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韻

第21章 月圓花好（番外一）

月圓花好

月初上蒼穹，雲方開，光華未放。正是雨後夜空，輕風伴星，秋蟬鳴月。

紫紗垂，幽香萦，琉璃仙境內，清靜宜人。

放下拂塵，欠身點亮燭臺，燃起的光亮驚醒了淺眠的人。

“你醒了。”執起拂塵行至床榻邊，榻上之人已經坐起，琥珀色的雙眼清明瑩澈，絲毫也無方醒的朦胧微倦。

“本就沒有睡。”淡然的聲線還是少了幾分力度——誕下龍鳳胎讓他的身體幾乎耗盡能量，兩天來，也只恢複了七八成。

薄被下的左手被輕輕拿了出來，帶着隐隐蓮香的手指按住了他微涼的手腕。

“我替你把脈。”[插花，這女人老是在寫把脈。。。自抽--]

“素還真，手都被你按住了，我還能說不麽。”這些已成習慣的動作，不說是默認，說了，也只是一個借口。

素還真唇角微翹。

“素還真最奸。”談無欲瞪住他“陰謀得逞”的笑臉。

“談無欲最詐。”素還真凝視眼前“死不投降”的怒顏。

其實不過片刻。

片刻之後，手腕上的溫暖抽離，手再次被塞進被中。

“唔。。。你躺下來吧。水前輩說，今天可以拆掉紗布了。”

談無欲依言躺下，把薄被掀到一旁，雙手觸到衣服時，停了下來。

“你怎麽還在這裏。”那頂蓮冠正理所當然地在他眼睛斜上方晃動。

“耶。。。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這把聲線溫潤斯文，卻是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談無欲拉過被子一蓋，“不用，免了，多謝。這點小事還難不倒談無欲。”

“我不希望有萬一。”

古冊記載之例，前後一個月，正是對男子身體的最大考驗。縱然功體深厚如談無欲，親眼目睹孕育胎兒對他的傷害之後，素還真也不敢掉以輕心。

一時之間，無語相對。

自從懷上他的骨肉，這種沉默就越來越多地出現在他們的相處中。

不是以往心有靈犀的沉默，也不是互相鬥智拗力的沉默，而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沉默。自己和對方的心思，都瞬間蒙上一層紗，本可揭開，不敢揭開。

就怕變遷。

思緒游移間，腹上一涼。

上衣已經被解開，那雙手的溫度沖淡了突如其來的涼意。

談無欲閉上眼睛，這也是一種回避，自我回避。

可以感覺到小腹皮膚被因為紗布的撕離而被沾粘帶起，傳來針紮般的疼痛；很快，一只手抹上了藥油，在疼痛的肌膚上輕柔按摩，一陣沁涼。

只是，他的臉為何越來越熱？心緒中，漸漸加入了名為赧然的情愫。

同為男子，雖已經為他産下胎兒，卻始終堅信他們的清清白白，明明澈澈。

幾百年來的相處模式，怎地今天，此刻，他有一種會被颠覆的預感。

“嗯？”素還真看着突然攀上來止住自己動作的手，揚眉擡眼。在看見談無欲額頭的些許汗水時，習慣如常地用沒有抹藥油的那只手擦了去。

“我沒有那麽脆弱。”只有嬌花才需要細心呵護。

“我相信。”不慌不忙地收回手，雙眼鎖住那張不忿的臉，“你呢，你相信素某麽？”

談無欲表情一僵，“信任是合作的基礎。”

“耶。。。。合作二字，總是有算計的意味。對你，素還真從不猜疑。”

“麥跟我兜圈子。”

“好。”

他俯身，在他頰邊，印下一個吻。

紫紗垂，宮燈暗，琉璃夜靜，花好月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