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秘書

第15章 章節

還有無理取鬧的嫌疑。

這讓易棠完全招架不住，不僅産生退縮還有點畏懼，頭一回明白別人嘴裏的許是瞻的可怕。

易棠根本沒法思考，只知道搖頭否定：“不是的，不是……我是真的感謝許總。”

“你又說了一遍。”許是瞻冷淡道。

易棠一噎：“……我會努力工作的。”

許是瞻毫無波瀾與興趣地說：“哦，可是易秘書的工作已經做得很完美了。”

那真是謝謝您的誇獎。哦，不能說謝謝！

易棠欲哭無淚，難道真要請許是瞻上去坐坐嗎？雖然坐一下是沒關系，可是他不覺得許是瞻只是簡單地坐一下。不是他想太多，而是許是瞻真的好可怕他真的好慌……

“易秘書。”許是瞻突然出聲，“想好了嗎？”末了，車裏的燈也應聲而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燈光，黑暗裏催生的脆弱失防和慌張不安，通通都被光亮給驅散了。

易棠也終于緩過神來，身體離開車門坐回椅子上，但是低着頭，仍不肯看許是瞻。他深呼吸一口，說：“許總，您願意屈尊來我家，我……”

易棠還是第一次在許是瞻面前說違心話，雖然過意去，但還是心一橫眼一閉，繼續道：“我很開心。不過今天有點突然，我出來前沒整理過屋子，家裏很亂很亂，實在沒法看。所以——下次吧，下回我準備好了再邀請您來，可以嗎？”

“好，那就聽易秘書的。”意外地，一改之前的難纏和刨根問底，許是瞻極為爽快且迅速做出回應，仿佛就在等易棠說出這句話，“我很期待，下一次的邀請。”

易棠瞠目結舌，他沒想到這麽容易。不過，緩兵之計是成功了，可是……他怎麽覺得自己掉進了另一個大坑？還是他自己親手挖的？

不管了，先逃過這劫再說。

易棠轉了半個身子，只是依然颔首低眉：“一定的，許總放心。”

許是瞻垂睫看他，然後擡手開了車鎖。而易棠一聽開鎖的聲音，才徹底松了一口氣，心裏頭又是謝天又是謝地。

“對易秘書，我當然很放心。”許是瞻靠着座椅，右手開始敲起方向盤，一下一下地，打亂後掌控了易棠的心跳與呼吸。

易棠低着頭，瞳孔一會兒往前瞟一會兒向左看。默了會兒，他才再次試圖把手移到車把上，并且故作鎮定地開口：“那許總，我先上樓了，您……？”話易未盡，他稍微擡起頭，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許是瞻，不敢說只能企圖暗示。

許是瞻自然接收到了易棠眼裏的征求和畏縮，眉頭不由地一皺。那不滿的神情表露得太明顯，易棠瞧見，好不容易緩點的心髒又被提了起來。

完了完了，他好像又說錯話了。完了完了，他又要想辦法“求生”了。

易棠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可沒等來狂風暴雨，倒是等到了許是瞻地一聲輕嘆。

“唉。”很短暫很輕的嘆音，許是瞻微垂下頭搖了搖。

易棠不明所以，這嘆氣……是什麽意思？

下一秒，許是瞻便轉頭，定定地看向易棠，車燈下的側臉陰影，多了分柔軟和遷就。深邃的眼眸是燦爛星河，易棠不由自主地陷了進去，整個人也随之一動不動。

這是上車後，易棠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直視許是瞻，出乎想象地全神貫注，也意料之外的感覺不差。

接着，易棠就聽到許是瞻不同往常平淡，而是多了點無奈情緒的聲音響起：“易棠，我喜歡你，想和你交往，這兩點你都不用懷疑，我也是真心的。”

許是瞻的聲音在易棠的耳邊、腦裏和心上重重疊疊地循環，又低又沉，像空遠無邊的鐘聲。

“我也考慮過，該在什麽時候如何像你表達我的意思。其實今天下午，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但也是命中注定。因為，就算不是在今天的墓園裏，我也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某個地點，問你——”許是瞻閉了閉眼，明明很快的一下，卻仿佛是慢動作。等到他再睜眼，眼裏的情緒就全變了。

和下午擁抱易棠時一樣，那雙眼睛裏充盈着深情和愛意。易棠那時沒看到，如今親眼目睹了，覺得不可思議的之餘，內心深處的感情也不自禁地被牽引。

而許是瞻則看着他，又鄭重地重複了一遍下午的告白：“你願不願意接受我，并且和我交往？”

易棠愣着，不知道如何作答。許是瞻也不求結果，只是繼續說道：“易棠，不要慌張，不要逃避，也不要害怕。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我給你時間，你可以慢慢考慮，所以也不要着急。”

“但是——”許是瞻一頓，身體朝易棠貼近了點。接着，他竟然緩緩伸出左手，放到了易棠的左臉上，大拇指虛虛地描摹着顴骨，“我着急啊。所以，我給你時間考慮，你也給我時間，讓我能來追求你，好嗎？”

易棠的睫毛止不住地顫，不僅左臉熱辣辣的，連眼眶都有了熱度。

許是瞻到底不是輕佻的人，手只是虛虛覆蓋着，要碰到臉上的絨毛都還差一分。可他手掌的溫度，以及隔空輕撫的大拇指，都讓易棠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深深壓抑的剖白和獨為自己的溫柔細膩。

這只手，撫摸的不僅僅是他的臉，更是他這顆搖擺不定的的心。

易棠不知如何回應，許是瞻看出他的眼神飄忽，又逼近一分，語氣瞬間加重道：“回答我，嗯？”

易棠的嘴唇微微翕動，最後無力地閉了閉眼睛，讷讷地答應道：“好。”

易棠知道，也承認自己動心了。而現在，他不得不提早一步正視自己的感情，并且還是在許是瞻的眼皮子底下。

許是瞻則是暗暗松氣，第一步可終于是成功了。他心裏苦笑，易棠真是比想象中的還要難搞定。

許是瞻退後一步，與易棠隔開距離，并同時把手收回。雖然過程有點坎坷，但總算是成功贏得了機會，就結果而言，他還是很滿意的。

易棠看挾持自己的氣息終于遠了些，身體也不再那麽僵硬了，擡頭剛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卻發現許是瞻在笑。

很淡的笑容，嘴角淺淺地一牽，但比大多數時候都容易發現。尤其是眼裏的笑意，又舒心又滿足，真的是難得一見的笑容。

易棠也怔住了，滿心只盛得下這張臉。許是瞻本就長得好，不是簡單的英俊帥氣可以完全形容概括的。而如今再加上這麽一笑，那大概就是，天地間萬物都失色的好看了吧，至少對易棠來說是這樣的。

因而，易棠不由得想，怎麽能有人，越看越順眼的？

想什麽呢！顏狗！

腦袋裏，小惡魔兇巴巴地錘了下為美色留下口水的小天使。

易棠立馬回過神，咽了下口水，第三次嘗試道別：“那這回，我可以走了嗎，許總？”

事情說開了，許是瞻也沒道理再難為他，點頭道：“嗯，回去吧，記得吃飯。”

“您也是，記得吃飯，早點休息。”許是瞻體貼的囑咐讓易棠心神一晃，那些話也是脫口而出。

其實本來也沒什麽，這些話易棠平常也說。可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許是瞻的态度和眼神，弄得他以為自己在說什麽暧昧話似的，說着說着就不好意思起來了。

易棠不想再待下去了，他怕自己胡思亂想，再意亂神迷地說出或者做出什麽來，那就後悔也來不及了。

所以，易棠索性安靜且迅速地下了車。結果，還沒轉身，他就聽到身後車窗降下的聲音，不得不再次回身。

然而，沒過幾秒，易棠就落荒而逃了。

只因許是瞻對他說：“易棠，交辭呈也是逃避。所以，你如果在這段時間遞辭呈，我不會同意，只會扣你一年的獎金，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易棠：“！”

許是瞻什麽都猜到了！

他根本沒有想過給他退路，而易棠，也早就是他許是瞻的落網之徒。

-37

這夜，易棠難得輾轉反側，即便屋裏放着獨鐘的安眠曲，他的心情也無法平靜。

總有畫面和聲音不斷跑進他的腦袋裏。

在墓碑前靜默的許是瞻、傘下許是瞻的擁抱、車內許是瞻的深情凝視……還有許是瞻說的話，每一句話他都記得……

許是瞻許是瞻許是瞻……全都是許是瞻，易棠睜眼，手臂擡起又無力地垂下，手背覆蓋在雙眼上。

又過了十來分鐘，曲子都不知重播幾次，易棠突然坐起來，下床關了唱片機。緊接着，他猛地撲回床上，心煩意亂地“啊”了一聲後，便蒙頭蓋被強制自己入眠。

要是再睡不着，他就磕安眠藥！看他許是瞻能厲害到什麽地步！

而同一時刻，位于某富人小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