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何叔,別瞞着了,說吧
季晨雨眯着眼睛看着何叔,打定主意,如果他不說實話自己就不吃飯。這招對何叔非常管用。
何叔最後還是妥協了,他嘆了口氣,換了一雙筷說:“你能等吃完飯在說嘛?我餓的厲害。”
季晨雨點點頭,拿起碗筷接着吃起來。
飯後收拾完碗筷,季晨雨坐在沙發上等着,久到他開始懷疑何叔是不是溜走了。可何叔還是拖着腳步走了過來,在刷了半個小時的碗之後。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不過,從我這裏說出來,總比你從別人哪兒聽來要好。”
季晨雨看着何叔吞吞吐吐的樣子,這裏面一定有故事。他不說話,只是看着何叔,等待下文。
何叔嘆了口氣說道:“那個跟蹤你的白莫我不知道是誰,但我認識的那個白莫,已經在五年前死了,就在我們發生車禍的那天,死在那場車禍中。”
季晨雨心頭一震,五年前的車禍後他失去了記憶,随後不久就被送出國。他只知道那次車禍自己和何叔都受了重傷,卻從來不知道還有人死在車禍中。
“你并不是在車禍當天醒來後就失去記憶的,那天你醒來後,雖然虛弱,但卻還認識我,認識你爸爸,認識所有來看你的人。可是兩天後你突然發瘋了似得,掙紮着要從床上跳下來,嘴裏嚷嚷着什麽,可我們誰都沒聽清,只聽請白莫那個名字,為了不讓你剛剛手術的身體再受傷,醫生給你打了鎮定劑。
你再醒過來的時候,就什麽都不記得,誰都不認識了。我們猜想是你知道白莫死了,才會受刺激失去記憶的。”
季晨雨驚訝地看着何叔,這個故事确實讓他有些難以消化。可現在聽來也只是故事一般,他只是在聽道白莫的名字是會有些異樣的感覺,其他的卻完全沒有感覺。
他有些遲疑地問道:“那個白莫和我是什麽關系?”
何叔看着季晨雨的眼神竟然有些悲哀,他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關系,我只知道你從認識他開始就一直圍着他轉,眼裏心裏似乎都是白莫,甚至不惜為了他差點打死一個人。”
他竟然有這麽一個拼命要保護的人?那于闊呢?他第一反應是想到于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拼命守護于闊,但他非常喜歡于闊,喜歡到已經開始認定這個人就是和他過後半輩子的。
咽了口口水,季晨雨還是有些迷茫地問道:“您能說說這個白莫嗎?”
何叔眯起眼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他長得很秀氣,很文靜,話不多,你和他在一起多數都是聽你在說。他學習很好,因為這個被季先生請來陪你學習。他對你很有辦法,加上你腦子也聰明,成績提高的很快。他家裏條件不太好,聽說是和他的姑姑姑父一起住,還有一個表弟,在家裏好像總是被欺負。”何叔停頓了一下補充道:“他好像不是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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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歡我,我還追着,有點像我的風格。不過聽上去,我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怎麽認識他的?怎麽會請他做陪讀?”
“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那個時候,我是季先生的伺機,偶爾才會接送你。”
“您剛才說我差點打死一個人,為了白莫,是怎麽回事?”
“具體的原因我不是很清楚,我記得一次季先生接到一個電話,急匆匆回到別墅,開門的是付醫生,他曾經是季先生的家庭醫生現在也移居國外了。開始我還以為你受傷了,你的臉上也有血跡,白莫躺在沙發上昏迷不醒,別墅裏還有兩個一個同樣受傷很重的男孩子,衣衫不整,滿頭滿臉的血,都昏了過去,好像付醫生剛剛給包紮過。”
“你當時的樣子我到現在還記得,你跪在沙發旁邊,緊緊地盯着白莫。看到季先生來了,你什麽話也沒說,只是用憤恨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兩個昏迷的男孩,就又盯着白莫去了。”
“我還以為季先生會狠狠地罵你一頓,可是他卻沒有說一句話,也沒問為什麽,付醫生說你打電話給他,讓他來治療白莫,原本不讓他治那兩個男孩的,付醫生好一頓勸說才同意給他們治療。”
“季先生等那兩個孩子醒過來說:‘今天的事如果告訴你們的爸媽,會怎麽樣?’那兩個孩子醒過來時一會兒憤憤不平,一會兒,呲牙咧嘴,其中一個嚷嚷着要報警。聽季先生這麽一說馬上不說話了,季先生告訴他們如果不想人盡皆知,不想他們家傾家蕩産就閉上嘴巴,對今天的事守口如瓶。至于怎麽告訴家裏人身上的傷,他們自己看着辦。直到那兩個孩子答應了季先生才讓我送他們去醫院。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季晨雨努力在腦海搜索這段記憶,可是還是空白一片。
何叔看着臉色不是很好的季晨雨忙說道:“你別勉強自己,這段記憶不記得或許是好事。”
這句話,他的爸爸季凱也曾說過,他記得剛知道自己失憶的時候,他很煩躁很不安,面對一群陌生的自稱是自己親人的人,住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家裏,他感覺自己就像是進入到別人家裏的小偷。随時都有被主人發現,被抓住的感覺。
那段時間他做什麽事都不順利,甚至可以說黴運當頭,甚至有幾次差點發生意外。或許,他那個時候有輕生的念頭才會接二連三的出狀況,他什麽都不确定。可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那時候的自己有些幼稚可笑。
爸爸包括他認識的人都說他是因為車禍傷到頭才會失憶,絕口不提白莫這個人,甚至送他去國外,大概都是出于保護他的心吧。季晨雨突然意識到他是不是誤會他的媽媽了,也許她并不是那麽無情,相反是關愛他才會避開他,怕不小心洩露了那段回憶?說出白莫這個名字?回想起來自己是不是對媽媽太過疏遠了?
何叔擔心地看着季晨雨,幾次欲言又止,直到季晨雨一掃臉上陰霾笑着說:“何叔,謝謝你告訴我,你看我還是好好的。那段往事畢竟是過去的事了,就算我真的想起來也應該不會怎麽樣了,您別擔心。”
何叔聽季晨雨這麽說,眉頭卻沒有舒展起來,咧着嘴苦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看着季晨雨。
季晨雨已經習慣了何叔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他看了看表,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今天晚上我還要去相親,完成老媽的心願。我得先去休息一下,您也去休息一會兒吧,五點出發就好。”說完直接上樓,回到樓上的卧室,把自己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琉璃燈,白莫,他現在更想知道那個自稱白莫的是誰了。
維多利亞餐廳據豐偉說是有錢人的地盤,看門口的豪車就知道了。進了門,服務員清一色都是年輕漂亮的男孩女孩,一對一的專人服務。餐廳格局很獨特,整個餐廳給人一種立體感,餐廳的空間很寬闊,從下到上分三層,每一層都有不同的風格的桌椅和環境布置,每一層都有一個空間用一些高大的植物遮擋着,應該是類似包間的地方。
季晨雨來到最上層,想比下面兩層這裏更加明亮些。桌子和桌子之間的距離比較遠,在這兒吃飯的人都輕聲交談,豎起耳朵聽都未必聽得清鄰桌在說什麽。
在最裏面的一張桌子上,那個珠寶設計師穿着一身淡紫色紗裙,同色高跟鞋,配上珍珠首飾,披肩的卷發精心打理過,妝容也濃淡相宜,看上去美麗大方。這個女人應該是大多數男人們喜歡的那種美女。
來到桌子旁邊季晨雨沒打招呼,直接坐在女人對面的位置上。那女人望向窗外的臉回轉過來,淡淡地看了看季晨雨說:“你不問問這裏有沒有人?”
“剛才沒有,現在有了。”季晨雨笑着打量着對方。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個女人從他上來就注意到他了,不過裝的到是挺像的。
女人笑了笑說:“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是在等你?”
“如果你說不是,那我可以立刻離開。”季晨雨身體前傾,随時準備站起身來。
女人溫怒道:“既然你不情願,為什麽還答應見面?”
季晨雨放松了身體靠在椅背上說:“我和你的原因應該是一樣的吧?你這麽好的條件,應該不愁追求者,或許已經有了心上人,可惜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不來不行。”
女人的臉微微紅了起來,眼睛盯着季晨雨,抿起嘴唇,不一會兒又把頭轉向窗外,胸脯起伏,像是很生氣。
季晨雨繼續裝傻說道:“我們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季晨雨,敢問芳名?”
那女人再次把頭轉了回來,一副默然的神情掩蓋住她的不滿,沉默了一會兒人才說:“我叫岳婉茹。”
季晨雨恍然大悟:“對對,那天你介紹過自己,我喝多了,迷迷糊糊的,沒記住名字,就記住你的長腿了。”說着眼睛向岳婉茹的下半身掃了一眼。
岳婉茹把身體往窗口挪了挪,讓桌子遮住自己的下半身。
季晨雨對一直站在旁邊的男服務生說:“我要一份牛排加土豆泥。給這位女士來一份蔬菜沙拉和羊排,一份木瓜汁。”
服務生正準備走,岳婉茹卻叫住服務生“等等。”
“全撤了,我要一份烤魚外加芒果布丁。”
服務生看了一眼季晨雨,季晨雨點點頭,看着岳婉茹有些收不住的怒意,心情突然大好。
服務生走了岳婉茹才開口:“你不覺的你太霸道太自以為是了嗎?”
季晨雨認真地點點頭:“被你發現了,這正是我的兩個優點。”
岳婉茹冷笑道:“看來我被你宴會上那副假象給騙了。”
“岳小姐,在那樣的場合不裝一裝怎麽行。要看人的真面目還是要看私底下的樣子,最好是床上的樣子。”這個有些猥瑣的表情他昨天練習了好一會兒,不知道這時候是不是很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