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解決
房婷這一輩子, 心思全撲在讓自己坐穩付太太這個位置,周旋于各大豪門夫人之間,去升華自己的人生地位, 将自己努力的從一個麻雀變成鳳凰。
兒子付安林,不過也是她穩固地位的一個幫手。
房婷自知給這個兒子的關心和愛太少,所以就在物質條件上不會委屈他一絲一毫, 就當是一種彌補。
她從來不管付安林,便也不會将那些催眠人的手段對他用,只是瞞着他……
可現在司雯說的話, 是在告訴她, 她做的一切,付安林不僅知道, 而且還告訴了外人?
房婷僵在臉上的笑意凍結, 紅色的嘴角止不住地抽動,緩緩下墜。
她佯裝鎮定地問:“安林……和你說了什麽?”
司雯的眼神像是能刺穿她的僞裝, 輕蔑地說:“他和我說,你為了嫁給付多錦, 不受別人的白眼以及從白黎身上搶走屬于他的東西給你兒子, 都費了好大的勁。”
這是第一次, 房婷在別人口中聽到自己兒子對她的評價。
她莫名地覺得好笑。
原來在付安林心中,她的形象就和當初指責她是第三者的人是一樣。
“小孩子的話,當不了真, 做不了數。”房婷垂眸看着杯中的漂浮的茶葉,語氣平淡, “你随便和一個人介紹一下我和白黎的關系,他們也會往壞處想我,認為我為了上位不擇手段, 搶走原配兒子所有的一切。這很正常,我理解,我明白。”
司雯不為所動,繼續說:“但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付安林說,小時候你總是會把白黎帶到你的卧室,過一會兒就出來,他也不哭不鬧,但是卻會自覺地把自己的玩具給弟弟。這是為什麽呢?你對他做了什麽?”
房婷眼皮一跳,垂眸不語。
司雯上前一步,身後的光将她的臉藏入陰影之中,可那雙眼卻納入了四周的光,閃着凜冽的寒意。
“你和白黎單獨相處的時候,是不是也做了剛才這種催眠?你對他說什麽了?你問他要了什麽?你對一個年幼的孩子造成了什麽樣的心理陰影?你……摧毀了他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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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一個問句,都如同一把重錘一樣敲在房婷的心口。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她都認為當年司雯就站在她和白黎身邊,親眼看着她對白黎進行心理暗示和感情幹預。
親眼看見她做那些肮髒的事情。
房婷喉嚨幹澀起來,掩蓋住慌亂,喝了一大口茶。
“房婷。”司雯低頭面無表情地看她,稍稍讓了一步,“我這個人沒有多大的慈悲心,不會想着要替□□道,你以後要對誰,做什麽事,我都不管。我只是想知道白黎當初經歷了什麽。”
一聲呵笑從房婷唇邊溢出,她緩緩放下茶杯,仰起頭對上司雯的視線。
“知道了又能怎樣?你還真以為自己本事很大能拯救的了他?”她撐着下巴嘲弄地說,“我說的那些話已經紮根在他腦子裏,他會記住一輩子,一輩子都忘不了,誰也幫不了他。你沒發現即便他五六年沒有見到我,但還是特別聽我的話麽?我沒說讓他進屋,他就站在門口不進來。”
司雯眉頭緩緩皺起。
腦海裏瞬間閃過進門前白黎的躊躇以及在房婷說完那句你們進來吧之後,輕輕說的那聲——可以了。
“我和他說過,在飯桌上只要我夾菜給他,他就必須要停筷不吃,讓他表現的特別針對我,這樣才能在他父親眼裏慢慢變成一個不懂事的壞孩子。”
“他必須保持安靜,不能在家裏随意說話,但我的每一句話他都要回答。他必須得低着頭,不能和我對視,不能直視我。他必須在我面前要聽話。”
房婷說到這裏,眼神開始飄忽,似乎想起了以前,滿意地笑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都還記得,真是個乖孩子啊。”
話說到這裏,似乎已經不必要知道當初房婷對白黎說了些什麽。
她已經說得差不多了,無非就是灌輸自己的規矩和思想給年幼的白黎。
小孩子的世界多麽單純,單純的就和一張白紙一樣,任由教導他的人在上面作畫,畫成鮮花還是沼澤,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司雯在房婷的笑聲中握緊了拳頭,下一刻又松開了。
上前一步,她擡起手——
“啪。”
房婷的笑聲戛然而止,偏過頭震驚地瞪大眼,左手顫抖着撫上臉頰,咬着牙瞪着眼前的人:“……你打我?”
司雯甩了甩有些發燙的手,輪到她笑了起來,“忘了告訴你,我有神經病史,打你,不用負刑事責任,最多給些醫用費。正好我的錢多的沒地方花,不如就都給你吧。”
話音未落,她在房婷的驚恐的眼神俯下身靠近了些,凝視着她,笑道:“剛才那一巴掌就當是你試圖催眠我的代價,與白黎無關,你可要拎清楚了。”
房婷捂着臉側,顫抖地哈出一口氣,揚起手的下一秒立刻被司雯扼制住了手腕。
她嘲笑道:“你只打過小孩子吧,出手這麽慢。”
房婷幾乎是崩潰大喊,“你個沒教養的東西!我是你長輩你居然敢和我動手?你爸媽沒教過你怎麽做人嗎?你敢打我,我告訴你這裏有監控,我要去告你,我要讓媒體都知道TZL公司的董事長、司達公司老總的女兒是個有暴力傾向的神經病!”
司雯淡然一笑:“那我就在你告發我之前,我先對同恒地産下手吧。”
房婷一怔,立刻回過神來。
“是我表現的脾氣太好,還是覺得我會因為白黎而不動你家公司,所以才敢怎麽嚣張地對我說話?”
“不,我……”
“本來看在付安林的面子上,問出白黎的事情我就收手,但是你惹得我有點生氣了。”司雯甩開她的手,笑着幫她理好了頭發,在她顫抖的視線裏直起身子,“今天你生日,我決定再送份大禮給你,晚上等付多錦回來,你就知道了。”
房婷倏然瞪大了眼,伸手拉住司雯的衣角,慌亂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你不可以這樣對同恒,你要是這樣做了,白黎,白黎會怪你的!”
司雯扯會衣服,一邊往門口走一邊笑着對她眨眨眼,語氣輕快:“我偷偷的做。就和你一樣。”
“你就不怕我告訴白黎嗎!?”
“你沒有證據,空口無憑的,誰會信啊。”
房婷話語一哽。
這就和剛才的對話一樣,只不過說話的人掉轉了。
她被司雯死死的扼住了話語權,處于下風。
“你——”房婷抖着指尖對準司雯的背影,扯着嘴角肆意地笑着,“你做的這一切都為了白黎是吧?好,你這麽喜歡他,那我就告訴一個秘密。”
司雯腳步一頓,扭過頭看她。
“你以為他喜歡你嗎?你以為他愛上你了?其實并沒有,經過我的培養,在感情方面他的心理變得非常脆弱,在這種情況下,對親近的人的感情,最深刻的只剩下依賴,他學不會愛的——這是我給小時候的他一份見面禮。”
房婷婀娜地整理好披肩,唇畔的笑意越來越大,“你應該知道,他感情方面非常寡淡吧,而且特別缺少安全感,只知道一味的讨好,讓自己變得聽話變得懂事來試圖留住身邊的人,像個可憐蟲一樣。”
司雯抄着手,覺得好笑極了,“現在滿口胡話的你,才是個可憐蟲吧。白黎對我的感情是什麽樣,我比誰都要清楚,你以為你三言兩語就撼動得了?”
“你要相信心理暗示對一個人的影響,尤其是從小影響到大——”
司雯極快地打斷她的話,“那你也要相信,人是會變的。你還真以為你那手段很高明?有點自知之明吧。”
房婷沒有想到自己的話居然一點用處都沒有,表情扭曲了一瞬。
司雯不屑地對她笑了一笑,拿起手機和包走到玄關門口,環視了一周,輕快地說:“我和白黎不會再來了。他不喜歡這裏,那我就讓這裏消失掉吧。”
她的目光落在臉色煞白的房婷身上,微微低頭,“阿姨,謝謝您的款待,不必送了。”
房門打開,金屬轉動之中發出細微的聲響,光線從外面傾瀉而出,照在房婷殷紅的唇上。
司雯站在門口關上門,目光與她交彙,學着她之前的笑容,勾起嘴角對她笑着,最後消失在縫隙之中。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破天荒的出現了太陽,厚重的烏雲被拂開,濕漉漉的大地被日光照射得粼粼而動。
司雯沿着來時的路走向大門口,再次看到了那座亭子。
付安林已經不見了,石桌上只有一袋水果和一個手提箱,而白黎像個小孩子一樣站在不遠處,低頭看着地上的積水,擡腳踩了踩。
頓時水花四濺,晶瑩的水珠在空中滾動一番,落在泥濘的地上。
司雯垂眸笑了笑,走到他的身後,說:“鞋子都弄濕了。”
白黎動作一頓,立刻轉過身,眼眸比陽光還要亮。
他張開手臂抱住司雯,低下頭蹭着她的側臉,語氣中夾着開心,問:“我們要回家了嗎?”
“嗯,回家了。”
司雯擡手拍拍他的小腦袋,側過臉在他的耳邊親了一下,“走吧,先回酒店。”
白黎點點頭,松開她之後又迅速牽起她的手,走到亭子裏拿上手提箱,又有些猶豫地看着那一帶水果,轉頭問她:“水果怎麽辦?”
“帶走帶走,我才不想要給她吃。”司雯輕哼了一聲,提起袋子和白黎一起走到小區門口打車。
她看了眼白黎手裏的箱子,問:“你手裏的是什麽?你弟弟呢?”
白黎笑着眨了眨眼,回答道:“這個箱子裏是我的東西。弟弟他啊,私奔去了。”
司雯眉尾一挑,長長地嗯了一聲。
看着眼前笑意暖暖的人,她不免想起之前房婷說的話,忽然很是欣慰。
在那樣的環境下生長,卻最終還能像一棵筆挺的小樹一樣,簡直太不容易了。
微風拂過,兩人對視了許久。
最後司雯笑着問:“你想什麽時候結婚啊?”
白黎眼睛猛然一亮,頓時磕巴了起來,“我、我都可以!我随時準備好了!”
司雯輕笑出聲,“那我們回去之後,找個黃道吉日去登記吧。”
“好,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可算結束了orz。
不用擔心司雯動手的時候會傷害弟弟,弟弟私奔去了,而且有人養他(認真)
而白黎的戶口一直在外公那裏,也是可以提起人就登記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