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掌心桃花

第8章 ：許願

燈火闌珊，人影重重，這樣的氛圍中的程绾凝，看上去更加的柔和，她難得的蹦跳着在前面走，沒有了平日裏被教導着的那種大家閨秀的矜持，笑的很是無邪，軒轅翎和也難得的放松着，似乎自己真的也是個稚子一般，跟程绾凝追逐打鬧。

“小钰，我先跑，你要是能穿過這麽多人群追上我，我就請你吃糖葫蘆！”

軒轅翎和還沒答應，程绾凝便自顧自的鑽進了人群裏，無奈的笑了笑，只好喊了句，“行，你等着請我吧。”

小孩子總是有着足夠的勁頭玩鬧，跑起來也不慢，再加上街上人來人往成年男女又都比她們高，沒一會兒便有些看不到程绾凝的身影了，軒轅翎和只好連忙跟上。

本來還是帶着笑追着的，但是随着人群越來越擁擠，視線裏已經徹底看不到程绾凝的時候，軒轅翎和有些慌了，小小的身體也開始跑的有些艱難，被擠在人群之中，嚴嚴實實的。軒轅翎和有些心悸的開口喊，“阿凝？阿凝！”

看向四周，都是人，但是沒一個是她的阿凝，軒轅翎和有些擔心，京都中三教九流的人不少，阿凝又那般可愛，萬一遇到販賣孩童的……又或者是忠義侯的仇家政敵？越想越擔心，軒轅翎和後來幾乎有些破音了，“阿凝？你出來！阿凝？！”

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軒轅翎和內心的暴躁幾乎都要控制不住，而身邊又都是人，都是人，這些人，擋住了她的阿凝，她看不到阿凝……如果沒有這些人，如果沒有這些人……內心的暴厲幾乎無法壓制，軒轅翎和握緊了拳頭，想殺人，那種想要看見鮮血的欲望無比強烈，每一個毛孔散發出，叫嚣着，要殺戮，要這些人，都倒下，誰都不能再阻止她找到她的阿凝……

手心不知道什麽時候流出了血，這樣的來自自身的血的味道，讓她感到愉悅，無心訣的氣勁在體內高速循環着，眼看就要暴發，失去神智大開殺戒的時候，突然來自身後的聲音讓軒轅翎和猛然清醒過來。

“小钰，你是承認輸了嘛？”

軒轅翎和猛然回頭，因為用勁過猛，她甚至聽到了自己脖子傳來的清晰的骨頭聲，“阿凝？”用力呼出一口氣，軒轅翎和微微閉了閉眼，試圖平複一下，手往後背去，在寬大的袖子內側蹭掉手心的血跡。

然後看着走到眼前的阿凝，輕輕的擁住，“我沒輸，我在騙阿凝出來，這不，我抓到阿凝了，抓緊阿凝了……”最後的聲音低了下去，幾乎是在自言自語的呢喃，程绾凝皺了皺眉，心中突然有些難過，這種難過突如其來的，她甚至不認為這是在難過，便只好當做是因為小钰耍賴了才會不舒服。

剛才那一通跑，程绾凝跑的是真的用力，鼻尖上都冒出了汗，軒轅翎和點了點她的鼻尖，蹭掉了那滴汗，笑着給她買了一碗熱乎乎的桂圓湯解渴。“不要再噘着嘴看我了，這幅樣子我會以為你是要讓我親你的。”

程绾凝“哼”了一聲，但是還是接過了那碗湯，還惡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扭過頭不看軒轅翎和，直到看到不遠處的吹糖人的，似乎什麽不愉快都忘了，一把拉住軒轅翎和的手往那裏跑去，“我要這個！”

被拉的手心有點疼，但是軒轅翎和眉毛都沒皺一下，跟了過去。

這種吹糖人的是要抽簽子，兩文錢抽一個，抽到的上面寫什麽圖樣，便給吹什麽樣的。最大的是一只老虎的形狀，最小的是老鼠。

程绾凝興致勃勃的付了錢便抽，但是抽出來一看就癟嘴了，是老鼠，有點不死心的繼續付錢抽，接連三個都是老鼠，便有些不甘的捏着簽子看着攤位上做擺設看的那只吹好了的老虎。

那邊小販笑眯眯的問，“小姑娘啊，四個老鼠了，現在吹給你嗎？”

程绾凝扔下手中的簽子，“不要了。”

軒轅翎和笑了笑，真的沒想到，程绾凝居然有這麽孩子心性的時候，這些自己上輩子錯過的程绾凝的歲月，這一生，都要參與。

“老板，我直接買個老虎模樣的。”

老板搖了搖頭，“這不成，這不成，這壞了規矩的。”

軒轅翎和嘆了口氣，“那好吧。”說完便一把抓過所有的簽子，一個個的都抽出來看字，老板一下子拉下了臉色，“小姑娘，這是要抽的，你這直接翻找不算數的。”

軒轅翎和揚了揚眉，“這些簽子我都抽了，您算下是多少錢吧。”說完就繼續翻找，直到翻到最後，才找到了那張寫老虎的簽子，比別的短一點，被藏在一筒簽裏面，猛的一看都不會發現夾着這麽一根，想必這一把裏也就這麽一個，會做生意的不會讓自己虧的。

軒轅翎和笑了笑，“這不算壞規矩吧，做個老虎吧。”

老板嘆了口氣，“沒見過這麽倔的小姑娘。”說完便開始用糖漿、棍子之類的弄糖人兒了。不一會兒就好了，便遞給軒轅翎和，軒轅翎和笑着向程绾凝擡了擡下巴，對老板道，“給她。”

程绾凝接過糖人兒，笑的都看不見眼了，回頭一腦袋紮軒轅翎和懷裏，“小钰最好了！”

程绾凝吃糖人的時候想起來了自己本來在跟軒轅翎和生氣的，但是看在糖人的份上，不計較好了，想明白了便開心的拉着軒轅翎和去買糖葫蘆，拿了糖葫蘆之後，一手糖人一手糖葫蘆的，美的不行，從未這麽放肆過的吃東西、玩樂過。

忠義侯家教甚嚴，爹娘平日對她要求也高，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但其實這些程绾凝沒有那麽喜歡，卻要去學，爹娘的寵愛是在嚴厲的背後，不會讓她随心所欲，而小钰，是真的以她的笑容為标準的對她好。

吃着吃着，突然看到手心有點紅色，程绾凝皺了皺眉，“小钰……糖葫蘆會掉顏色嗎？”

軒轅翎和聞言看了一眼，一點不自然都沒有的接話，“會的啊，阿凝吃過蘋果就會嘴唇特別紅，糖葫蘆比蘋果還紅，可能不小心蹭手上了。”

程绾凝點了點頭，突然又問，“小钰，我剛剛拉你的時候怎麽感覺你手心是濕的啊？”軒轅翎和看着程绾凝的神情，似乎真的是無意問起，只是好奇而已，便回答，“出汗了啊，剛才一直追着阿凝跑，現在手心還有些汗。”

程绾凝點了點頭，“那等我吃完給你擦擦。”軒轅翎和背過手連忙又用力在衣袖上蹭了蹭，有些火辣辣的疼，面上還是笑着，“好。”

軒轅翎和和程绾凝玩到很晚，街上的人開始變少，風吹過來也有些冷了，這時二人已經走到了河邊，還有三兩個賣花燈的攤販擺着攤，但也是準備收攤的樣子了。

軒轅翎和拉着程绾凝買花燈，花燈種類很多，荷花的、杏花的、牡丹的……程绾凝挑了個桃花模樣的，軒轅翎和想也沒想的拿了個一樣的，各自拿筆寫了願望，無比虔誠的放進了花燈裏，再拎着花燈去放。

程绾凝突然問了一句，“這些花燈誰會看見啊？”

軒轅翎和想了想，猜測到，“是神仙吧？”

“神仙？那……這麽多，他看得過來嗎？看不到的願望，是不是就不會實現了？”

“不會的。”軒轅翎和心底又默默補充，如果神仙不能幫你實現願望，我也會幫你的，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的。

程绾凝突然莞爾一笑，“我突然想起來我的願望裏沒寫我的名字。”

軒轅翎和一愣，“我……好像也沒寫。”

程绾凝皺眉，“那怎麽辦，我們的花燈又一樣，神仙會不會分不清哪個是你的，哪個是我的？”

雖然應該糾結的是沒寫名字神仙根本不會知道這是誰的願望……但是還是自然而然的跟着程绾凝讨論神仙弄錯她們的願望該怎麽辦，一點也不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勁。

最後軒轅翎和終于給出了一個讓程绾凝不再皺眉的解釋，“既然是神仙，肯定很厲害，自然知道這願望都是誰寫的，如果這都弄不清，還配做什麽神仙？”

程绾凝笑了，“對哦，神仙真的能實現願望的話，肯定也會知道都是誰的願望的。”

花燈被放到河裏，打着轉往河中心飄去，兩個花燈碰到一起，再分開，一同飄着。看着程绾凝煞有其事的掌心合十閉眼許願，便跟着也許了個願——

如果真的有神仙，如果我這樣滿身殺戮背負亡魂的人也能被實現願望，那麽，我只求，能與阿凝相守一世，共度朝暮，同赴黃泉。

直到再也看不到兩個人的花燈，才手牽手離開了。

先把程绾凝送回了府。小姐不見了，忠義侯府都亂成了一團，軒轅翎和便不敢多送，躲在一邊看着程绾凝被高興的一臉淚的下人擁着進去了，才轉身向着皇宮走去。

剛走進知天殿後院，便看到難得失了平和從容的沉月向她走來，“翎和，你身上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