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通向死亡的旅途
站在走廊裏,項尹秋一直在發呆,直到手機響了起來。當他把手伸進褲子口袋時,他呆住了,抽出手,摸出的不只有手機,還有自己的名片夾。“媽的!”項尹秋狠狠的把自己的名片夾摔到地上,罵到,“被這個婊子耍了!”他咬牙切齒,“演得真他媽像真的,職業演員!一定是崔凡茜那個老妖婆找來的人搞的鬼!”
崔凡茜,是項尹秋同母異父的姐姐,三年前突然出現。兩個人為了金莎商業,為了崔太後名下那十幾億的資産勾心鬥角整整三年了!這一次,如果項尹秋和Myria相親成功,借助弗蘭克林基金的實力,項尹秋将在繼承權的競争中占盡優勢,所以,項尹秋會懷疑到老妖婆崔凡茜頭上,一點都不奇怪。
項尹秋向樓下沖去,709房的客人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後來,項尹秋用自己那無敵性感的笑臉,從酒店前臺要來了709客人開房登記時用的身份證複印件,再後來,經過查證,那張身份證是假的。最後,因為搞砸了相親,項尹秋被盛怒的太後關了整整兩個月,那個很多美女叫春的春天就在項尹秋被禁足中悄悄溜走了。直到初夏,項尹秋才被放出來。
在韓笑破壞了項尹秋相親的那天,發生了很戲劇性的一幕,可惜項尹秋沒有看到。這一幕發生在韓笑甩掉陳少非之後,她拔通了一個電話,怒氣沖沖的質問着電話的另一端,“陳少非的老婆,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電話那端沉默了很久,終于,一個很平靜的男聲響起,“一想到你要跟陳少非上床,我就嫉妒的發狂!”
韓笑冷笑起來,“你這個人,連嫉妒發狂的語氣,都可以如此平靜嗎?”
電話那端沉默了。沉默中,韓笑挂斷了電話,自言自語道,“你不會知道我遇到了誰,你會為這次發狂付出沉重代價的,我發誓!”
韓笑攔住一輛出租車,上了車。
“去哪,小姐!”司機問。
“就停這!”韓笑答,“開計價器吧!”
出租車司機轉過頭,看了看韓笑,按下了計價器的按鈕。不久之後,透過車窗,韓笑看到項尹秋怒氣沖沖的從賓館裏走了出來,上了自己的車,離開了。她看着項尹秋的那輛車,直至看不見,一臉失落。
“小姐,要等到什麽時候?”出租車司機問,“這麽等,你還不如下車等!”
“走吧!”回過神來的韓笑說。
“你在等誰?”出租車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很好奇的問。
“等一個已經不記得我的人!”韓笑答。
四個月之後。(時間由此變成四個月之後,下面加粗這段是韓笑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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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在人間凋謝的花的芬芳,會升到天堂,而天堂,就是由這種芬芳構成的。看着身邊,那些曾經活生生的可以信賴的戰友們,現在,一個個倒在那裏,沒有了生機。一地的屍體,一地的血跡,韓笑搖搖頭,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如果是夢,那就要快點從惡夢中醒來。這樣告誡着自己,她的目光穿過不遠處早已沒了玻璃的窗子,可以看到別墅外面一株株芭蕉樹,和一串串青色的芭蕉,這裏一派熱帶風光。碩大而妖異的罂粟花,正在盛開,那些花下面,是橫七豎八的士兵屍體。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士兵們,正如漲潮一般向自己藏身的地方湧來。
“聽我說,韓笑!”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韓笑猛地轉過頭,看着和自己一塊兒藏身在別墅裏的這個男人,這是還活着的唯一的戰友,他面目模糊。韓笑突然笑了,這一定是夢,她對自己說,要不然,怎麽可能近在咫尺的男人,自己都看不清他的臉?
“聽我說,韓笑!”那個男人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條項鏈摘了下來,項鏈上面,挂着一顆子彈。他把那條項鏈系到韓笑的脖子上。“你要明白,”男人轉過頭,“韓笑,這顆子彈,原本是我留給自己的,現在,送給你!”看着外面如潮水一般的湧來的越來越近的全副武裝的士兵,他笑了,“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的子彈打光了,他們沖了進來,你就用這顆子彈,給自己一槍!”
“你呢?”韓笑問。
“路上等等我!”男人笑了,那笑容很寂寞,“我很快就會追上你,我們在通往黃泉的旅途上,做個伴。要不然,一個人走,太孤單!”
“知道嗎?”韓笑也笑了,“我已經漸漸沉溺于你的溫柔了!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能活着出去,我也許會因為這顆子彈而愛上你!”
男人愣了,然後大笑起來,“這可真是個好消息,這句話,我等了五年,我還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這一天了!”他把僅存的彈夾推進槍膛,“我一定要活着,活着等你愛上我,來,我們沖出去!”說完,他舉起槍,向窗口沖了過去,在那一瞬間,槍聲大做……
“等等!”韓笑伸出手,想要拉住那個男人,她突然發現,這個等了自己五年的男人,在帶着自己的謊言沖向死亡的一瞬間,自己竟然一直沒有看清他的臉!滿心愧疚的她,卻發現,自己的手,從他的身體中輕輕劃過,然後,眼前的一切,突然全部消失了。她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蒿草叢生的草堆中,蒼藍色的空曠天空中盤旋着幾只烏鴉,她坐了起來,一道銀色的金屬光澤從眼前劃過,她猛地低下頭,然後,愣在那裏。剛剛在夢中出現的那個挂着子彈的項鏈,正在胸前明晃晃的蕩來蕩去。
生存,是一個很痛苦的選擇題,如果可以,我想選擇失憶。
韓笑抓住那顆帶着自己體溫的子彈,這麽說,剛才的那一切,不是夢,而是真實的曾經發生過?那個男人,現在在哪裏?身體劇痛,她掙紮着站了起來,剛剛那個夢裏,滿眼的熱帶風光,而眼前一人多高的蒿草和不遠處翠綠的青山,以及耳邊呼嘯而過的凜烈卻溫暖的風,很清楚的提示着她,這裏是北方的夏天。
“韓笑?”她自言自語着,“這是哪裏?然後,我是韓笑,可是,韓笑是誰?”
她試着走了幾步,身體傳來了劇痛,一股甜腥味道肆無忌憚的湧了上來,張開嘴,一口黑血從她的口中流到地上,落到一條青紫色的大腿上,那條大腿的腳,套在一只紅色的高跟涼鞋裏,那條浮腫的大腿孤零零的躺在灰綠色的草叢中,說不出的詭異。看着那條孤零零的大腿,一股焦臭味道撲鼻而來,韓笑擡起頭,看到不遠處一輛正冒着青煙的扭曲變形的客車,看到那嚴重扭曲的車身上寫着‘長途客運’四個大字,聽到遠處傳來一個小男孩嚎啕的哭聲。她在一米多高的蒿草中穿行,越過幾具散落在荒草中的屍體,走向那輛失事的客車,走近了,她看到那輛失事的客車上,唯一一塊完好無損的玻璃窗上,貼着一張臉,一張寫滿了對即将到來的死亡的恐懼的僵硬的死人臉,所有的絕望都凍結在客車失事的一瞬間。
生命,輕如鴻毛。
韓笑閉上眼睛,不再看那正在燃燒的車裏橫七豎八的屍體,不再看眼前這幕慘絕人寰的悲劇,類似的場景,類似的生離死別,她已經經歷得夠多了。耳邊再度傳來那個男孩的嚎啕痛哭,她循着哭聲走了過去,撥開一米多高的雜草,她看到一個年輕的孕婦正坐在一個十來歲的男孩身邊,輕輕拍着他的肩膀,哭聲就是男孩發出來的。尖銳的童音,回蕩在空曠的荒野上,驚擾到幾只正在天空盤旋的烏鴉,它們尖叫着飛向遠方,心有不甘的徘徊着。
那年輕的孕婦聽到腳步聲,擡起頭,看到面前站着一個身着質地不錯的白裙、身材和樣貌一樣姣好的女孩,只是,她的身上,和自己一樣,也是傷痕累累,青紫遍布。
“這是哪裏?”韓笑問。
“你,也是客車裏的幸存者?”孕婦擡起頭問。當孕婦擡起頭時,韓笑吃驚的看到那孕婦的臉上蜿蜒着一道長長的新傷,翻出來的肉在陽光的照耀下,攝人心魄的血紅。
韓笑坐在那裏,在奇跡似的沒有受傷的男孩斷斷續續的哭聲中,孕婦講述了發生車禍的全部經過,這輛長途客車,在進入密雲境內、在盤山路上行駛時突然翻車,車從山上一路翻滾着落到這片荒野上……
“還有一個問題,大姐,或是那個男孩,你們認識我嗎?”韓笑問孕婦。
對面的兩個人都愣住了,男孩止住哭聲,看着韓笑,搖搖頭。
“為什麽這麽問?”孕婦問韓笑。
“可能是出車禍時撞到頭,我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裏,該幹什麽去!”韓笑苦笑着說道。北方初夏的清風夾雜着焦臭的味道拂過荒草,看到孕婦的一只手一直非常緊張的按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她皺皺眉頭,“你的孩子怎麽了?”
那孕婦悲凄的笑着,因為臉上那道蜿蜒的傷口,那笑容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猙獰,“自從車禍之後,就再也沒有了胎動!”
韓笑猛地站了起來,看看孕婦的背包,“有手機嗎?我們要馬上報警,你要看醫生!”
孕婦摸出手機,搖搖頭,“也許是摔壞了,一直沒有信號!”
韓笑看看那手機,又看看遠處的高山和那條盤山路,“也許沒摔壞,是那座山擋住了信號!”她沉默了一會,轉過頭看着那個十來歲的男孩,“聽着,有件事,你現在要做!”
男孩擡起頭,眼睛紅腫,他一邊抹着鼻涕一邊看着韓笑,“什麽事?”
“我要去四周轉轉,找人來救我們,你要在這段時間,把這裏雜草拔掉,清出一塊4X4見方的空地,這塊空地上,一根雜草都不能有,可以嗎?”
“我,沒拔過草!”男孩猶豫着,“我,不會!”
看着男孩眼中的猶疑,韓笑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在家裏一定是獨生子,嬌生慣養的那一種,什麽活都不會幹。可是,現在,我要出去找人,那個姐姐肚子那麽大,根本彎不了腰,所以,如果你還想回到父母的身邊,就把這裏的雜草清掉!”
“回不到他們身邊了!”男孩再一次撕心裂肺的哭了出來,“他們,都在客車裏!”
在男孩那穿雲裂帛的哭聲中,韓笑默默的清理着孕婦和男孩周圍的雜草,很久之後,男孩終于止住哭聲,他看着韓笑蹲在那裏清理雜草,終于抽泣着開了口,“姐姐,我來清理吧,你去找人救我們!”
韓笑轉過頭,看看蹲在自己身邊的男孩,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将來,你一定可以成為一個了不起的男子漢,現在,你要照顧好這個懷孕的姐姐!”
清好空地之後,韓笑在空地中間升起火堆,“最遲今天晚上,我一定會找到人來救你們,你們無論如何都要守着這堆火,不要離開這裏,也不要讓它熄滅!”然後,韓笑向南邊走去。按照孕婦的說法,客車是在密雲境內發生的車禍,密雲在北京的北面,只要自己向南走,離北京越近,就越有可能遇到人。就這樣,韓笑一路做着只有自己才會明白的記號,一路向南走去。走出那片荒草遍布的曠野,韓笑穿過一片滿是大塊岩石的幹涸河床,在傍晚時分,她終于看到遠方有一條公路,她那一直抑郁的心情終于因為看到了希望而變得好起來,她開始奔跑,跑上那條已經荒蕪的公路,沿着公路一路奔跑,前方有個路牌,上面寫着‘138公裏處’。在路牌那裏,韓笑拐上了大路,跑了不遠,一輛奔馳S600從自己身邊逆行而過,她大聲叫了出來,希望引起那輛車車主的注意,那輛逆行的奔馳車突然一個急轉彎,拐到對面馬路疾馳而去,這時,韓笑突然看到,一輛近在咫尺舊面包車向自己迎面撞來……被面包車撞飛的韓笑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線,“還有兩個人,在等我回去救他們!”在昏過去前,孕婦那猙獰的笑臉在韓笑腦海中清晰的浮現。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們來談談河蟹的問題:
由于河蟹的肥大,女主角韓笑出場時,差一點由裸奔變成身穿浴巾跑步登場。那條用來河蟹的浴巾上面繡着蠟筆小新,還寫着五個字:我是黑社會。不過,如果女主穿成這樣出來,就不會吓到項尹秋,也不會吓到大家。我們都知道,項尹秋是個見多識廣的花花公子,閱女無數的他怎麽會被一條繡着蠟筆小新的浴巾吓着呢?即使浴巾上的蠟筆小新正在裸奔,也不可能!
其實,雖然經過修改,這本書一直游走在河蟹的邊緣。萬一有警察叔叔來捉我的話……我先跑路,你們負責掩護,如果情況不妙,我允許你們為了掩護我而犧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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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某處地震,記者在街上看到一位大叔手捂下體從澡堂裏沖出來,裸奔在和諧的康莊的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