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爺去邊關打仗,兩月未歸。
槐實一日一日的等,等王爺的馬車從街頭聲勢浩大的回來。
王爺是皇帝的兒子裏最勤懇的一個,槐實不止一次聽過老百姓說,鎮南王是個真為民造福的好王爺。
他上過最多的戰場,領過最多的功,也受過最多的傷。聽人說王爺也是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王爺若是做了皇帝,就一定不能像現在這樣不娶妻不納妾了。
王爺會娶個怎樣的妻子呢?到那時候,自己又該如何自處呢?
槐實托着臉漫無邊際地想。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想念王爺,只是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夢,夢裏都是王爺和他在他房裏歡愛的畫面,劇烈的喘息,肌膚的摩擦,充斥在夢境裏,只可惜他看不到王爺的臉,醒來也是愈發濃烈的空寂。
又過了幾日,仆役匆匆跑過來,說王爺回來了,現在人在花廳。
槐實忘了王爺囑咐過,自己不能随意出入會客的花廳,一聽完仆役說完,就起身摸着牆壁腳步飛快地趕了過去,卻不想,花廳裏真有客人。
槐實走到門口,就聽到有陌生的聲音和王爺的聲音一同響起,他連忙轉身,但不想肩角磕在門框上,發出悶響,一下子引起了花廳裏兩人的注意。
“诶喲,這是——”一個略帶輕浮的聲音,尾音上挑,還拖得長長的,和王爺完全兩個樣子。
槐實不知自己該走還是該留,他在等王爺發話。可王爺沒有替他解圍。
他想起王爺之前說的,他不是王府的下人,也不是王爺的禁脔,那他是什麽,估計王爺自己都不知道,也說不清楚。
王爺只說:“我府裏的人,槐實過來,見過何大人。”
槐實有些緊張,他沒怎麽見過朝堂上的人,生怕給王爺丢了禮節,他哆哆嗦嗦地道了個萬福,想着快點踱到王爺身邊去,沒想在半路被何大人攔住。
“傳說中鎮南王府裏藏着的寶貝,原來是你啊。”
槐實不明所以,下意識地尋找王爺的方向。
“長的倒是标致,可惜了這眼睛,”何大人用手撥了一下槐實腰間的玉佩,玉佩晃了晃,咣當作響,“家裏藏了這麽個可人兒,也難怪王爺瞧不上外面的女人。”
“何誼,休說胡話!”王爺冷厲斥道。
何大人雙手作揖,口氣雖急,但槐實覺得這位何大人并沒有絲毫的害怕,只語調随意地說:“是是是,自然是玩笑話,王爺身正品端,出淤泥而不染,哪裏像我們這樣的登徒子,成天盡想着莺燕成群。”
王爺語氣仍是冷冷的,“不過是個寄住在王府的孩子。”
槐實渾身一震,有些不知所措。
他還是想靠在王爺身邊,有陌生人在的地方,他總覺得害怕。可何誼把他拉住,“既然如此,給我可好?”
“什麽?”王爺詫然。
“我送了王爺兵馬和糧草,王爺回贈我一個小美人,不算過分吧?”
槐實朝着王爺的方向,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眼盲有多可氣,如果這時候他能看到王爺的表情該有多好,王爺是喜是怒,是戲谑還是無奈,他若是能看到該有多好。
王爺許久沒有說話,等到槐實心裏都無望了,王爺才啓唇說道:“我記得你妻妾成群,紅顏知己也不少。”
何誼懶懶回應:“多一個也不多啊。”
“何誼——”王爺有些動怒了。
何誼松開槐實,眼神在他身上打量:“王爺向來大方,怎麽這次這般猶豫?還是說,這槐實真有什麽異于常人的好處?我瞧着也沒什麽特別的,頂多就是長得好看,可浮春樓裏的姑娘小子比他好看的可多了去了。”
王爺壓着火,“你不要跟我故作玩笑。”
“哪敢,不過就是個孩子,王爺舍不得就算了。”
槐實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王爺也沒直接拒絕,好像真的在斟酌考量,是不是要把送出去。
他一點都不想去什麽何大人家裏,王爺雖然冷冰冰的,但待他是真的很好,他是貪圖富貴爬了王爺的床,可這不代表他還會去爬別人的床。
王爺沒有說話,何誼輕笑了一聲,然後說:“罷了罷了,看把槐實緊張的,嘴唇都在發抖,王爺,我和浮春樓裏的花卿還有約,就不多留了。”
何誼剛要走,又轉身回來,往前走了兩步,用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音又說:“崔丞相的女兒年芳十六,知書達禮,色若春花,王爺,這未必不是個選擇。”
王爺想起何誼之前說的,崔丞相最近有點動作,西北軍馬大規模被調動,京城可能有大事要發生,他和何誼的視線對上,瞬間讀出了他眼中的意思。
“王爺千裏跋涉辛苦了,小的先行告辭。”何誼躬了躬身,轉身走了。
槐實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何誼傳達了什麽消息給王爺,也完全不明白這位何大人的話,他的手在前面的空中探了探,想要去摸王爺的手,王爺卻不理他,任他像只小螃蟹胡亂揮着爪子。
槐實摸了半天摸不到王爺,眼淚撲簌撲簌落下來,兩手攥在一起,低着頭默默傷心,王爺看不下去了,把他拉到身邊:“哭什麽?”
槐實坐到王爺腿上,把臉埋在王爺脖頸裏,搖搖頭不說話。
“槐實,你瘦了。”王爺在家很少喊小瞎子的名字,雖然這名字是王爺取的,以前王爺根本不用叫槐實的名字,王爺只要碰一碰槐實,槐實就自己貼上去了。
王爺似乎也喜歡他這樣。
王爺無妻無妾,府裏也沒有其他親人,偌大的鎮南王府裏只有丫鬟仆役和亭臺樓閣,寂靜無人聲,王爺性子冷漠,只有槐實能接近。
也只有槐實能被王爺放在心上。
王爺之前嘗試給小瞎子治眼睛,請了許多大夫,開了許多味藥,因此小瞎子每天都要喝許多藥湯,其中喝的最多的是槐實,那陣子,房裏總是飄着一股苦腥的味道,于是王爺就打趣喊他“槐實”。
挂嘴邊久了,後來就真成了槐實。
槐實對名字沒什麽概念,但他喜歡王爺喚他名字,好像這樣,他和王爺就有了一種特別又私密的聯系,世上人這麽多,只有自己與他有這樣的聯系。
“嗯,瘦了。”
“為什麽?”
“吃不下飯。”槐實乖乖回答。
“為什麽吃不下?”槐實食量很大,可能是在柴房裏被虐待久了,出來之後頓頓飽餐,有時候王爺都奇怪,槐實這平坦坦的小肚子怎麽裝的下那麽多吃的。
槐實又把臉埋進去,兩手圈住,悶着不說話。
“剛剛那是我多年的朋友,也是同窗,他十句話有九句都是瞎話,你不必當真。”
王爺說完才開始懊悔,他幹嘛跟槐實解釋這種東西?
槐實紅着眼睛,從王爺懷裏探出腦袋,問:“王爺會把我送走嗎?”
王爺明知他看不見,卻依然覺得他目光灼灼,讓人心慌,他不答反問:“你願意跟他走嗎?”
槐實當然不願意,慌忙搖頭,往前去尋王爺的唇,王爺毫不吝啬地低頭和他親了親,兩個月未見的兩個人,都在這吻裏發現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焦急又沖動,像是在确認答案。
“可等王妃進了門,我該去哪裏?”槐實被王爺抱着放在床榻上的時候,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話。
王爺正在脫衣,聽到他的話後停下來。
“什麽王妃?”
“崔丞相的女兒,或者是忠義公的孫女,反正……總會有一個王妃的。”
王爺沒有給他回答,脫了衣服欺身而上,“每天都在亂想什麽。”
“明明是王爺——”話說到一半,王爺就堵住了他的嘴。
槐實許久未經人事,被不知為何突然來了脾氣的王爺折騰得泣不成聲,伏在王爺的胸口可憐兮兮的掉眼淚,王爺把他頂得魂都散了,掐着他的屁股往裏搗。
槐實抓着王爺的背,小貓撓似的報複王爺的惡劣行徑。王爺堵着他的嘴巴,毫無章法地和他接吻,唇齒交融間,聽到槐實斷斷續續的狠話:“我不要你了,不要……不要王爺了……”
“你試試。”
王爺把他翻了個身,發起了新一輪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