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昨天剛拟定好的我就順便帶過來了,您看一下?”
曲天接過合同沒有看,只是放在了桌子上,“我烙了餡餅,肖小姐想嘗嘗嗎?”
肖藝一愣,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嗯?”
曲天沒有回答 只是轉身進了廚房,在電餅铛裏夾出兩個餡餅裝進盤子裏,“茴香餡兒的,嘗嘗嗎?”
肖藝看了眼手機,上午十點二十分,這是吃的早飯還是午飯啊……
肖藝聞到了那股香味兒,很勾人,她最喜歡茴香餡兒的餡餅了,但是她搖搖頭,還是端着大方得體的微笑,“不,我不餓,曲先生您吃吧。”
曲天只是微笑着把盤子放在案臺上,也沒有吃,“你不喜歡嗎?”
這人對自己的态度有點奇怪,肖藝想了想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試探着問,“曲先生,您記得我嗎?”
“記得啊,我的編輯。”曲天明知道肖藝在試探什麽,還是故意這樣回答,聲調裏帶着點戲弄人的笑意。
果然他看見肖藝眼裏的光一閃而過而後就垂下了頭。
不能再問了,再問就是自讨沒趣,成年人的社交禮儀就是懂分寸,肖藝笑着點點頭,沒再問下去。
“曲先生,您要不先看一下合同吧,一會我還有事要回公司。”肖藝已經在催促了,她想離開這兒,這兩次跟曲天見面氣氛都詭異的很,她覺得這感覺很奇怪。雖然她的時間充裕的很,但也不想在這裏耗了。
曲天還是木着一張臉,繼續追問,“真的不吃嗎?”
肖藝突然就有點上頭,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職責,只想像小時候那樣敲曲天一個爆栗,畢竟她從來都是有點急脾氣,“曲天,我說你要不先看看合同吧!”
帶着那個女人骨子裏的一點霸道,是熟悉的樣子,和那個時候她跟自己争論一道數學題到底選A還是選B一個語氣。
那個時候她也是皺着細細的眉,剪的圓潤的指甲點着一個答案,另一只手拿着鉛筆在草稿紙上快速寫着算式,有一種全天下我說的最對的霸氣,“我說,這道題選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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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天突然就笑了,眼睛彎彎的看着眼前這個已經長大了的人。
“我記得你。”
臉紅
肖藝被曲天的話整得一愣,“你記得我什麽?”
曲天端着盤子邁着大長腿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把裝着餡餅的盤子遞到她面前,微微勾唇,“好久不見啊,肖藝。”
這是重逢以來曲天第一次叫肖藝的名字,乍一聽覺得耳朵癢癢的。
肖藝坐在沙發上,曲天彎腰看着她,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這讓肖藝有點難受,還有點不知所措。他記得自己了,然後呢?自己該怎麽反應?她呆愣住。
曲天看着她傻乎乎的盯着自己瞧就笑了笑,順勢坐到了肖藝旁邊,“怎麽?傻了?”
肖藝很勉強的對着曲天擠出一個笑,鬼使神差的伸手拿了一個餡餅就開始吃。
味道很好,鹹淡适宜透着香,面餅烙的金黃,是肖藝最喜歡的味道。
曲天看着她臉頰一鼓一鼓的吃着餡餅露出點心滿意足的笑。她以前吃東西總是吃的很急,偏還要一邊吃一邊跟朋友說着什麽,臉就會鼓起來,像個小倉鼠一樣。
肖藝咬完最後一口餡餅,舔了舔嘴唇,“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間嗎?”
曲天看着她有點發亮的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左手邊第一間。”
然後他就看見肖藝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進了洗手間。
兩個人最後也沒有開誠布公的聊聊天什麽的,沒有老同學久別重逢的喜悅,只有公式化的對白和簽合同。肖藝想起來自己以前經常逗曲天玩,現在反而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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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藝今天加班了,有一個稿子需要臨時改一下,很多已經拟定好的文件只能重新做。她捏了捏自己僵硬的脖子,把最後一份文件打印出來裝訂好,她擡頭看了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已經十點了。
她急急忙忙趕到地鐵站,剛好趕上最後一班地鐵,她坐在椅子上,有幾分疲憊的呼出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又想起來曲天。
這個問題其實很尴尬,肖藝有點不知道怎麽辦好,本來是可以像老朋友一樣說說笑笑的,但是曲天一開始裝作不認識自己,現在又突然說好久不見,讓自己很迷惑。記得自己為什麽又說不認識,又幹什麽突然請自己吃餡餅呢……
地鐵飛快的在黑暗裏行駛,肖藝頭倚着欄杆陷進回憶裏。其實她并不喜歡回想過去,挺尴尬的,自己那會是個有點中二還愛添亂的人,現在想想就是很後悔,所以現在她已經收斂了很多,努力去做一個正常的不招人嫌的人。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真實的個性是怎麽樣的,只能說那些年活的更肆意一點。
曲天是高二那年轉學進肖藝他們學校的。那天晚自習肖藝正在跟自己的同桌王亞傳紙條說話,方方正正的小紙條撕了小半個垃圾袋,她忍着笑在紙上寫寫畫畫,門猝不及防突然就開了,然後他們那個大胖子班主任老徐晃悠進來。教室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肖藝趕緊把小紙條藏在試卷下面,假裝認真做題。
一般晚自習他都會來幾次,看看大家有沒有開小差,轉幾圈也就走了,但是這次不同,他徑直走到了班級最後,肖藝就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
肖藝緊張的攥了攥筆,哦豁完蛋,傳紙條被發現了?
害怕歸害怕,裝樣子還是要裝的,她繼續淡定的在草稿紙上寫算式。然後老徐點點她和同桌王亞的桌子,彎了彎腰輕聲說,“你們往前挪一挪,後面要加一個座位。”
肖藝這才擡起頭來,看見老徐後面還跟着一個瘦高的少年,穿着便裝,懷裏抱着一摞書,低頭也正好在看她,四目相對,肖藝先移開眼睛,認命的跟王亞一起往前挪座位。
班主任讓兩個男生把外面的桌椅搬進來,那個個子高高的男生就坐到了她們後面。
那是肖藝跟曲天第一次見面,肖藝當時心裏想的是,這個瘦高男生把老徐襯的更加不堪入目了……
想到這肖藝又忍不住笑起來,第一次見到曲天,覺得這個人長得真好看啊。很奇怪,肖藝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忘性大的人,但是關于曲天的很多事情,甚至細節,她竟然記得很清楚,就比如那個時候曲天繃得緊緊的小臉,眼神裏全是戒備。
曲天是南方人,可能真的是南方水土養人,他的皮膚很白淨,剛來那段時間肖藝一直覺得他的臉可以掐出水來。
肖藝是北方人,學校也是很北方化的學校,曲天剛來的時候很是吃不慣這裏食堂的飯菜,沒幾天小臉都瘦了。肖藝看着這個沉默不愛跟人玩的男生天天悶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不知道在幹什麽,有時候覺得這個男生是不是有社恐。
肖藝第一次跟曲天說話是因為掃地的事兒,那天早上肖藝值日,她起了一個大早,打着哈欠進了教室。當她拿着掃帚迷迷瞪瞪的從最後一排掃起的時候,意外的看見曲天窩在那個角落好像在畫着什麽,肖藝揉了揉眼睛想看清,但是曲天意識到有人看自己,伸手把手裏的一個本子啪的一聲合上了,然後又拿那雙黢黑的眸子盯着自己幽幽的看,仿佛在控訴肖藝偷看別人的隐私。
肖藝不好意思的咳了咳,掩飾一下自己的尴尬,“那什麽,你起開一點,我掃地。”然後她對着曲天揚起來一個露出牙齒的笑,那是肖藝标志性的笑,眉眼間都是靈動,露出八顆細小的白牙,好像整個人身上都是帶着陽光的。小時候她闖了禍就喜歡對着爸媽這麽笑,然後爸媽就不舍得罰她了。
曲天看着就低下了頭,肖藝好像聽見他低低的嗯了一聲,然後她就看見這個人抱着自己的本子匆匆出了教室。肖藝撓了撓自己的耳廓,嗯,聲音也好聽。
在此之前肖藝從沒聽過他說話,因為他總是不引人注目的混在一群學生裏,感覺上竟然沒有一點存在感,所以沒有人找他說話,也沒老師叫他回答問題。
也是在那一天,晚自習下課,大家都三五成群的回宿舍了,班裏還剩下幾個學霸奮筆疾書,肖藝拿着板擦擦黑板。
板擦在黑板上刮出唰啦唰啦的聲音,白色的粉末紛紛揚揚,落了肖藝一身。她一邊拍打校服上的粉筆灰一邊回自己的座位收拾東西,回頭看見曲天還坐在那,啧,安靜的好像他這個人都不存在一樣。
肖藝回過頭趴在他桌子上用書立豎起來的一排教材上,曲天不理她,她點了點他的桌子,曲天就很聽話的仰起頭。
“你為什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