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也許是這個案子實在是太過于殘忍,一路上,所有的同事都寂靜無聲,就連最喜歡活躍氣氛的于洋也默不作聲。
蘇瑾今天已經累了一天,又加上剛剛在蓮花山上的一系列搜尋工作,身體上已經是特別疲乏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精神格外的亢奮。她默默地啃着右手的大拇指指甲,眼皮輕輕地垂下,這是她在給嫌疑人畫側寫的時候的一種狀态,此時,蘇瑾正試圖根據兇手此次的殺人手法和分屍手法,來給兇手畫側寫。
項泓正不知道在和下屬交代些什麽,一回頭,看到蘇瑾一張小臉神色繃得緊緊的,白淨的臉上,那片鴉羽似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的一片淡淡的陰影特別的明顯,嘴唇也顯得鮮嫩可愛,那顆唇珠圓潤欲滴,不知道為什麽,看得項泓心中微微地一動。
随即項泓便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許是最近的案子太多了,他可能,有點神經錯亂了?這個瘋丫頭,一點也不吸引人嘛。
蘇瑾對這個案子已經有了一點點不太精确的猜想,但是,這點子猜想也還是需要法醫的佐證,其實,剛剛她聽着白景山對屍體的發現,她的心裏就已經對兇手有了一點猜測,只不過……她回頭撇了一眼項泓,想起第一天遇見項泓時,他幽深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珠,和那張冷峻的臉,一連串的反駁……
蘇瑾張了張嘴,又吞咽了一下,把自己心裏那些猜測全都咽回肚子裏去了。
還是等證據更多一些的時候,再和項隊說說自己的猜測吧,到那時,項隊可就不能說我是沒有基于事實基礎上的胡猜了,
蘇瑾在心裏暗暗想着。
警車回到局裏的時候,所有人早就已經累得疲乏不堪,項泓掃視了一圈大家的神色之後,便果斷下令,讓所有人回去休息。第二天再來局裏。現在白景山的工作還沒有結束,他們能做的也十分有限,還不如保持精力,回去好好休息了,第二天才能更好地調查案子。
不過項泓自己還走不了,他打算先在電腦上寫完當天的出警日記再回去。
蘇瑾本來打算回家了,看見項泓走進警局,不知道為什麽,心中一動,也默默地擡腿,跟着走進了警局。
項泓一回頭,就看到自己身後不知道為什麽多了一根小尾巴,小尾巴還仰頭朝他一笑,小小的臉蛋上一片“真誠”。不由得有些好笑,看着蘇瑾,居高臨下地問道:“你跟着我幹嘛?”
蘇瑾連忙後退一步,語氣真誠,就差沒有指天發誓,委屈地說道:“冤枉啊,項隊,我沒有想跟着你的,但是,我想先把我這次關于嫌疑人的一點猜想先記下來,免得我忘記了。等到白主任的屍檢報告出來,就可以進一步确認我的想法,給組裏提供一點方向嘛。”
項泓張了張嘴,正當蘇瑾以為他又準備說自己“胡說八道”的時候,猝不及防的,就聽到一陣低沉悅耳的笑聲,驚訝地擡頭看的時候,卻只能看到男人高大的背影,和落在身後的一句:“到我辦公室來吧,有什麽想法,可以說給我聽聽。”
蘇瑾愣了一下,趕緊跟上了項泓的腳步。
——
Advertisement
“白主任說過,這具屍體的主人曾經遭受過長期虐待和毆打,那其中就會有一個問題,兇手,和施虐的這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我個人更傾向于是同一個人。如果一個人長期有暴力傾向和施虐行為,那麽他絕不會給受害者逃跑的機會,即使受害者僥幸逃跑成功了,一旦受害者再次被抓住,那麽受害者即将面對的懲罰和虐待将會是無法想象的。”
蘇瑾頓了頓,給自己找了個一次性水杯,默默地接了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嘴唇之後,才繼續說道:“如果和我的猜測是一樣的,那麽我們就需要知道,受害者受到虐待開始的時間。一個人,只要不是離群索居,長期受到虐待的話,沒有可能不會被發現,因此,很有可能兇手在施虐的同時,已經把被害者囚禁了,我們就需要開始查那個時間段的失蹤人口了。”
項泓一邊點點頭,一邊繼續在電腦上“啪嗒啪嗒”地碼字。這份出警日記已經寫得差不多了,感覺可以收尾了。
“被害人內髒丢失,現在有兩種猜測,一種,是因為被害人做過心髒等一類的內髒手術,容易辨認身份,這說明兇手擁有十分嚴謹的邏輯,和對現代醫學發展程度有相當的了解。還有一種可能,是因為兇手将內髒作為勝利品保存起來了,那說明,兇手對儀式感的重視,或者說,他在享受着施虐、謀殺、分屍的這個過程,無人分享,他就只能像個收藏家一樣,将不能見天的收藏品收在櫃子裏,在無人的時候獨自拿出來品析。”
項泓結束了手頭的工作,伸了個懶腰,随即拿了支筆,随意地在指尖轉着,另外一只手托着頭,靜靜地看着蘇瑾。
蘇瑾渾然不覺,依舊處于自己的思緒裏面。
“如果要我給兇手畫上一幅側寫,那我想,兇手應該是這樣的:男性,年紀大約為28到35之間的年紀,從事着醫生,或者是醫學教授一類,對人體有足夠的了解和熟悉程度,還需要時常用到刀具,我注意到,被害人被分屍的切口都比較的整齊,如果下手的時候不夠鎮定,是不能産生這樣的傷口的。”
項泓聽到這裏,頓了一下自己手中轉筆的動作,看着蘇瑾,說道:“你這次猜的,倒和我猜到一起去了,只不過要證實這個想法,我還需要等着老白那裏的創口報告,看看有沒有關于兇器比較可靠的一個猜測。你這次做得已經比上次好很多了,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蘇瑾歪了歪頭,朝項泓微微地笑了一下,随即喃喃道:“可是我還是有兩個疑點,一個,是被害者的被搶救這個行為,一個,是被害者的衣服鞋襪。我們這次都沒有在附近找到過疑似被害者的鞋襪,這兩個疑點,究竟是不是兇手所為,他是出于什麽樣的目的?我們都一無所知。”
項泓笑了笑,站了起來,走到了蘇瑾的身邊,看着她毛絨絨的腦袋,手突然有點癢癢……
于是,蘇瑾十分震驚地看着項泓放在自己頭上的大手,這雙大手剛剛好像貌似,揉了自己的頭發?
項泓在蘇瑾震驚到無以複加的眼神裏突然之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只好撓了撓自己的頭,然後又用右手握拳,擋住自己的嘴巴,輕輕咳了一聲,才說道:“咳,再怎麽心急,也不能一口吃成個大胖子,先別想了,等明天老白那邊的檢驗報告出來了以後,你再做側寫也不遲。走了,很晚了,我送你回家!你一個人,不安全。”
說着,大步走向門外去取車。
蘇瑾連忙跟了上去,腦海裏卻回想着剛剛項泓不自覺的小動作,撓頭,掩飾緊張,擋住嘴巴,開始遮掩。想着想着,蘇瑾突然之間低下頭,輕輕地咧嘴一笑,這個笑容笑得有些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