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母親托夢
五日後,老夫人上山祈福回來,一同随行的還有在山上寺廟住了兩年的侯府夫人溫氏。
老夫人剛回來。沈熹就去老夫人的榮安堂看她了。
若說二夫人待她好,是目的不明,是在捧殺她。
那這府中唯一真心寵她。把她捧在心尖上寵的就是自己的祖母了。
只是前世溫氏到自己出閣才回了侯府,怎如今不同了。
沈熹走在去往榮安堂的路上。一邊想着這事情。
溫氏正是大房正妻。早年不知犯了什麽大忌,惹怒了祖母,後自請去了侯府修繕的寺廟中為侯府燒香念佛。
她記憶中溫氏似乎一直處于不痛不癢的位置。
到了榮安堂。老太太原本肅穆的面容在瞧見沈熹來時露出溫和的笑意。
“祖母。”沈熹瞧見熟悉的面容,心中欣喜,不自覺眼角眼淚有些盈出。
在那孤苦冷丁的深院之中。她獨自一人最貪戀的就是曾經在祖母膝下無憂無慮的生活。
老太太瞧着素來神采飛揚的沈熹此時兩眼汪汪。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樣。
頓時心疼不已,拉住沈熹的手,又覺得冰涼忍不住斥責起身邊的丫鬟。沈熹搖着頭只伏在老太太懷中道:“是幾日未見祖母。太過思念了。”
“祖母還不知道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
沈熹搖了搖頭,又道:“這府上哪個敢欺我。”
她雖這麽說。卻着實不忍将自己知道的府中那些心懷鬼胎的人一一告訴祖母。
“我聽府上人說你打了王媽媽?可是她做了什麽欺主之事。”
沈熹輕咬着下唇,點了點頭。
老太太摸了摸頭道:“這等奴才就應該打發出府。何必還留在府上。”
沈熹正坐起來,湊在老太太耳邊說了一下,老太太頓時面色大變。随後反問道:“這可是真事?”
沈熹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一雙通透的眼睛不疑有假。
“不信祖母你等着,等晚些時候定有父親的人來通報。”
等傍晚時分,府上的姊妹們也都去老太太那請安,一同用下晚膳。
沈雪吟這幾日抄女戒跪祠堂已然又打磨成原本那副乖巧的模樣,老太太心裏明鏡似得,也未關心沈雪吟,兩人本也就不親近。
老太太筷子剛放下,身邊的馮嬷嬷便說有三老爺手下來府上禀告喜事。
因着三老爺沈泰安入仕以後得了翰林院的一位大儒眼,後拜了師。
前些日子皇帝修訂政策,數萬條政策條例一一修正,翰林院忙得不可開交。朝議郎本就散官,又是大儒的徒弟,便随着大儒一起着手條例的增減。
這忙起來便是數月,如今上半冊已經修正完畢,呈上以後皇帝十分滿意。
後大儒又舉薦沈泰安,此次修正條例之中最得龍心的乃是他親筆。
于是沈泰安順理成章的面聖,竟讓聖上覺得這番人才區區一個朝議郎太過屈才,便直接給他調去翰林院做了正五品的學士。
內閣又正在翰林院選拔一名學士,聖上雖未點名,但卻給了沈泰安參加這次選拔的機會。
內閣處理機密事務決策,三年才納賢一次,只要入了內閣便是正二品官銜。
且不說入選的難度,那選拔機會便就是難得的了。
聽沈泰安的随從說完皇上的賞賜,老太太頓時大喜,若說最像老太爺的便是自己這三兒子沈泰安了。
二夫人徐氏也在一旁,面上一陣歡喜,沈熹有些好奇,卻又覺得徐氏的歡喜不像有假。
老太太将其他人遣回了,獨留了沈熹一人。
等人走了,老太太這才拉住沈熹的手去了她的裏屋,随後滿臉的不敢相信道:“怎會被你猜中了。”
“不是我猜中了,是我母親托夢的。”
老太太詫異極了,又讓沈熹細細說來。
“前些日子我病得厲害了,卻忽的做了一場大夢,夢到母親面露怒色說,那王媽媽是個吃裏扒外的主。”
話落老太太便眉頭緊蹙。
“我數年未見母親,自是難過,只說要打發了那王媽媽。母親還與我說,那藥不得治,還需要另尋大夫。”
“那日我醒來,瞧見王媽媽端着藥過來,就想起母親夢裏和我說的話。我便動怒打了她板子,把藥也給摔了,你說那藥那般難吃又不見好,既是母親托夢說的我何必要去吃他!”
“那你如今是把藥停了?”老太太問。
沈熹點了點頭,随後似是不解一般道:“說來也怪,停了藥以後我身子倒是沒以前那麽弱了。不然也不能祖母您一回來就能夠來看您。”
老太太聽着沈熹無心的話,眼眸卻深了深。
“後來我又夢了母親幾次,大多都是說我身邊之事,也都一一靈驗了。”
“直到昨日,母親與我說父親仕途又要發達了,等到今日傍晚便會得消息。我今日便與祖母說了這事。”她抿了抿嘴,有些不确定的看了一眼祖母。
“我只與祖母說了這事情,因為……”
老太太有些奇怪的看向沈熹,沈熹素來不是吞吞吐吐之人,便溫聲示意道:“有什麽直說無妨。”
“母親讓我千萬告誡祖母您,後年這個時候千萬別去山中祈福了。”
話落空氣凝了兩秒,沈熹撲在老太太身上,難過道:“熹兒不知這是何意,卻也希望祖母能一直好好的。”
老太太心疼得抱住:“好孩子,祖母不會有事的,有你母親在天保佑着咱們沈家,都會平平安安的。”
沈熹感受着久違的溫暖愈發難受起來,回憶到前世之時自己因為違抗婚事,執意嫁給陸秉,老太太為此和她生了很久的氣。
到底還是自己不孝!
從原本的低泣轉而大哭起來。
最後好好哄了一番,這才送回去了梅清小閣去了,許是壓抑太久哭了這麽一陣回去倒頭就睡了。
另一邊榮安堂的內屋裏,老太太拿出上山祈福時自己在靜怡師太那裏求的符。
思緒也回到了廟中之時,與那靜怡師太的對話。
“是大兇之兆,侯府三年後恐有命案發生。”
“可有法子解?”
靜怡師太拿筆在紙上寫下,老太太拿來一瞧,蹙眉道:“這是我孫女的八字。”
“數年前,老夫人和坤爵公的茹安夫人在我這裏一同求過簽。在那大劫過後,還訂下一樁親事。”
“彼時雙方并未定下人選,只互相留了八字,若是可以老夫人您這位孫女務必要嫁去那敬親王府。”
“此劫方可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