既然沉月這麽說了，葉緋修便不再阻攔，但是想了想，還是猶豫道，“那我的記憶呢？你能讓我記得和你有關的所有事嗎？”

初夏的風都是輕微的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卻有時候無端的讓人感覺窒悶，正如此刻，這種沉悶讓葉緋修很難受，而沉月又不回答，便只好強露笑顏，“我只是說說而已，其實重要的是以後，我還能和你在一起。”

沉月突然伸手将人抱緊，壓抑的聲音讓葉緋修更加難受了。

“我做不到，唯獨于此，我無能為力。”

葉緋修笑出聲，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輕松一點，輕輕拍着沉月的腰安撫道，“沒事的，這些都不重要。”

真的都不重要，我慶幸的是，哪怕什麽都不記得，仍然近乎本能一般的愛你，這便夠了。

******

程绾凝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她就像是一個旁觀者，靜靜的看着年幼的程绾凝和哭着鼻子的蕭子钰在大雪紛紛的時候相遇，一個衣着華麗，一個滿身傷痕，她們看着對方，一個心底興味濃濃，一個卻強忍眼淚滿是戒備，兩個孩子，誰都沒想到，此後她們的眼底，會只有對方。

在這初遇之後，便是與程绾凝記憶裏完全不一樣的走向。

這一世的她們，沒有分別，沒有算計，更沒有利用，唯有權謀傾紮裏相依取暖，她們最信任的只有彼此，盡管程绾凝很多事，都不能告訴蕭子钰。

她們的感情一點點加深，對彼此的依賴愈加濃厚，到最後，對方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兩人像是同根并蒂綻放的桃花，若一方死去，另一方便會跟着枯萎，離了誰，都不能獨活。

程绾凝有她的不得已，她本想哪怕按她的使命走下去，也要在盡其所能的範圍內，護得蕭子钰一方周全，怕彼此羁絆太深，會将蕭子钰扯入渾水，便讓自己的感情淡下來，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的，溫文有禮，卻疏離。可是她卻怎麽都想不到，自己想護着的人，對她的愛護更甚于她。

明明只是一個沒有經過絲毫訓練的小孩子，卻為了她一步步踏上朝堂，征戰沙場，在數不清的明槍暗箭中鮮血淋漓，就為了開出一片天地，小心翼翼的把她圈進去，不遺餘力的竭盡所能的，寵愛她。

程绾凝只能按“侯府小姐”的樣子來面對她，強迫兩人背道而馳，走向萬劫不複。

程绾凝只是看着，像是看戲一般，直到最後程绾凝抱着無比強烈的情緒自城牆之上跳下，她才仿佛打開了感情的開關，所有的情緒，愛、恨、苦、怨……千般百種的，摻雜在現有的記憶中，一并複蘇。

程绾凝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着，似乎這樣能夠減緩瀕臨死亡與分別帶來的重擊，她終于知道，她輕易讓小钰喝下忘川，讓小钰忘記的，是怎樣的一份，絕對不能割舍的存在。

若無盡再問程绾凝，是否愛她蕭子钰，她仍然不能回答。

因為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不是能用親情、友情、或是愛情這樣任何一種簡單概括，何謂生死相随，便是失去了對方，整個世界似乎都沒有了存在的意義，包括自己。

“阿凝，阿凝……”

恍惚間，似乎聽到了小钰的聲音，程绾凝聽到自己帶着哭聲的回應，“小钰，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

******

蕭子钰在程绾凝之前醒了過來，從沉月口中得知阿凝的決定後，便一直守在阿凝身邊了。身上的傷雖然還有些疼，但是卻在尚能忍受的範圍內。蕭子钰心底很忐忑，若阿凝讨厭前世的她，那該怎麽辦呢，前世她幾次三番強迫阿凝，還做了很多過分的事，若是阿凝覺得怕了生氣了該怎麽辦呢……

而這一切不安在聽到阿凝哭着喊自己的時候，便煙消雲散了。

程绾凝記起來了一切，醒來後看到蕭子钰便撲進人懷裏，整個連埋在蕭子钰的胸口，不斷的掉眼淚，哭的幾乎要厥過去，整張小臉都慘白慘白的，長長的睫毛都沾濕了，耷拉在眼睑上，慘兮兮的。

直哭的蕭子钰心底揪起來，心疼的不得了，不斷的輕輕拍着懷中的人，卻笨拙的不知如何開口安撫。

程绾凝很難過，哭到打嗝，斷斷續續的說道，“小钰，我怎麽那麽可笑，兜兜轉轉，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做的一切有多蠢。”

蕭子钰柔聲安慰，“沒事，蠢就蠢，我不嫌棄。”

程绾凝似乎被噎了一下，一時不知該繼續說下去還是該指責蕭子钰竟然真的覺得她蠢，但是還是選擇順着自己思緒繼續道，“前世強裝無情，今生假作深情……苦果卻都由你來嘗，小钰，對不起……”

蕭子钰低頭親了親程绾凝的紅腫的眼睛，心裏疼惜的不得了，見這人這麽溫順又毫不掩飾的感情，便稀罕的很，“都過去了，阿凝。”

兩個人相依偎着，不知道過了多久，程绾凝的情緒才平靜下來，她在蕭子钰脖子邊蹭了蹭，湊到蕭子钰耳邊，小聲的說了句什麽，便立刻紅了臉，蕭子钰先是愣了，反應過來後，便不停的笑着，像傻子一樣，封夜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畫面，頓時覺得有些辣眼睛，“還膩歪呢？昏了那麽些天，不餓嗎？”

蕭子钰轉過頭看着她，臉上還笑着，封夜寒忍不住眼角抽搐，別過了頭，“我得認真想想，這麽個人真的是明主嗎……”

程绾凝有些警惕的看着封夜寒，她記起來前世了，自然也記得前世将二人逼到那種境地的正是封夜寒，而且前世的封夜寒和小钰還有婚約……

便沒忍住眼神裏帶了點殺意，“你怎麽在這裏。”

封夜寒察覺了什麽，便後退了兩步，“我是大诩未來的大将軍，你對我客氣點啊。”

蕭子钰知道緣由，笑着拍了拍程绾凝的頭，湊到這人耳邊輕聲解釋，“前世也不過是出于利益合作，婚約有名無實，所謂的孩子也不是我生的。”

程绾凝的眸子這才緩和了下來，輕輕的點了點頭，兩個人便拉着手一道出門吃飯去了，留下來喊人的封夜寒原地站着，有些納悶，只能無奈的笑了笑，看了看已然滿天繁星的夜空，感嘆道，“明天，又是個大晴天啊……”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嗚，還有一章結局，前世番外碼好了，小甜餅正在寫，我是不是超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