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掌心桃花

第65章 ：意圖

禦史死後，蕭子钰下令厚葬，這事也很快傳出去，天下大嘩，民間傳說更将蕭子钰妖魔化，無論是說書還是小話本，或許有顧忌蕭子钰權勢，也僅是将名字改做其他，所述樁樁件件卻直指蕭子钰。

蕭子钰覺得有意思，還特意尋了些話本看，看着看着，就笑出聲了。前世阿凝被說是禍國妖佞，今生輪到她成了千古罪人，也算是絕配吧？

合上最後一本奏折，蕭子钰揉揉眉心，看了看天色，應當是晌午了，旁邊伺候的宮人極有眼色的上前問道，“殿下，是否要傳膳？”

蕭子钰想了想，擺手拒絕了，很久沒有好好和阿凝說上一句話了，不若今日回府吧。

一路上，蕭子钰想着該如何和阿凝坦誠相待，不否認得知阿凝或許是幕後主使的時候她很生氣，但是她生氣也不想傷害阿凝，便生悶氣，憋屈的很，如今她想知道，阿凝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然而走到将軍府門口，竟發現門口堵着很多百姓，爛菜葉子污水之類的髒物盡數潑灑在門前，遠遠站着，便能聞到一股子酸臭味。那些百姓見到蕭子钰的車駕和守衛在一旁的兩隊護衛後，連忙吵嚷着跑走了。守衛看向蕭子钰詢問是否去捉拿這些刁民，蕭子钰神色陰沉，卻只能說，“不必了。”

她走近大門，門上還有些臭雞蛋被砸開的蛋液，黏黏膩膩的，便幹脆踹開了門，門房轉身就想跑，看到是蕭子钰，便“撲通”跪了下來，“将……将軍！”

蕭子钰問道，“每日都是這樣的嗎？為什麽不說？”

“是夫人不讓說……都快一個月了，每天都有些百姓來鬧事，罵罵咧咧的，夫人說将軍政務繁忙，不應再為這些事操心，便讓小的們每日過了晚細細清理，還叮囑小的們不要多嘴。”

蕭子钰點了點頭，跨過門檻，便快步走向後院。

程绾凝正坐在院子裏刺繡，細長的手指拈着一枚針，翻動間一針一線将圖案繡在繡布之上，煞是好看。

蕭子钰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看着那人的側顏，有些出神，有多久沒好好看看她的阿凝了？

似乎察覺到什麽，程绾凝停下了動作，扭頭看了過來，蕭子钰這才發現，阿凝額頭的右側竟有一塊兒烏青！

“怎麽回事？”

程绾凝沉默了一下，開口便是，“不小心撞的。”

“說實話。”

程绾凝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着自己的繡布，“前日出門，被認出來了。不過不嚴重。”

蕭子钰整個心都揪起來了，湊到程绾凝眼前，小心的碰了碰那一塊兒烏青的傷口，“竟敢傷你，那人是誰？”

程绾凝微微後退躲開蕭子钰的動作，“人很多，我怎麽記得住。”

蕭子钰又問，“為何不告訴我？”

“怎麽告訴你，我都多久沒看到過你了？”程绾凝道，語氣竟有幾分委屈。

蕭子钰摟着人的腰，不讓人退開，心疼的臉都皺一起了，“對不起，阿凝，我保證再也沒有下次了。”

程绾凝垂眸，任她抱着，好一會兒才将手擡起，回抱着摟住蕭子钰的腰。

蕭子钰指尖插入程绾凝的長發，順着柔順的頭發輕輕撫摸着，忍不住問道，“你為何不和忠義侯一道離去？”

程绾凝哪怕不擡頭，也能聽得出問出這話的小钰是含着怎樣的希冀，早已想好的“因為舍不得離開你”的說辭卻怎麽都說不出口，太假了，哪怕她願意信，她卻不願意騙她了。“因為還有些事要做。”

蕭子钰的聲音帶着隐隐的哭腔，“阿凝，你怎麽這麽狠心呢？”像個小孩子一般，蕭子钰控訴着，“身後是絕境，身前是你，如果真的走到最後，定要做個抉擇，我想，我會拉着你，一起墜入深淵，那時你可不要怪我狠心，是你逼我的。”

蕭子钰的懷抱讓程绾凝感到有些疼，但是她沒有掙紮，她知道眼前這個人比她更疼。“将來我會将所有都告訴你，只望那一日，你不要恨我。”

蕭子钰嘴唇張合，想問你是否有用真心待我，但是最終還是沒問出口，怎麽會這樣呢，本該那麽清晰的線路，為什麽我們又走成了死結？

自那日後，兩人相處又如從前，只是蕭子钰更加膩歪了，恨不得将人時時刻刻綁在自己身上，滿目依戀毫不遮掩。府中下人哪怕最初有些不解，但是一日日看進眼裏，終究還是向着自家主子的，只希望一切都能好起來。

******

禦史的身子一向很好，被她氣的狠的次數也不是一兩次，這次卻暴斃了，蕭子钰察覺可能另有蹊跷，便暗中讓暗部的人前去追查，而在禦史停陵七日即将下葬那日，前去禦史府上為人上柱香，送送行。

然而被攔在了門外。

禦史夫人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也是一品诰命夫人，此時拄着拐杖哭的眼都半瞎了，還執意的杵在門前，看向蕭子钰的眼神裏滿是憤恨。

老太太沒說什麽難聽的話，但所為毫不顧忌的落蕭子钰的面子，就一會兒工夫，圍過來一群百姓，交頭竊耳的說着些不堪入耳的話，蕭子钰第一次覺得自己武功高強算不上好事，難聽的話一一都進了耳。

不想再自取其辱，也不能和這等婦孺計較，蕭子钰轉身回宮，這一瞬是真的想撒手不管，任由大诩自取滅亡。

糟糕的事情總是接二連三着發生的，奏折還沒看幾本，自北部而來的加急信件便到了。

程家帶着寒虎大軍投靠鎮北王，鎮北王自立為皇，建國軒轅，兵馬在邊境集結，整軍待發，與大诩徹底對上了。

蕭子钰連忙着人前去請諸位将軍進宮議事，而就在這時，宮人前來禀告道，“殿下，太後身邊的一個丫頭前來說有要事禀告。”

蕭子钰揉了揉眉頭，已經猜到了幾分，“讓她進來。”

來的果然是若畫。她神色有些慌張，“太後将皇上從寝宮接了過去，還讓心腹去傳諸位大臣進宮，說是有要事相商，其意圖在控訴殿下挾天子以威天下，妄圖篡位為皇，想要逼您自裁……奴婢便是被派出來去禦史大人家中請禦史夫人的。”

“啧，所有事都趕在一起了啊。”讓若畫按湘太後的意思去請人，自己則換了身衣服，打算去看看湘太後又鬧什麽幺蛾子，戰争眼看一觸即發，若不能将後顧全然解決，她也不能安心離開。

還未出門，明戮便從梁上掉下來，“我說，要不走吧？我帶你去找你師父，四海為家，浪跡天涯，多好，要麽來滅魂給我幫忙，不用殺人，就管管殺人的人就成，如何？”

蕭子钰笑着搖了搖頭，“這定然不是我師父的意思吧？”

明戮撇嘴，“你師父挺疼你，肯定會同意的。”

見蕭子钰不心動，明戮誘騙的語氣道，“你看啊，現在大诩這情形簡直是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你還到處受氣，多沒意思，江湖就自在多了。”

蕭子钰走着的步伐一頓，明戮還以為這人心動的，雙眼發亮的看着蕭子钰。

誰知蕭子钰卻道，“有件事，幫我辦一下。”

明戮警惕道，“什麽事？”

“你的手下看話本嗎？會說書嗎？”

明戮向來覺得自家的殺手天下第一棒，一副理所當然道，“當然，他們什麽都會！”

蕭子钰眯眼笑着，“那好，幫我把一個故事傳開吧，我希望一個月內，整個大诩無人不知。”

明戮不太樂意的答應了，“不來滅魂做事便罷了，還要繼續欠錢啊，也就你了，若是別人這麽賒賬，早就用命還了。”

蕭子钰笑眯眯的把人送走，整了整衣服，便向着後宮方向走去。

蕭子钰到的時候，湘太後正聲淚俱下的控訴蕭子钰對皇帝放養，說蕭子钰明顯不打算将小皇帝培養成才，一心想自己把持朝政，還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說，哪怕蕭子钰是她女兒，為了大诩的日後着想，她也願意大義滅親的。

不少大臣聞此大驚，有的心靈脆弱的已經跟着湘太後一起抹眼淚了。

蕭子钰暗搓搓的在躲在樹上聽着，覺得湘太後挺會說話的，不愧是在後宮裏混的人，這氣氛渲染的，她都快真以為自己是十惡不赦的賊子了。

其實蕭子钰真沒打算對小皇帝做什麽，她将小皇帝從湘太後那裏弄出來養，是怕小皇帝被湘太後養歪了，蕭子钰是真心想培養個能擔大任的皇帝出來的，當皇帝有多累，她很清楚，她真的不願意再稱皇了。

可惜，總有人不信。把自己對權勢的渴望也套用在她人的所思所想上，認為自己覺得好的他人也定然想得到。

蕭子钰輕聲嘆氣，又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顯然有些被吓到了，那日朝堂之上見血都沒哭哭啼啼的小皇帝，此刻卻兩眼含淚，想要掙脫出湘太後的懷抱，而湘太後則一副慈愛的面孔将小皇帝抱的緊緊的，“你們看，皇兒是多麽無助，如今百姓也對蕭子钰頗有意見，難道我們不應順民心而為嗎？！”

小皇帝忍不住了，“哇”的哭出聲來，奶聲奶氣的嚎着，“钰姐姐救我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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