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司宸翰(捉蟲)
“小姑娘?”
“醒一醒。”
“快醒一醒。”
耳邊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喚,讓何瀾疲憊地睜開了眼。
頭發花白的老人正俯身看她,笑得非常慈祥,“我到家啦,謝謝你。”
“那就好。”
腦袋還在痛,何瀾捂着頭想坐起來,被那老人按住,“小姑娘,我問你,如果給你一個任意選擇的機會,你最想要什麽?”
何瀾腦袋正有些暈,聞言想起自己幹癟的錢包,順口道,“錢。”
老人笑了起來,“你倒是實誠。”
何瀾眨眨眼,不好意思地笑笑。身下的床很柔軟,床單被褥都是白色的,她現在是在醫院?可看着又不像。正要轉頭看看房內環境 ,老人繼續說話了。
“我要送你個禮物。”
何瀾一聽着急了,“我剛剛就是順嘴一說,不是向您要錢。您……”
老人笑了,和善地看着她, “別急。我不給錢,只是想送給你個小禮物。”
“什麽呀?”何瀾心裏覺得怪異。
老人神秘地笑笑,伸手拂過她的眼睛,“你再睡一睡,醒來了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她的手有什麽魔力,那只手剛撫過眼睛,何瀾就覺得濃烈的困意襲來,她在古怪的沉睡來臨之際,掙紮着問出口,“先透個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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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俯在她耳邊,聲音裏還帶着笑意,“男人。”
男人?
何瀾暗道不好,可抵抗不住困意,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個詞就是老人在她耳邊說的話。
男人!
她要送她一個男人!
何瀾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頓覺身體發軟,腰背酸疼,她手腳冰冷地揭開身上的被褥,發現自己穿的還是原先的衛衣,只是衣服上的染了灰,連帶着床鋪也髒了一片。
再掀開衣服一看,身上皮膚完好無損,沒有什麽奇怪的痕跡,并不像是遭遇了什麽的樣子。
細細感受一下,腰上的酸痛倒更像是睡久了的緣故。
何瀾松了一口氣,暗自慶幸地打量着四周。
房間有個很大的落地窗,能看見外邊的高樓大廈,遠處的車輛看起來很小,目測現在所在的樓層應該很高。
窗前擺着張圓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束玫瑰、一瓶香槟和兩個高腳杯,旁邊兩張椅子,上面放着米白色的抱枕。
地面上鋪着厚厚的地毯,床對面是個镂空的座屏,中間繪制着紅梅圖案。隔着座屏看去,對面是個會客室,能隐約看到沙發和茶幾。
看着像是酒店的套房。
何瀾小心翼翼地下床,看了看床鋪,床褥還是她先前清醒時看到的那般,沒有換過。
床邊沒有鞋,她赤着腳踩在地毯上,輕輕地走到沙發那裏,見沙發上沒有衣服外套,茶幾上的煙灰缸裏也沒有煙灰。
應該沒有男人在這裏。
她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一半,忽然莫名地覺得這個房間有一絲眼熟。
只是不知道那位老人是什麽意思,把她帶到這裏又是做什麽。萬幸的是出了場車禍沒有受傷,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緊回家,離開這個地方。
她走到門口,準備擰鎖,剛打開一絲門縫,走廊裏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等下你把她的衣服脫掉,然後換上這件。”
何瀾吓了一跳,連忙縮在門後。
緊接着是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她好像有些為難,“這、這不好吧。”
“不讓她穿上這件衣服,等下少爺來了看你怎麽交代。”
男人的聲音嚴厲起來。
女孩猶豫了下,答應了,“那好吧。”
酒店房間……陌生的男人……脫衣服……少爺……
何瀾聽得心驚肉跳,暗暗期待那兩人不是在說自己。
可那兩人的腳步聲卻直直地沖着房間而來。
何瀾暗自咬牙,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慌忙中見門口衣櫃擺着一排實木的衣架和一托盤玻璃杯,邊快速地把玻璃杯端到手邊,再拿了幾只衣架摞在一起,貼着牆等着那兩人開門。
兩人在門口站住,男人看見微微開了一條縫的房門,驚訝道,“誰打開的門?”
女孩在旁邊道,“會不會是她醒了?”
“糟了!”男人一把推開門邁了進來。
何瀾眼疾手快地拿着衣架敲了過去,男人被她突襲得一個踉跄,扶着門差點摔倒。另一個女人站在門口尖叫起來。
衣架的攻擊力畢竟不大,那男人很快站穩,看見何瀾就向她抓來,何瀾見他一臉怒色,驚慌之下,拿起一個玻璃杯砸在了他的額角。
男人猛然捂住頭,指縫有鮮血流出。
何瀾扔下玻璃杯,見他捂住頭像是很痛的樣子,匆忙地道了一句對不起,彎腰從他腋下鑽過,閃身跑進了走廊。
那男人伸手抓沒抓住她,氣急敗壞地追出來,跟在何瀾身後跑了兩步,不知怎地又停了下來。拿起手機撥通電話,“少爺,她醒了,向着大廳跑去了。”
“看見了。”
男人看着何瀾的背影冷笑一下,帶着受到驚吓的女孩進了房間,“把這裏收拾一下,等下少爺要來。”
女孩瑟縮地點點頭,手腳發抖地收拾地上染了鮮血的玻璃杯和散落一地的衣架。
……
何瀾一路出來,看見前面有酒店的服務人員,連忙跑過去,氣喘籲籲地道,“救命!我好像被人劫持了!”
那驚慌失措的模樣,讓服務員立即拿起手機,“您好,請問需要為您報警嗎?”
何瀾連連點頭,“快報警。”
剛說完就被一個男人緊緊地抓住了手。
“不用了,謝謝。”男人道。
聲音很是清冷寡淡。
“司少爺。”服務員恭敬地打了個招呼,又坐了回去。
何瀾扭頭一看,男人身穿剪裁合身的西裝,身形極高,正微微低着頭看她,一雙劍眉緊緊地皺着,眉心的兩條淺淺的豎紋顯示出男人正極其的不悅。
他目光淩厲地緊緊盯着她,說着她寫小說時霸道總裁必用的語句,“你要胡鬧到什麽時候?”
何瀾奮力掙紮,“先生,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男人臉上的不悅之色更甚,深深地看着她,“你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
哪來的瘋子啊,怎麽說話跟言情小說看多了似的!
何瀾扭着身子不肯跟他走,着急的差點上嘴咬,“是不是一個老奶奶把我送過來的?她跟你開玩笑的,這是一個誤會,你肯定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現在是法治社會……”
“何瀾。”男人咬着牙叫出她的名字。
何瀾愣住。
“跟我回去。”男人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趁着何瀾愣神的時候,一把抱起她,快步回到酒店房間。
一進門,何瀾就從男人臂彎滾了下去,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誰?”
男人目光極為銳利,看向何瀾的時候還帶着嘲弄,“你說我是誰?”
大哥,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的啊!
何瀾崩潰,慢慢地向門口退,臉上還帶着安撫的笑容,“大哥,您肯定認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你……”
“阿浩,去把門鎖上。”
男人發話了。
被叫做阿浩的男人額頭已經貼上紗布,聞言快步走過去,在何瀾想要奪門而出的時候一把拍上了門然後鎖死。他守在門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何瀾,“少夫人,您就不要再做戲了。”
少夫人?
何瀾連連擺手,“不不不,我确定我沒有結婚。我不是你們找的人,或許只是重名而已。”
“夠了!”男人厲聲打斷了她的話,快步過來,一把扯住何瀾的衣領,眼中帶着恨意,“何瀾,我叫司宸翰,你想起來了嗎?”
司……宸……翰?
何瀾徹底呆住,她無措地看看酒店房間,忽然想起來為什麽方才會覺得眼熟,在小說裏,她為沈柔溪和司宸翰安排的訂婚酒店就是這裏。
而這間房間,是司宸翰向沈柔溪表白心跡的房間!
“這裏是瀚海雲天國際大酒店1314號房?你是司宸翰?”何瀾急切地問。
“看來少夫人是想起來了。”阿浩在她背後笑道。
想起來了。這個阿浩就是小說裏她為司宸翰安排的跟班,司浩!
現在是什麽情況,穿越了?穿到書裏了?司浩叫她少夫人,為什麽她成了少夫人?
明明司宸翰要娶的人是沈柔溪啊。
“沈柔溪呢?你娶的不是她嗎?”
何瀾抓住司宸翰的胳膊着急地問,“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這話一問出,司宸翰一張俊臉立即寒了起來,薄唇緊緊地抿着,猛地松開何瀾,“何瀾,你适合而止吧。”
說完,他走向門口,對司浩道,“給她換一身衣服,送她回家。”打開門,大步流星地走了。
司宸翰沒娶沈柔溪。
司宸翰娶了她。
她現在是少夫人,可是司宸翰恨她。
“不,我不信。書是我寫的,劇情不是這樣的。而且書上的情節怎麽可能會變成現實?”
司宸翰是她用文字堆砌起來的紙片人,是一堆形容詞修飾出來的紙片大佬,她從來沒想到能親眼看到司宸翰這個人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面前。
這不是真的!
司宸翰口中的‘何瀾’不是自己!
何瀾慌張地撲向洗手間,待看到鏡子裏的人時,心中一陣絕望。
鏡中人正同樣慌亂地看着她,她小臉肉嘟嘟的,帶着嬰兒肥,皮膚白皙,額頭飽滿,頭上胡亂地盤着丸子頭,身上穿着略寬松的粉色衛衣。
這幅容貌……确實是她。
“少夫人還想問什麽?”司浩站在洗手間門口,慢悠悠地問道。
何瀾無措地站着,腦海中一片混亂。
她只是送林悅上班,回來的時候送了一個老奶奶回家而已,晚上還要和林悅一起剪頭發……林悅!
林悅!
只有林悅能證實她不是穿越了!小說裏沒有塑造林悅這個角色!
她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抓住司浩,“我的手機呢?我的手機還在不在?”
“當然在。”
司浩從外邊拿出一個手機遞過來。
手機殼上寫着仙女兩個字,是她和林悅一起買的。何瀾心中燃起希望,她快速翻開手機通訊錄,一眼就看見了林悅的名字。
“一定是弄錯了。這可能是個惡作劇。”何瀾沖司浩笑笑,慌忙撥通林悅的電話。
電話許久才被接起,那邊傳來熟悉的林悅的聲音,“何瀾?”她的聲音聽着有些遲疑。
何瀾沒顧得上深究,此刻聽見林悅的聲音她差點喜極而泣,“是我!林悅!我在瀚海雲天國際大酒店1314房間!你快來救我!”
“可是我在上班。”林悅猶豫了一下才道。
“親愛的,你來看我一下吧,我好害怕。司宸翰活過來了,他剛剛就在我面前……”
司浩聽得冷笑一聲。
何瀾連忙住嘴,低聲哀求,“快來救救我。”
林悅答應了,何瀾挂完電話,拿着手機沖司浩笑笑,“很快就能證明了,你們認錯人了。”
司浩抱着胳膊,輕蔑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過了很久,何瀾才聽到敲門的聲音。她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趕在司浩之前打開了門。
林悅穿着黑色的過膝連衣裙,打扮精致地出現在門口。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看起來有些疲憊。
她穿的并不是早上何瀾送她出門的黃色連衣裙,可是何瀾沒有注意到。
她一把抱住林悅,在她耳邊急切地道,“太詭異了,我小說中的人物竟然活了過來,司宸翰他看起來很恨我……”
“何瀾,”林悅推開她,臉上帶着疏離,“你冷靜一下。”
何瀾呆呆地看着林悅,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你怎麽了?”她問。
“你應該跟着司先生回家,不要再鬧了。”林悅淡淡地道,看着她的目光與看一個陌生人并沒有不同。
何瀾愣了愣,急切地抓住她,“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何瀾呀。咱們昨天還吃燒烤呢,你還記得嗎?咱們還有誓言,還有那個誰,喔,那個洪金波,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你還記得他嗎?”
提到洪金波,林悅目光微動。
何瀾抓住她,學着她那天的樣子,低着下巴,甕聲甕氣地道,“老師,我給您點個燈泡。”然後抓住林悅的手,焦急而期待地問,“想起來了嗎?洪金波,咱們同學!”
林悅的面色冷了下來,推開何瀾的手,淡淡地道,“何瀾,洪金波是我的丈夫。他年輕的時候确實愛玩鬧,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請你尊重他。”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穿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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