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李博晟終于打開了韓笑一側的車門，當他把韓笑從車裏抱了出來時，她的頭部鮮血淋漓，已經昏迷不醒，“別擔心！”他邊跑邊對失去知覺的韓笑說，“就像每次自殺時一樣，你死不了的，我能救你！”把韓笑放到車上，他發動了汽車，向最近的醫院駛去。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到項尹秋的臉上，他緩緩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太後那張焦急的臉。“媽……”他的嘴唇動了動，看到崔凡茜站在太後的身後，“韓笑呢？”項尹秋問。
“在另一間病房！”回答問題的是崔凡茜。
“她怎麽樣了？”項尹秋問。
“出車禍時撞到頭了，現在還沒醒過來！”崔凡茜撇了撇嘴。
“那個孩子！”太後輕聲說，“我聽警察說，她把追蹤芯片放到了你的身上……”
此時，項尹秋突然想起了韓笑硬塞到自己嘴裏的那個東西，他掙紮着坐了起來，“我要去看看她！”
李博晟走進房間，來到太後身邊，“崔董事長，我要跟項尹秋單獨聊聊有關案子的事情！”
當太後帶着崔凡茜離開時，李博晟盯着項尹秋，十年前，兩個男人曾經并肩站在1999國慶□□的大學生方陣的花車上，那時，他們還是好朋友。現在，十年過去了，歲月在兩個人的身上，都留下了深深的痕跡。項尹秋看着李博晟那充滿哀傷的眼神，他愣住了，“難道是韓笑她出了什麽事情……”
撲通一聲，李博晟跪在項尹秋面前，“我們和項安憶的事，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安憶已經不在了，求你，項尹秋，放過韓笑，好不好？”李博晟的眼圈紅了，“你要怎麽恨我也好，恨安憶也好，這一切，跟韓笑沒有關系，她已經夠苦了，你想報複我，怎麽樣都好，不要通過韓笑來向我下手，放過她，好嗎？”
看到李博晟跪在自己面前，如此突然其來的變故讓項尹秋目瞪口呆，良久，項尹秋突然笑了起來，那朗朗的笑聲，穿雲裂帛地刺進了李博晟的耳朵，“你起來吧，李博晟！”笑夠了，項尹秋對李博晟說。
“你答應我了？”李博晟擡起頭，帶着滿心的期許看着項尹秋，“我馬上帶着韓笑離開北京，我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太晚了，李博晟，如果早幾天這麽求我，我也許還會答應你。不過，現在，一切都太晚了。不知道為什麽，韓笑整過容，嘴巴壞，從來都不會讨我的歡心，無論哪一點，她都不合我的心意，可是，現在，我真的想跟她談一場戀愛，就像很多年以前和安憶一樣的戀愛，不顧後果，不計較付出的多少，不怕傷害，哪怕遍體鱗傷，到最後仍舊還是孤單一人，我還是想跟她談戀愛！”項尹秋笑了，“一定是安憶在天堂可憐我，才送她來安慰我，我想，一定是這樣的！”
項尹秋的每一句話，都像一個個晴天霹靂劈到了李博晟的頭上，他踉踉跄跄地爬起來，笑了，笑容慘淡，他搖搖頭，怒視着項尹秋，“不計較付出多少？不怕傷害？遍體鱗傷？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家夥，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你知道韓笑她有多苦嗎？你知道韓笑曾經六次自殺未遂嗎？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正在這時，李博晟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電話，王局長那十萬火急的聲音傳了過來，“今天早上，當押運車送王雅瀾回監獄時，在昌平出了事故，王雅瀾被人劫走了！”聽到這裏，李博晟呆若木雞，此時，他突然想到，對于那個幕後黑手來說，沒了陳氏兄弟的販毒網，陳少非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他為什麽一直在養這個随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難道，陳少非在這邊只是虛張聲勢，陳少非也被那個人利用了，那個人的真正目的只是為了救出王雅瀾？陳少非死或不死，根本與他無關？想到這裏，劉謙在李博晟的腦子裏一閃而過，想到自己在年初抓捕陳少非時，他的爪牙中并沒有劉謙這一號人物，他拿起電話，“陳少非所有落網的手下，有沒有一個叫劉謙的？”在得到了否定的答複後，李博晟冷笑起來，“好一個圍魏救趙，聲東擊西！”在李博晟抓住陳少非，王局長放松警惕之後，他們劫走了王雅瀾。李博晟搖搖頭，很好，這一次，就讓我來猜猜你到底是誰。他撥通了一個號碼，“7727，我讓你在暗中拍攝的所有布置在南門的警員錄像，馬上拿到我的辦公室！還有在現場沒收的全部警員的通信器材一并送過來！”
推開王局長辦公室大門，李博晟徑直走了進來，“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問。
王局長擡起頭，“今天早上，王雅瀾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監獄方面派車來接王雅瀾。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我派了十名177特警護送押運車回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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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還會出現意外？”李博晟愈加不解。
“在過鐵道時，行駛在最前方的押運車突然提速，在火車即将通過之前穿過了鐵道，我們特警乘坐的車被火車擋住，等火車開過之後再追時，已經來不及了！後來，我跟監獄方面核實，來接王雅瀾的四名押運人員，不是監獄方面派出來的，監獄派來的押解人員失蹤了！”王局長嘆一聲。
“就是說，押運車是真的，轉交手續是真的，但來押運的監獄人員，在來的路上，被人掉了包？”李博晟皺着眉頭。
王局長點點頭，“現在很麻煩，我們必須盡快查出監獄派出的押運人員的下落！”
“就算現在查到他們的下落，恐怕也只能找到屍體而已！”李博晟皺着眉頭說，“我要申請逮捕劉謙的女友，現在馬上逮捕她，晚了恐怕她就跑了！”
“你馬上派人去抓她，我這邊給你辦逮捕令！”王局長邊說邊拿起電話。李博晟轉身走出王局長的辦公室，回到自己辦公室，看到幾名特警正在核實那幾十部收上來的手機，一名特警抱着厚厚一疊電話單走了進來，“報告隊長，昨晚駐守南門的所有警察的通話記錄，全部都在這裏！”
昨天，李博晟調動地方警察時，并沒有說明要去哪裏執行什麽任務，并且，也沒有按照一些大規模行動的規矩，在行動之前沒收所有參與人員的通信設備。所以，當消息洩露，當李博晟在陳少非的手機上發現“走南門”這條短信時，他知道，消息一定是從封鎖南門的警察中洩露出去的。這在他預料之中，他故意給陳少非留了一條所謂的生路，事實上，在南門，他早已布置了自己信任的177特警隊員，不僅陳少非走南門會插翅難飛，而且，他派人暗中用紅外攝錄儀将在場參與圍堵的警察的一舉一動全部錄下來，他處心積慮做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把要抓陳少非的風聲放出去，逼迫那個躲在後面的人現身通知陳少非，揪出那只幕後黑手。這是一場高手博弈，誰能笑到最後，取決于誰的眼光看得更長。
一直盯着南門錄像的李博晟終于看到了自己感興趣的圖像，他看到一名警員正在封鎖南門，他把一把巨大的鐵鎖挂到了門上。李博晟按下暫停鍵，現在，他可以确認，這名警員并沒有鎖上那個鎖頭，這就是為什麽陳少非的車可以如此輕易突破南門封鎖的根本原因。看着那名警察胸前的警員編號，李博晟點點頭，伸手拿起電話，“我需要你們馬上調查一下編號為4215的警員，他這一個月以來的全部手機通話記錄，尤其是昨天晚上八點之後的全部通話記錄，通話對方的身份都要一一核實！”他想了想，“現在可以把目标鎖定到這名警員身上，不要打草驚蛇，所有沒收的手機現在可以還回去了。”
在特警隊員出發去抓捕劉謙女友的時候，李博晟走進了審訊室，陳少非坐在那裏，目光茫然，不知他在想些什麽。看着陳少非失魂落魄的樣子，李博晟笑了，“被人當成工具的滋味，不好受吧？”坐到陳少非的對面，李博晟又開了口，“昨天，一直跟你保持通信聯系的那個號碼，又是一個沒有身份證就可以辦理的神州行號碼，看來，你被我捉到，早在你上級的預料之中啊！”
陳少非轉過頭，看着李博晟，“我一直都是別人的工具，關于這一點，我很清楚。倒是你，李警官，被人戴綠帽子的滋味如何？”看到李博晟依然笑容滿面，陳少非也笑了，“韓笑和那個小白臉，感情真好，被困在倉庫裏，又是摟又是抱，我真應該錄下來給李警官看看！”
“看到你的情緒如此正常，我很欣慰！”靠到椅子上，李博晟聳聳肩膀，“對于你背後的那個人來說，曾經風光一時的陳少非，還不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劉謙有用，你居然還如此看得開，真是難為你了！”
“你少來這套！”陳少非一臉鄙夷的笑容，“老子早知道自己的結局就是死于非命，所以，在風光時，該享受的全享受過了，現在落到你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挑撥離間這種小兒科的手段，對我來說，沒有用！”
“真的全享受過了嗎？”李博晟突然大笑起來，“你在風光時，想玩個□□都玩不痛快，都被王雅瀾罵得體無完膚，我真的很同情你！”
陳少非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那也比你強，把自己女朋友當成□□送給我。你給自己戴了這麽大一頂綠帽子，□□給了你多少好處？”說着，他湊到李博晟的身邊，“你把自己的女朋友，送給我玩時，是什麽感受？還是，你天生就喜歡綠帽子？”說完，陳少非得意地笑了。
李博晟搖搖頭，轉過身，猛地一拳，打到陳少非的胸口。“啊！”陳少非慘叫一聲，張開嘴，黏糊糊的液體順着嗓子湧了上來，從口中流了出去，接着，他的胳膊被李博晟別住了，只聽咔嚓一聲脆響，一陣劇痛襲來，陳少非眼前發黑，險些暈了過去。他倒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右手，慘叫連連，李博晟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擡起腳，踩住了他的右手，用力一蹍。“啊——”陳少非那凄厲的慘叫，在審訊室中久久地回蕩。
“告訴我，我去金三角抓你時，是誰事先把消息透露給你的？”李博晟的腳依舊踩在陳少非的手上，他蹲了下去，抓住陳少非的衣領。
“嘿……嘿嘿！”陳少非蒼白的臉上全是冷汗，“我就算死在你的手裏，也值了。你有16名手下，16名精英特警，為我殉了葬！”
門猛地被推開了，王局長探進頭來，“怎麽了？”
“他襲警！”李博晟站了起來，正了正自己的衣襟，面不改色地說。
“襲警？”王局長提高了聲音，“襲警的犯人需要好好教育！你繼續！”說完，他關上門，腳步聲走遠了。
陳少非笑了，一臉不屑。
“你還是多想想自己吧，在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抓你的時候，你的幕後老板，已經把王雅瀾救走了！”李博晟重新蹲到陳少非身邊，抓起他那只骨折的手，輕輕擺動着，“我猜，他打心眼裏，就想利用你引開我的全部注意力，對他來說，你已經廢了，唯一的作用就是吸引我的注意力，真正對他有用的，是王雅瀾。于是，當你的使命完成，也就是你入獄的時候。作為一個工具，你還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
“你休想從我這裏得到一點有用的消息！”陳少非痛得聲音在顫抖，怒視着李博晟，“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激怒我！”
“哈哈哈哈！”李博晟爽朗地笑了起來，“他可以這麽輕易地放棄你，自然也是因為，你知道的那點東西，對他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看着陳少非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李博晟知道，自己推測出的東西，□□不離十，他站起身，“好好想想吧，陳少非，你沒有底牌了！”
“我是沒有底牌了！”陳少非瞪着李博晟，“不過，李警監，你這個大家口中的大英雄，一個少年得志春風得意的所謂正義衛道士，你的屁股，真像大家想象中那麽幹淨嗎？”
李博晟止住笑意，“說話是要講證據的！”帶着一絲憐憫，李博晟抓着陳少非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如果你有證據，我早就跟你一樣锒铛入獄了。所以，現在，我真的很同情你，因為，你活不了幾天了，而我，還是一級警監，你還會成為我更上一層樓的一塊堅實的墊腳石！”
“李博晟，你才是殺人兇手，你的雙手上沾滿了無辜人的鮮血，不要以為你可以一直嚣張下去，總有一天——”李博晟走出審訊室，關上門，把陳少非那如同鬥敗了的狗在遠處狂吠一樣的叫聲關在了審訊室裏。然後，他來到王局長的辦公室，“這個人很麻煩！”
王局長擡起頭，面無表情，“你全權處理！”
解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李博晟又來到證物科，“從陳少非那裏，搜到一塊兒江詩丹頓女式手表沒有？那塊兒表是我的，當初為了引陳少非上鈎，做了道具！”當他看到那塊兒女式表時，他笑了，“沒錯，就是這塊兒表！”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