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九:所謂鴻門宴
“教主。”
“噓。”
掠影衛沒發出一點聲響,悄悄出現在尹珩身側。尹珩見他出聲,驚動了睡得正沉的季寧,趕忙讓他噤聲。只可惜還是晚了,季寧已然眉頭聳動緩緩睜開雙眼。
因為沒睡多久,腦袋有些昏昏沉沉,他揉揉眉心坐起,道:“什麽事?”
暗衛遞上一封玄黑色請帖道:“回教主,這是武林盟主陸陵湳送來的請帖。”
“請帖?”季寧微微側目,“什麽請帖?”
“是邀請教主去武林大會的請帖。”暗衛道。
“哈?邀請本座?武林大會?”季寧差點以為聽錯了,伸手掏掏耳朵,“你再說一遍。”
“呃……是。武林盟主陸淩湳邀請教主參加武林大會。”暗衛悄悄給尹珩甩個眼神,教主這是啥意思?
尹珩聳聳肩,不知道。
“哈哈哈……邀請本座去武林大會,這武林盟主是不是腦子有坑?”
季寧爆發出一連串笑聲,把狗蛋都吓醒了,正眨巴着眼睛瞅着他。
雖然不知道腦子有坑是何意,但尹珩明白一定不是什麽好話。
正道人人恨不得将魔教除之而後快,這突然邀請季寧這個魔教教主,怎麽看裏面都有貓膩。
“只怕是一場鴻門宴啊。”季寧眯眼感嘆。
尹珩問季寧:“那教主可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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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肯定去啊。”季寧惡劣的勾起唇角,“不去怎麽将武林大會攪成稀泥?不去,怎麽逮住葉一衡那只狡猾的兔子?”
“教主為何會認為葉一衡一定會去武林大會?”
尹珩不解,季寧只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什麽也沒說。
他轉而對暗衛道:“傳令下去,讓各大堂主和左右護法來見本座。”
“是!”
暗衛領命離去,他抱起狗蛋,手搭在狗蛋暖烘烘的背脊上順毛,對尹珩道:“把這兒收拾一下。”說罷大步離去。
尹珩站在原地看他一步步走遠,琥珀色的瞳孔隐有暗光流轉。
大雪依舊下得悠悠揚揚,偶有冷風吹來,紛紛灑灑的飄進屋檐走廊裏,落在尹珩的發絲、衣衫上。
尹珩伸手撣去肩膀上的雪花,突然啓唇自言自語道:“風麟出發了嗎?”
“主上,已經出發了。”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飄渺悠遠,辯不清是男是女。
只聽那聲音繼續道:“主上可有何吩咐?”
“讓風麟轉道,去邢洲。”
“邢洲?主上的意思,是要讓風麟參加武林大會?”
尹珩點頭,轉身看向漫天飛雪負手而立。
那聲音沉寂了半晌,良久後又道:“魔教右護法與其部下一直對風麟窮追不舍,也不知出自什麽原因。主上,是否需要屬下……”
話語未盡,房梁上,一抹冷厲的寒芒稍縱即逝,殺氣四溢。
尹珩側身回頭看向那處,“你敢?”
比之方才更強悍的殺氣朝那處攻去,只聞一聲悶哼,一滴鮮血滴下,砸在地板上濺起星星點點的紅。
“屬下逾越罪該萬死,還請主上恕罪。”
那聲音又開口了,這一次卻低沉了不少,顯然是受了內傷。
尹珩冷哼一聲:“趕緊離開,莫讓魔教教衆發現了。這魔教藏龍卧虎,并沒我們想象中的簡單。”
“是,屬下明白了。”
火爐裏的炭火噗一聲齊齊熄滅,房梁上再沒半點動靜。
尹珩站在原地看雪看了很久,直到天色微暗,他才轉身收拾已經涼了的酒菜。拎着躺椅進房走到那滴血滴痕跡時,他低頭看了一眼,而後擡腳踩上去,再擡腳時,地板上已經一塵不染。
走入房間關上門,将寒冷的風雪擋在門外。走廊裏再次冷冷清清,雪花随風飛揚進走廊落在地板上,融化成水又結成一層薄冰。
另一方,季寧抱着狗蛋回到書房,四大堂主和左右護法已經齊刷刷的站在書案前,就等他到來。
“恭迎教主!”
六人齊聲行禮,半瞌半睡的狗蛋被吓了一跳。季寧給它順了下毛,然後将它交給一旁候着的小厮,吩咐道:“帶狗蛋去洗漱。”
“是。”
小厮帶着淚眼汪汪不舍的瞅着季寧的狗蛋退了出去。
喬伊人是個急性子,平日雖愛嬉鬧,可關乎季寧的事情從來不含糊。這不小厮一走她就按耐不住了,開口道:“教主,聽說正道那些僞君子邀請您去武林大會。”
“嗯。”季寧越過幾人朝書案走去。
沉戟堂堂主林骁出言道:“不知教主有何打算?”
季寧停住,挑眉道:“久仰武林盟主陸淩湳的大名,既然他邀請本座一去,本座自然是去好好的會上一會。不然豈不是讓他以為本座怕了他?”
悅來拱手道:“教主,邢洲乃陸淩湳的地盤,教主若進去了,無疑與入了虎穴。雖我魔教不怕他陸淩湳,但畢竟是舉辦武林大會的特殊時期,若他正道武林人士聯合設下陷阱,我等屆時勢單力薄,怕不是對手。”
“教主,此事不可。”右護法莫焱是個面癱,素來面無表情,但從他的眼神中亦可看出不贊同。
落霞堂堂主穆靖亦進言道:“此時魔教與正道氣氛已是劍拔弩張,正道正尋着機會清剿我魔教。此一行只怕是那陸淩湳設下的鴻門宴,還請教主三思。”
季寧看他們一眼,沒說話,徑直走向書案。這剛坐下,屁股還沒做熱和,性急的喬伊人就雙手啪的一聲拍到書案上嚷嚷道:“這一看就是陷阱,您不能去。”
“放肆!”接二連三的被手下否決他的決定,季寧怒氣上湧,臉色陰沉,“誰給你的膽子命令本座?莫不是以為本座平日好說話,便可随意逾越了身份?”
喬伊人被吓到了,從未見教主如此生氣,看來這次她真的過火了。她連忙跪下道:“屬下該死。”
“哼!”季寧冷哼,沒有任何表态。
大冬天的,喬伊人額頭驚懼得滲出冷汗來。
一旁洛禾出面為她求情道:“教主,左護法也是擔心您的安危方才出言頂撞,你看在她對教主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饒了她這一次罷。”
“是啊,您就饒過她這一次吧。”其餘幾位堂主紛紛附和着替她求情。
季寧拍桌而起,怒喝:“你們一個個的是都反了天了是吧!”
“屬下不敢!”幾人同時跪下請罪。
“不敢?本座看你們敢得很!”
季寧怒而甩袖,看着幾個手下來回踱步。怒氣沖沖的道:“你們真當本座沒腦子?以為這些事情本座想不到?”
“屬下惶恐。”幾人頭又低了一分。
季寧深呼吸一口氣,壓抑怒火,繼續道:“此一行本座去意已決,本座敢去,自然有十成的把握全身而退。”
他眯起雙眼,無形的殺氣如刀刃,輕而易舉的擊碎書案旁的青花瓷瓶。
碎片嘩啦啦的灑滿一地,季寧撿起一片,食指和拇指輕輕一捏,頓時被渾厚的內力碾成粉末,灑了一地的灰白。
“本座不但要全身而退,本座還要将整個邢洲攪成一鍋粥。他陸淩湳敢算計本座,就得有被本座撕下一層皮的覺悟。”
季寧對幾人吩咐道:“右護法率領青雲堂悄悄潛伏進邢洲,與暗崗彙合,沒本座的命令不準輕舉妄動。”
喬伊人和洛禾相視一看,無奈接令:“是!”
“沉戟堂與飛羽堂留守魔教,給本座看緊了那些個老匹夫。本座可不希望本座出門一趟,回來家都被別人給占了。”
“屬下領命!”
“右護法與驚鴻與本座一同行動,掠影潛伏在暗處斷後。”
一一吩咐過後,季寧将幾人均趕了出去,喚來影一。
季寧一手撐着頭,一手指尖指腹輕輕摩擦着書案,嘴角勾出一個嗜血的笑容。他啓唇緩緩道:“影一,讓影七、影十時刻盯緊了陸淩湳。必要時,殺了他。”
“這……”影一有些遲疑。
季寧挑眉道:“怎麽?你也想要忤逆本座?是本座平日太親善了,以至于你們一個個膽子都肥了,忘記了本座才是教主?”
“影一不敢。”影一連忙請罪,而後将他的疑慮說了出來。
“影七影十安插進正道五年,在正道上德高望重,若輕易暴露了他們,對魔教是一大損失。”
“無妨。”季寧揮手,“只要盯緊了就是,有什麽風吹草動及時彙報。至于殺了陸淩湳,不到萬不得已,本座不會走那一步的。”
“是,屬下這就傳令下去。”
影一說罷欲要走,季寧又攔下他道:“讓影二帶幾個掠影衛潛伏在邢洲的城門,一旦見到葉一衡,格殺勿論。”
“是!”
作者有話要說:
爪機壞了,下午才修好,更新晚了,果咩那塞!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