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死環
幾個人忙圍在電腦旁邊。
電腦屏幕上正播放一個視頻,視頻裏的盧毅銘看上去很憔悴,雙眼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季晨雨把音量調到最大,只聽盧毅銘哽咽地說道:
“我,我要走了,你別找我。我會躲得遠遠的,永遠不會讓你找到。這樣你就不能利用我了。如果,如果你還對我有一點點的真心,就放過我吧。這段日子,謝謝你,我,我很開心。再見!”
屏幕變成了黑屏,所有人,就連十八都沉默了。剛才的猜測看來是八九不離十了。
季晨雨絞盡腦汁也想不通為什麽,如果說是因為自己的性取向影響到公司?那他之前五年的流放就可以說的通,可既然已經流放了五年,為什麽還讓他回來?還讓他進了公司,為的是什麽?本以為看了這些之前的疑問都能找到答案,可現在問題卻變得越來越多。
何叔最先反應過來,他站起身,用手裏的圍裙擦了擦頭上的汗,苦笑着說道:“這件事可大可小,雖然有照片有視頻,可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我們的猜測。所以,這屋子裏的人出去都當做不知道。這季氏是老爺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不能因為這樣武斷的猜測毀了。小雨,你說呢?”
季晨雨點點頭,他看了看屋子裏的人,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十八身上。
十八立刻舉起手說道:“我嘴巴最嚴了,我們的行規之一就是客人的秘密絕對不能洩露,你放心吧。”
豐偉戚戚然地說道:“這麽看,這個小子是個心正的人,希望他快點醒過來吧。”
“我看,他還是這樣睡着更幸福些。”何叔一邊說着一邊走了出去,腳步格外的沉重起來。
幾個人各自思量着離開了書房,季晨雨轉身朝着盧毅銘的房間走去,腳就像灌了鉛一樣襯的很,于闊默默地跟在後面,十八則恨不得快點見到真人,但兩個大男人擋在他前面,她也只能慢慢的跟着。
盧毅銘這麽多天一直昏迷不醒,也許他只是想逃避,那個他曾經信賴的人現在卻要殺他。季晨雨突然非常同情這個人,之前自己對他的太他态度是不是太差了點。如果他醒了,一定要好好對他了。
三個人還沒走到門口,門鈴就響了起來。于闊看了看時間五點整,他把手機上的時間遞到季晨雨眼前,季晨雨看了看後面眼巴巴望着門的十八:“你的大神來了。”
十八突然驚叫起來:“這怎麽行,我這身衣服怎麽見人。麻煩一下,你們這兒有別的衣服嗎?”
季晨雨本想在調侃幾句,最後還是決定饒了她,他指了指靠近裏面的房間:“那裏面也許有,你去看看。”就和于闊兩個人下了樓。
豐偉已經提前一步打開房門,馮殊穿着一身輕便的衣服,手裏還拿着一瓶紅酒,慢慢踱步進了別墅,卻在門口的位置上停了下來。他四處打量着房間,看到季晨雨和于闊下來才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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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還有別的客人嗎?”
季晨雨和于闊面面相觑,答道:“是有一個,一會兒就下來。”
何叔走過來接過紅酒,放在冰桶裏面。餐桌上飯菜已經齊了,有中有西,豐盛的很。可馮殊卻沒有要就坐用餐的意思,他看了看季晨雨問道:“你想問我什麽?”
季晨雨見他這麽直接,也不好再兜圈子,他示意馮殊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然後把剛才畫的圖遞給馮殊。
還沒等他說明來龍去脈,就見馮殊的臉從剛才的淡然突然變得激動,或者說有些興奮。他拿起那張圖仔仔細細的端詳起來,頭也不擡地問道:“這東西在哪兒?”
顯然他真的認識這個物件,季晨雨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馮殊已經擡起頭,眼神淩厲地看着季晨雨:“這東西在哪兒,快說。”
季晨雨心中有些不爽了,不客氣的回答:“請教問題,您至少要說一個請字吧?”
馮殊好像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氣,表情緩和了一些:“那麻煩你告訴我這東西在那兒,可以嗎?”語氣不容拒絕。
季晨雨不答反問道:“你先說說這是什麽,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再告訴你。”
馮殊定睛看着季晨雨:“你為什麽說這東西和你有關?”
季晨雨到沒有隐瞞:“這個東西在我靠近的時候回發光。”
馮殊倒吸了一口氣,驚訝地看着季晨雨:“你是說,你靠近它,它就發光?還有別的嗎?”
“還有,看到它,我渾身不舒服。”
馮殊突然笑了,毫無預兆地,就好像這麽多年從來沒有笑過,都攢到今天了一樣。
馮殊笑了一會兒才收住,臉上卻還是濃濃的笑意。
“我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麽。”馮殊玩味地看着季晨雨。
“是什麽?”剛從樓上下來的十八一聽這話,顧不得穿的裙子裙擺狹窄,一路小跑跑過來,顯得比季晨雨還要着急。
馮殊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又回過頭看着季晨雨,似乎等待季晨雨問出這個問題。
季晨雨雖然滿腹疑問已經堆到了嗓子眼兒了,可看到馮殊的眼神卻又壓了回去:“如果您覺得為難,可以不用告訴我。雖然好奇,可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馮殊好像知道他要這麽回答一樣,了然地笑了笑:“我只能告訴你,這東西叫生死環。其他的,你早晚會知道,不過不是通過我。”
于闊顯得比季晨雨還要緊張地問道:“那你能告訴我這東西對小雨有危害嗎?”
馮殊目光落在于闊焦急的臉上,微微搖搖頭:“我不知道,人各有命,怎麽能是我說說就能改變的。如果我說你待在他身邊就會有性命危險,你會馬上離開嗎?”
季晨雨眉頭皺了起來:“您也看出來,他不能在我身邊嗎?這個不能破嗎?”
馮殊悠長地問道:“也?還有誰看出來了嗎?”
十八忙像小學生一樣舉起手來:“我我,我看出來了,我告訴他了可他就是不聽。”說着看着在旁邊愁眉不展的于闊。
季晨雨拍了十八的頭一下:“大人說話,小孩別插話。”然後緊緊盯着馮殊的眼睛問:“到底能不能破?”
馮殊又是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說道:“你的命雖然早就有自己的安排,但要像改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知道要怎麽改變。”
季晨雨沉默了,他一直在嘗試改變,可每到關鍵的時候似乎都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着他,有個聲音在他腦海裏,讓他一步步走到現在。他一直就像一個玩偶一樣被擺弄着,現在這個玩偶似乎已經到了被抛棄的時候,才有這麽多不順發生在他身上。可怕的是他連自己要和誰對抗都不知道。
十八完全不明白季晨雨的感受,她也不想去明白,難得遇到大師級的人物自然不能這麽放過。
“前輩,我能不能請教一下,您在這裏布的陣就是為了防什麽的?陣法如此了得。”
馮殊眉毛一挑,這才正視十八,問道:“你學過布陣?”
十八有一臉驕傲的神情,大聲說道:“當然,我們祖傳的,只是輕易不露就是了。”
馮殊似乎想起什麽來,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十八這才想起還沒有自我介紹,忙擦了擦手伸向馮殊說道:“我叫毛十八,是算命的。”
馮殊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你說,你姓毛,叫十八?”
十八點點頭:“我知道這個名字有些怪,可是我們家祖上就是這麽起名字的。”
馮殊問道:“你爸爸叫毛十七?你爺爺叫毛十六?”他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
十八點點頭,被馮殊看着自己的眼神弄得心慌起來,剛才還揚着的頭低了下來。
馮殊突然伸出自己的手,十八原本已經放棄了,正絞着手指掩飾自己的尴尬,看到大師伸出手來,忙兩只手齊上,不止握住馮殊的手,還不是的揉搓着,就像給自己的寶貝撣灰塵一樣。
馮殊竟然好脾氣地任由十八握着手反複揉捏,還一臉欣慰的樣子。豐偉在旁邊一直靜靜的聽着,看到十八這個樣子,讓他這個外人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忙咳嗽了一聲。十八這才戀戀不舍地放下馮殊的手。
馮殊只是打量着十八,眼中難掩的喜悅,說道:“好樣的,你們家都是好樣的。”
十八突然被人誇,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嘻嘻地笑着說:“謝謝誇獎,您是第一個這麽誇我的。”
馮殊問道:“你想學陣法?我可以教你。”
十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地問道:“真的?你肯教我?那,那我是不是得拜你為師?怎麽辦?我怎麽拜師?我沒拜過啊。”
馮殊笑了笑:“不用,我從來不收徒弟,不過你天資不錯,秉性淳樸,我就教教你,不用拘泥于師徒的名分。”
十八激動的差點蹦了起來,只是礙于這麽多男神看着,才把激動的心情轉化成語言。開始不停地說着她看到這個陣法有多驚訝,這個陣法多神奇,直到被季晨雨再次拎着扔到旁邊的沙發上,怒道:“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十八張嘴正想抗議,卻看到季晨雨怒火中燒的表情,吓得她不敢出聲,只是猛點頭。
于闊這邊一直觀察馮殊好一會兒了,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馮殊看着于闊,卻沒有回答。
何叔打破沉默問道:“我想馮先生應該不只是商人吧。您布這個陣是知道将要發生什麽事嗎?”
馮殊嘴角揚了揚說道:“我就是個商人,沒有什麽不同的。我做生意不是靠算命,是靠我這雙手。至于這個陣,他就是辟邪用的。你們要是不信,可以不用。”
季晨雨懊惱地說道:“管不了那麽多,我就不信,我自己的命自己說了不算。你們也不要太杞人憂天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倒是馮先生,您今天來請我們參加生日宴席到底為了什麽?”
馮殊笑了笑:“不為什麽,這麽多年自己從來沒過過生日,難得能遇到你,覺得投緣,就想有機會多結交結交。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這個東西在哪兒。”
季晨雨仔細看着馮殊的眼睛,卻發現那裏面平靜無波,根本看不出什麽來,最後不得不放棄說道:“這個是我大哥密室裏的,裝着它的盒子很古舊,可能是有些年頭了。”
馮殊了然地點點頭:“怪不得,怪不得。”說完突然站了起來說道:“謝謝你們今天的款待,我還有事,先走了。”沒等在座的人反應過來,他已經朝着門口走去了。
屋子裏的人都各懷心事,對這個奇怪的客人的突然離開沒有心思去深思。只有十八一臉垂涎的樣子送他到門口。
臨走時馮殊輕輕的拍了兩下十八的頭道:“等生日過了,我會好好教教你,別着急。”
他的話就像定心丸一樣,讓十八整個人都像飄起來一樣,連馮殊什麽時候離開的都沒注意到。所以她錯過了馮殊離開後轉眼間消失的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