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認領男童的家屬
值勤的女同事滿頭大汗地看着招待室的這兩位家屬，顯然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狀況，項泓皺了皺眉，便大步地走了進去，蘇瑾也連忙跟了進去。
對安慰人這件事，英明神武的項隊明顯沒有這個天賦，但好在，這對家屬看上去也不需要項隊的安慰，他們看見項泓走進來，便猜這可能是個負責的人，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面色有些蠟黃慘淡的中年婦女匆匆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淚，鼻頭仍然通紅，但是她顧不了這麽許多，一把抓住了項泓的手，帶着哭腔，哽咽着問道：
“同志啊，我的軒軒真的找到了嗎？會不會是搞錯了？找到的孩子不是我們家的軒軒對嗎？”
項泓手被抓住，也沒有辦法拿出照片讓家屬辨認，他有些無奈地看了蘇瑾一眼，蘇瑾會意了，連忙拿出手機，劃了兩下，打開了一張照片，還是白景山善心大發對男童的臉稍微做了一點整理和清潔，還有更多慘不忍睹的照片，蘇瑾沒有忍心打開給家屬看。
蘇瑾把手機拿到婦女面前，問道：“您看下，您的軒軒，是不是就長這樣？”
聽見問話，這對夫婦連忙湊近了去看。毫無疑問，這張灰暗的，平靜的帶着些許稚氣的面容，正是他們的軒軒。
但是這兩個人卻沒有反應過來，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半響，中年婦女突然發出一聲悲慘的、絕望的哭聲，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旁邊的男子也好不到哪裏去，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慢慢地蹲了下來，用雙手捂住了臉龐哭泣。
項泓嘆了一口氣，不忍心再看下去，便走了出去，蘇瑾沒有忍心走出去，待在招待室裏好言安慰了許久，但是沒有用，語言的力量是單薄的，任你将言語都費盡，也沒有辦法安撫兩個經歷了喪子之痛的父母親。
這個可憐的母親整個人都哭到快要暈厥過去，沒有辦法，于洋便和另外一個同事，将這名母親帶到了休息室，留下了看起來稍微鎮定一點的父親。
這名男子也只是稍微冷靜了一些，哭了許久，總算稍微平靜了點。蘇瑾便喊了項泓進來。項泓抿着嘴，走了進去，看了下蘇瑾，蘇瑾便對他點了點頭。
項泓便開口問道：“先生，怎麽稱呼您？”
這名中年父親點了點頭，緩了緩氣，才擡頭，看向項泓，勉勉強強擠出了一個堪稱是笑容的表情，對項泓說道：“我姓吳，你叫我老吳就好。同志，我的兒子軒軒，真的已經沒了嗎？”
面對着中年男子那張小心翼翼的，帶着點點希望的臉，項泓不忍地閉上眼睛，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老吳眼中微弱的希望瞬間随着項泓點的這下頭，慢慢湮滅。一大顆滾燙的淚水順着他那張帶了些許皺紋蒼老的臉上滑了下來。
項泓只好無力地說了聲“節哀。”
老吳苦笑道：“兇手抓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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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泓搖了搖頭，對老吳說：“我們警方會盡力，但是，還需要找你們了解一點情況，希望您能諒解。您兒子，軒軒，是什麽時候，在哪裏失蹤的？”
老吳不假思索地說道：“是三個月前的一個星期六，那天軒軒上完培訓課，我們接了他放學，軒軒媽媽說該給軒軒買雙溜冰鞋，作為這段時間軒軒努力學習的獎勵，我們就把軒軒帶到了商場。那天人特別的多，我們還在挑鞋子的時候，一回頭，軒軒就不見了，我們當天報案，警察給我們查了監控，有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将軒軒抱走了。軒軒被抱走的時候一直在掙紮，可是那個商場放的音樂聲太大了，我和他媽媽都沒有聽到……然後，我們就一直沒有找到軒軒了。”
項泓點頭，問道：“你們還記得是哪個商場嗎？”
老吳點頭道：“記得的，就是那個新天地購物廣場，新開的那家。”說着又哭了出聲：“如果那天我們看好軒軒的話，或者我們細心點，聽到軒軒的哭叫聲，軒軒就不會被帶走了，也不會……”
項泓看着老吳，完全不知道怎麽安慰，只好沉重地嘆息了一聲。
蘇瑾在旁邊，看着老吳，突然開口說道：“吳先生，軒軒走得很安詳，沒有痛苦。”
聽了這句話，老吳好像又恢複了點力氣，看向兩人，項泓看了蘇瑾一眼，對老吳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蘇瑾的這個說法。
盡管不能安慰老吳的喪子之痛，但是，也許能讓這位父親，心裏好受一點。
項泓低頭想了想，又開口道：“我們不能确定，抱走軒軒的人是不是就是我們發現的人，那個婦女，已經被分屍了，眼睛部位被取走了。我們的法醫部門做了3D複原，我可以讓你們看一眼，辨認一下，是不是就是這個人。”
老吳連忙點了點頭。如果抱走軒軒的人已經被殺死，死後還被分屍，也許，他們的心裏也會稍微好受一點。
項泓便打了個電話，讓白景山把複原圖拿了過來。
複原圖拿過來以後，老吳仔細看了一會，便将圖還給了白景山，對項泓肯定地說道：“對，沒有錯的，我已經把她的臉記得牢牢的，死都忘不了，就是這張臉！”說着，就帶了些許咬牙切齒的味道，恨不得将這個可惡的人販子生吞入腹。
項泓精神大振，忙問道：“你确定？”
“不會認錯的！這張臉，我看了第一遍監控的時候就把這張臉記牢了！軒軒媽媽也可以來認，她比我記得更深刻。”
項泓連忙讓人去請軒軒媽媽。
軒軒媽媽一過來，看到這張複原圖上的臉，立刻尖叫了一聲，對項泓說道：“這個人！就是這個人帶走了我的軒軒！她在哪裏？我要殺了她！”
說着就要撲上來，老吳連忙死死地保住了她，對她說道：“媳婦兒啊，她已經死了，被人大卸八塊了！”
聽完了這句話，軒軒媽媽才冷靜了些許，依舊泣不成聲。
項泓問道了需要的東西了以後，便對老吳說道：“吳先生，抱歉我們現在可能不能讓你們把軒軒帶走，軒軒卷入了一起連續殺人案件，等到破案之後，我們警方會通知你們來認領軒軒的屍體，但是您放心，我們會将軒軒的屍體保存完好。”
軒軒媽媽已經無力回應，只剩下老吳，看了一眼項泓，苦笑着點了點頭。
項泓已經不忍心再看下去，沉重地嘆了一口氣。交代了聲進來的同事，好好安慰兩人之後，便走了出去。
蘇瑾見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同情地看了一眼這兩個可憐的父母親，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雖然得到了關鍵的信息，但是整個重案組都仿佛被這兩個父母親的凄慘氣息感染，充斥着一股慘淡的氛圍。
半天，蘇瑾才開口道：“項隊，你注意到了嗎？新天地購物廣場，就距離寬後街只有隔了兩條街這麽近的距離，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關系？”
項泓看了一眼蘇瑾，思路轉得飛快，寬後街是發現賣糖的胡老伯屍體的地方，新天地購物廣場是發現人販子婦女的地方，難道？
項泓沉聲，對蘇瑾說道：“你是說，你懷疑這個被分屍的中年婦女，有可能和寬後街的胡老伯之間有什麽聯系？”
蘇瑾點了點頭，說道：“我懷疑，兇手是家庭裏曾經經歷過丢失過孩子的痛楚的父親，因此兇手對人販子深惡痛絕，他挑選的目标也許，都是拐賣兒童或者拐賣人口的團夥。”
項泓點了點頭。對蘇瑾說道：“走街串巷不起眼的賣糖的老頭，确實很容易被孩子們信任，從而拐騙吃了他糖的小孩子，也是有可能的。只是，秦浩宇呢？那個邱同股份有限公司的小股東呢？他又是因為什麽……”突然項泓眼睛一亮，說道：“邱同山？你記得嗎？之前我們問過的李凱東，他曾經說過，他們幾個股東都是邱同山出來的老鄉，而邱同山，我查過，在一個十分偏遠的小山村，那裏落後而偏遠，如果說拐賣來的一部分兒童和人口，都會賣進邱同山的話，那麽就說得通了！”
蘇瑾點了頭，說道：“曾經有一部電影，叫做《逃出大山的女人》，這部電影就是以邱同山為原型寫的劇本。如果說，邱同股份有限公司就是上線，那麽，胡老伯和這個被發現的中年婦女就是下線，他們選中了目标，将人拐帶到總部，然後進行施虐，讓受害者聽話，等到一個合适的時機，就像出手一個貨物一樣，将人口運往大山，交易完之後，無人知曉，他們坐享利益。而可憐的受害者，從此再也逃不出大山。”
項泓沒有看過什麽《逃離大山的女人》，但是他依舊對這種犯罪深惡痛絕，他露出了一種憤恨的表情，咬牙切齒道：“這群人渣，最好別落到我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