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杠

第11章 有一種陣痛

李二牛最近感覺十分郁悶，搞不清楚狀況如他也已多少察覺王豔兵狀态不對。這個雖然嘴狠卻實在幫過他的戰友不經意的笑讓遲鈍的他都毛骨悚然，其他戰友就更是有多遠躲多遠。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那一天。

李二牛記得，那一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後山的花草香和王豔兵的笑臉讓他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來。

絲毫沒有察覺為何一直看他不爽的人會把他一個人找來這兒的原因。

離別。

毫無預兆，當然，對于李二牛來說。他人麽，連裏的兵都很懂事，很，懂得人情世故。

那一天王豔兵跟他說了許多話，大部分他都沒有聽清楚。他是一個實在人，實在人腦子大多轉的慢些。

他絞盡腦汁才琢磨過一點味兒來時，只聽到最後一句，牛哥，保重。

王豔兵從來不這麽‘溫馨’的叫他，于是，成功的讓剛要徹底陷入傷感的李二牛又愣住了。

牛哥，保重。

晨光這麽說過，現在，他，豔兵，和他說了同一句話。

讓他想起那場演習，那個澡澤，然後低下頭去。

說這句話的戰友，最後都不見了。這種滋味李二牛吧嗒不出來，只知道很難受，具體是什麽，又鬧不明白。

成長的陣痛席卷了無知無覺的他，而這個實誠又有些渾渾噩噩的人，對此根本談不上抵抗。

連王豔兵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就那樣站在午後的陽光下，表情呆滞而麻木。

他與他們……

“你與他們不同。李二牛，你該自己好好想想了，你有女朋友，有家人，有牽挂，而他們……你好好想想吧。”拍了怕李二牛的肩膀，龔箭嘆息一聲走了。

于是，李二牛罕見的轉動起他遲鈍的大腦拼命的想，想到天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終于……

是，俺是該好好想想，翠芬，你比俺聰明的多，要是你，會怎麽辦啊？

一張照片一個女孩子，樸實無華，她笑得那樣天真，像村東頭最美的野山茶。

那麽……

單獨的宿舍中，只有唐心怡一個人。她的床鋪很簡單，因為是夏天，便更加沒有可以擁抱的東西。

她感覺很冷。她自問不是一個害怕挫折的人，但是這次，不同。

頹然坐在床邊，一個人的話語在耳畔回響。

我來告別，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心理幹預效果很好。這次範參謀長讓我來做最後一次檢查，如果可以，就合格了。

公式化，何晨光……

就可以走了麽。唐心怡向來直接，也極其擅長掩飾，矛盾而不違和。于是這種話都能平靜自然的激動着說出口。

對。

那麽我呢。咄咄逼人的語氣，露出鋒芒的冷豔與決絕。早已不屬于溫和中帶點古靈精怪的心理幹預師。

你？那個人挑眉；“對我幫助很大的心理幹預師，我很感激。”屬于唐心怡，心怡。

沒有別的。四個字，近乎咬牙切齒。美麗的大眼睛裏一切情緒抽離，只剩下近乎憎恨的……這種謊言何晨光，你把我當什麽。

難過。

別的？聳聳肩膀：“戰友，同志，嗯，朋友吧勉強算是。”這句話出口有多難？維持平穩語氣，看着這樣的她，強迫自己說出口又有多少難。

悲哀。這種，暗部也幫不了他。

說實話我對心理幹預很反感，不過，還是謝謝。

那個人轉身，于是，有些話便再也說不出口。

清淚終于滑落眼角，最後的最後，只得到這一句。

門外，有人無聲嘆息：就近觀察吧，郁金香這種狀态，不行。

是，參謀長。

病房中，好不容易打發走這幾天陸續來探望的有關人等後，範天雷一個人陷入沉思。

曾經的獵鷹，那個人的音容笑貌，本以為可以，可惜，命運弄人。

那個孩子，還是去了。

他的很多重要的人，比如。

一位溫婉的女子。

一個活波可愛的孩子。

一位生死與共的戰友。

包括曾經的自己和，一些沉重而又不得不去面對的回憶。

最後，那個人說了什麽，而誰，又在心底拼命嚎叫對不起的同時選擇了。

最後的最後，誰的眼神誰的心誰的……

都在境外。

我選擇‘集中營’。

那不是你父親的部隊。

有什麽關系？還有，您犯規了。

你跟我說有什麽關系？！

對。還有您犯規了。

給我個理由何晨光。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還有……

不夠。

……這是我的選擇，沒有理由，您可以心理幹預或者別的。總之，沒有理由。

你……

我不想騙您，範叔。

最後一句話，無聲的咆哮與無聲的平靜驟然崩碎，激烈而極端的一切終于隐退與浮現。那一刻範天雷才突然發現，何晨光的眼睛除了如那個人一般犀利的過分外，還鎮壓着和金雕有一拼的深沉疼痛，與，5號不可擁有的不計籌碼和一往無前。

矛盾而決絕。

仿佛剛剛認識這個孩子一般，範天雷無暇顧及亂七八糟的情緒翻湧，一點一點仔細打量。人還是那個人，卻是……

這種瞬間成熟的代價，高昂的讓人冷徹心魂。

他說，那個孩子最後只提了一句，新兵，去那裏，範叔我不是王豔兵。

瞬間，一切情緒抽離。

是呵，怎麽忘了，你是何晨光。何衛東的兒子，何副司令的孫子，所以不能有理由。

何晨光不能，他範天雷更不能。

一切為大局讓路，這亦是軍人的天職。

真是，犯規了啊。

誰覺得淩晨偷襲最佳時間誰SB。南極赤道除外任何國家通用。

比如在這大沙漠，白天活靶子何晨光都放過，夜晚麽。這裏夜裏堪比淩晨，看來……

作訓簡報，不能讓他們老看戲對不？Z國軍隊暗語手勢與國內方言不相上下，這個點都是自己人，看到龍龍神色如常。雪豹便毫不避諱的一通劃拉：那老狐貍盤算什麽咱都清楚，我們可不行。觀察團不方便，一個中隊，扯淡。

是。

龍龍你負責溝通，有問題麽。

沒。

很好。

一個小時。

是。

午夜。

那邊老狐貍絕對對得起他的稱號，這回不是八一，各國貨物大展覽，最不對付的M槍族都上了桌，AK更是家常便飯。并且都是消焰不帶大響的。嗡嗡一輪齊射，幾只小蝦米剛摸進第一個哨點，便給報銷了三分之一。

所謂只，是論排算的。

那邊暗碼過來，這邊龍龍的信息情報也到了。

開胃菜。

成，那就‘藍色妖姬’。

噗！

……起名有點誠意行麽。

這肯定是大鳥。

那邊停火空隙，蝦米軍沒等挺近幾百米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部分。

哧……

手法不錯。

嘎巴……

多謝誇獎，歡迎他們下次惠顧。

……

中大獎猝死比暴富多。

吭……

也是。

有時，冷兵器甚至是特殊戰場的王牌，最信賴自己雙手的也不少，于是各種一招斃命的東西便格外流行。

今天得餓。

正常，後面的吊車尾。

倒黴孩子。

不被知道的地方上演什麽暫時與獵鷹無關，白天那位‘狙擊鏡’挑釁近乎明碼，于他那邊無傷大雅。

這裏，才是真章。

瞄準鏡夜視功能早已開啓，暫時無目标出現。獵鷹趴在半人工掩體後耐心的等。

外頭不像家裏，鐵條通槍沒辦法，這東西防風沙能力有點兒菜，只能盡量壓低槍口，還好是基地，真正沙漠狙可是要被坑死。

眯着一只眼睛，手是半點不敢離開，戰時一點多餘動作都要命。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目标一直沒有出現，僅有的幾個餌食都相當不專業。

直到徹底消停，時間正好一小時。

獵鷹一點一點開始收起狙擊步，之後，緩緩舉起手，槍。

嗡……

近距離射殺。

摸到這兒還能活着，他前世真是白混了。嗯，匕首，有點眼熟。

這是！他猛然瞪大眼，就地一個翻滾，險而又險的躲過一劫。

MD，欺負我新兵狀态找錯時間得死你。

……鎖住脖子，武器趁熱直接劃開動脈，鮮血飙出。

割喉，算是，曾經的，自己人。

前世的叛徒，于是不必看對方震驚的眼睛也不必，留手。

真是平靜習慣了警惕性都降低成這樣，如此暗殺，手筆不小，此地不宜久留。

收拾東西，不能回頭，獵鷹的身影漸漸隐去。

怎麽回事？集合地點來回踱步的雪豹見着人直接唇語手勢都省了。這小子遲到那得多大事兒？！

有人下暗手，近距離格殺差點着道。一定要警惕，不得不承認，非常厲害。

獵鷹言簡意赅，衆人，內心驚駭。

非常厲害。在于獵鷹來說，即是……龍龍面色鐵青：我們都很危險。

沒錯，這事兒你得給老狐貍說清楚，我可是飛行員，近距離格殺？！玩笑大了。

的确，玩笑大了。老狐貍少校此刻臉色可比龍龍差多了，夜宵蝦米倒是吃的不錯，可惜，闌尾炎了！

暗度什麽來着？摸進來的不明人員收拾了幾個重要警衛，手法，到現在汗毛孔都是冷的，差點斬了首該死！Z國那邊這時又來秋後算賬，一肚子火沒處發，戰時罵屬下解決不了問題更損軍心，他們L國軍人沒這毛病。

誰叫他N年前貪圖安逸選擇了這裏？酷熱在L國人來講不是事兒，這破爛基地一無是處，大概永遠用不上，誰知現在軍事要地。

真是諷刺。

這邊老狐貍少校憋得胸悶氣短還得拼命安撫Z國，人家援助，光明正大來的，人在這裏差點出事兒。對方提供的證據顯示，自己這邊被人穿了。

這事兒可不小，老家夥急的短粗眉毛皺成一團在自個兒的地盤來回踱步。那邊信息中心偏偏有個精通BS語的直接堵得無路可退，一點轉旋餘地都無。

最後還是被敲掉一批大貨和不少客戶，真是從裏到外青一色。

怎一個慘字了得。

作者有話要說：

太難受了，存稿箱。有一種陣痛叫，成長。也叫戰場。還……老狐貍冒出來哀嚎：叫敲竹杠！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