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話
吃完早餐，何瀾縮在房間凳子上發呆。
花園裏的綠植像是四季青，一排一排地站在欄杆旁，精神抖擻。深綠色的葉片一簇一簇地圍着莖稈生長，敦厚讨喜，富有生機。微風一吹，革質的葉子輕輕搖晃，最頂上那幾片在陽光下有些發亮反光，跟變色龍似的顏色從深綠變成嫩黃。
四季青旁邊就是足球場，場地挺大，鋪滿了青草，那綠油油的一大片，看一眼就就能知道足尖踩在那細嫩的草地上會是什麽神仙感覺。何瀾看看腳，忽然想下去玩一圈。
林茵開開心心地從外邊走過來：“少夫人，太陽這麽好，咱們下去轉轉吧？”
何瀾驚訝地擡頭，先是看了她兩秒，然後更加震驚地看自己肚子，還伸手摸了兩下，喃喃自語：“不對呀，沒感覺出來呀。”
林茵吓了一跳，蹲下去看：“怎麽了？”
何瀾見她一臉焦急地查看，忍不住笑：“哎，人家說一個人很懂自己的時候，都用什麽詞來形容？什麽蟲來着？”
“蟲？”林茵思考，“肚子裏的蛔蟲？”
“是呀。”何瀾揉揉她的頭頂，婆娑着發絲大笑，“我喜歡吊椅你就在房間裏布置了，我喜歡衛衣你也購置了，現在我剛想下去走走，你就提出來了。你說你怎麽這麽懂我？莫非修煉成精了？”
林茵愣了下，明白她是在拐着彎的說自己是她肚子裏的蛔蟲，無語地站起來，伸手拉何瀾：“少夫人你想誇我其實可以直接誇的。”
“直接誇我怕你會害羞。”何瀾一本正經地說。
“不會的。”林茵拿個了小水杯放在何瀾手裏，何瀾一摸，溫熱的。林茵擠擠眼睛，“暖暖肚子。”
這姑娘太貼心了，何瀾一把抱住她，在她小腰上摸了兩把，臉也貼了上去，“阿茵我好喜歡你，下半輩子我們一起過好嗎？”
“啊？”林茵原本還在咯咯笑，聽到她後邊說的傻乎乎地問，“那少爺怎麽辦？”
“管他呢，讓他飛一邊吧。”何瀾抱着她不撒手。
“不行，少爺他……”林茵緊張起來，嘴裏重複着，手上還啪啪地拍她的肩膀，何瀾一把按住她，大聲說，“別少爺了，就你這個貼心勁兒，一百個少爺也比不上。”
Advertisement
“是嗎？那我可要努力了。”門口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清朗悅耳，帶着戲虐。
何瀾猛地扭頭，司宸翰正站在門口淡淡地看着她，見她看過來，優雅地朝她伸出手，“想下去走走嗎？”
“不想。”何瀾不假思索地回答，松開林茵，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少夫人。”林茵輕輕推她，何瀾一把拽住她的手握在手心，示意她不要亂動。
司宸翰站了一下，正要走進去，有人站在他背後輕輕地拉了他一下。回頭一看，是沈柔溪。
“司爺爺叫你去書房，似乎A市的生意有了什麽問題。”她笑吟吟地說。
司宸翰臉上極淡的笑意消失，眉間的細紋皺了起來，看看仍是一副拒絕姿态的何瀾，沉默地點頭離去。
沈柔溪目送司宸翰離開，敲敲門進去：“阿瀾，陪我說說話吧？”
何瀾扭頭：“好呀。”
林茵抓住她的手握了一下。何瀾擡頭，見她擔憂地看着自己，拍拍她的手背：“幫忙給柔溪端杯水吧。”
林茵不太想去，可是見沈柔溪一直看自己，又沒膽量拒絕，就低着頭快速地離開。
沈柔溪與她擦肩而過，看見林茵乖順的模樣，笑着說：“阿瀾真是讨人喜歡。剛醒過來，林茵就這麽喜歡你。”
“是我喜歡她。小姑娘挺有趣，看得人總想逗一下。”何瀾拖過來懶人沙發給她。
沈柔溪屈膝坐下，肩膀挺直，脖頸修長，端地是人淡如菊的氣質美女。
“她在我面前就總是很拘束，低着頭也不說話。”沈柔溪微微一笑，“我以為她不喜歡說話呢。”
“年級輕輕的小姑娘哪裏有真的不喜歡說話的。只是沒觸到話匣子的開關。”何瀾随便說了一句，問她，“柔溪你找我是有話想說嗎？”
“很明顯嗎？”沈柔溪摸摸臉。
“飯桌上就一臉有心事的模樣，很難看不出來啊。”何瀾舒舒服服地窩着，眼睛瞟着樓下花園，心思有些散，說實話，司宸翰的花園裏應該種些花草，馬路那邊的欄杆上可以種上薔薇，花花草草的種一種，下邊就漂亮多了。
“我确實有話想說。”
沈柔溪輕輕柔柔地地開口，眸子像是被水洗過一樣黑亮清澈，顯出與以前一樣的柔弱無辜。
“是關于司宸翰的？”何瀾心裏約莫有了底。
沈柔溪面上微紅，點頭，“是的。”
“那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他的。”何瀾把腳翹在椅子上，吊兒郎當的模樣跟沈柔溪一比就是個女流氓。
“不，你別誤會，我尊重宸翰的意見，如果他最後選擇了你，我不會有怨言的。”她黯然地低下頭，流露出顯而易見地傷心。
“好啦。我懂你的心思的。”何瀾見不得我見猶憐的女生。沈柔溪從小就跟在司宸翰身後，大學畢業之後就又等了他五六年，如果真的這麽容易放棄，這麽甘心放心放手，又何必等到現在呢。
“其實做宸翰的另一半也不是容易的。不光是有生意上幫助，生活上的陪伴，還有耐心和愛心。這些都很重要。”
“愛心？司宸翰缺愛？不過這些你都有。你很合适。”何瀾笑笑，目光集中在花園裏，沒再去看沈柔溪。
隔壁那孩子偷偷摸摸地跑了過來，腳踩着欄杆正往足球場那邊偷看。
小手小腳的攀着，三兩下就翻了進來，然後一骨碌砸進了四季青裏。何瀾刷地站起。
“我想，如果你選擇宸翰的話……”沈柔溪還在說這話，被何瀾突然站起來的舉動吓了一跳，疑惑地問，“怎麽了？”
何瀾指指下邊枝葉亂顫的四季青，“隔壁的孩子掉下去了。”
說完就往外跑。
沈柔溪往外看了一眼，眼波流轉地沉思下，很快跟上去，“我也下去。”
何瀾瞟了下她那一身光鮮衣服和高跟鞋，擺擺手，“估計要爬進去撈人，我這身衣服方便，你在上邊等我。我把那小家夥抱上來。”
沈柔溪止步。
何瀾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她一笑：“柔溪，你其實不用太心急。爺爺奶奶在這裏，我才多留一會兒的，等爺爺奶奶走了，我也就走了。你可以好好跟司宸翰培養感情。”
“阿瀾，我不是這個意思。”沈柔溪上前，面上急切地說。
“我是這個意思。”何瀾扔下一句話，匆匆地下樓跑走了。
沈柔溪在她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東西，放進了何瀾房中的雜物架的最底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