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接機
經過鐘懿的提醒, 林舒才想起她和他在看房前的那次見面——
是鐘其給她送門禁卡的那天。
那天天色很暗，路燈也不算亮，她只能隐約從車窗看到車上除了鐘其還坐着一個人，至于那人是誰, 長什麽樣, 她根本沒去細想。
只是剛剛聽了鐘懿的話, 她的記憶被喚醒，才想起那晚見到的車和他的是一樣的, 隐約間看到的那個側臉，似乎也和他的很像。
倆人來車庫的路上, 林舒又想起之前他表白時說他第一次見她就喜歡她了。
可那天別說互動了, 倆人連個對視都沒有。
林舒連自己那天穿了什麽衣服都忘了，更不記得做了什麽事。
她舒覺得疑惑。
他到底是因為什麽動心的。
“恩。”鐘懿一點兒猶豫都沒有，立刻回答。
倆人過來的路上他就看見小姑娘皺着眉頭, 想來是在想這件事。
“可那天……”頓了頓, 她又說：“我應該沒做什麽特別的事吧？”
“你那天和石頭賭氣了。”
“恩？”
“朝鐘其笑了。”
“恩？”
“還……跟他聊得很開心。”
那一晚的場景, 鐘懿自然是印象很深的, 見小姑娘好奇，他便将那時的情景和她詳細地描述了一遍，連她穿的衣服也沒落下。
等他說完, 林舒撲哧一笑。
“笑什麽？”
“沒想到你見我的第一眼時我在跟石頭生氣。”被他一說林舒就想起來了，那天那塊石頭怎麽踢都踢不上花壇，她氣得瞪着它看了很久。
“恩, 很傻，但是很可愛。”
林舒彎了彎嘴角，轉過頭看向窗外。
喜歡這種東西，誰又說的清楚呢。
或許是因為一個笑容, 一個眼神，一個背影，因為他正好穿着一件你喜歡的衣服，選擇了一個你喜歡的發型。
甚至……
你連喜歡那個人的原因也找不到。
就這樣偷偷地動了心。
**
第二天下午，房子開始鋪地板，林舒畫了會兒稿子就去當監工。
鋪設面積不大，只有三個卧室和一個衣帽間，兩個工人一起開工，沒幾天就可以完成了。
地板是淺棕色的，上面還有深色的花紋，不是什麽出挑的顏色，但是和家具搭配起來還是很和諧的。
工人一直工作到四點多就打算收工去吃飯了，林舒便打了輛車去了生鮮超市。
鐘懿後天就要去出差了，趁着這兩天空，可以做些好吃的。
林舒拎着買好的東西從超市出來，看見超市前有個小販推着一車的花，想起昨天自己買的那個花瓶，便走上去買了一束。
回到家，她先将手中的袋子放進廚房的水槽裏，就迫不及待地抱着花和花瓶走到陽臺。
她将包在花周圍的卡紙用剪刀剪開，再根據花瓶的長度将修剪了花枝，才一枝一枝地将花朵插進花瓶裏。
林舒選的是百合花，這一束一共五支，還有一些黃色的滿天星，搭配在一起很好看。
她将插好的花放到餐桌上，又走回陽臺開始處理滿地的殘葉殘枝。
掃到一半，聽見開門的聲音，是鐘懿回來了。
走過玄關，鐘懿就看到餐桌上擺着一束百合，而他的小姑娘正在陽臺看着他。
“回來啦，我買的花，好不好看？”林舒指了指餐桌的方向，滿臉笑意地問他。
“好看。”鐘懿朝他笑着，将包放到客廳的沙發上，又走到陽臺，伸出雙臂想要抱抱她。
“身上髒，別抱。”林舒剛剛在處理花枝，難免沾了些沙土在身上。
“沒事的。”鐘懿輕輕一拉，就将小姑娘帶進自己的懷裏。
隔了一會兒，他才微微松開些手臂，問她：“怎麽不抱我？”
“我手上都是泥和髒水。”林舒給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和手臂，果然是灰一塊白一塊的。
鐘懿笑了笑，牽着她走到水槽邊，從後面半抱着她，打開了水龍頭。
“你幹嘛，地上還沒弄幹淨呢。”說着，她擰着身子就要從他懷裏出去，卻被他緊緊地扣在自己和洗手臺之間。
“我來就好了，你去坐會兒。”
他擠了一些洗手液，搓出泡沫，又一把握住了小姑娘的手，揉了揉。
瞬間，林舒的手上也裹滿了泡沫。
四只手相互揉搓，惹得鐘懿一陣心悸，心跳便不自主的快了起來。
他有些貪戀這種觸感，便多洗了一會兒。
前胸貼着後背，甚至還能感受到他不正常的心跳，倒是讓林舒有些害羞了。
“可以啦。”她說。
鐘懿這才打開水龍頭，開始清洗泡沫。
“舒舒”，他喊她，又問：“買花這種事，一般是不是都是男生來做的？”
“恩？我不知道。”林舒如實回答。
她以前沒收到過別人送的花，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買的。
“一束花可以養多久？”
“大概十天到半個月吧，還要看是什麽花。”
“知道了。”
林舒也不知道他說的這句知道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泡沫洗幹淨了，鐘懿關了水，将她帶到客廳沙發上坐下，才又回到陽臺掃地。
等他回到客廳，卻見小姑娘已經在廚房忙碌了。
她的身影在廚房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愈發清晰，惹得鐘懿有些移不開眼。
他又想起餐桌上的那束花……
鐘懿從沒有買過花，從前他覺得養花和下廚一樣，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只是有了小姑娘之後，他心中的那些定理被一個又一個地打破。
他勾了勾唇角。
怎麽能讓他的小姑娘自己買花呢。
**
鐘懿出差的第一晚，林舒失眠了。
自那天她主動“邀請”後，雖沒再明說，但鐘懿也知道她的心意，每晚都會留在她的房間裏過夜。
一開始，林舒還是有些不習慣在別人懷裏睡覺的，只是習慣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養成習慣也根本不需要21天，只一禮拜後，林舒再獨睡時，就已經覺得少了些什麽了。
之前還嫌棄他貼着自己時會覺得熱，現在卻又及其想念那個感覺。
林舒撇了撇嘴，想到鐘懿要出差一周，心情有些低落。
幾乎整夜都是半睡半醒，第二天帶着黑眼圈上班，還被陳思思調侃是半夜去做賊了。
午飯時間，她收到鐘懿的信息，是一張圖片，她點開一看，心情更差了。
圖片裏，滿桌子的美食，色澤誘人，讓人食欲大增。
林舒瞧了眼自己桌上的小馄饨……
有點凄慘。
林舒回了一個揍人的表情，放下手機繼續吃她的小馄饨。
臭男人，害自己一晚上沒睡好，現在竟然還給她發美食。
看他回來以後自己還給不給他做飯吃！
心裏的吐槽還在繼續，卻又收到了鐘懿的回複：【想你，下次帶你來吃。】
林舒頓時覺得心裏的郁悶消了大半，她樂呵呵的回複：【好呀。】
接着，她又補了一句——
【我也想你。】
另一邊，收到小姑娘信息的鐘懿勾唇一笑。
昨晚他也有些失眠，之前就算隔着牆，但只要同她在同一屋檐下，他就會睡得很好，更何況最近每夜都能擁着她，然而現在相隔千裏……
似乎她真的是他的藥。
那就只能努力工作，盡早回去了。
**
中午看了鐘懿發的美食，林舒有些饞謝英做的菜了，而且昨晚一個人住在小鵲巢實在有些太冷清，所以下班後她打了輛車，連招呼也沒打，直接回了父母家。
林舒推門進去時，林元和謝英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對她的到來還有些詫異。
“小舒怎麽今天回來了？”
第二天是工作日，這裏離工作室有些距離，上班确實有些不方便。
“我回來住幾天陪陪你們，不歡迎嘛？”語氣裏還帶着些只有對父母才會有的嬌嗔。
“怎麽會，那媽媽現在去買菜。”謝英作勢就要從沙發上起來，卻被林舒攔住了。
“不用特意去買，我住好幾天呢，爸爸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在家了？”
林元對她一笑：“出差剛回來，單位給放了兩天假。”
晚餐吃的是面條，林元剛出差回來，實在吃不了大魚大肉了，不過謝英還是心疼女兒，又從冰箱裏拿了條鲳鳊魚蒸上了。
一餐過後，林舒魚足面飽，實在惬意，正躺在沙發上休息，卻被謝英叫到了屋裏。
謝英也開門見山：“小舒，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
她從林舒一進門就注意到她眼下的黑眼圈了。
吃飯時還時不時看一眼手機，再加上說要回家住一段時間……
實在太奇怪。
“啊，沒有啊。”林舒倒是很奇怪她媽媽從哪裏得出的這個結論。
自己心裏的這情緒……
是不開心？
也不算吧，頂多就是有些郁悶而已，更多的其實是疑惑。
她是第一次談戀愛，所以還不太習慣一個人慢慢占據自己內心的這個過程，本以為感情的問題不會給她的生活帶來什麽影響，可他一次普通的出差惹得自己情緒多變……
她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的想他，卻又不知道正常的想念應該是怎樣的。
處理不好這問題，林舒有些懊惱，也有些疑惑。
“沒有就好”，頓了頓，謝英又說：“如果有不開心的事還是可以跟媽媽說說的。”
“好”，林舒沖她一笑，想了想，她又問：“爸爸前兩天出差了？”
“對啊，去了兩個禮拜呢。”
林舒考慮了許久，才終于問出那個問題：“那你想他麽？”
謝英一愣才開口，語氣裏滿是笑意：“老夫老妻了，哪有什麽想不想的，而且又不是不回來了。”
林舒點了點頭，原以為話題結束了，沒想到謝英又開了口——
“我跟你爸爸是結了婚才開始談的戀愛，剛結婚那幾年，他出差時我特別想他，但是又不敢告訴他，怕他分心”，頓了頓，謝英又說：“不過後來就好了，感情和工作都是生活的一部分，要是真的有哪個人在二者裏只要一樣，那生活大概也不算圓滿了。”
等謝英出去後，林舒想了很久。
于戀愛初期的人來說，她的想念大概是正常的，但生活也是要繼續的。
**
在認同了自己的情緒後，林舒工作起來也比原先更起勁了，而且謝英每天變着花樣給她做好吃的，雞鴨魚肉都不放過，林舒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高中似的。
吃了飯，林舒回到房間裏和鐘懿視頻。
“舒舒，我不在，你好像夥食很好。”鐘懿從視頻裏就能看出小姑娘面色紅潤，而且是由內透到外的那種。
林舒瞪了一眼手機裏的男人。
哼，就算看出來了也不許說！
小姑娘的眼神過于可愛，鐘懿忍不住笑出了聲，笑完，他又問：“想我了麽？”
“不想！”變相地說她胖，鬼才想你！
“那怎麽辦呢……”頓了頓，鐘懿故作為難地說：“可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要是不想我，要不我再待兩天？”
聽到他說要回來了，林舒心裏難掩激動，可一想到自己還在生氣……
哼！
“随你！”她将眼神瞥向一邊。
“生氣了？”手機裏傳來鐘懿溫柔的詢問。
林舒沒理他。
“舒舒，可是我很想你，想抱抱你。”
聽到男人委屈的聲音，她才将臉轉回來，看着他：“明天什麽時候回來？”
“中午的飛機，到海定大概三點了，下了飛機我去找你，然後一起吃晚飯，好不好？”
林舒點了點頭。
一直到要挂電話了，林舒才說——
“鐘鐘，我也很想你。”
語氣嬌嗔又缱绻，倒是惹得鐘懿恨不得當時就能飛到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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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舒在出門前跟父母說今晚不回來住了，又惹得謝英一陣叮囑。
“自己照顧好自己，記得按時吃飯，別減肥。”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也別老是對着電腦，多出去走走。”
“夏天到了，少吃冰的，空調別打太冷，蓋好被子。”
“天黑了以後少出門。”
“……”
在父母眼裏，孩子再大，都還是孩子。
林舒一直點着頭，見謝英不說了，才道了再見，打開了門。
**
畫稿子加上監工，一直到下午兩點多，林舒才從客戶的小區裏走出來，想起鐘懿快回來了，她揚了揚嘴角。
看了眼手機，兩點半了，這裏離機場……
似乎還挺近的。
心下有了決定，她打了輛車，直接去了機場。
今天從深城到海定只有三個航班，林舒到達接機大廳後，很快就找到了鐘懿的那一班，飛機沒有晚點，沒多久就能落地了。
林舒有些激動，都忘了要坐下休息一會兒，直愣愣地站在接機口。
鐘懿出來時，遠遠的就看見了那個身影，他似乎有些不相信，還擡起手揉了揉眼睛。
太想她了，所以出現幻覺了？
直到再走近些，才确定那就是他的小姑娘，他快步走過去，一把将她攬進懷裏，語氣裏滿是驚喜：“你怎麽來了？”
“不想看到我麽？”林舒笑着問他。
“想。”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林舒覺得摟着她的手又緊了緊。
“那個……鐘總，那……我先回去了？”邊上的許競已經站了許久，只是剛剛人家又抱又訴衷腸的，自己是在沒辦法插話。
林舒這才發現許競也在邊上，趕緊推開鐘懿，害羞的半個身子都藏在了他的後邊。
鐘懿沖許競點了點頭，見許競走遠了，又牽起小姑娘的手，笑着問：“他走了，我們……再抱抱？”
“不要。”林舒拉着鐘懿就往出口走。
剛剛是太久沒見的沖動，惹得她忘記周圍還有來往的路人，只顧沉浸在倆人再見的喜悅裏。
現在反應過來了，自然是不想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裏和他太親密的。
鐘懿笑了笑，剛剛那短暫的擁抱還無法填滿他這幾日的思念，不過小姑娘來接他了，他還是覺得很滿足的。
“現在去做什麽？”他本想着下了飛機去找她，到餐廳後正好是飯點，只是她來接他了，那現在吃飯似乎還有些早。
“回家吧，坐了那麽久飛機，休息一下。”
他又問：“晚上吃什麽？”
林舒轉頭，燦爛一笑：“我做呀。”
她回答時連猶豫都沒有，似乎早忘記自己前幾天說過什麽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鐘懿：我媳婦兒沖石頭生氣的樣子也是全世界最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