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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一零八回答得言簡意赅:“一個時辰前

非自有公斷,又不是誰說了算,這麽鬧下去有意思麽?

太皇太後又不是傻子,這話自然是聽懂了,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說話了。

那鄭忠魁這才重新坐回位置上,一拍驚堂木,兩道濃黑利眉顯威嚴:“前面衆證人提供虛假證詞,證言反複,實難證明前面所作證言的真實性。故此,寧玉槿與興王側妃寧玉雁狼狽勾結、意圖謀害興王妃及腹中胎兒的罪名不成立!”

墨敬骁鳳眼眉梢輕挑,寧玉槿嘴角輕揚,周圍頓時都小聲地議論起來。

太皇太後朝着旁邊的韓國公使了個眼色,那韓國公當即站起身來,怒眼看向寧玉槿:“老夫還有她謀害我菱兒的證據!”

353 寧玉槿,你可認罪?!

353 寧玉槿,你可認罪?!

還有證據?

寧玉槿挑了挑眉,看向韓國公。

周圍衆人的目光,也一下子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鄭忠魁聽到案子還有新發展,連忙開口問道:“韓國公,你說你有證據證明是她謀害了興王妃,能否将證據呈上堂來?”

韓國公點了點頭,伸手一拍:“阿玉,上來吧。”

竟還是個人證!

衆人皆将目光看向衙門口,就見一身着監獄官服的女子走了進來,沖着衆人行了個禮。

寧玉槿頓時眯起了眼——是她。

昨天接她暗號的那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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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忠魁一見來人,頓時眯起了眼睛:“你是大理寺女牢的獄卒?”

那叫阿玉的女子抱拳拱手,回答說:“回大人的話,正是。”

那鄭忠魁頓時回過頭看了韓國公一眼,又回過頭來看阿玉:“是你說有證據能證明寧玉槿同興王側妃勾結謀害興王妃?”

那阿玉不卑不亢地說:“正是。”

“那你為何不來告知本官,卻去告訴了韓國公?”鄭忠魁一拍驚堂木,語氣陡然嚴厲,“公堂之上做僞證,你可知是什麽後果?!”

阿玉臉上卻無一點畏懼瑟縮之色,淡定自若地說:“回大人的話,小的身為官差,自知作僞證的後果。小的之所以告訴韓國公,是因為小的回家之後不小心告訴了哥哥,哥哥又念在韓國公對其有大恩,不想讓興王妃腹中的孩兒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才連夜通知了韓國公。小的為了自保,原本并不想參與到此事中來,但是家父從小教育我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為了興王妃那未出世的孩兒,小的才冒死上堂作這個證的!”

這個阿玉的段數明顯就不是之前那些丫鬟小厮能比的了,瞧這理由,既合情又合理,讓人說不出一絲閑話來。

鄭忠魁面色稍緩,開口道:“那你到底看見了什麽,速速從實說來!”

“是。”阿玉應了一聲,還側過頭看了寧玉槿一眼,這才開始說道,“昨天輪到小的去換班的時候,吳姐、也就是我們女牢的牢頭告訴小的,要把寧三小姐和興王側妃關在最後兩個相鄰的牢籠裏。當時小的想兩位娘娘地位尊貴,單獨在一間牢房也是正理,可是沒搞懂為什麽要把她們兩個合挨在一起,明明那裏還有很多空的牢房。”

這話一落,那韓國公臉上滿是譏諷表情:“鄭大人,你難道不打算審問一下你的下屬?”

鄭忠魁不敢對太皇太後太過無禮,可對韓國公卻絲毫地不客氣了。

他側過身沖墨烨一拱手,問:“皇上,敢問這次案件的主審官是誰?”

墨烨頓時笑了一下:“愛卿說什麽傻話,主審官自然是你。”

鄭忠魁繼續問:“那作為主審官,是否有權決定先審問誰、後審問誰,怎麽審問,怎麽定罪?”

“這是自然。”墨烨擡起頭來,目光淡淡地掃看了韓國公一眼。

那韓國公本來就仗着太皇太後的威勢,這會兒見太皇太後并沒有開口的意思,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沒有說話了。

墨烨說完之後側過頭去看墨敬骁,他好像從來都是那一副波瀾不興的模樣,好像什麽都漠不關心,卻又好像什麽都看在眼裏。那手摩挲着下巴,眼睛望着下面的寧玉槿,從一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

他的九皇叔,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麽?

鄭忠魁這時候對阿玉一揮手:“你繼續說。”

那阿玉接着剛才的道:“小的是個比較謹慎的人,當時起了疑心,後面就留了個心眼。結果發現剛剛把興王側妃給送進去,寧三小姐就把她叫了過來,往她的嘴裏塞了些東西。後來興王側妃就突地發了狂,面目猙獰地大喊大叫,我們幾個連忙過去才算将其制止。”

說到這裏的時候,寧玉槿也忍不住擰起了眉。

她倒不怕對方瞎編,可是這阿玉說的這些,基本都是昨天發生過的事,滿監獄的女犯以及女獄卒都能證明。

可是她說她只是給寧玉雁往嘴裏塞了一些醉夢花之毒的解藥,他們會信麽?

“再後來到飯點的時候,小的負責給犯人派發饅頭,就見寧三小姐鬼鬼祟祟地同一個女獄卒在對暗號,隐約聽見什麽‘左青龍右白虎’之類的東西。小的長了個心眼,一邊派發饅頭一邊仔細去聽那邊動靜,就聽寧三小姐告訴那人說,‘你讓你們爺放心,寧玉雁已經瘋了,不會有什麽威脅了’。小的當時一驚,後來去興王側妃的牢籠前面去看,果見她不太對勁了。小的怕惹禍上身,便趕緊地跑回了家。”

真亦假時假亦真,假亦真時真亦假,這真真假假的一混合起來,還真是很難令人分辨出她說的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衆人将目光落在寧玉槿的身上,想要看她像剛才那樣妙語連珠地将一切戳破,卻見她單手支着颔,似在沉思,一點開口的意思都沒有。

鄭忠魁聽完阿玉的陳訴之後,問寧玉槿說:“她說的可都屬實?”

若是換做其他人,這時候不管屬不屬實,先來一句“小的冤枉啊”,哭了喊了再說。可是寧玉槿卻點了點頭說:“基本上沒什麽偏差。”

就是言語上有些将人往偏的地方誤導。

衆人被寧玉槿這句話弄得有些發懵,墨敬骁眉心一皺,墨烨神情微變,寧仲儉臉色刷白,周圍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議論聲紛紛而起。

這時太皇太後給韓國公使了個眼色,韓國公壯了下膽,又開口說話了:“鄭大人,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那寧玉槿在獄中以藥物将興王側妃弄瘋,想要就此封住她的口,讓真相永遠不見天日。卻沒想到百密一疏,被阿玉給撞見了。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才叫蒼天有眼啊!”

太皇太後也在這時候慢悠悠地補刀:“大理寺的監牢裏可以任由人安插人進去這就不說了,若在如此鐵的證據面前,卻還不将人定罪,這鄭大人的青天之名,只怕虛有其表吧。”

墨敬骁和墨烨都沒表态,鄭忠魁看着寧玉槿,心知她并沒有害人,卻還是不得不一拍驚堂木,厲聲道:“寧玉槿,你可認罪?!”

354 寧玉槿這罪名,還跑得掉嗎?

354 寧玉槿這罪名,還跑得掉嗎?

寧玉槿頓時笑開了,嘴角兩邊漾開兩個梨渦,在這樣的場景中,她的笑竟讓人覺得眼前一亮,有些驚豔。

“不是我做的,為何要認罪?”

她歪着頭反問了鄭忠魁一句,美眼星眸裏閃過一絲狡黠之光,那模樣還帶着些些許的俏皮。

太皇太後和那韓國公臉上表情頓時一凝,墨敬骁伸手摸索着下巴,鳳眸微眯。其餘衆人皆看着寧玉槿,不懂她這反反複複是為何。

鄭忠魁頓時一拍驚堂木,有些微怒地道:“你剛剛已經承認阿玉所說屬實了,現在又矢口否認,你當公堂是什麽地方?!”

“大人息怒,”寧玉槿不慌不忙地一拱手,說,“我承認她說的話屬實,和我并不認罪,這并不矛盾。”

鄭忠魁懷疑地看着她:“此話何解?”

寧玉槿說:“舉個例子吧,比如說某一天我說要殺了大人,然後恰巧被某個人給聽到了。結果第二天大人死了,難道就一定是我殺的嗎?”

“可阿玉看到你往興王側妃嘴裏塞東西了,而且興王側妃當即就發起了瘋,你敢說這不是事實?”鄭忠魁抓住這一點,且看寧玉槿如何解。

寧玉槿沒有一點着急神色,反而慢悠悠地将目光看向後堂寧玉雁坐着的方向:“我大姐姐有沒有發瘋,你們現在讓她出來,再請禦醫來診斷一番不就知道了嗎?”

衆人一聽寧玉槿如此篤然的語氣,又想到她剛才憑借兩支玉釵就洗脫了嫌疑,都在等着看她接下來怎麽辦。

唯有墨敬骁将目光落在了那阿玉的身上,深邃幽褐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衙役很快便将寧玉雁給擡上堂來,她現在歪着頭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像是癱了似的,神情萎靡,臉色蠟黃,好像只剩一口氣吊着了。

這模樣,和上座上坐着一直在打瞌睡的墨興幾乎一樣,只不過她的狀态明顯要深重一些。

禦醫很快就過來了,替寧玉雁檢查一番之後,對鄭忠魁說:“大人,興王側妃已經失去思維能力了。”

鄭忠魁皺眉:“這是何意?”

“毒入骨髓,已經沒救,現在興王側妃的智力只有嬰孩水平,是以不能再思考說話行動了。”

這句話出,寧仲儉整個癱在了椅子上,胸口起伏了幾下,好像一口氣沒提起來,差點嗚呼哀哉了。

幸而墨敬骁在旁邊,伸手過渡了一點內力給他疏通了氣息,他才晃晃悠悠地又醒過來。

寧玉雁真的再不能開口說話了,和阿玉說的全部吻合在了一起。

前因後果,事情經過,細節整體,無一纰漏,寧玉槿這罪名,還能跑得掉嗎?

鄭忠魁信墨敬骁的為人,自然也信墨敬骁看人的水準。若是這寧玉槿真是那種毒婦,那麽墨敬骁絕對會親手解決了她,絕不會為了讓她和寧玉雁關在相鄰的牢房而特意地來找他一趟。

可是現在的情況,他想幫寧玉槿争取一分都沒辦法。

“你還有什麽可說的?”鄭忠魁看向寧玉槿,只覺得這女子膽識智謀皆有,只是在這繁雜的皇室争鬥之中,還顯得太嫩,注定是炮灰。

然就在衆人以為此事板上釘釘的時候,卻見寧玉槿又笑了起來:“大人,你怎麽不問問那禦醫,這毒入骨髓的毒,在她體內累積了多久?”

“累積?難道是慢性毒?”鄭忠魁當即看向那禦醫。

那禦醫回答道:“和宮內毒藥玉上的毒為同一種,應該在興王側妃的體內存在長達半個月之久了。”

寧玉槿點頭,看來這禦醫的水平還不算太差。

“鄭大人,這毒都在她體內存在半個月之久了,總不可能是我昨天塞顆藥丸給她吃就把她給弄傻了吧?”

太皇太後這時候看向那禦醫,問道:“有沒有什麽毒藥,前期看不出什麽症狀,但是後來吃下一顆之後,就突然發作的?”

那禦醫說:“這種是存在的。比如上次宮中的試藥宮女突然猝死的事件就很典型。先讓人服食其中一種東西,最後服下藥引,兩種藥一混合,便會成為毒藥。”

太皇太後笑了一下,畫着金色眼線的眼睛優雅一揚:“哀家若是所記不錯的話,你女扮男裝,便是那位林神醫吧。這些解藥變毒藥的小把戲,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吧?”

林神醫!

未見其人,在場的衆人卻都聽過這大名。先帝在太子大婚前幾乎是兩只腳都到鬼門關了,太醫院的所有禦醫都束手無措的,卻在這時,定王墨敬骁帶了個林神醫進宮,愣生生地将先帝駕崩的時間拖到了年後。

這件事情在衆人口中也是廣為傳頌,不少學醫的還想見識一下這位神醫,可惜最後全部都被定王給一口回絕了。

怎麽,那位林神醫,就是這位寧三小姐?

別說旁人不知道內情的驚訝不已,就連寧仲儉也呆愣愣地看着寧玉槿,只覺得自己好像不太認識她似的。

從小到大的病秧子,居然是別人口中的神醫,這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就在衆人疑惑紛紛的時候,寧玉槿卻頓時笑開了:“一個人要害另一個人,總歸是要有些動機的。我好好地待在我的定王府,去湊合興王府的閑事做什麽?再說了,不想讓興王妃肚子裏孩子出世的,應該有的是人吧。”

“你自己有什麽動機你自己最清楚,又何必讓我們來說?如今證據确鑿,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太皇太後言詞嚴厲地道,“鄭忠魁,你還不宣判?”

鄭忠魁正要說話,卻見寧玉槿擺了擺手:“慢着,我還有話說!”

鄭忠魁頓時一抹額上冷汗,哎喲喂,有什麽要說的就快說啊,這一會兒一個節奏的,是要折磨死人啊!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他連忙問道。

寧玉槿轉過頭去看向阿玉:“你說聽見我和一個女獄卒在對暗號?”

阿玉倒是不怕寧玉槿,淡定地點頭:“聽見了。”

寧玉槿咧嘴一笑:“那你能把那暗號的下一句給我接上來嗎?”

355 峰回路轉

355 峰回路轉

聽到寧玉槿的問話,那阿玉頓了一下,眼睑一顫,神色間隐有一絲遲疑飄過。

昨日她在牢中将暗號對上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僥幸,如今聽到寧玉槿再次将暗號的事情重提出來,便頓生了警覺之心。

“請恕阿玉回答不上來,”她皺着眉作一臉為難姿态,“昨日我與寧三小姐隔了一些距離,所以有些話并沒有聽全。”

寧玉槿笑着點了點頭,回過頭沖鄭忠魁一拱手:“大人,你也聽到了,昨日她與我隔了一些距離,所以聽話的時候只聽到了一些,屬于片面之言。我之所以承認她所言非虛,是因為她的确說的是事實,但是她卻隐去了許多重要的信息,那才是案子的關鍵!”

她早已在這裏等着那阿玉了,她回答得上來,那正好,有人證了;如果裝作回答不上來,那更好,她有的是辦法逼她入死角。

要知道,她寧玉槿要真是任人欺淩的那種人,就不會安然成長到現在了。

此刻衆人又随着案子的突然轉折變了表情,這寧玉槿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這案子便立即變得瞬息萬變起來,明明很多時候都覺得她必死無疑了,卻又在一句話之後,成功地脫離的嫌疑。

太皇太後抿着唇沒有說話,目光緊盯着寧玉槿,帶着指套的手指輕輕地在茶幾上輕敲,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音。

那韓國公一直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太皇太後的表情,這會兒見她有些動怒了,當即就挺身而出,訓斥寧玉槿道:“事實擺在眼前,你還強詞奪理!”

“這算什麽強詞奪理呢?”寧玉槿笑着看向信國公,“若是某一日韓國公你說了一句‘我要點兵打獵去’,卻被人只聽了一半,變成了‘我要點兵’,然後告你謀反,你能認罪嗎?”

“你……你說什麽混賬話,老夫滿門忠良,怎麽可能謀反?!”那韓國公有些心急地辯駁着,邊說邊朝墨烨和墨敬骁看去。

寧玉槿歪着頭表示不解:“那我就奇怪了,今天的主審官是大理寺卿鄭大人,就連皇上、定王殿下、興王殿下也沒出口幹涉一句,您怎麽一直在開口催促鄭大人将我定罪呢?”

韓國公聽完這話頓時氣得一跺腳——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

她這話的意思,直指他目中無人、不将皇上、定王和興王看在眼裏,這罪可是大罪,要是被人揪住不放了,那他爵位一削,家裏那一大家子該怎麽辦?

想罷又連忙擡頭,去看墨烨、墨敬骁一眼。

寧玉槿都開口這麽說了,墨烨和墨敬骁自然是要表現出點什麽的。

兩人也無需說太多,沉着眼一個不悅的眼神給那韓國公掃看過去,他就立馬冷汗涔涔、心驚肉跳、再不敢多說一句了。

縱使有太皇太後撐腰又怎樣?掌生殺之權的是墨烨,掌朝中大局的是墨敬骁,他家嫡孫女的肚子又沒了小王爺,這會兒再說什麽,那真是給太皇太後當炮灰了。

寧玉槿見韓國公那模樣,心想着咱是善良人,吓唬老人家不好,便慢條斯理地說:“我知道韓國公也是想為興王妃讨公道,情有可原,只是還是不要太過激動為好,要知道,像您這種年紀,要是大喜大悲大怒的話,極易猝死的。”

極——易——猝——死!

這話真的是給人信國公找臺階下,不是故意吓他的嗎?

那信國公渾身一顫,狠狠倒抽一口涼氣,當即腳步不穩地朝後倒去,後面跟着的貼身小厮趕忙地扶住他。

寧玉槿踮着腳看了看,頓時放心地吐了吐舌頭——還好只是有些暈乎了并沒有被吓死,否則她豈不是真要背上一條人命了?

鄭忠魁連忙讓人将韓國公扶到了後堂去,剛剛上堂被寧玉雁檢查身體的那位禦醫趕忙地跟了過去,整個公堂鬧騰了有一會兒,才算回歸到正題。

開審到現在,鄭忠魁對寧玉槿也算是刮目相看了。原以為是個有才能無謀算的小姑娘,卻沒想在這種情況之下也能扭轉乾坤,頓時間對她大大地看好啊。

不過他既然代表着公平公正,就不能光憑借主觀思想斷定是非的:“阿玉所說雖為片面之言,不足以将你定罪,但是她的話和你在牢中的種種表現,均讓你有重大嫌疑。你可還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你是清白的?”

“請大人給我點時間,讓我再問阿玉幾句話。”寧玉槿側眼去看阿玉,卻見她也在看她,眼神之中流轉着一種奇怪情緒,顯得十分怪異。

她頓時愣了一下,直到鄭忠魁揮手說“準”,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阿玉,我且問你,那暗號,你是真沒聽見,還是忘記了?”

寧玉槿重提暗號的事,那阿玉頓時皺了下眉,回答說:“我,忘記了。”

寧玉槿歪着頭看了她半晌,突地笑出了聲:“你是怕說出來說錯吧,因為昨天跟我對暗號的人,就是你!”

案子峰回路轉,起伏跌宕,衆人聽到這話,皆露出一臉驚詫神情,就連墨敬骁的眼神也微微波動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那阿玉一絲慌亂也沒有,這時候還不疾不徐地回答說。

鄭忠魁問寧玉槿:“你說昨日跟你對暗號的人是她,你可有什麽證據?”

“證據自然是有的。”寧玉槿緩緩開口說,“昨日我被關入牢中之後,就發現有個女獄卒、也就是阿玉行跡鬼祟。我懷疑她是陷害我的人安排進牢裏的,所以便随口編了‘左青龍、右白虎’的接頭暗號诓她,讓她誤以為是有人進牢裏來接應我。随後我又告訴她,說‘寧玉雁已發瘋,讓她出去讓外面的人放心’,其目的就是為了讓陷害我的人現出原形。”

那阿玉眼中寒光一凜,大抵沒想到會這麽着了寧玉槿的道。

鄭忠魁聽完點了點頭,又說:“你說的倒是挺有道理,可是如今寧玉雁已瘋,不是無人能證明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誰說寧玉雁真瘋了?”寧玉槿走到寧玉雁的面前,伸手在她的頭上按了按。

鄭忠魁頓時奇怪:“剛剛禦醫都說……”

“這世界上連假死藥都有,自然是有假瘋藥的,更何況裝瘋比裝死容易多了。為了騙過陷害我的人,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昨日在牢裏,我做了一點點小手腳。”

說話間她的手在寧玉雁的腦袋上按到了一點凸起,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來:“在這裏。”

356 毒人

356 毒人

衆人屏着呼吸,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寧玉槿這裏。

只見她在寧玉雁的腦袋上摸索了一陣,臉上突地綻開一笑,竟慢慢地從寧玉雁的頭頂抽出一根細細長長的金針出來!

“嘶——”

衆人倒抽一口涼氣,均是驚訝不已。

這樣一針從頭頂上紮下去,寧玉雁居然沒死,可真是奇跡!

可更奇跡的還在後頭,寧玉槿往寧玉雁的嘴裏塞了顆藥碗進去,而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叫了一聲“大姐姐”,就見寧玉雁慢慢地擡起頭來,掃看了在場衆人一眼,竟開口說:“這……是哪兒?”

這還是剛才那個禦醫說毒入骨髓、智力下降到嬰孩水平的寧玉雁嗎?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原本還有人對寧玉槿是那傳說中的神醫林汕表示異議,可是如今看來,她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醫學造詣竟比一個幾十歲的老禦醫還高,實在讓人吃驚不小。

寧玉槿将手中的金針收起,回過頭去直截了當地問寧玉雁:“大姐姐,我且問你,你為何會推興王妃入水?”

有些事情必須得盡快問清楚,因為那禦醫說的不錯,寧玉雁中毒時間已久,像這種能夠起迷幻作用的毒藥,的确會影響智力,到最後只有嬰孩水平。

而寧玉雁已經接近後期了,在這種時候她對她用一線針,也是存在很大風險的。

不過不是有人常說嗎,運氣也算是實力的一種,現在寧玉雁醒了,說明她的運氣也不算太差。

寧玉雁渾渾噩噩太久了,乍然聽寧玉槿問這麽個問題,又看在場那麽多大人物在,腦袋頓時卡殼了一下,想了好半天才好像想明白:“推王妃入水?我為何要推王妃入水?”

“這麽說,不是你為了不讓興王妃腹中的孩兒出事,所以才狠下毒手?”

寧玉雁頓時勾了下嘴角,提起頭來看向太皇太後,有些譏諷地笑了:“我若敢動手,早就動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再者說,這種事情……咳咳……這種事情找個替死鬼就行了,又何必……親自動手?”

果然,這才符合寧玉雁的作風麽。

寧玉槿點了點頭,回過身沖鄭忠魁一拱手:“大人,事情現在已經很明了了,有人用藥物控制了我大姐姐,讓她推興王妃入水,并且買通衆多證人,意圖指證我與大姐姐狼狽為奸。如此一來,興王府與定王府反目,太皇太後與定王失和,皇上在中間難做,韓國公悲憤,全寧伯傷心,整個大邺朝廷分崩離析,亂作一團。而此時,正值各國使團在盛京,還望鄭大人深入調查這背後真相,莫要讓別國看了笑話,也莫要讓別國趁機作亂、陰謀得逞。”

這話不用寧玉槿說,鄭忠魁也知曉其中的利害關系了,當即起身對墨烨說:“皇上,此案必須得重新徹查!”

既然牽扯到國與國之間的問題,墨烨自然也是上了心,當即道:“那就全權交予愛卿負責,務必要将此事調查清楚!”

鄭忠魁垂頭拱手:“微臣領命!”

寧玉槿伸手指着阿玉說:“鄭大人,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先将此人拿下再說吧。”

話音剛落,就見那阿玉突地竄了起來,一個跨開,袖中有銀光一顯,陡然直逼寧玉槿而來。

墨敬骁早已注意到這阿玉表現得十分異常,所以時刻地注意着她,這時見她突然對寧玉槿發難,當即準備起身去就寧玉槿。

然剛剛起了身子,卻見寧玉槿這會兒身形一閃,一邊喊着“哎喲媽呀”,一邊飛快地朝着他直奔了過來。

這時靈時不靈的輕功,關鍵時刻還挺管用。

墨敬骁從始至終未變一絲一毫的表情,在這會兒終于微微挑起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來,而後張開懷抱,将寧玉槿抱了個滿懷。

在場有那麽多皇親貴胄朝廷大員,随便殺掉一個那都是了不得的事情,可是那阿玉放着大邺的皇帝不動,卻獨獨認準了寧玉槿,舉着匕首毫不猶豫地就追了過來。

“本王的人也敢動,好大的膽子。”

墨敬骁将寧玉槿一轉,護在身後,單手擡起,一個游掌順着阿玉的匕首一轉,握住了她的手腕。往上一用力,只聽“喀嚓”一聲,那阿玉悶哼一聲,手中的匕首哐當落地。

再一擡腳,那修長的腿輕盈地擡起,落下的時候卻如同重逾千斤,直接壓在那阿玉的肩上,一腳便将她踢趴在了地上。

她口中一口鮮血吐出,擡起頭來眼神怪異地看了寧玉槿一眼。

寧玉槿頓時驚呼道:“不好,她服毒了!”

說着想要過去查看那阿玉的情況,看看還能不能救,墨敬骁卻拉住她,冷冷地說:“你過去,就不知道還有沒有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阿玉聽到墨敬骁這句話,突地仰頭望天狂笑幾聲,眼睛慢慢地變成那鮮豔欲滴的血紅色,一瞬之間只讓人覺得妖異得緊。

寧玉槿歪頭看着她,只覺得越看越覺得奇怪,最後像是想到了什麽,頓時驚呼出聲:“糟糕!她是毒人!”

“什麽毒人?”墨敬骁低頭看她,見她臉色頓時刷白,難得露出一臉驚慌神色,不由得也皺起了眉。

“先別問這麽多,快點去将她凍成冰塊,再晚一會兒,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寧玉槿說話的這會兒功夫,就見那阿玉的雙手已經變成了鮮豔的血紅色,若是她剛剛真過去查看她了,只怕這會兒她已經翹辮子了。

那阿玉的武功不弱,有了一雙毒掌助威,她顯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橫沖直撞地飛奔過來,這一次的目标換成了墨烨。

墨敬骁将寧玉槿往後面推開一些,幾個快步飛上前去,擡手凝冰,對上阿玉。

阿玉冷哼一聲,毒掌生風,竟直接地同墨敬骁硬碰硬!

寧玉槿正準備開口提醒墨敬骁不要跟她直接對上,卻沒想眼前一黑,知覺一失,渾身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357 誰的大手筆?

357 誰的大手筆?

寧玉槿晃晃悠悠醒來的時候發現四周黑漆漆的,自己全身蜷縮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裏,一掙紮才發現——丫的,誰把她裝麻袋裏了?

掙紮了幾下發現是無用功之後,寧玉槿便不再動了,保存體力。

她現在應該是在一輛馬車裏,而且為了趕時間,那馬兒一直在玩命狂奔,颠簸得她腦袋發暈。

不過雖然如此,她現在神智卻無比的清明,迅速地将整件事情過了一遍。

首先,寧玉凝進入興王府,興王同寧玉雁被人下藥控制,興王妃遇害,太皇太後急欲确定兇手,兇手嫌疑轉移到她身上,利用太皇太後和墨敬骁兩幫長久不和的原因,挑撥離間。

這樣的一整件事,明顯是有人精心策劃好的。

可問題就來了,這到底是誰的手筆?

再說那阿玉,先前她隐藏極深,直到最後她才發現她是一個毒人,而且身上的毒同毒藥玉上面浸潤的是同一種毒藥——醉夢花。

提到醉夢花就不得不說到靈犀國和當年魅惑承光帝的舞姬,莫不是人逃走了之後,時隔三年,又卷土重來?

可還有一個問題,若說是那舞姬卷土重來,那麽針對的應該是墨烨才對,為什麽整件事情無論怎麽看,都好像是将矛頭指向了她?

而且最後她去攻擊墨烨,也好像只是為了轉移墨敬骁的注意力,來讓人有機會将她擄走。

不過話說回來,那裏那麽多禦林軍将整座公堂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滴水不漏,居然還有人能夠将她帶走,那些人的本事也夠大的啊!

最有可能的,應該就是太皇太後為他們提供了便利吧。

之前他們也分析過了,太皇太後并不像出事了的樣子,那麽對方威脅太皇太後的籌碼,應該就是興王墨興。

而看興王在旁聽席上坐着從始至終一句話未說、一直垂着頭在睡覺的樣子,只怕中毒情況不比寧玉雁輕到哪裏去。也莫怪在公堂之上,那一向淡定的老妖婆也屢屢開口,想要迅速地給她定罪了。

可她想來想去,真是想不出自己在哪裏得罪人了,以至于讓對方動用了那麽多大人物,只為了取自己一條小命。

想一想,自己還是滿有些分量的嘛。

寧玉槿之所以這時候還敢胡思亂想,大抵是因為,她無條件地相信墨敬骁能夠輕易地找到她吧。

有時候感覺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就在寧玉槿腦袋裏面在想墨敬骁什麽時候過來救她的時候,馬車突地停了下來,拉車的馬兒開始不停地嘶叫,顯得躁動不安。

這種情緒好像感染了周圍,寧玉槿隔着麻袋馬車,似乎都能聽到四周鳥兒撲騰騰飛走、在空中啼鳴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麽,寧玉槿置身在這種氣氛之中,突地就緊張起來,緊緊地拽緊衣衫,感覺自己好像要被突然波及過來的氣壓逼得窒息。

“放人,留你全屍!”

空氣之中突地傳來一聲威嚴至極的聲音,寧玉槿仔細一聽,卻聽不出那聲音是從何處傳來的,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那句話反反複複的聲音。

趕馬車的那人突地嗤笑出聲:“放人,留全屍,那若是不放人,又如何?”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思和墨敬骁說笑的,那人也算是有膽有識了。寧玉槿仔細聽了一下,只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還沒想到是誰,就聽墨敬骁那夾雜冰霜裹着雨雪的聲音,再一次冷冷傳來:“若不放,屍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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