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牽手
回到家，林舒連妝也沒卸就躺到沙發上。
三人在一家日料店吃了晚飯，因為鐘懿也在，所以林舒的問題始終沒有問出口，梁子琛提到時，她只随便找了個專業上的問題就敷衍過去，還惹得梁子琛嘲笑她賣了這麽久的關子。
今晚的鐘懿似乎真的變成了梁子琛口中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他坐在一邊默默的聽着自己和梁子琛聊天，而梁子琛似乎也習慣這樣的鐘懿，并沒有刻意的提起他，林舒就更不會主動與他找話題。
鐘懿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
林舒是見過他侃侃的樣子的，不管是在他們讨論對房子的設計上還是私下聊其他的事情，甚至他還會主動找話題不讓她覺得尴尬。
但事實上，今晚……
也确實像他應該有的樣子。
她想不通。
而這個時候，梁子琛正坐在鐘懿辦公室裏的沙發上。
梁子琛今晚喝了點清酒，便把自己的車仍在了日料店邊上，打算讓鐘懿送自己。
倆人先把林舒送回了家，等林舒家的燈亮起，沉默了一晚上的鐘懿終于出聲了：“子琛，去我辦公室喝一杯？”
只是還沒等梁子琛同意，鐘懿就不容反駁的發動車子，朝他公司駛去。
“最近怎麽樣？”鐘懿從櫃子中拿出瓶威士忌，倒進了玻璃杯中。
“老樣子呗，我這工作就是有時候忙得要死，有時候又像個閑人，你呢，這麽久沒見了，也老樣子？”多年老友，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性，梁子琛沒介意他冷淡的口吻，自顧自拿起酒杯，在手中輕晃着。
原以為鐘懿會和往常一樣只是淡淡的應一聲，卻沒想到他開口說了句奇怪的話：“老樣子，也不是老樣子。”
梁子琛一愣：“好好聊天，別在我面前裝高深。”，說完将酒杯傾斜着遞到他面前向與他碰杯。
鐘懿沒說話，拿起了酒，杯壁輕碰。
“叮——”的一身，倒是讓梁子琛想起件事，他也沒猶豫，直接問他：“聽說你那房子自己在盯着？”
鐘懿沒否認，淡淡的點了點頭。
“原來不是交給鐘其了麽，發生啥了？”，梁子琛見鐘懿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又說：“他不會把你那房子給爆了吧？應該也沒這麽不靠譜啊……”
“我要追她。”鐘懿突然出聲。
空氣一下子沉寂，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梁子琛話說了一半被打斷有些不爽，但再一回味鐘懿剛剛的那句話……
他猛地轉過頭，想到下午鐘懿的表現，心中的想法呼之欲出，卻又帶着些不确定，梁子琛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啓唇：“誰？”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想法，可依舊想要得到準确的答案。
鐘懿自然沒打算藏着掖着，不知怎的，他想起她今晚吃飯時的可愛模樣，兀自一笑，說：“林舒。”
證實了自己的答案，梁子琛有些激動，說話都提高了些音量：“不是吧鐘懿，怪不得你又管起房子的事情來了，人家把你當客戶，你卻想要泡人家？”
“不是泡，是追。”鐘懿轉頭看向他，滿眼堅定。
“行行行，追追追，要不要哥哥我幫你。”梁子琛比鐘懿小了兩歲，也不知道這個哥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鐘懿卻搖了搖頭，勾了勾唇，說：“你離她遠點就是幫我。”
聽到這句話，梁子琛一愣，随即想起晚餐前鐘懿一系列的動作：“鐘懿，你不會是吃醋了吧……”，随即發出一陣爆笑。
鐘懿不說話，雙眼沉沉地看着他。
“我就是她學長而已。”見鐘懿不說話，梁子琛深怕他誤會，趕緊解釋。
其實在大學時，因為倆人走得比較近，學校裏還傳過他倆的緋聞，不過那時倆人都沒什麽表示，流言租後便也不攻自破了。
梁子琛喜歡可愛型的女孩子，林舒也不覺得梁子琛是理想型，做朋友倒是彼此舒服。
确認梁子琛對她沒有“非分之想”，鐘懿松了口氣，可心裏的聲音卻又想要知道的更多，他問：“那幹嘛師哥師妹的叫？”
“我們畢設的導師是同一個啊……”梁子琛也沒想到鐘懿會糾結一個平淡無奇的稱呼。
“還給人家衣服。”
提起衣服，梁子琛炸毛了：“不是，鐘懿，人家衣服濕了你讓她凍着麽？”
今天下雨，氣溫不算暖，他當時脫了衣服給她，自己還受凍了呢，現在鐘懿糾結起衣服的事情，梁子琛瞬間覺得自己弱小又委屈。
鐘懿也知道自己似乎有些無理取鬧，只是下午進她辦公室看到她穿着梁子琛衣服的那一幕對自己的沖擊實在有點大，到現在都覺得心裏堵得慌。
梁子琛氣消了些，鐘懿依舊沒說話，巨大的八卦心裏讓他早把剛剛的委屈抛到腦後了：“行吧行吧，我錯了，不過你真不用我幫你？看你這樣子，應該連人家有沒有男朋友吧都不知道吧。”
一個是自己的師妹，一個是自己的兄弟，如果真的可以在一起，梁子琛覺得也是件好事。
聽到男朋友，鐘懿看向別處的視線才終于回到梁子琛臉上，确實，自己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第一次見鐘懿滿臉憂慮，梁子琛不由得大笑：“哈哈哈看你吓的，放心吧，人家連戀愛都沒談過。”
鐘懿這才放下心來，狠狠得剜了他一眼：“我自己追。”
梁子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行，到時候別來求我哦。”
**
林舒将電腦架到腿上，打開正在追的劇，片頭曲開始，她又順手拿起一袋茶幾上的薯片撕開。
薯片那清新的黃瓜味鑽入鼻尖，林舒覺得不夠滿足，趕緊抓起一片塞進嘴裏，又香又脆。
前兩天鐘懿聯系林舒，說工作有些忙，可能要麻煩她一個人盯着房子的施工進度，倆人也一直沒見面，只是晚上睡前會随意的聊幾句。
電視劇放到一半，故事裏的女主正被女配刁難，林舒看得生氣，咬牙切齒，這是，手機提示音突然想起。
是鐘懿的一條語音消息。
林舒點開微信，消息很長，有将近一分鐘。
這是他第一次給她發語音消息，林舒有些疑惑，什麽事情需要講這麽久……
她的手上還沾着薯片碎屑，便點了電視劇的暫停鍵，将語音外放。
男人的歌聲緩緩而來。
是那首《見一》，他沒有用伴奏，聲音時而低沉，時而清冽。
語音時長有限，歌曲過半後，他還加快了些速度，不過林舒發現……
似乎有幾句不在調上？
只是就算這樣，也依舊沒辦法改變林舒對這段語音的喜愛，她跑進卧室，從包裏拿出耳機又飛奔回來。
她帶上耳機，再次播放了一遍語音。
果然，有了耳機後，他的聲音更加動人，像是一杯綿酒，入口時帶着淡淡的酒精味，卻更像是一杯果汁，可若你貪心的想要更多……
就會醉了。
耳機裏的聲音剛剛停止，鐘懿又發來了一段語音，和剛才的時長差不多，林舒趕緊打開。
也是一段鐘懿唱的歌，是那晚她發給他那5首中的其中一首，只是風格有些不同，這一首歌有些偏爵士了。
林舒依舊很喜歡，雖然……
還是有幾個音不在調上。
她來回來去的放了好幾遍，還把兩段語音加進了收藏，方便之後再聽。
這時，男人發來了一條信息：【聽了麽？怎麽樣？】
林舒回到：【很好聽。】，自己都沒發現嘴角已經咧到耳根了。
很快，她就收到了回複：【那就好，下次再唱給你聽。】
【好。】她還不忘配上一個點頭的表情包。
下次？
她開始期待了，甚至開始想象男人用那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唱歌……
沒心情繼續看劇，林舒再次點開剛才的語音，聲音從耳機中流淌而出，她閉上眼，想象鐘懿就在身邊。
過了一會兒，她又拿起手機，給李一楠打了個電話。
只是李一楠似乎是在忙，挂了她的電話，現在的心情沒辦法第一時刻和別人分享，林舒有些失落。
**
房子主體結構拆改完的那天，林舒和鐘懿一起去驗收成果。
就像原本設想的那樣，衣帽間和儲藏室都大了不少，餐廳與陽臺之間的輕體牆被打掉，餐廳看起來寬敞了不少，倆人都很滿意。
本來約的時間就不算早，驗收完已經四點多了，林舒便提出一起去上次她說的那家小餐館吃飯。
這家小餐館離市中心有一些距離，還有些偏僻，林舒開了導航，然後将手機捏在手裏，打算給鐘懿指路。
“前面那個紅綠燈右轉。”他開車很穩，林舒覺得坐着很舒服，甚至有些犯困，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
“眯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鐘懿将車窗開得小一些，又從她手中拿過手機。
拿手機的時候，兩只手免不了會有些碰觸。
男人幹燥的手指輕輕擦過林舒的手心，惹得她的身體不由得輕顫，她握緊拳頭，有些緊張的低下頭。
“不好意思啊，剛剛不小心的。”看到她的反應，鐘懿以為她不喜歡自己碰她，有些懊惱。
“啊，沒事的，就是有些癢。”她怕他多想，立馬擡起頭，朝他露出個好看的微笑。
真好看，想親。
這是鐘懿當時腦子裏冒出的唯一的想法。
林舒自然是沒有困意了，過了一會兒，手響起機械的女聲，告訴他們快到目的地了，林舒便擡起手，指着街邊的一個路口說：“從前面這個路口進去，再走大概兩百米就到了，別看地方不起眼，味道很好。”
路口有些小，車子開不進去，只能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
“好，我很期待。”
鐘懿鎖上車門，跟着她朝路口走去。
路是真的有些小，路邊還有家店在裝修，地上随意散落了幾塊碎石。
他走在後邊，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碎石向前走，這樣子，他覺得有些可愛。
鐘懿深吸口氣，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似的，然後快速的走了兩步與她并排，再微微地向側邊伸出了手，輕輕地……
握住了她的。
“地上石子多，小心一點。”
她沒有回答，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兩人誰也沒有停下腳步，卻都好像刻意的放慢腳步。
鐘懿有些緊張，握住她手的那只手不敢太用力，卻又生怕她會随時甩開。
一路糾結，連大氣都不敢出。
作者有話要說： 梁子琛：人家把你當客戶，你卻想要泡人家？
鐘懿：你是？
梁子琛：呵，兄弟如蜈蚣的手足，女人如過冬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