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項泓的安排
吃完了一頓飯以後，于洋和蘇瑾的關系倒是拉近了不少，于洋雖然比蘇瑾早來組裏一段時間，但是兩人年紀相仿，共同話題也多，兩個人倒是聊得很來。于洋這個人吧，雖然有的時候冒冒失失毛手毛腳的，但是他最大的優點就是熱情待人，見蘇瑾拘謹，在組裏至今也沒有特別聊得來的朋友，就十分主動，說等這個案子破了之後要給蘇瑾辦一個新人招待會。
蘇瑾将這份好意記在心間，想着，重案組也不單單只有像項泓一樣刻板還嚴肅的人。
回到局裏的時候，重案組一隊的成員基本已經全部回來了，只不過蘇瑾敏銳地發現，整個隊裏充斥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氣氛，仿佛風雨欲來似的。蘇瑾悄悄地問旁邊的李澤林發生了什麽事。
小李歪頭看了一眼，見沒有別的什麽人，便悄聲對蘇瑾說道：“小蘇，你是不知道，剛剛項隊在辦公室裏打了個電話，好像是打給上面的，請求支援，但是上面好像不同意，說是警力緊張，哪能因為一個案子就随随便便給他調上那麽多人，項隊很生氣，說已經死了四個人了，怎麽能叫做随随便便一個案子？據理力争了半天，後來我們也沒敢再聽下去，都回來了，但是項隊這個時候心情肯定是好不到哪裏去的，我們都不想去犯這個黴頭，所以就……”
蘇瑾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重案組聽起來威風，但是實際上，重案組的活太難幹了，所以一直都是出于長期缺人的狀态。是的，警察這種雖然也屬于公務員的一種，但是收入又低風險又大，許多年輕人幹着幹着，就沒了，因此每年也有許多刑偵的警察從外勤轉內勤就試試這個原因。
而且重案組裏也不單單只是項泓手下帶了隊伍，項泓所帶的直系下屬，從屬與重案組刑偵一隊，本來應該還有個副支隊，但是暫缺。另外還有重案組二隊三隊四隊……都分屬不同的轄區。系統內關系亂雜，确實不是項泓說想要調人就可以輕松調得到人。但是現在上面逼着項泓趕緊把案子給破了，卻又不提供支持，這簡直是又要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
估計項泓現在心裏壓力也很大吧。蘇瑾心裏如是想着。一瞬間，簡直充滿了對項泓的同情。
不過也沒有在心裏編排了多久，項泓就陰沉了一張臉過來了。他一張俊臉雖然長期不笑，很是浪費社會資源，但是也不怎麽像今天一樣陰郁到快要掉墨。所有看見項泓走過來的人頓時都背部一繃緊，在電腦前忙忙碌碌，假裝自己很有事情做的樣子，其他沒有看到項泓的人，也被這麽安靜的氣氛所感染，一時之間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項泓在空中拍了拍手掌，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了過來之後，才對一隊的人說道：“全部的人，十五分鐘之內把自己手頭的工作趕緊做完，做不完的交代下去，十五分鐘以後，會議室開會。”
說完，項泓沒有分毫留戀，轉頭轉得十分幹脆，留下了一個十分潇灑的背影，蘇瑾頓時被項泓這種暗戳戳發個脾氣都還要講究排場背地耍個帥的精神感動了。
不愧是重案組第一悶騷。
蘇瑾在內心裏小小地吐槽了一發。
當然項泓是并不會知道蘇瑾在內心裏是怎麽吐槽他的悶騷的。他十分守時，十五分鐘之後，宛如掐着秒表一樣，出現在會議室。
只不過這個會議并沒有想象中這麽長，項泓僅僅只是對所有人宣布了一下，請求支援這件事情告終，但是他将目标區域通過對比和分析，以及對龍興區底下三個轄區派出所的任務要求分派之後，成功将目标區域縮小，以目前一隊的警力，應該是可以滿足對幾個目标地點的監控。
接着，他就将幾個目标地點做了排列并編號。然後本來預計以四人一組的小隊也縮減到了兩人一組，以監控為主，抓捕為輔。鑒于犯罪嫌疑人是一個喪心病狂的連續殺人分屍兇手，因此，如果看到可疑的人等，就通知總部，然後再集中警力進行抓捕。
最後，項泓再将所有人都分派了目标監控地點，便通知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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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也領到了一個編號區域，她對照着地圖看了一眼，發現她所領到的7號區就是富陽路的那條人形天橋，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
跟蘇瑾搭檔的正是剛剛一起吃飯的于洋，也算得上是一個熟人了，蘇瑾半點不虛。
當天并沒有什麽太多的事情，蘇瑾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就拿上了自己的包包準備回家。
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蘇瑾想起了點什麽，便招呼司機讓他把車拐到了富陽路。下了車之後，蘇瑾便在附近的飯店打包了一份盒飯，又要了一只冰雪碧之後，便走上了天橋。不出意料，果然小五兒還待在天橋上，有氣無力地乞讨。
小五兒看到蘇瑾的時候，眼睛一亮，本來以為這個路過的大姐姐只是騙人的，但是沒有想到，她又來了。
蘇瑾微笑着朝小五兒走了過去，揉了揉小五兒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把飯盒和飲料都遞給他，對他說道：“你吃吧，吃完了我幫你把飯盒丢了，不會有人發現。”
小五兒點了點頭，也不說什麽，埋頭大口大口地把飯菜吃了。他吃得很快，幾乎沒有什麽停頓，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大多都有一點點挑食的毛病，但是小五兒沒有，不管是青菜還是肉食，毫不猶豫地塞進嘴巴裏。仿佛他吃進去的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珍馐。
蘇瑾一直等到小五兒吃完了飯，才将飯盒都收拾了，對小五兒說道：“小五兒，明天姐姐和另外一個哥哥就會在天橋附近扮做一個小攤販，姐姐和哥哥要抓壞人，小五兒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告訴其他人認識姐姐，也不能和姐姐說話，就把姐姐當做一個陌生人就好了，小五兒能做到嗎？”
小五兒疑惑地看了蘇瑾一眼，想了想，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又揚起頭，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蘇瑾，問道：“那姐姐還會繼續給我買飲料嗎？”
蘇瑾一樂，對小五兒說道：“會的，我買飯的時候也會給小五兒帶上一份，小五兒也好好配合姐姐，好嗎？”
小五兒點頭應了下來。
蘇瑾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把飯盒裝進袋子裏，和小五兒告了別之後，便走下天橋，打車回了家。
剛到家，沖了個涼，蘇瑾正擦着頭發，手機就響了。
蘇瑾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號碼，連忙拿起手機，也不顧自己的手上還濕漉漉的，便接起了電話。
“喂，義父？我到家了，嗯嗯，吃過飯了，義父有什麽事嗎？”
電話裏中年男聲大笑，說道：“沒有什麽事就不可以打電話給你了嗎？你這個小丫頭，也是夠沒有良心的了，到江城這麽久了，也不說給義父打電話，義父會擔心你啊！”
蘇瑾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才放松地對着電話說道：“沒有的，不是這麽一回事，這不是剛到重案組，工作忙嘛，義父就算不打電話給我，我也要給義父打電話問候一下身體的。”
“你就嘴甜，重案組忙？江城最近是不是不安全啊？我看新聞了，說是出了殺人案，這是你們管的嗎？哎呀，太危險了，要我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做什麽刑警，就算真的喜歡這一行，難道不能去做內勤嗎？”
“将壞人繩之以法是我的夢想嘛，義父您不是早就答應我了不說我的嘛。是出了殺人案，但是已經有破案思路了，這個罪犯跑不掉的，義父您就放心吧！”
“哦？是嗎？那小瑾你真厲害，但是你啊，也該去看看你的妹妹了，你是不是好久沒有去醫院裏看過小骊了？”
一說到小骊這個名字，蘇瑾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低着頭，看着從發梢滴落下來的水珠，過了一小會兒，才低低地應道：“嗯……”
“哎呀，不行，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江城那個地方人不生地不熟的，我還是找個人去接應你一下吧。就這樣。你別說不。”說完，電話裏的人好像十分怕被蘇瑾拒絕似的，匆匆忙忙的就把電話挂斷。
蘇瑾對着手機裏電話的忙聲發了一會呆，無奈地笑了笑。義父永遠是這樣的，說什麽就是什麽，她從來也沒有什麽拒絕的權力。也不知道他說的安排人過來接應，是安排誰過來江城，又要怎麽接應，如果是那個人的話……那她暫時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态度來去面對。
還有小骊。
一想到小骊，蘇瑾頓時哀嚎了一聲，頭疼地将自己扔進了柔軟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
小骊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裏，也不知道情況有沒有變的好一些，說起來，确實是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去看過她了，等這個案子破了，找一天假期就去看她吧。
想着想着，蘇瑾整個人都有些困倦，不知不覺，躺在床上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