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止疼藥
*枝枝, 你就是藥。
傅清許的唇很軟,即便睡着的時候,也會無意間咬着別人的手呢。
顧枝喂完糖, 把手指輕輕抽出來之後的第一想法就是這個。剛剛她伸進去的時候......傅清許咬她了。
小姑娘臉上閃過一絲羞怯的紅。
其實更親密的事情他們也不是沒幹過, 但她仍舊會為了這種簡單的接觸而感覺到不好意思。
傅清許的身上一直都有一股淺淺的,清冽的藥香, 聞着就讓人有種置身于中藥鋪的感覺,一開始不适應,逐漸欲罷不能的喜歡, 就像他這個人身上神秘的氣質一樣。
他這次生病, 什麽時候能好呢?顧枝老老實實的窩在他懷裏,腦神經卻是奔放自由的,她走馬觀花的亂想了一大堆,漸漸就有些犯困。
不是她沒心沒肺,實在是這卧室裏的情景——暗色的環境, 溫度适宜,床頭隐隐約約的熏香......這一切都太适合睡覺了好麽!
尤其是外面似乎還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顧枝迷迷糊糊的想着,閉上了眼。
直到懷裏小姑娘的呼吸聲逐漸平穩,傅清許才睜開了眼。
暗夜裏他狹長的鳳眸神色清明, 全無剛剛睡醒過後的迷糊混沌。
傅清許低頭看着懷中顧枝近在咫尺的嬌憨睡顏,唇角難得勾起了一絲笑意——很淺淡, 卻是發自真心的。
床頭的安神香是巨匠高額調配出來的, 用于調整作息安神養眠,他自小用慣了現在什麽效果都沒用,可用在顧枝身上,卻正好合适。
小姑娘沒用過, 每天都睡的很香,無知無覺。
她不知道每天晚上,都有魔鬼悄悄的過去親她。一天親不到,就不開心了。
在宣楚和梁祁寧看來,大費周章的裝病騙自己夫人回來這事兒不可理喻,沒必要,但在傅清許看來,卻是十分值得的。
他不要命令顧枝,要她自己心甘情願的回來。不但回來,還要心疼他。
現在不就很好麽,顧枝還喂他糖吃呢。
唇間還隐隐約約有草莓糖留下的甜膩味覺,傅清許情不自禁的低頭,咬住顧枝殷紅的唇瓣小心翼翼的吸吮。
越品嘗,就越欲罷不能。
傅清許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攀上顧枝的手臂,微微用力——
随後就聽到了小姑娘一聲輕哼。
睡夢裏,都忍不住的一聲輕哼,像是痛呼。
傅清許身子一僵,立刻放開了顧枝。
他起身看着側身蜷縮着睡覺的顧枝,發現這大熱天的,一向怕熱的小姑娘卻詭異的穿了個長袖。傅清許眉頭微蹙,修長的手指拉着顧枝寬松的衣袖向上扯——那白皙細嫩的手臂上抓痕極富沖擊力的暴露出來,青青紫紫。
傅清許瞳孔猛的縮了一下,下一秒閉了閉眼。
他忍着把顧枝叫醒的沖動,修長的手指握成拳。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心頭風起雲湧的驚濤駭浪,只想毀滅周圍的一切。
就好像被捧在手心裏小心翼翼呵護的珍寶,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受了傷,這種無力掌控的窒息感讓傅清許腦子裏一瞬間就清醒了,像是被針渣了一樣。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但他對顧枝的占有欲,就是這種變态的不正常。
他迫切的需要知道,這是誰幹的。
但不會從顧枝嘴裏知道。
傅清許目光沉沉的盯着無知無覺的顧枝看了半晌,随後動作輕柔的下了床。
雖然有安神香在,他不用害怕吵醒顧枝,但動作還是下意識的輕柔,已經成習慣了。
轉着輪椅出房間,梁志勇正巧路過二樓,他見到傅清許忙迎了上來:“少爺,您......”
“梁叔。”傅清許打斷他,問:“祁寧走了麽?”
他眉梢眼角挂着寒冰雪意,聲音也自帶零下溫度的感覺,是不加掩飾的心情不好。
梁志勇跟在傅清許身邊十多年,自然輕而易舉的就察覺到了,他忙道:“還在呢,少爺您要找他麽?”
“推我去書房。”傅清許淡淡的道:“然後叫他過來。”
顧枝這一覺睡的無比香甜,直接造成日夜颠倒,直到九點多才醒了過來——還是被餓醒的。
肚子咕嚕咕嚕的叫,顧枝揉了揉眼睛,發現周圍一片空空蕩蕩。
她來不及思考傅清許是什麽時候醒來離開的,就本着動物追随食物的本能,顧枝趿拉着拖鞋,松鼠一樣的下了樓。
她要找吃的,就是這個時間吃飯......對身材管理不太好就是了。
傅清許不喜歡宅子裏有太多人,九點之後伺候的傭人就都到後院的屋子去睡了,偌大的別墅裏靜悄悄,顧枝孰能生巧的蹭到了廚房找吃的。
傅宅的冰箱是三開門豪華版,裏面滿滿當當裝着的全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美食——有速食熟食冷食零食,基本上就是應有盡有,任君采颉。
顧枝翻了半天終于翻到了自己喜歡吃的抹茶慕斯,心滿意足的拆開盒子剛要送進嘴裏,身後就傳來了一聲冷冷的呵斥——
“不行。”
她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慕斯差點掉了下去。
顧枝迅速回頭,就看到傅清許在她身後五六米開外的地方看着她,也不知道圍觀了多久,一點聲音都沒有。
“你要吓死我啊?”顧枝捂着心口嬌聲抱怨:“為什麽不行?”
“太涼了。”傅清許嘴角翹了翹,柔聲道:“大晚上吃不好。”
顧枝眨了眨眼,盯着傅清許看了一會兒。
他比起下午的時候狀态似乎好了很多,穿着一身酒紅色的睡衣坐在輪椅裏,皮膚蒼□□致,周身卻似乎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暖意,倒是稀奇。
顧枝猶豫了一下,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蛋糕‘蹬蹬’的跑過去。
她停在傅清許面前,出乎後者意料的,小手覆上他的額頭。
女孩主動的親近讓傅清許吃了一驚,下意識的開口:“枝......”
“不熱了耶。”顧枝笑了,滿意的把手縮了回來:“傅清許,你身上還難受麽?”
傅清許有片刻的微怔,回過神來,便搖了搖頭。
“你什麽時候醒的呀?”顧枝問他:“吃飯了麽?”
傅清許搖頭,僞裝的分外乖巧。
“咦,那正好!”顧枝不出所料,眼睛果然一亮,然而下一句話卻足以讓人吐血:“那我們一起吃蛋糕吧!”
既然傅清許不讓她一個人吃獨食,那他們兩個一起吃總好了吧!
“......”傅清許無奈了片刻,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才走過去按住顧枝想要繼續抓蛋糕的小手,他輕聲哄:“別吃這個,做點東西吧。”
可惜顧枝背對着他,沒看到傅清許的滿眼寵溺,只可憐巴巴的嘟囔:“我想吃蛋糕啊。”
身材管理什麽的都去死吧,甜食才是王者!
“別吃這個。”傅清許充分诠釋了什麽叫‘無情’,他大手一揮,桌子上的蛋糕就‘啪嗒’一聲被揮在了垃圾桶裏。在顧枝心痛的眼神凝固還沒來得及發作之前,傅清許淡淡的道:“我給你做吃的。”
結果顧枝來不及宣洩的怒氣就秒變成驚訝了。
“你?”顧枝瞠目結舌了一番,眼神下意識的飄到傅清許的輪椅上:“你會做飯?”
傅清許轉着輪椅進了開放式的廚房,側頭對她一笑:“會啊。”
他笑起來很好看,左頰有一個不易讓人察覺的梨渦,若隐若現。
顧枝承認,這一瞬間她是沉浸在傅清許的美貌中了。
于是一向愛吃垃圾食品的小姑娘乖乖的放棄了冰箱裏那一堆的甜品,就坐在廚房外的吧臺上等着傅清許的‘傑作’,眼巴巴的。
結果等了半天,等到的是兩碗清湯寡水的熱湯面。
青花瓷的拉面碗裏熱氣騰騰,上面飄着一層碧綠的蔥花,賣相還算不錯。
可這種賣相對于期待滿漢全席級別的顧枝來說還是有些‘寡淡’了,她忍不住吐槽:“就這個啊。”
傅清許點了點頭:“嗯。”
就這個還是他現百度的食譜,其他的實在不會做了。從小到大他就不知道廚房為何物,如果不是顧枝,這輩子怕是沒人能吃上他親手做的食物。
結果有人能吃到,她還嫌棄。
傅清許微微笑了笑,不甚在意。
然而嫌棄歸嫌棄,顧枝的确是餓了,短暫的吐槽一句就口嫌體正直的開吃。對着一碗面條顧枝本來沒抱着多大的期待值,但吃了兩口,她發現她有點真香了——傅清許,手藝還真不錯。
看着小姑娘加快速度,低頭不聲不響的吃面,傅清許眼中閃過一絲短暫的笑意,大大方方的打量着她。
許是從小長的明豔動人,被人看慣了,顧枝對于其他人的眼神并不是很抵觸,有人看也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傅清許發現自己在顧枝面前,幾乎完全不用隐藏愛意。
因為她的遲鈍,似乎永遠發現不了一樣——不知道是因為小姑娘沒嘗過情愛的滋味,還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永遠不會喜歡她。
突然的,就有一點失望,傅清許克制的收斂了目光。
然而目光劃過顧枝端着碗喝湯導致寬松的衣袖微微下滑露出來的手臂,還是克制不住幾分愠怒。
他想到剛剛梁祁寧在書房,跟他報告顧枝身上的傷痕由來時,心頭就忍不住那股子偏激的狠厲。
傅清許腦子裏淨是一些殘忍的念頭。
讓那幾個長舌婦光是辭職怎麽夠,怎麽也要讓她們一段時間找不到工作才算是稍微懲戒。只是他這種狠厲偏激,要是被顧枝知道了,會不會怪他呢?
她總是一腔的熾熱和純粹到處發散,卻保護不好自己,在一個地方工作,都總是被欺負呢。善意在這個豺狼虎豹的社會裏沒什麽用,她什麽時候才能明白這個道理?
傅清許越想,就越有點生氣,看着對面吃的開心的顧枝,下颌線微微繃緊。
真想......把她囚禁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因為家庭和身體的原因,自小心态就有些偏激和病态,這就是為什麽說他是‘魔鬼’的原因
他是普羅大衆的魔鬼,是枝枝的天使,光明與陰暗的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