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怪夢
回到自己的房間,季晨雨攤倒在地上,剛才自己是怎麽了?那眼睛,好像很熟悉的感覺。季晨雨覺得難受,非常難受,身體沉重,心情更沉重,可他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麽。他爬上床,把臉埋在被子裏,腦子裏不停地念着:白莫,白莫……直到他昏昏沉沉的睡去。
一陣模糊的混沌之後,季晨雨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輕松了許多,恍惚中已經可以走動了,不對,這裏是哪裏?一片樹林?
他走在一片密林之中,林木高大茂盛,遮住了陽光,整個林子都是陰暗的,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空氣中有雨後的潮濕的味道,林木的清香和一點點香甜的味道。這香甜的氣味不是來自樹林,而是從自己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擡起手臂看了看手腕上的玉環,心中一陣煩悶和焦急,他在等一個人,已經等了很久了,久到他已經決定要離開了,可是腳卻還是像定在地上一樣不肯移動。太陽快落山了,他要在太陽落山前趕回去。
看着旁邊那顆粗壯的大樹,樹幹上像是被燒焦的圖案,如同一只狼在嚎叫一般。這個印記見過的人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這讓他覺得自己更加與衆不同。
終于,寂靜的樹林有了別的聲音,是一陣清脆的碰撞聲,聲音由遠及近。季晨雨突然心情好了起來,他等的人終于來了。
順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一個飄飄然的人影漸變得清晰起來,來人是一個穿着青色長袍的男人,發出聲音的是他腰間佩戴的玉環,人們通常不會把兩塊玉放在一起,會撞碎。這個人的玉環卻在每次碰撞的時候發出熒光,甚是好看。
那男人走近了,才看清楚,高高束起的頭發,松散的盤在頭頂,沒有戴冠。額前鬓邊有幾縷散亂的頭發。
看那人的容貌還沒等細看就被他的眼睛吸引了過去。那雙眼睛泛着淡淡的藍色,如深潭一般,眼角微微斜向兩鬓伸展開,不笑卻似笑着,笑着卻又讓人心中生寒。
此刻這雙眼睛正盯着自己這邊。季晨雨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動着,竟然緊張的有些手足無措。
等那人走近了,他才移動腳步迎了上去,努力擺出一副默然的神情,不想讓那人看出自己的在意。
“你等了很久了?”那人輕聲問,聲音聽上去讓他心裏癢癢的。
“沒多久。”季晨雨故作平靜地說着。
“你的手環呢?”那人的眼睛更加光亮了起來。
季晨雨伸出自己的手,露出袖子下面的手環。
“你真好。”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輕輕撫摸着那手環,同時用力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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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香”說着伸手準備摘下手環。
季晨雨感到很着急,他按住摘手環的那雙手,換來那人眉頭一皺。
季晨雨心裏咯噔一下,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這個是我的生死環,用完了就還給我。”
“我知道,我怎麽舍得讓你受苦呢?我記得你說過只要不超過八天就行了是嗎?”
“嗯。”他沒有說的是,八天是極限,在那之前的五天裏他都要飽受痛苦。
“八天足夠了,我會還給你的。”說着他的手擡起來,撥弄了一下季晨雨的頭發。
季晨雨看着那雙眼睛,心裏滿滿的,這才放開了手,看着那人拿着環離開,希望他能回頭看一眼,可是那人直到整個人消失了也沒有回頭。
轉瞬間他又再次來到這片樹林,可這次感覺身體很虛弱,他靠在一棵樹上,天色剛剛亮起來,他在日出之前就來到這裏,他等着,感覺身體在慢慢的失去力量。
等了好一會兒,他眼睛快睜不開了,還沒有等到那陣熟悉的聲音。卻等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一個身形健壯的男子朝着他跑過來。到底還是被找到了,他在心底想着,卻沒有力氣躲起來。
那人來到他身邊,仔細檢查他的脈搏,觸摸他的身體,感受他的溫度,濃黑的眉毛堆成了小山。
“你快和我回去,在冰□□裏,還能多挺一段時間,你的生死環,我去找回來。”
季晨雨搖搖頭:“他說會還給我的。我相信他會的。”
健壯男子滿面怒容:“他的話只有你信,我剛剛得到消息,他把你的生死環和他的玲珑環合二為一,增強了他的功力,打敗了他的族人,奪了領主之位,你覺得他會冒險把生死環給你,讓自己被打回去嗎?”
季晨雨迷茫地看着這張臉,好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他突然笑了起來,自己還是輸了,當初這個人就打賭說那人是利用自己的。那時候他是怎麽說的?就算是被騙,他也跟定了。
現在應驗了,他卻沒有力氣跟了。
健壯男子不管他同意與否,直接将他抱起來,往來是的方向走去。
季晨雨放棄了,既然輸了,就輸得徹底點,他把最後一口氣吐了出來,眼前慢慢昏暗起來,最後聽到的是一陣怒吼:“你敢死,我絕放過你!”
季晨雨被搖醒的,睜開眼睛,迷迷蒙蒙地感覺有好多人。手上傳來一陣刺痛讓他清醒了許多,這才看清楚,于闊正低着頭看着他,何叔和盧毅銘還有一個老醫生都站在床邊,盯着他看。
見他睜開眼睛,于闊才松了口氣說:"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旁邊的醫生給季晨雨做了一個檢查,點點頭說:"心率已經恢複正常了,燒退了應該就沒事兒了。何叔領着醫生走了出去。
季晨雨想說話,張了幾下嘴卻發不聲音,嗓子好像堵住了一樣。
"你先別說話,先喝口水。"旁邊盧毅銘馬上遞過一杯水,裏面插着吸管。季晨雨喝了兩口,感覺好多了,才沙啞地問:"我怎麽了"
"你發燒了,睡了一整天了,醫生說是病毒感冒,打了一個退燒針,上了消炎藥這才好些。
"發燒我還會發燒"
"可不是,我也吓壞了,記憶裏小雨從來沒病過。"回來的何叔唏噓地說着。
"也許是這段時間他的壓力大了,抵抗力減弱了。"于闊憂心地看着季晨雨。
季晨雨苦笑了一下,壓力嗎或許有壓力,但他卻知道這次生病不是因為壓力。是那個夢,那渾渾噩噩中像是夢境,但比夢境更加真實。
何叔擦擦頭上的汗說:“沒事兒就好,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你想吃什麽”
季晨雨搖搖頭:“我沒力氣吃飯,再過一會兒吧。”
何叔點點頭,示意盧毅銘出去,自己則領着那個老醫生離開房間,不忘了囑咐季晨雨讓他好好休息。
房間裏只有于闊和季晨雨兩個人的時候,季晨雨問:“我不只是發燒吧?你們緊張的像是我快死了。”
于闊定睛看着季晨雨還有些蒼白的臉:“你确實差點死了,不過被救回來了。”
季晨雨虛弱地笑了笑:“那我是什麽病?”
于闊仍然嚴肅地說:“不知道,我來這裏的時候,說你還在睡着,我不放心,就進來看看,結果看到你半個身子在床上,半個身子在床下,那個姿勢任誰都會醒過來重睡,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只感受到你微微的脈搏,呼吸也變得若有若無。我本來想打120的,可是跟着進來的何叔堅持打電話給那個老醫生,還說是你爸爸提前交代過的。看他那麽堅持我就沒反對,畢竟他了解你更多些。好在那個老醫生來了,給你打了一針,輸了液,你的心跳和脈搏才漸漸好起來。”
“是嗎?你說奇怪不奇怪,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我也是快死了。不對,應該是已經死了。”季晨雨幽幽地說着。
于闊看着季晨雨的眼睛認真地問道:“你夢到什麽了?和我說說?”
季晨雨斷斷續續地将夢境說給于闊聽。于闊聽得很認真,可是夢境說完了,也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甚至夢裏面的人都叫什麽名季晨雨都說不上來,只有兩個東西的名稱:生死環、玲珑環。
于闊聽完說道:“這也許是巧合,你只是身體有什麽隐疾,不然何叔怎麽那麽鎮定還知道要找誰?”
季晨雨笑着說:“那就把何叔叫過來問問。”
于闊搖搖頭:“在你還沒醒過來的時候,我問過他。他只是說老爺交代的,其他什麽都不知道。滑稽的是那個醫生也這麽說,好像你爸爸在幾年前就預測到你今天會生這樣的病一樣。”
季晨雨打趣地說:“我爸爸的遺囑裏好像沒有這樣的內容啊。”
于闊看季晨雨說話有些氣息不足忙說:“你別多想了,再睡一會兒吧。等你恢複了,我們再調查一下。”
季晨雨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麽:“那個男孩,他是黑客,和我大哥好像有什麽關聯,你能幫我聯系豐偉讓他查查嗎?不過別告訴他我生病了,我需要靜養。”
于闊點了點頭,拿起手機出去了。
半天的功夫,季晨雨的身體就又充滿力量一般,他一直追着何叔問老醫生用的什麽藥。因為老醫生早就被何叔打發走了,而且堅決不告訴他醫生的名字和地址,換來的答案就是一句話:“老爺交代的。”
季晨雨最後也放棄了,他把這個房間的監控視頻發給豐偉讓豐偉去查。
于闊決定從今天起就在這裏上班了。季晨雨當然高興壞了,他聽到這個消息,忘了自己和于闊之間的禁忌,直接朝于闊撲了過去,于闊忙閃身躲開,讓季晨雨掉進沙發裏。看着季晨雨在那兒傻笑,于闊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盧毅銘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間裏,不肯出來,大概是怕被追問,季晨雨也不想再問他了,就當是撿回來的流浪狗養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