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
第二天早上起來,窗外下着雪,安憶伸着懶腰走進客廳,太後和項尹秋早已經坐在餐桌邊開始吃早餐了。看到哥哥正看着自己,她的臉掠過一抹緋紅,“哎呀,下雪了!”她像是在掩飾什麽似的叫了出來,“真是一個讓人傷心的壞天氣,不想去上課了!”
“好啊!”項尹秋立刻答應了,“今天安憶生日,媽,我請假,帶安憶去玩玩吧!”
太後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安憶的學習成績一向不好,高中原本沒有考上,太後動用了關系,花了不少錢,才把安憶送進了重點高中。最後,她笑了,搖搖頭,“如果安憶真的不想去,那今天你就帶着她去玩吧!”太後看着項尹秋,“我想好了,以安憶現在的學習成績,是無論如何都考不上大學的,等明年她高三時,送她去法國念書吧!”
“什麽?真的嗎?”項尹秋和項安憶幾乎同時叫了出來。
太後點點頭,“其實,我一直挺遺憾的,尹秋念書時,家裏還不算富裕,沒辦法送他出國念書,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法國的奢侈百貨是全球頂尖水平,安憶去法國學習,等畢業回來,也能進金莎助我一臂之力!”
“我不要去法國,我不要離開你們!”安憶叫了出來,“媽,從現在開始,我就好好讀書,我一定會考上大學的,不要送我走!”
安憶反應如此激烈,大大出乎太後的意料,“你不想去?”太後問。
安憶頻頻地點頭。
“那,就要考上大學哦!考不上,就送你去法國。”放下筷子,太後站起身,“我上班去了,安憶,生日快樂,禮物在我房間的桌子上。”說完,太後走了出去。
“這可怎麽辦?”項尹秋嘆了口氣,“笨得要死的安憶,如果考不上大學,就要被送到法國了!”
“我是笨,可我也不想。再說,我又不是門門功課都差,至少,我的體育成績很好!這可能是遺傳哦!”安憶又撅起嘴。
“啊!”項尹秋搖搖頭,“你這人,真是的,什麽壞事都怪遺傳!”
上了車,項尹秋扶了扶後視鏡,看到安憶一臉的心事映在鏡子裏,良久,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從今天開始,我要好好學習了!”
下雪的北京城,路上塞得厲害,看看表,項尹秋嘆了口氣,安憶上學一定要遲到了。這時,安憶那句一本正經的話傳進耳朵,他笑了,轉過頭,看着安憶,“還是,從明天開始吧!”
安憶愣了愣。
“無論如何,你今天上學都會遲到,而且,今天還是你17歲的生日,今天好好玩一天,從明天開始,你再好好學習!”項尹秋一臉微笑,“老師那裏,我去請假!”
晚上,在外面瘋玩了一天的兄妹倆,回到家,在家門外,碰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李博晟?”項尹秋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今天早上的飛機嗎?”
“我臨時改簽了飛機!”李博晟看着站在項尹秋身邊的小公主,笑着說。
“你,不會因為這次改簽,而被處分吧?”項尹秋猶豫着問。
“我這次回來,一定會受到處分。”李博晟笑了,既然一定會受處分,晚回去一天也無所謂。這就是李博晟的原則。
“您好,李博晟哥哥!”安憶很有禮貌地向李博晟打了招呼。
“昨天走時,忘了把生日禮物留下,今天,去了安憶的學校,老師說安憶病了,請假了!你,沒事吧?”李博晟看着小公主,她的臉被凍得粉紅。
“我沒事,謝謝你!”坐在李博晟的對面,安憶看着李博晟交給自己一個奇怪的半導體,“這是什麽?”她問。
“我在伊拉克時,伊拉克的政府官員,發給我們的半導體,生日快樂,小公主!”李博晟笑了。
“謝謝!”安憶笑着說,“英雄哥哥今年25歲了吧?”
李博晟點點頭。
“什麽時候把女朋友帶來給我們看看呢?”安憶巧笑嫣然,“能配上大英雄的,一定得是個大美女才可以哦!”
李博晟臉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他突然發現,這個小公主,已經悄悄地長大了,“那,我告辭了!不打擾你們兄妹倆了!”
看着李博晟離去,項尹秋笑了,“安憶,你真的長大了!”
安憶的臉紅了,她把李博晟送自己的禮物順手扔到桌上,坐到哥哥身邊,靠在他肩膀上,“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我是昨天才知道!”項尹秋攬住安憶的肩膀,“安憶,我有種罪惡感……”
“是我引誘哥的呀!要是有罪,我一個人承擔好了!”安憶笑了,“我的生日禮物!”她伸出手。
項尹秋輕輕撫摸着安憶那光潔纖細的手,“還好,我選的禮物配得上這麽漂亮的手!”說完,他拿起放在另一側的包,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很精致的手飾盒,打開,一對兒光華奪目的情侶手表晃花了安憶的眼睛。
“情侶表?”安憶驚喜地叫了出來。
項尹秋買的這對兒江詩丹頓情侶鑽石腕表,是今年的最新款,他本打算偷偷藏起自己那一只,只送給安憶屬于她的那一只,不過,這兩天兄妹兩個之間關系的變化,讓他可以坦然地拿出這對情侶表。
“每次看到你的眼睛!”項尹秋輕輕吻着安憶的額頭,“我總會想到鑽石!你的眼睛,就像鑽石一樣!”
安憶的臉,又一次紅了,她拿起那只男式表,打開,緩緩地套在了哥哥的手腕上。然後,伸出自己的手,撒嬌似的說,“給我戴上!”
在項尹秋笨手笨腳地往安憶的手腕上戴手表時,他突然發現,兩個人現在的舉動像極了某種象征着誓言的行為!戴上手表之後,項安憶在燈光下高高舉起手,笑了,“它就像個鑽石手镯!”
時間就像項尹秋家11月份時的國槐樹,如葉子一般紛紛落下,而故事,卻像藤蔓一般悄悄蔓延。春天悄悄來臨了,這一天,項尹秋早上起來,看到安憶正蹲在國槐樹下,看着什麽。項尹秋走了過去,蹲在旁邊,“你在看什麽?”
安憶指指蜿蜒在國槐樹的樹幹上的一條青藤。
“這是什麽?”項尹秋問。
“牽牛花!”
項尹秋仔細地看了看,那條青藤,還泛着新綠,鮮嫩的顏色,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那條嫩藤,一節節的,抽出幾條觸手,已經繞着這棵國槐樹纏了半圈。
“要不了多久,它就會開花了!”安憶很滿足。
“你怎麽知道它就是牽牛花?”項尹秋很好奇。
“我當然知道!”安憶很肯定,“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項尹秋愣了,北京春天的風,很大,風吹動着項安憶的裙角,項尹秋再一次感受到了安憶似乎随時都會乘風而去。他急忙拉住安憶的手,“那我呢,我在哪裏?”他亟亟地追問。
“你就是這棵國槐樹!”安憶笑了,“我就像牽牛花一樣纏着你,纏你一輩子!”
17歲的項安憶和24歲的項尹秋,顯然還不知道,一輩子是一個多麽久遠和多麽可怕的概念,為了這個一輩子,一個人要付出多少努力。當他們兩個手牽着手,心中充滿對未來的期待,站在烈烈春風中,看着那株還很幼嫩的牽牛花時,他們還不知道,他們即将走到愛情的盡頭,盛開的繁花即将在最華麗的時刻最慘烈地凋零……
事情敗露在春末的某一天,鋪天蓋地的烏鴉在霞光滿天的黃昏時分飛向紫禁城,那是它們日落之後的憩息地點。這一天,太後的頭有些痛,她放棄了原定的出差計劃,早早地回到家,安憶和項尹秋不在家,坐在沙發上,她揉揉眼睛,然後,愣住了。
面前的茶幾上,放着兩塊手表,其中一塊,太後知道,是項尹秋送給安憶的生日禮物,可是,放在安憶手表旁邊的另一塊男士手表的款式,太後是第一次見到,它很明顯地提示着太後,這兩塊手表是一對情侶表。太後撿起那塊男士表,現在,她可以确認,這塊手表,和安憶那塊,是情侶表,她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頭暈目眩,她掙紮着站了起來,走回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呆若木雞,臉色慘白,汗涔涔而下。有關這兩個孩子的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她突然發現,自己實在是太粗心了……
隔了兩天的晚上,當安憶正在自己的房間裏看書時,太後走了進來。
“媽,您回來了!”放下書本,安憶擡起頭,習慣性地向客廳裏看了看。
“不要找了!”太後說,“尹秋去福建出差了!”
“這麽突然?哥怎麽都沒告訴我呢?”安憶愣了愣。
太後坐到安憶身邊,看着她的課本,苦笑着,“這麽多年,我一直在為事業拼搏,忽略了你,對不起,安憶!”
安憶愣住了,“媽?您今天怎麽了?”
太後的臉上,挂着蒼白的笑容,“你和尹秋的事,我都知道了!”
安憶的臉,馬上紅了,她垂下頭,“您……”
“你出國吧,安憶。”太後說着,把機票放到安憶的桌子上,“馬上去法國,我已經聯系好語言學校了!”
安憶擡起頭,看着太後,“媽……我不想去,不想離開哥,可不可以!”
“你們不可能在一起,安憶,離開這裏,對誰都好!”太後的語氣毋庸置疑。
“為什麽?”安憶皺起眉頭。
“因為,你們是親生兄妹!”太後一字一頓地說,“你們的父親,是同一個人,你們身體裏流着相同的血,你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
安憶愣在了那裏,那一年,她剛剛17歲,太後的每一句話,都像一個個晴天霹靂,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讓她頭暈目眩,目瞪口呆。
故事的開始總是很簡單,項尹秋的父親剛剛抱回安憶的時候,沒錯,她的父母确實因為飛機失事而死去。然而,故事背後的故事,總是很複雜,安憶名義上的父親,直到飛機失事,也不知道,安憶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是妻子偷情的結晶。所以,當安憶的父母去世之後,安憶的親生父親,也就是項尹秋的父親,義無反顧地承擔起了養育自己私生女的責任。幾年之後,當他纏綿病榻,自知來日無多時,向太後坦白了一切。他在臨終時,這樣囑托太後:“無論如何,都是我的錯,孩子是無辜的,現在,她唯一的親人也要走了,求你,照顧好這個孩子,讓她好好地長大!”
後來,深愛自己丈夫的太後,盡心盡力地撫養着安憶,在物質方面,她從沒虧欠過安憶,她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得足夠了。然而,在一個女孩成長的過程中,最需要的母愛,她卻從沒有給予過,不是她不想給,她真的沒有辦法給安憶母愛。安憶的存在,是她心中的一道疤,對安憶,她真的愛不起來。就這樣,缺少母愛的安憶對一直很疼愛自己的哥哥項尹秋,産生了近乎病态的獨占欲很強的依戀,最終,安憶對項尹秋的這種依戀,不可救藥地變成了愛。安憶是自己丈夫私生女的事,始終是太後心中的痛,所以,對于安憶的身世,她總是避而不談。不知真情的項尹秋和項安憶,就在相濡以沫中,産生了真摯的愛情,一對本應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妹,就這樣相愛了,然後,就有了這個故事。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天堂,禁忌,卻充滿歡愉,在輪回中游走的我們,每每仰望那裏,心中總是充滿期冀。只是,當你最終抵達那裏,就會發現,其實,禁忌的天堂,就是地獄。
“去法國,安憶,不要再回來,在那邊,你會開始新生活,很快就會忘了這一切,你會長大,忘記你哥哥,愛上別人,任何人!”
太後的話一直在安憶的耳邊回蕩,那天晚上,項安憶枯坐了一夜,想着摯愛的哥哥項尹秋,想着從小到大這17年,想着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淚流滿面。第二天,搖搖欲墜的項安憶走進太後的房間,“媽,我去法國。”她笑容慘淡,“我和哥在一起,全是我的錯,是我引誘他的,所以,親兄妹亂倫的罪惡,我一個人來承擔,不要告訴哥我們是親兄妹,也不要告訴哥我去了哪裏,慢慢地,他會淡忘這一切,重新開始!就算是要下地獄,我一個人去!”說到這裏,淚水又一次溢滿雙眼。
太後看着安憶,今天,她才發現,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女兒,是如此堅強,堅強到想要自己一個人承擔,她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發熱,她別過臉去,顫抖着聲音說,“乖安憶,去了法國,一切都會好起來,你會忘了過去的事,重新開始……”
在項安憶離開中國那天,院子裏那棵國槐樹下的第一朵牽牛花,終于盛開了。
後來,被太後支到福建出差的項尹秋,因為一直打不通項安憶的電話,急匆匆地回到了北京,沖進家門,看到安憶的房間空空如也,“媽,安憶呢?”他問坐在客廳裏的太後。
“你不要找她了!”太後沉着臉,遞給項尹秋一封信,“這是她寫給你的!”
項尹秋顫抖着手撕開那封信,安憶那娟秀的字跡躍進眼簾:
哥,再見!
媽說得對,我還太小,不懂什麽是愛,所以,我要離開。我要好好想一想,對哥的感情,到底是愛還僅僅只是一種依賴。我不想因為一時的困惑而糊塗一輩子,所以,等我長大了,等我想清楚了,如果,對哥的感情,真的是愛,我會回到你身邊。
項尹秋把那封信揉成一團,盯着端坐在那裏的太後,這時,他突然覺得,面前的母親是如此陌生,“這是什麽鬼東西?你跟安憶說了什麽?她才17歲,你到底都對她說了什麽,你把她送哪去了,我要去找她!”
“你還知道她只有17歲?”太後厲聲質問,“你勾引了一個17歲的孩子,她還沒成年,你都對她做了什麽?”說到這裏,太後眼圈泛紅,“你想要什麽樣的女孩沒有?你怎麽可以這樣饑不擇食,對自己的妹妹下手?”
“媽,我是真的喜歡安憶,她也是真心喜歡我!”項尹秋搖搖頭,“我不是饑不擇食,我是真的喜歡她,真的愛她!”
太後哭了,看到太後的眼淚,項尹秋愣在那裏,“都怪我!”太後哽咽着說,“只顧着自己的事業,沒有好好教育你。安憶她不懂什麽是愛,可你都24歲了,你是成年人,你怎麽也會不明白,你怎麽可以利用安憶對你的依賴來欺騙她!”
“我沒有欺騙她,媽,我是真的愛她!”項尹秋低下頭,“我們确實發生了關系,這不怪她,全是我不好,我沒控制住自己。媽,你別生安憶的氣,所有的錯,我來承擔,你懲罰我吧,把安憶還給我,好不好?我保證再也不碰她,等她長大,我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不在乎再多等幾年!”
聽到兒子的話,太後泣不成聲,最後,她嘶啞着聲音,哭着說,“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在安憶離開之後,項尹秋瘋了一樣四處找尋安憶的下落,一個月之後,遠在巴黎的安憶接到了太後的電話,“怎麽辦,安憶!”太後哽咽着說,“尹秋從沒這麽不聽話過,無論我說什麽,他都不聽,他只想找到你,我該怎麽辦,安憶,要不然,我就告訴他實情,你們是親兄妹,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不要!”安憶輕聲說,“所有罪惡,我一個人承擔。千萬別讓哥知道實情!”安憶面色蒼白,“媽,您能找到李博晟嗎?我只知道他現在人在伊拉克,您能想辦法找到他嗎?您找到他,告訴他,我在巴黎等他,要他馬上來……”然後,安憶下了極大的決心,“等李博晟到了巴黎,您就可以告訴哥,我住的地方了!”
過了幾天,項尹秋回到家,太後扔給他一張字條,上邊寫着一個地址,她冷冰冰地說:“去巴黎找安憶吧,這是她的地址!”
在項尹秋買好機票準備離開家時,太後冷冷地說了一句,“你會明白的,是她自己要離開你,與我無關!”
項尹秋站在門口,轉過頭,看着太後,“我會帶安憶回來的!”
下了飛機,是法國的清晨,項尹秋循着地址來到安憶在巴黎租住的住所,當門打開,當他看到這一個多月以來一直日思夜想的安憶時,他扔掉手中的皮箱,将安憶緊緊抱在懷裏,“安憶,我的安憶!”他在她的耳邊呢喃着,捧起她的臉,就要去吻她的嘴唇。
“哥!”安憶一臉的震驚,她猛地推開項尹秋,“你,你怎麽來了?”
“我來找你呀!”項尹秋輕聲回答,“你不是答應過我嗎?一定要考上大學,絕不來法國,現在,我來帶你回去!”
安憶皺起眉頭,“哥,我不回去了,我想好了,反正在國內也考不上大學,還不如在這裏好好玩幾年!”
項尹秋愣了,“考不上大學也沒關系,安憶,我可以養你,你想怎麽玩都可以,只要留在我身邊!”
看着項尹秋,安憶一臉不耐煩,“哥,你怎麽還不明白呢,我就是不想留在你身邊,才來巴黎的!”
“你說什麽?”項尹秋呆立在那裏,看着陌生的安憶,“你曾經說過要纏我一輩子的,這麽快就忘了嗎?”
“那時,跟你在一起,玩得很開心,随便說說的話,你怎麽也當真?”項安憶撅起嘴,“就算是真的好了,那時我還小,還不懂事,現在,我不喜歡你了,想要自己選擇,你就放過我吧,好不好?”
項尹秋搖搖頭,他笑了,“媽跟你說了什麽,你現在是在演戲吧,安憶,別鬧了,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你騙不了我!”
“在這種時候,我好像不應該出現!”聽到這異常熟悉的聲音,項尹秋轉過頭,看到穿着睡衣的李博晟,從卧室裏走了出來,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一如他每次大咧咧地坐在項尹秋的辦公室裏,“小公主,你是怎麽跟他說的,看來,他還蒙在鼓裏!”
項尹秋看看李博晟,再看看項安憶,他還在很理智地為安憶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他還在為李博晟從安憶的卧室裏走出來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擋在穿着那件性感睡衣的安憶前面,擋住李博晟的視線,“安憶,去穿件衣服!”
項尹秋的這種保護行為,讓李博晟開懷大笑起來,他已經很久沒笑得這麽開心了,良久,他終于止住那異樣的笑聲,指指項尹秋,“穿什麽穿,你的寶貝安憶,全身上下,我都看遍了,也都摸過了!”
“你說什麽?”項尹秋面色蒼白。
“我是說,你已經被安憶甩了,從現在開始,她是我的小公主了!”李博晟依舊雲淡風輕地笑着,他一直在等着這一天。
項安憶皺起眉頭,看着李博晟,“誰讓你出來的?進去!”
李博晟笑了,看來,他很享受這種調調,很喜歡被自己的小公主喝來斥去的感覺。他看着項尹秋,聳聳肩膀,“這丫頭,全被你慣壞了!”說完,他悻悻然地走回卧室。
“我還小,不想這一輩子就這麽被你捆死!”坐到沙發上,坐在剛才李博晟坐過的地方,項安憶笑着對面前呆立在那裏的哥哥說,“你喜歡我,我從小就知道,我也喜歡你,這些都是真的!”安憶跷起二郎腿,“所以,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你,這種報答,應該足夠了吧?”
“報答?”項尹秋盯着陌生的項安憶,這,還是那個他從小就愛若珍寶的女孩嗎?兩個人如此珍貴的第一次,居然是她對自己的報答?
“是啊!報答!”安憶重複着。
“你明白你現在在胡說什麽嗎?你知道你現在所說和所做的一切,都在深深地傷害我嗎?”項尹秋臉色蒼白,看着面前這個自己苦苦愛了等了17年的女孩。
“我,當然明白!”安憶把臉別到別處,不再看項尹秋那痛不欲生的樣子,“就像現在,我終于知道,一直喜歡我的英雄哥哥,是個什麽樣的男人,他……”說到這裏,安憶突然停下來,她低下頭。
其實,當時,如果,項尹秋還有足夠的勇氣走到項安憶的身邊,蹲下去,為了他的愛作最後的努力,他會發現安憶那紅腫的雙眼,他會發現她在拼命遏制着那些不争氣的淚水。那時,哪怕項尹秋一個哀傷的眼神或是一個最不經意的觸摸,都會讓17歲的項安憶拼命構築的理性防線徹底崩潰。那時,他也許會知道項安憶離開自己的真正原因,他也會像安憶一樣,一生都活在自己的罪惡之中,都活在忏悔裏,都在反複渴望那座高不可攀的禁忌的天堂,卻始終無法直視天堂裏的萬丈光芒,直至死去。可是,生活中沒有如果存在的空間,這時,行将崩潰的項安憶撒嬌似的用變了調的聲音喊道,“英雄哥哥,你出來!”
李博晟走了出來,坐到項安憶的身邊,項安憶把自己那蓄滿淚水的臉埋進了李博晟的懷裏,“現在,你明白了嗎?”安憶把自己的淚水擦到李博晟的睡衣上,“和英雄哥哥睡過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哥,在這方面,你真的不行,英雄哥哥要厲害得多!所以……”安憶的眼淚噴湧而出,她再也說不下去了,伸出手抱住李博晟,把自己的眼睛死死地壓在了他的胸前。
李博晟愣在那裏,良久,他尴尬地笑笑,“安憶,這怎麽比,我,我要比你哥有經驗得多!”然後,他看着臉色慘白的項尹秋,苦笑着說,“這丫頭,真被你慣壞了!”
項尹秋就這樣看着自己這輩子最愛最珍惜、如珍寶一般疼愛了17年的女孩,緊緊偎在李博晟的懷中,聽着她毫不留情地嘲笑着自己,現在,他終于知道了安憶離開的答案。
“女表子!”項尹秋搖着頭,拖着有千斤重的腿,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他轉過頭,顫抖地指着伏在李博晟胸前的項安憶,“如果,你判斷男人好壞,就是以床上表現為标準,真應該早點告訴我。以後,你厭倦了李博晟,想舊夢重溫,歡迎來北京找我,我,一定會讓你滿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