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5
午夜來臨了,陳少非坐在T字臺前,等着《禁忌的天堂》的上演,這時,總經理走到他身邊,“陳總,那個韓笑,在回國之前,曾經在法國巴黎第二大學留過學!”
陳少非愣了,這時,掌聲和歡呼聲響起,夜色無邊的壓軸節目即将上演。
“法國留學生?怎麽會幹這個?”
總經理笑了,“沒畢業,就被學校開除了!”
“哦?”陳少非的眼睛,盯着舞臺上,在一陣令人眼花缭亂的燈光和煙霧特效之後,第一名演員登場了。
“她在巴黎留學期間,一直在聖丹尼路上站街,有一次,被法國警察抓到了,直接被遣送回國!”
“回國之後,她做什麽?”陳少非繼續問。
“簽證女!”總經理回答。
“什麽?”這個詞對陳少非來說,可是個新鮮詞。
總經理暧昧地笑了,“就是那種利用旅游簽證,在歐洲和美國做短期女,掙外國人錢!”
“哦!”陳少非笑了,“她結婚了沒?”
“沒有!”總經理看到陳少非皺起眉頭,急忙說,“資料上沒顯示她結婚,不過,好像一直跟一個男人同居!”
“去查查那男人,那個男人應該叫什麽李勝,是個粉仔!”陳少非一邊吩咐,一邊看着T臺上,
後來,演出結束之後,韓笑下班了,陳少非坐在自己的車上,看到韓笑從員工通道走了出來,他剛要按喇叭,卻看到昨天那個拍針男迎着韓笑走了過去。拍針男去拉韓笑的手,被韓笑狠狠地甩開,韓笑看也不看他,徑直向前走去。拍針男搖搖晃晃地追了上去,摟住韓笑的肩膀,韓笑掙紮了幾下,終于沒有掙脫開,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走進夜色中。
一個謊言,如果要讓別人相信,那,這個謊言中,至少有一半應該是真的。李博晟深谙此道。所以,在設計韓笑的身份時,本着假作真時真亦假的原則,依照韓笑曾經的法國留學經歷,他給韓笑設計了這麽一個簽證女的角色,給自己設計了一個靠簽證女養的嗑藥男角色。在設計自己的角色時,他遭到了韓笑無情的嘲笑,韓笑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如果我真要養男人,也要養個小白臉,你長得太黑了!”
李博晟皺皺眉頭,“至少,在去剛果之前,我曾經白過!”
“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就這麽黑!”韓笑撇撇嘴,“一直到現在!”
李博晟突然想起了什麽,“我們認識快十年了,也算老夫老妻了吧?”
韓笑沉默了。李博晟摟着他的小公主,兩個人走在深深的夜色中,“那個陳少非,還在後面跟着嗎?”韓笑輕聲問。
“嗯!”李博晟很含糊地答應着,湊到韓笑耳邊,“這麽多年了,就算日久生情,你也多少對我有些好感了吧?”
從耳邊傳來異樣的感覺,讓韓笑的臉騰地紅了,她伸出手,擋住李博晟的嘴,“真讨厭!”
李博晟張開嘴,含住了韓笑的一只手指,韓笑急忙抽回自己的手,李博晟再一次湊到韓笑的耳邊,“小公主,別對我那麽絕情!”說完,輕輕咬住了她的耳垂。
“啊!”韓笑忍不住叫了出來。
在路燈的微弱光芒下,李博晟看到韓笑的臉紅了,“小公主長大了,也開始想男人了,我可要看緊點!”李博晟笑了。
“你是故意的!”當韓笑打開燈,看着李博晟租的這一間十平方米的地下室裏只有一張雙人床時,她咬牙切齒地看着李博晟。
李博晟聳聳肩膀,“小公主,怎麽說,我也是你包養的小黑臉,你總不能讓我租一個帶兩張床的房間吧?”
“至少,你可以租帶客廳的一居室!”韓笑一臉冷笑,“好歹我也是簽證女,掙外國人錢,不至于要租這麽一個鬼地方吧?”
“可是,我是敗家的拍針男啊!”李博晟開始争辯,“你的錢,全被我買白粉了!所以,我們只能住這裏了!”
韓笑搖搖頭,這也算是以權謀私的一種形式?“你別想上我的床!”韓笑繼續冷笑着,“既然錢都被你買白粉了,你就在地上摟着白粉睡吧!”
“啊,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李博晟很失望地嚷嚷着,“我就不信,你舍得讓我躺這麽冷的地上睡覺?”
“你可以試試!”說完這句話,韓笑鑽進被子裏,“你要敢上來,我就敢把你踢下去!”
關了燈,李博晟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再睜開,他的眼睛适應了黑暗,現在,可以看到韓笑的睡臉。她的這張被徹底整過容的臉,早已沒有了一點項安憶的痕跡,韓笑突然皺起眉頭,輕聲叫了一聲,“哥!”然後,哭了出來。李博晟嘆了口氣,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他知道,她一定是又做噩夢了。
“就算是個冰山,小公主,至少,現在,你對我,不是一點感情也沒有!”李博晟輕聲說。
第二天,當韓笑睜開眼,看到李博晟正偎在自己身邊睡得正香,她嘆了口氣,并沒有把李博晟踢到地上,她把李博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放回被子裏,然後,坐了起來,仔細地端詳着李博晟的臉,歲月已經在那張不再年輕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小黑臉,拍針男?”韓笑自言自語着,笑了。
突然,李博晟睜開眼睛,抓住韓笑,把她拉進自己的懷中,“是不是覺得,我挺可愛的?”
“放開我!”韓笑用力推着李博晟。
“你打不過我!”李博晟笑着湊了過來。
“再不放開,我可要喊了!”韓笑臉紅了。
“我就是警察,你想喊誰!”盯着韓笑那緋紅的面頰,李博晟忍不住要去吻她。
“不要!”韓笑叫了出來。
李博晟看着粉面如桃卻依舊嘴硬的韓笑,“明明想男人了,身體都比你的嘴巴誠實!”
“你這個人,真是太讨厭了!”韓笑閉上眼睛,不再看李博晟。
李博晟看着懷中的小公主,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勇氣繼續下去,他一翻身坐了起來,恨恨地說,“總有一天,你會喜歡上我,會心甘情願。”
“做夢!”重獲自由的韓笑翻身坐了起來。
那一天快點來吧,要不然,心中洶湧的欲望,遲早會将我擊潰。
夜色無邊的霓虹燈是煙金色的,半掩的大門裏透出誘惑的燈光,驅散了冬日的寒意,就像世界上大多數密集着誘惑與肮髒的酒吧一樣,夜色無邊這樣的夜總會,也是李博晟獨自一人身處異鄉排遣漫漫長夜無盡寂寞的首選,每一個走進夜色無邊的歡客眼中都閃爍着煙金色的玉望。李博晟笑了,這時,一個風塵女郎走了過來,他的目光很直接地落到了女人長長的皮靴和短短的皮裙之間□□出的大腿上,被染成煙金色的肉體在寒冷的空氣中閃着微微的光芒。李博晟很響亮地對着那塊□□在刺骨寒風中的肉吹了聲口哨,那女人目不轉睛地走進了夜色無邊,她很清楚,路邊站着的這個落魄粉仔,這個連夜色無邊都進不去的男人不是自己的目标。
“賤人!”李博晟吐了一口濃痰,很響亮地罵了一句,轉過頭去,繼續盯着茫茫夜色,他在等韓笑下班。陳少非放下窗簾,不再看站在樓下的李博晟,“這個賤男天天來等韓笑,看得真他媽的緊!”
站在陳少非身後的周清波,很清楚地嗅到了陳少非身上那股急色味道,“一會兒,我招待他溜冰!”
溜冰是行話,就是吸冰毒的意思。陳少非想了想,“不會搞出事吧?我可不想讓夜色無邊跟毒沾上關系!”
“您放心,保證不會出纰漏!”周清波□□起來,“我請他溜冰,今天晚上,韓笑就屬于您的了!”
周清波從夜色無邊裏走了出來,來到李博晟身邊,“李勝?”
李博晟轉過頭,看着周清波,他認識周清波,不過,現在需要他裝傻,“你是?”李博晟一臉猶疑。
“韓笑讓我來找你!”周清波笑着說。
“韓笑?”李博晟擡起手腕看看自己的塑膠表,“她現在在表演吧?”
“是啊,所以,她讓我來找你,讓你進去等,怕你在外面凍着!”周清波依舊笑着說。
李博晟知道周清波在撒謊,不過,他還是要跟着周清波進去,哪怕裏邊已經安排好了陷阱,他也得跳進去。于是,他跟在周清波後面走進了夜色無邊,上了二樓,跟在周清波後面走進一間包房,這間包房裏彌漫着一股甜絲絲的味道,李博晟身後的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他深深地嗅了嗅,看看包間沙發上坐着的幾個男女,看看他們前面茶幾上的冰壺,笑了,“奶油冰,要用營養快線溜,口感才爽!”
周清波轉過頭看着李博晟,“去溜一口?”
李博晟愣了,陳少非這麽大方地想招待自己溜冰,這麽說,今天晚上,他困住自己之後,要對自己的小公主下手?他盯着那個鑲着紅邊的玻璃溜冰壺,看着一個女孩湊到壺嘴那裏,看着一個男人點燃了火機,烤着錫紙,看着一縷白煙沿着塑料管蜿蜒而上,美美地鑽進了女孩的嘴裏,看到這一切,他咽了咽口水,說,“我戒了!”
“哼哼!”周清波冷笑起來,“我請客!”
李博晟很清楚,如果今天自己不溜幾口,是很難脫身了。他坐到沙發上,湊到那個似乎還留着剛才那女人口水的壺嘴邊上,猶豫了一下,還是張開了嘴,含住了那個不知被多少個瘾君子含過的壺嘴,想到這一點,他的心裏忍不住一陣陣作嘔。深深地溜了一口之後,看到烤過的錫紙上留下的劃痕,李博晟轉過頭看着周清波,“不夠地道,雜質多,口感也不算好!”說完,他把壺嘴推到一邊。
“你能搞到很純的奶油冰?”周清波愣了愣。
“在不吸毒時,我是個科學家!”李博晟咧開嘴,笑了。
表演結束之後,韓笑來到後臺,“別卸裝!”領班走了進來,“要拍幾張宣傳照,你馬上去總經理辦公室!”
“領班告訴我,要拍照!”走進總經理辦公室,韓笑看到了早在預料之中的陳少非。“關上門,坐下!”陳少非指了指桌子對面的沙發,示意韓笑坐在那裏。
韓笑坐到了沙發上,卻沒有關門。陳少非搖搖頭,站起身,關上辦公室的大門。聽到關門的聲音,韓笑笑了,用一雙媚眼挑釁似地看着陳少非。陳少非的眼睛細長,臉色陰郁,一臉掩飾不住的戾氣遮蓋住了那原本還算标致的臉,他那雙狹長的鳳目總是帶着猜疑的笑意,“知道這裏的工作流程嗎?”陳少非問。看到韓笑點了點頭,陳少非笑了,“那就好,你知道,夜色無邊的脫衣舞之所以在京城有名,就是因為貴賓房的存在,而貴賓房,不是每個舞娘都能去的。告訴我,你,想去嗎?”
“當然!”韓笑很坦率,“我需要錢!”
陳少非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現在是面試,我就是客人,我需要你在我面前跳一段舞,來證明,你夠資格去貴賓房!”
“什麽?”韓笑愣了。
“就是,把我當成你的恩客!”陳少非湊了過來,輕輕嗅着韓笑身上的味道,“別讓你的客人等急了,寶貝!很好,現在,在我身邊,盡情地舞蹈吧!”
在陳少非的手搭到韓笑的腰上時,韓笑的身上起了一層細密的疙瘩,一陣陣地反胃。這時,她才發現,原來,不同男人對她的觸摸,竟然會讓她産生差距如此之大的反應。她推開了陳少非的手,轉身向門口走去。陳少非站起身,攔住韓笑,“我理解錯了,你只喜歡在大庭廣衆之下脫衣服,賺那麽一點點小錢?”
“我,沒做過,不知道該怎麽做!”韓笑急忙掩飾道。
“我來教你!除了最後一步,什麽都可以做!”陳少非伸出食指,命令道,“張開嘴!”
“啊?”韓笑驚叫了起來,她本能地去推陳少非。
“別緊張,寶貝?”他的笑容在那張乖戾的臉上顯得說不出的詭異,“還是,你只接外國客,不做黃種人的生意了?”
韓笑愣了,她狠狠地推了推陳少非,依舊沒有推開,“你在調查我?”
“別緊張!”陳少非湊到韓笑的耳邊,“我沒有惡意!”
極力壓抑着不斷翻滾的胃液,韓笑哧哧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在陳少非聽來,如同百爪撓心一般癢癢的,“我沒看出你有惡意!”韓笑終于止住蕩笑,“可我也沒看出你有誠意!”
“誠意?”陳少非愣了愣,“你想要什麽樣的誠意?你值什麽樣的誠意?開個價!”笑容再一次湧上陳少非那張乖戾的臉,“我很有誠意地想證明自己的誠意!”
陳少非是個調情老手,韓笑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出來,她極度厭惡這個男人,她的胃酸上下翻湧。韓笑再一次咯咯笑起來,“如果我說出來了,那還算你的誠意嗎?”
“你在吊我胃口,小妞?”陳少非皺起眉頭。
韓笑輕輕推開陳少的手,“對啊,帥哥,你上鈎嗎?”
“我上鈎!”陳少非乖戾地笑着,“甩掉那個廢物,跟我在一起吧,我能給你比在這裏跳舞多得多的錢!”
當當,門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聽到敲門聲,韓笑精神一振,她急忙推開陳少非,打開門,看到總經理周清波站在門外。當周清波看到辦公室裏就陳少非和韓笑兩個人時,他知道,自己選錯了時間,不過,他确實是有急事。韓笑笑着向陳少非揮揮手,“拜拜,老板!”
“我剛才說過的話,你認真考慮一下!”陳少非笑着看着韓笑那妖嬈的背影,轉過頭,“什麽事?”被攪了氣氛,眼看着到嘴的肥肉跑掉的陳少非帶着一肚子氣看着周清波。
周清波伸出手,看到他手中那一小塊微微泛着奶黃色柔潤光澤的白色晶體時,陳少非愣了愣,“這是什麽?”
“奶油冰!”周清波掐下一小塊放在錫紙上,掏出了打火機輕輕一烤,一股很地道的奶油甜香頓時彌漫在房間中,陳少非拿過那張烤過的錫紙,上邊一點痕跡都沒有,烤過的錫紙不留劃痕或者留下少量劃痕,這說明冰毒的成分很純,不含雜質,質量很好。陳少非一臉驚訝,“純的?”
陳少非驚訝是有原因的,兩年前,一種高純度的奶油冰悄悄地在北京流行起來,一度暢銷全華北和東北。這種冰毒口感極佳,溜過的錫紙上一點雜質都不留,而且價格公道,銷路很好。一年之後,北京某所著名大學的高分子化學系陶姓教授锒铛入獄,這種奶油冰立刻在市場上銷聲匿跡。這位陶教授就是純正的□□的創始人,随着他被槍決,這種奶油冰就在市面上絕了跡。現在,事隔這麽久,這種純正的奶油冰居然出現在李博晟的手中。陳少非很敏感地嗅到了巨額利潤的味道,“那個拍針男怎麽會有這種冰?”
“他說,他曾經因為賣搖頭丸,跟陶教授的學生一塊兒蹲過同一所監獄!”
“他有配方?”陳少非一臉懷疑。
周清波點點頭,“至少,他是這麽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