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今生番外四
兩個人坐到車裏的時候,季晨雨還在一臉癡笑呆呆地看着白莫,白莫的一身西裝已經換下來了,剛才的鬧劇讓他恨不得鑽到地縫裏去。季晨雨全程都在盯着他看,任誰都看出來他的眼神不是朋友之間的那種,他甚至都感覺到有一點點灼熱。
“你能不能不這麽看着我?”白莫惱怒地瞪着季晨雨,看到季晨雨的臉,自己的臉紅的更厲害了。
“那我要怎麽看着你才好?”
“看前面。”
“好。”季晨雨說完目視前方,但随後白莫就發現他從後視鏡裏還是能看到自己。
白莫把臉轉向窗外。
“你剛才的那身打扮,迷倒一群女生。這不行,我生日派對不能請女生。你要是被人看上就麻煩了。”
“誰說要參加你的派對了?”
“為什麽,我每年的派對可是非常好玩的。”
“我讨厭人多,太鬧了。”
“這樣,那我就不搞了,就你給我過生日怎麽樣?”
“你的生日還愁沒人給你過嗎?”
“別人我不稀罕。”
“我沒興趣給被人過生日。”
“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你自己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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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晨雨想了想,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喂?你幫我查一下,白莫的生日是多少。”
白莫一聽忙奪下季晨雨手裏的電話:“你有病啊?”
“你不告訴我,我只能自己想辦法了。”季晨雨一臉無辜的樣子。
“那你也不能四處打聽,還嫌別人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季晨雨一臉壞笑地問。
“……”白莫意識到自己似乎中了他的圈套了。他緊閉這嘴唇不肯再說話。手機傳來一陣信息生,季晨雨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緊接着驚訝地看着白莫:“你也是11月25的生日?”
“怎麽了?不可以嗎?”白莫沒好氣地說。
“你怎麽沒告訴我?咱們是同一天的生日?”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是查戶口的嗎?”
“那倒不是,不過我們是同一天的生日呢,想想我都興奮。這次我們可以一起過生日了。”
“我不過生日。”白莫淡淡地說。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不過就是不過。”
“我不管,今年你的生日就得過,而且要好好過。你說說,你想怎麽過?”
“……”白莫一臉陰沉的表情,季晨雨馬上意識到他真的生氣了。
“好,你要是不想過,我們就不過。那,我們那天可以在一起嗎?我是說補課。”
“嗯,好。”白莫懶得和他糾纏,順口答應了。
季晨雨心滿意足地安靜了下來。白莫看着窗外,他甚至都已經不記得那天是自己的生日了,過生日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今年也不應該有,他怕自己嘗到了甜頭變得貪心起來。就像現在他有些貪心地享受着季晨雨的糾纏一樣。這讓他有些害怕。
11月25日是一個星期六,天下起雪來,這樣的天氣車一定不好坐。
白莫準備早些到季晨雨家去補課。姑姑在他出門之前偷偷地塞給他二十元錢:“孩子,去買點好吃的吧。”白莫的補課費都拿給了姑姑,自然也落到了姑父的手裏。這讓他清淨了不少,姑父已經不再那麽敵視他,卻還是冷漠的很。他也不在意,只要他不在對姑姑動手,不再處處針對自己就好了。
白莫看了看在旁邊翹着二郎腿的姑父,把錢塞了回去搖搖頭,頭也不會地出了門。
剛一出樓門,就看見季晨雨在對面站着,身上已經落了很多雪花。他穿的衣服看上有點單薄,在冷風中有些瑟瑟發抖。
“你怎麽來了?”
“我來接你,今天天不好,我怕你坐車不方便。”
“那你不會打個電話?”
“我要給你個驚喜嘛。怎麽,你心疼我?”
“鬼才心疼你。”
“我覺得一點都不冷了,走上車吧。”
上了車,車裏面暖暖的,季晨雨搓着凍得有些發紅的手。白莫看了一眼,兩眼,第三眼的時候終于還是把他的手拉了過來,握在自己的手裏。
季晨雨頓時滿眼的霧水,傻笑着看着白莫。
過了好一會兒,白莫才發現有些不對,這不是去國安大廈的路。
“這是去哪兒?”
“今天我們去別墅,那裏寬敞,有更好玩的東西。你不想過生日,找自己喜歡的玩,就當過生日了,行嗎?”
“嗯。”
季晨雨笑的嘴都咧到耳朵旁邊去了。
一路上,聽着音樂,兩個人都沉默着,手卻一直沒有分開。
等兩個人拉着手走進別墅,剛一進門,迎面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吹喇叭的聲音,夾雜着生日快樂的聲音。
季晨雨楞了一下,看着滿屋子的人,都是他平常的玩伴,屋子裏被布置了一番,甚至還有兩三個服務生在端着盤子走來走去。
他手裏一直握着的手突然抽了回去,季晨雨回頭看到白莫一臉的愕然和不自然的表情,心也跟着一沉。
“這不是我準備的,真的。”季晨雨慌忙解釋道。白莫躲開季晨雨伸過來的手,僵硬地站在那裏。
季晨雨怒了,身後傳來一陣嬉笑的聲音:“小子,生日快樂,你一大早跑哪兒去了?怎麽才回來?我們……”
季晨雨回頭看,說話的人是一個穿着考究的少年,修剪得整齊的頭發,一側耳朵上一個耳釘,臉部輪廓分明,一雙眼睛閃爍跳躍甚是靈活。
這個人看到季晨雨不善的表情,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誰讓你們來的?”季晨雨冷冰冰地說到。
“你每年生日我們都來啊,你怎麽了?”那人看了看季晨雨身後的白莫,上下打量這那身有些泛舊的衣裳。
“你看什麽?”季晨雨低吼着推了那人一下。
“你有病啊,季晨雨。”那人也惱了。
“齊震,你才有病,我又沒請你來,這是我家,給我馬上滾。”
“你讓我滾就滾,老子就在這兒,怎麽着?”齊震抹不開面子,瞪着季晨雨不甘示弱。
後面的人紛紛上前來,想要勸勸,還沒等開口,季晨雨的拳頭就已經落在齊震的臉上,齊震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人們一陣驚呼,躲了開去。
“我讓你們滾,都想挨揍是嗎?”季晨雨對着屋子裏的人吼着。屋子裏的人紛紛拿起衣服,慌慌張張地出了們。留下那幾個服務生不知所措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齊震,不知道自己走還是不走。
齊震這時才爬了起來。擦了擦鼻子裏流出來的血跡,瞪着季晨雨:“我他媽犯賤了,大老遠跑來給你過生日,你這麽待見我們。白他媽做了這麽多年的朋友了。”
“誰稀罕你這個朋友。還不快走,賴在這裏蹭飯嗎?”
“季晨雨,你夠狠,算白認識你了。”齊震回頭拿起自己的衣服,最後掃了一眼他旁邊的白莫,才離開。
房間裏終于平靜了下來,那些服務生也都識趣地離開了。剛剛進來的何叔看着屋子裏亂糟糟的也是一愣。不過,沒一會兒就脫下外套開始收拾起來。
季晨雨拉着白莫的手,白莫想要抽回來,季晨雨卻不肯放手,硬拽着他上了二樓。
“我沒想到會這樣,本來是想和你一起玩什麽都好的。真的。”
“你這麽鬧,更糟。”白莫終于開口了,聲音有些不自然。
“我知道,我就是受不了你剛才的樣子。再說,那些人口沒遮攔的,你穿的這樣,他們看了一定一頓議論,我受不了你受委屈。”
“他們都是你的朋友,這麽做有點過了吧。”白莫剛才被人打量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很糟糕了。
“沒什麽,就是平常一起玩的。就那個齊震上次你接的電話就是他打的。我們交情沒那麽深。”
“我覺得你還是過後和他們說說好話。他們才是和你一路的。”
“誰說的。怎麽叫和我一路的?誰和我一路我自己說了算。現在除了你,我誰都不認。”
白莫看着季晨雨無比認真的表情:“你是覺得新鮮吧,因為大家都順着你,就我不聽你的,你覺得新鮮才有這樣的感覺。”
“誰說的。我還沒有那麽犯賤呢。我喜歡你,不是因為這個。從第一次在校門口看到你,你還沒見到我的時候,我就心動了。我說真的,我那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個gay.”
“你這麽明目張膽,不怕被人知道嗎?不怕被人說三道四?”
“他們愛怎麽說怎麽說。你放心,有我,我不會讓他們說你的。大不了,我們去美國,那裏沒那麽多人另眼看我們。”
“你想的太遠了。我還沒想好以後,先過好現在吧。”
“對,我們現在該上課了。”季晨雨配合地拿出自己的書包,擺上書本。白莫看着季晨雨的背影,一陣心酸。
他想的太簡單了,弄不好明天就是一場暴風雨。
可第二天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沒有任何變化,這件事沒有任何閑言閑語,那些參加生日派對準備的人顯然都有默契,不敢随便亂說。白莫後來明白了,他們是怕季晨雨背的季氏集團,他們都怕惹禍上身。
很快要到期末考試了,季晨雨的學習勁頭越來越足,最後幹脆讓白莫住在他家,兩個人天天學習到很晚。白莫很享受這種平靜和單純的日子,看到自己的學生成績越來越好,也是慢慢的成就感。因為季晨雨表現優秀,所以當他提出元旦的時候到別墅玩的時候,白莫同意了。
元旦那天,季晨雨讓白莫先坐車到別墅,說是自己随後就到。
白莫坐着出租車到了別墅,拿着季晨雨給的鑰匙開了門。這段時間和季晨雨住在一起,吃得好,睡得好,個子比以前高了,肉也比以前多了。偶爾他也會用季晨雨的健身器材鍛煉一下。他放下書包,來到跑步機前,外面的冷空氣讓他的手腳都有些冰冷,他準備跑一會兒讓身體暖和起來。
剛跑沒一會兒,別墅大門開關的聲音響了起來。大概是季晨雨來了,白莫想着,沒有停下來。樓梯上很快傳來一陣腳步聲,好像不止一個人。白莫皺皺眉,他停下來,走出健身房,迎面走過來的不是季晨雨,而是那個叫齊震的和一個陌生人。
白莫楞了一下,不知道怎麽面對這個人。
“小雨一會兒就回來。”他有些尴尬地說到,大概他們是來找季晨雨的,也許已經和好了。
“我知道,所以我們先來了。”齊震盯着白莫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讓白莫有些緊張。
“哦,那,你們随便坐。”白莫說着轉身想回健身房,誰知剛剛轉身的功夫雙臂突然被人鉗制住,他還沒來的及掙紮,手就被人捆綁起來,整個人被拖拽着帶到一間卧房。
“你們幹什麽?”
“我們幹什麽,你一會讓就知道了。”
“放開我,小雨馬山回來了。”白莫有些害怕了。
“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齊震陰冷地說到。
“為什麽?他怎麽了?”
“你不用擔心他,他不會怎麽樣,你該擔心自己會怎麽樣。”
白莫被丢在床上,那個帶着他的人力氣好大,壓着白莫的肩膀按在床上,讓他動彈不得。
齊震跨坐在白莫身上,捏着白莫的臉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睛:“你掙紮也沒有用,越掙紮我越興奮。”說着一只手解開白莫的襯衣扣子,手伸了進去,撫摸着,另一只手開始解開白莫的腰帶。
白莫驚慌極了,害怕極了。他嘗試着用腿踢,被壓着膝蓋的腿根本用不上力氣。
白莫感覺腿上一涼,褲子被脫了下來。接着下身傳來一陣刺痛,疼的他想叫出聲來,但卻沒有。既然掙紮沒有用,他也不想祈求,也不想哀叫。他放松了身體,不再掙紮。
“怎麽,這麽快就放棄了?還是你就喜歡這樣?”
白莫咬着牙,看着齊震從他身上跳了下去,抽出了自己的腰帶,朝着他的腿上用力抽打。
“你喜歡這樣的嗎?怎麽不叫?叫出聲來啊。”齊震抽一下說一句,一下比一下下手狠。
四五下之後,齊震停了下來,白莫繃緊了神經,眼睛盯着齊震。齊震朝着身後的人使了一個顏色,鉗制着自己肩膀的手突然用力将他翻了過去趴在床上,緊接着內褲也被退了下去。
“你要不要來嘗嘗?”
“真的?那感情好。”說着鉗制着自己的人放開了手,床鋪一陣動蕩,白莫趁機朝着另一側翻過去,側身跳下床朝門外跑去。
他拼命的跑,就在樓梯口被齊震抓住肩膀,他想也沒想轉身朝着那只手咬了過去,齊震吃痛放開手,白莫失去平衡,整個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季晨雨推開門看到的正是這一幕,他感覺心髒都停止了跳動,飛也似地沖了過去,看着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半裸的白莫,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白莫臉頰一道劃痕,血流了下來,已經昏迷不醒。
季晨雨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白莫身上,摸了摸脈搏還在跳動,手忙腳亂地撥打電話。
“喂,你馬上到別墅來,快,這裏有人從樓上摔下來了。還在流血,我沒動,我什麽都沒動。好,好,我知道了。”
季晨雨伸手摸了摸白莫的頭,身體,沒有感覺到異常後說道:“沒有,應該還沒有,可是他昏過去了。你開過來。”挂斷電話,季晨雨才擡起頭看着樓梯上站着的齊震。
“你對他做了什麽?”季晨雨咬牙切齒地說到。
“沒什麽,玩玩而已。”齊震硬着頭皮說着,他身後那個人不認識季晨雨,愣愣地看着樓下的變故。跟着齊震下了樓。
“我只是好奇,他有什麽好,讓你愛不釋手。”
“你想知道嗎?你過來,我告訴你。”季晨雨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起來。
齊震停在最後一節樓梯,沒再往下走。
“我突然不想知道了。”齊震苦笑着說。
季晨雨一只手抓住齊震的衣領,另一只手拖住齊震的要,一個轉身将齊震摔了出去。
齊震身後的人見情況不對,從季晨雨身後抱住季晨雨,卻被季晨雨的頭撞得不得不放開手,下一秒肚子上挨了一拳,脖子上挨了第二拳,整個人被打趴在地,直接昏了過去。
季晨雨沖向躺在旁邊還沒爬起來的齊震,掄起拳頭照着齊震的臉就是一拳。
“你想知道嗎?你現在還想知道嗎?你敢動他,你竟敢動他。”季晨雨瘋了似的接二連三擊向齊震,齊震伸出手臂擋着拳頭,整個手臂被扳了開,手指嘎巴一聲響,齊震一陣哀嚎。
在哀號聲中,一個虛弱的聲音說道:“別打了,不要打了。”
季晨雨猛地停了下來,回頭看見白莫已經睜開眼睛,眼神迷離卻是醒着的。
季晨雨忙放開已經疼暈過去的齊震,來到白莫身邊緊張地問道:“你行了,哪兒疼?你哪兒疼?”
“我渾身都疼,還有點惡心。”
“糟了,那是摔到頭了,我還是叫救護車吧。”
“不要,不要,我一會就好了。別叫了,我這個樣子太丢人了。”
“說什麽丢人,你才不丢人呢。”
“幸好你回來了。”白莫有氣無力地說着,他身上真的很疼。
“我錯了,我被騙了,之前有電話說我大哥找我,讓我拿元旦禮物,結果走到半路我打電話問,根本沒有這麽回事兒,我就覺得不對。我大哥那麽忙怎麽還想着這些。我就往回趕了。”
“我沒事兒了,你別打死人了,好了,沒事兒了,我睡一會兒,頭暈。”說着白莫又閉上了眼睛。
三個月後,白莫終于可以上學去了。上次摔下來摔斷了手臂,輕微腦震蕩,他不得不在季晨雨家裏躺了三個月。這三個月季晨雨忙前忙後的,要不是白莫堅持,他連學都不上了。好在白莫讓他學完了回來教他,季晨雨這才去上學。
坐在教室裏,白莫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玉。這是他清醒後季晨雨硬給他帶上的,說是可以辟邪驅災。想着季晨雨在他來上學之前那緊張兮兮又可憐兮兮的樣子,白莫忍不住笑了笑。
正想着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白莫,外面有人找。”
白莫來到學校門口,就看見季晨雨站在那裏,一臉久別重逢的表情,其實他們早上才見過。
“你怎麽樣?有沒有頭暈?”季晨雨緊張地問。
“沒有,都什麽時候了,早就好了。”
“那就好。來,上車,今天我們在休息一天。”
“什麽休息,接下來的化學課,講重點的。你別鬧了,趕緊回去上課。”
“我已經和你們老師請假了,說你姑父病了,讓你回去。你要是再去上課不就穿幫了?”
“你搞什麽?”白莫不滿地說到。
“我就是想帶你出去,聽說郊外的花開的特別好,過了這個時間就沒有這麽好的了。”季晨雨說着,半拖半拽地把白莫弄上車。
轎車正駛向郊區,郊區是春季人們郊游踏青的去處,今天不是周末,相對去郊區的車少了些。
車子開車的還是那個何叔。
季晨雨此刻正滿臉的笑容,伸手摟着白莫的肩膀。白莫眉頭皺了皺眉,不過沒有拒絕。
“別這麽不開心,都已經出來玩了,其他的就別想了。”
“我沒想起他的,只想今天講什麽課了。”
“你這腦子,不用學都已經會了八成了。實在不行,我請個家教來教你總行了吧?”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別生氣了,我不是看你天天讀書,怕你辛苦,才帶你出來玩的嗎?”
“你不是帶我出來,你是綁着我出來的。”
“好,我錯了,你怎麽罰我都行。要不,罰我親你一下?”
白莫這下終于有了反應,他忙推開旁邊的人,身體躲的遠遠的。結果換來一陣大笑。
“我最喜歡看你這個樣子,讓你驚慌失措是我最大的樂趣。”
“季晨雨,你有病。”白莫瞪着他,一臉怒意。
季晨雨一臉無賴的表情:“我就是有病,沒有你就死定了。”
“你再說我跳下去了。”
季晨雨忙說:“不說了,我保證。”果然坐正了身子,目視前方,當真怕他會跳下去。
白莫洩氣地調整了位置,也不再說話。
胸前突然一陣滾燙,讓他驚了一下,他忙伸手進了衣領,掏出來一塊墨綠色的玉石,玉石形狀像個圓環,但中間卻沒有斷開。此刻玉石突然變得滾燙起來,而且還微微發着光芒。
季晨雨見白莫突然拿出玉,有些不解。
“怎麽了?我都已經不說話了,你不會又要把他還給我吧。”
“不是,這玉有些燙人。”
季晨雨伸手摸了摸,果然有些燙手。兩個人仔細觀察玉,除了燙人,再沒有別的變化。
白莫摘下玉套在季晨雨的脖子上:“這個還是你戴吧,燙死人了。”
隔着衣服仍然能感受到玉的熱度,季晨雨看着玉迷惑不解。
“它以前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嗎?”季晨雨轉頭問白莫,迷惑的雙眼突然變得驚恐,伸手就要抱白莫,可是還沒等他伸出手去,一陣猛烈的撞擊把他震了回去,撞在了左側的車門上,昏厥了過去。
而白莫,随着被變形的門和破碎的玻璃擊碎了半個身子。
白莫上一秒還看着季晨雨,看着他伸出來的手,和驚恐的眼神,下一秒,就看到自己乘坐的車子被一輛從側面沖出來的卡車撞出了馬路,就在車快要翻了的時候,卡車停下來。
卡車司機跌跌撞撞的從卡車上下來,他額頭一處傷口正汩汩地流着血,他跌坐在卡車車門旁邊。
周圍的車輛陸續停了下來,司機車主紛紛從車上下來觀望着,幾個膽大的湊上前來,可也不敢離得太近。
白莫也正要湊過去去看,突然感覺一個人從自己的脖子下面沖了出來,來到汽車左側的車門邊,嘗試着打開轎車的門。
白莫瞪着那個人,那是季晨雨的大哥季禦庭,他驚訝的不是季禦庭會出現,而是,他為什麽會從自己的脖子下面出現。
當他低頭的時候,自己的雙腳飄離了地面,整個人就像被霧氣覆蓋了。
他已經成了一縷靈魂,也就是說,他死了。白莫突然覺得好笑,剛才還以為自己從車上摔出來了,在旁邊看熱鬧的感覺就像是在夢裏一樣。
那季晨雨呢?季晨雨怎麽樣了?他突然又中驚慌的感覺。自己沒有心跳,但這種感覺竟然還是那麽的強烈。
白莫在一旁迷迷糊糊的,此時轎車門打開了,季禦庭把裏面的季晨雨抱了出來,平放在地面上。
季晨雨面色蒼白,頭上血流如注,胳膊扭曲的支在胸前。
季禦庭不停的叫着:“小雨,小雨,醒醒,小雨。”他摸了摸季晨雨的脖子,感受到了脈搏,心這才放了下來。他看了看手表,朝着遠方張望着,他在等什麽?
見有人沖上來,後面觀望的人也壯起膽子來,跑過來幫忙把司機拖了出來,司機因為系着安全帶,車子又是從側後方撞擊的,現在看只是昏迷着。
可是沒有人敢去碰白莫。
白莫這才回過神來,他飄過去,感覺不到腿在行走,他想着要過去看看,身子就已經來到車子旁邊,他探過身子往裏看,看着車子裏另一個自己,一只眼睛圓睜着,已經沒有了焦距,他只剩下一只眼睛,因為他另外一半的身子被車門拍碎了,包括半張臉。
自己死的很徹底。
救護車很快趕到了,快的出奇,司機和季晨雨被擡上救護車。
白莫正想跟着過去,就發現自己已經待在季晨雨的那輛救護車裏。
季禦庭忙着和一聲說着季晨雨的血型,
看着醫生給季晨雨按壓傷口,測量血壓脈搏,看着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季晨雨,他應該沒有死吧,如果他死了,是不是也會變成靈魂,和自己一樣?這樣自己就能看到他了?
車子到了醫院,一路急救下,人被送進了手術室。
白莫看着他們給季晨雨拍攝CT,剃了他的頭發,檢查各種傷口,一個主治醫生看了看數據,讓護士給季晨雨注射了一針腎上腺素。
注射剛剛結束,突然心電圖上一陣尖銳的鳴叫聲,原本就很慢的曲線變成了一條直線。
白莫看着季晨雨,心中一陣緊張,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轉過頭,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人,另一個季晨雨站在自己面前。
那個季晨雨和以前一樣,臉上挂着孩子似的笑容,仿佛躺在那裏的軀體和他一點關系沒有,仿佛他們只是在看一場電影。
“這下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你不怕死嗎?”
“死我不怕,我怕再也見不到你。”
“說不定下一刻我們就會灰飛煙滅了。”
“那樣是不是就可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白莫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季晨雨的思考模式永遠是那麽的簡單。可是他不能,他有割舍不下的東西,他還不想就這麽離開。
“不要這樣,你知道,我不會愛你的。”白莫好心提醒季晨雨
“我知道,我說過,我愛你就行了,你不用愛我。”
“随你。”
說着兩個“人”穿過了手術室的門,手術室外面已經等着季晨雨的家人,他的媽媽和大哥。
季晨雨看到自己的媽媽,眼神不那麽興奮了,而是有那麽一點點的憂傷。
只見他的媽媽看了看手術室的燈,又看了看在旁邊一臉愧疚的大哥,奇怪,他為什麽會愧疚?
“你不是說會很穩妥的嗎?怎麽小雨會傷的這麽重?”季晨雨的媽媽壓低聲音問季禦庭。
“是我算錯了。我當時是按照空車計算的,可是這次卡車是載重的。”
尤玉珍看着大兒子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別難過了,小雨一定會沒事的。好在這次解決了多餘的人,雖然不算圓滿,但也是成功了。”
走廊那頭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季千華,季凱一路小跑來到手術室門口。尤玉珍和季禦庭默契地不在談論這個話題,迎了上去安撫那兩個人。
白莫冷笑,她真絕,這樣的點子也能想出來。再一回身,季晨雨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
白莫忙到處飄蕩,尋找季晨雨,迎面見到一個同樣飄着過來的老人,忙過去問:“您好,您看到一個年輕人了嗎?長得很帥的年輕人。”
老人目光木讷,想了一會兒回頭指了指。白莫顧不上說謝謝,順着老人指的方向,速度出奇的快,感覺只是一秒鐘的時間就看到躲在花園裏一棵樹後面的季晨雨。
季晨雨的頭插在樹叢裏,只有半個後腦勺在外面,肩膀顫動着。
白莫突然有種想笑的沖動,這也就只有靈魂才能做這樣的事吧。
從他變成靈魂後,他感覺輕松了許多,以前很少笑的他,面對誰見了都會哭的場景,卻總是想笑。
他硬是忍住了笑意,拍了拍季晨雨的肩膀。
“你走吧,我沒臉見你。”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如果不是我纏着你,她就不會想傷害你了。”
“你早知道她會這麽做?”
季晨雨忙擡起頭來,一半臉還在樹枝裏,慌忙解釋道:“我怎麽可能知道,我要是知道一定會拼死保護你的。怎麽會讓她傷害你?”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不是你的錯了,你也不必為了她惱自己了。”還有,他們應該不單單是為了他和季晨雨的關系才這麽做的,他們一開始就是沖着自己來的。他不能告訴季晨雨,畢竟他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麽。
“你不生氣嗎?”
“怎麽不生氣,我還沒來得及向他告白呢。就這麽死了太冤枉了。”
“……”
“好了,至少我活着時最後的記憶中你真的試圖保護我,這就足夠了。”
季晨雨低着頭,仍然在抽泣:“我以前只是覺得媽媽很冷淡,大哥很疏遠,沒想到,他們竟然連親兒子,親弟弟都這樣算計。”
白莫看着季晨雨,被最親近的人算計确實可悲可憐,這就是錢勢帶來的悲哀吧。
他還想再調侃幾句,讓季晨雨別那麽消沉,突然像是有什麽東西用力拽着他一樣,見季晨雨也一臉驚慌,難道是到了時限,他們要投胎去了?
他們身體從人體和牆壁之間閃電般的穿梭着,轉瞬間,他們又來到了搶救季晨雨的手術室。
醫生已經放棄了搶救,正準備記錄死亡時間。
放在旁邊的從季晨雨脖子上摘下來的玉麒麟正發着翠綠色的光芒,那光芒越來越強烈,可是在場人都沒有看見,或者說他們根本看不見。
季晨雨突然驚慌地拽着白莫
“我不要回去,我不想再看到他們,白莫救救我!”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像是被吸進季晨雨的軀體一樣。
白莫本能地抓住季晨雨的魂魄,想把季晨雨的魂拽過來,完全沒注意到那玉麒麟的光更加強烈了,白莫突然感覺手中一松,眼前突然旋轉起來,一段段破碎的影像一個接一個的在他的而眼前閃過,那裏面沒有自己,只有季晨雨。
接着他掉進了一個混沌的世界,灰蒙蒙的,說是白天卻看不到陽光,說是夜晚卻不是漆黑一片。他想叫季晨雨,可是嘴巴發不出聲音,更別提手腳都如同被緊緊的拴住了一樣。
混混沌沌中一個聲音忽遠忽近地傳來:“你好好的活着,你活着,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