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是瞻則問:“易秘書還會包餃子?”
“會,特別會!”許夫人回道,顯然是被易棠的手藝折服了,逮着許是瞻就訓,“你找時間多跟小易學學,別到時候連飯都不會做,跟你爸一樣,都沒法讨老婆歡心!”
許董事長莫名中槍,夾着餃子要咬不咬的,又不敢反駁,只能憋屈地繼續吃。
易棠坐在許是瞻旁邊,聽到這話,尴尬一笑,趕緊随便扯了幾句,把鍋從自己頭上摘走:“我就是包了下餃子,主要還是Nancy的功勞,那麽多做法,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餐桌上的餃子,蒸煎煮各式都有,分裝在木制的碗盤裏,點綴上綠蔥黃蛋,再沾點秘制醬料,确實是真正的色香味俱全。
Nancy也在桌上用餐,聞言朝易棠友好地笑了笑。
許夫人還欲再言,結果許老筷子一夾,她的盤裏就多了個蒸餃。
“夫人快吃,涼了可就不好吃啦。”許老又給許是瞻和易棠各夾了一個,“你們也吃,尤其是易秘書和Nancy,多吃點,大家今天都辛苦了。”
“我應該做的,謝謝董事長。”易棠受寵若驚道,連忙舉盤去接。
許是瞻則低眉颔首,略略沉思後,一發不言地也給易棠夾了個。
“?”易棠一表現出訝異,許是瞻便解釋道:“能者多勞,勞者多得,易秘書做得很好。”
“所以是獎勵?”
“勉強算吧,易秘書要是有其他想要的,也可以提。”
“餃子折算成加班費也可以?”
“可以。”
突然,許夫人噗嗤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她瞧着對面的一個尴尬一個坦然,樂呵呵地說:“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這樣看着你們,聽你們随便聊幾句,也覺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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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易棠轉頭,剛好與許是瞻對上視線。靜默三秒後,兩人又相繼低下頭,一直到用餐結束,都不再有任何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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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許是瞻陪許老在屋裏下棋,易棠則陪許夫人到屋外花廊曬太陽。
冬日的陽光透過溫室玻璃,穿過繁花留下斑駁。
Nancy泡了一壺伯爵,倒在小巧的骨瓷茶杯裏,清爽的柑橘香在花廊與正廳裏同時彌漫開來。
棋盤上,黑子勢如山,以守為攻,穩如磐石。白子猛如江,不畏高山險阻,意欲直搗黃龍。
許老啜了口紅茶,緩緩将子落下,道:“今日怎麽這般急,不像你。”
許是瞻未多作思考,下一子緊随其後,并回道:“換種方法,來贏父親。”
“哼。”許老笑哼一聲,不變其勢,“小鬼頭,想贏你老子,可沒那麽容易。”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那就三次。父親說過,打破不容易,不是一蹴而就。”許是瞻仿佛勝券在握,每一步都下得又快又狠,“而是嘗試,一而再再而三的嘗試。今日我用這種方法不能贏,那明日就換另一種。”
“沒有無懈可擊的人事物。總有一日,總有一種方法,讓我能贏過您。”許是瞻說這些話時仍毫無情緒起伏,比念稿子還要寡淡無味。
只有與他對弈的許老能察覺出,那暗藏在話語下卻在棋勢上暴露出的勢在必得。
許老心裏啧啧稱奇,這哪是要贏老子啊,怕是遇到難啃的骨頭了,在他這撒氣呢。
哼,可不能讓他小瞧了老頭子。
此時,棋盤上的黑江已經劈山而來,白山也似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崩塌般。然而就在白山快支撐不住時,黑江突然被截斷,一半被攔在山外,群龍無首;一半被困在在山內,仍作掙紮卻終束手無策。
此局,黑棋險勝。
雖說險勝,但其實是步步為營,早成定局。
許老舒心了,也不如往常說再來一局,而是老神在在地端着茶,起了個範兒才問:“說吧,哪兒有不順心了?”
畢竟是親兒子,許老也知道自家兒子那悶騷勁兒,跟自己有的一拼,就又添說:“也別想着糊弄我,你看看自己這棋下的,我還沒眼花,瞧得出來。”
許是瞻倒是坦然,不管是對輸贏,還是對許老的問話。仔細想想,若他真的想糊弄許老,怎麽還會傻到跟許老下棋,還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所以,他今天下的這盤棋,就是為了尋找一個答案。
可許是瞻悶騷啊,被許老知道了還藏着掖着,不打算說全。他回:“是有點。”
許老被噎了一口,沒辦法,只能又問:“有點是哪點?身體上?”
許是瞻搖頭。
“有不長眼的人?”
搖頭。
“那公司?工作?”
搖頭。
……
許老感覺自己現在不是被吊住了胃口,而是整個胃被倒出來,猜心思猜到想吐。
最後許老自暴自棄,随口說了個最不可能的,“感情?有喜歡的人了?”
誰知,許是瞻像被擊中般的反應,眼睛唰的一下看過來。許老以為自己眼瞎了,哭瞎的,他兒子竟然破天荒地開竅了!
許老驚疑地眨眨眼,甚至傾身過求個仔細,求個明白,“真的?真的是感情,啊不,愛情問題?”
許是瞻猶疑了一瞬,許老的心也緊随之被狠狠揪住,還好還好,沒有令人失望,許是瞻點了點。
許老也松了口氣,繼而再也端不住了,大聲笑道:“好好好,好小子,終于掉進這道坎裏了!哈哈哈哈哈哈!”
許是瞻:“?”
許老:“不懂了吧,愛情是道坎,聽過沒?”
許是瞻:“……”
許老:“來來來,你先好好說說,我再好好教你。”
許是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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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花廊裏,隔着層窗玻璃,聽不着聲音,只能靠人的體态神情,猜個大概。
故乍看到許老大笑激動的模樣,許夫人也是一愣,問坐在身旁的易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開心?”
易棠也細細看了眼,搖搖頭随便猜:“大概是許總說了什麽,讓董事長高興的話吧。”
許夫人先是不信,“就是瞻那塊石頭,硬邦邦的,能說什麽好笑的?”然後就覺得不爽快,又羨慕又嫉妒地說,“他都不跟我說,跑去和老頭子講悄悄話。”
易棠一下子就被她的反應逗笑了,硬收住,替她出主意:“我覺得以許總的個性,嗯……董事長逼問的可能性比較大,不如晚點夫人也去問問。許總既然肯告訴董事長,那也肯定不會瞞着您。”
許夫人轉念一想,覺得确實如此。可她卻說:“問他還不如直接問老頭子呢,他那張嘴啊,半天都問不出什麽來。我才不去找罪受,累。”
這個他,自然是指許是瞻了。
是嗎?易棠仔細想了想,他怎麽覺得許總挺有問必答的?
“唉,不管他。”許夫人洩氣地揮揮手,轉頭就向她認為好問話的易棠,道,“我們聊,我攢了好些話講,就等着小易你今天來呢。”
許夫人也不是頭一次表現得這麽熱情了,易棠雖然有時候還是會慌張,但比起在董事長面前要自如得多。
易棠表示洗耳恭聽,兩人就邊喝茶邊聊天,氣氛愈發得惬意。
許夫人問起中午的餃子,易棠哭笑不得,怎麽還惦記着這個呢。
“都是我母親教我的。”提到母親,易棠面上不禁露出懷念之色,不過仍一派輕松,“我母親教我生活,教我怎樣當一個好秘書。我父親則教我責任,教我怎樣當一個好丈夫。他們真的教了我很多,家庭、工作、感情,讓我即使一個人,也能面對并解決現實。”
許夫人沒想到這層,覺得自己高興過頭而疏忽了。她頓了頓,卻發現易棠神色平常,便說:“你如今那麽優秀,父母親有知,必然很開心也很放心。”
易棠眨眼:“我也這麽覺得。”
許夫人被逗樂,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犯規哦,竟然賣乖。”
易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許夫人更情不自禁,笑他吃了可愛多。最後把人鬧成大紅臉,許夫人才不再鬧他,并順其自然地轉了話題。
可是接下來的這話題,轉得易棠那叫一個措手不及。
只見許夫人湊身過來,明明周圍沒人,卻仍刻意壓低聲音,像是要講什麽不得了的機密。
機不機密的,易棠不肯定,不得了是真的不得了,還是要命的不得了。
許夫人問:“小易啊,阿姨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說,可以怕,但不準騙阿姨。”
她極少自稱阿姨的,還是這麽慎重的态度。易棠有種不好的預感,直覺問題和許是瞻有關,但仍保持住淡定,“……好的,您問。”
許夫人咽了咽口水,比易棠還要緊張,“是瞻,有女朋友了嗎?”
果然!易棠感覺自己要被直球砸暈了,可問題是沒有。因此他振作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