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很帥的
半夜的顧枝睡的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間好似聽到了傅清許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壓抑隐忍,只是時不時的響動一聲,顯然是十分難耐。顧枝感覺心頭半揪着,也睡不着了,她恍惚間伸手按亮床頭燈,小手揉了揉迷糊的雙眼,費力的看向辦遮着唇輕咳的傅清許,惴惴不安的問:“你是身體不舒服了麽?”
“咳咳,沒事。”傅清許臉色似乎更蒼白了一些,他伸手暗滅床頭燈,聲音清啞:“你繼續睡。”
顧枝今天忙了一天,剛剛又被他‘粗暴’的手指折騰了一陣子,現在半醒着就覺得疲累不堪,眼皮子沉沉的輕哼了一聲,又沒心沒肺的睡過去了。傅清許深吸一口氣,忍着咳嗽的沖動,等着顧枝睡熟了之後,才用手撐着床費力的站了起來,慢慢的坐在輪椅上輕聲離開——他其實不太适合跟別人在一起睡覺的,對人對己都不好。
顧枝半夢半醒間,隐隐約約聽到卧室門‘咔噠’一聲。她細細的嘤咛了一聲,又無知無覺的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身旁照舊是冷冷清清。
顧枝蓬亂着雞窩頭迷糊了半晌,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一個問題——她又忘記和傅清許要聯系方式了。
她昨天半夜好像聽到傅清許咳嗽了,他身體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顧枝揉着眼睛怔怔的,心想着傅清許到底得的什麽病呢?外界只知道傅家大少爺身體不好,據傳言活不過三十五歲,可具體他是什麽病,還真的沒人知道。
傅清許真的活不過三十五歲麽?他看起來還是挺溫柔的一個人......顧枝一想到這一點,心裏就忍不住隐隐約約的有點難受。她咬了咬唇,拿起手機記下來兩件事——
1,今天見到傅清許,一定要問他要聯系方式!
2,想辦法搞清楚,傅清許到底是什麽病。
她現在是他名義上的妻子,理論上也應該有義務照顧他的對吧?
顧枝微微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光着腳慢慢下床。
而此刻傅清許正在書房裏,和傅葉龍面對面的談話,他臉色蒼白,昨晚半夜的發病顯然讓本就虛弱的身體很不舒服。可傅葉龍來了之後一怔,問了幾句後得到傅清許一句‘無事’的回答,就也不繼續問了。
他轉頭問起了別的,坐擁全中國大半房地産的大佬此刻眉心緊皺,顯的很是頭疼的樣子:“老大,秋欣跟我說老二和宏豐集團的千金陳媛走的很近,有那個意思想訂婚,你覺得怎麽樣?”
傅清許抿了口茶,杯沿恰巧遮住唇角一絲譏诮的笑意,頓了下才開口,聲音平緩溫和:“宏豐集團,資産一般,保守估計總資産不過百億,可流動資金不過十億,手底下幾個項目前景不錯可也有風險。”
從頭到尾,傅清許說的都是對宏豐集團整體商業上的考察,并沒有問一句傅永羅和那宏豐的小姐陳媛之間感情如何。
因為,沒有必要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選擇另一半的時候早就不是看什麽‘感情’了。指望兩情相悅?這種單純的想法也實在太甜了一些。
果然傅葉龍聽了之後,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他聲音甚至帶了幾分笑意:“那你認為,宏豐配合咱們傅氏聯姻麽?”
“這個嘛......爸你都知道,何必問呢。”傅清許淡色的眸子輕輕一挑,聲音陡然帶了幾分自信:“要說配不配的問題,整個宜城,又有幾個企業配的上的。”
掰着手指頭數,能和傅氏講究‘門當戶對’四個字的怕是也不過三家。
傅葉龍聽到這句話,眼裏除了滿意,還多了幾分洋洋得意。沒人不喜歡被贊揚和誇獎,尤其是對于傅葉龍來說,來自他這個大兒子傅清許的肯定則更為重要。
商業聯姻對于傅氏來說,只是錦上添花,并不是必須要進行的事情,假如傅永羅非要選擇宏豐,對于傅葉龍來說也不是不可以。
“老二有那個意思,就随他吧。”傅清許瞄了一眼傅葉龍,唇角噙着淡淡的笑,狀似無意的說:“宏豐整體一般,卻也挺好掌控。”
傅葉龍一怔,半晌後輕輕地皺了皺眉,傅清許此言好像淺淺的撥開了他眼前的迷霧——傅永羅挑選宏豐這麽個聯姻對象,是不是因為好掌控呢?
傅氏的産業自然是可以吊打幾十倍宏豐的,傅葉龍也自然不會把宏豐放在眼裏。可如果傅永羅和一個能被自己完全掌控的企業聯姻,等婚後,這個價值百億的企業自然就完全由他掌控了。
這樣的話,可不太妙。
傅葉龍心下有了計較,這臉色便越來越沉,他半晌後站了起來,對傅清許簡單的說了句‘你好好休息’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少爺。”傅葉龍走後,梁祁寧壓低的聲音有一絲不安,斟酌着說:“老爺剛剛離開,好像不大開心。”
“他當然不會開心。”傅清許輕輕的冷笑一聲:“傅永羅開始籌謀自己的人脈了,他怎麽可能開心。”
梁祁寧一怔:“大少爺,您剛剛是故意那麽說的?”
“當然。”傅清許眼底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戲谑,修長的手指輕撫茶杯,溫柔的就像對待什麽上好易碎的瓷器一樣:“老二以為自己心思藏的挺好,我當然要幫他點出來了。”
梁祁寧忍不住笑:“大少爺真是聰明。”
這下子,一向掌控欲十足的傅葉龍肯定會對傅永羅心生不滿了。縱然他不會刻意說出來,可心裏也必然記者。甚至于傅葉龍可能還會同意傅永羅和陳媛的婚事,因為他打心眼裏不會對宏豐的那點勢力感到任何威脅,但他心裏,就是會有那麽一個小小的疙瘩,像隐形症結一樣。
“不,是老二太蠢,太冒進了。”傅清許輕呵一聲:“前段時間我剛一場大病,娶了枝枝進來‘沖喜’,他就以為我快死了,自然忍不住鬧出動靜。”
而傅永羅卻恰恰忘了,他們的父親傅葉龍這個人自大,多疑,眼睛裏容不下一粒沙,他不會允許他的兒子有超出他掌控的行為。而傅永羅這麽一個請求聯姻為自己找勢力的行為,恰恰就是挑戰傅葉龍的權威。
而傅清許就不一樣了——顧家破産,對于他來說毫無助力,顧枝更是他們幾個長輩‘千挑萬選’幫他挑出來的兒媳婦,傅葉龍自然放心。
只要沒有超出傅葉龍計劃內的威脅,在他眼裏傅清許就是相當好‘拿捏’的。
只是傅葉龍從來沒有算到一點,他傅清許從來都用不着‘聯姻’這回事來增加自己的勢力範疇。他娶的人,必然也是自己真心想娶的人。
傅清許淡色的眼睛在想起顧枝的時候掠過一絲淺淺的溫柔,片刻後輕聲問梁祁寧:“夫人呢?”
“少爺,夫人正在準備出門。”梁祁寧問了句自己的管家父親,如實報告:“好像是要去見一位朋友。”
傅清許點了點頭:“嗯。”
梁祁寧納悶,頓了頓忍不住問:“少爺您不好奇夫人要去見哪位朋友麽?”
“有必要問麽?”傅清許側頭看了一眼梁祁寧,難得笑了一下:“她的朋友,咱們不是都知道麽?”
梁祁寧:“......”
顧枝被老孔送到了和秦初初約好的日料店,一進包廂就被已經到了的秦初初撲上來抱了個滿懷,幾天不見,倆人好像如隔三秋了一般——就差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了。
“寶貝,快讓我看看!”秦初初愛憐的撫摸顧枝狗頭,眼淚汪汪,連珠炮似的發問:“你在傅家怎麽樣?他們沒欺負你吧!我都快擔心死了真的!”
“沒有沒有。”
顧枝連忙搖頭,餓的坐下來先吃東西——邊吃邊把這兩天在傅家的種種慢悠悠的說給秦初初聽。把她聽的一愣一愣的,這花癡聽完後,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卧槽,真的假的,那病秧子真有那麽帥?”
顧枝皺了皺眉,她發現自己現在聽到秦初初叫傅清許‘病秧子’,‘瘸子’這種稱呼莫名的有些不開心,輕輕點了點頭,顧枝憋着氣小聲說:“很帥的。”
顧枝很少稱贊人,秦初初聞言不禁眼前一亮:“有多帥!?”
“嗯,他不是帥的問題,他就是那種很特別的,”顧枝忍不住用上‘美人魚’句式,真情實感的說:“很難以形容的......他的眼睛超好看,看着我的時候我感覺都要被吸進去了。”
“怎麽聽起來這麽沒出息的樣子?”秦初初一側腦袋:“你這麽快就被美色俘虜了?那這個大少爺身體真的那麽差麽?”
說起這個,顧枝有些失落黯然的點點頭。
“哎。”秦初初一瞬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顧枝——她們從高中玩到現在,顧枝是個不谙世事的單純姑娘,一直就讓人有保護欲的那種。可既然已經被這該死的命運支配結婚了,就也只能接受現實。
秦初初有意轉移她的注意力,眼睛一眨,就問了個帶點‘顏色’的問題:“那你老公體力怎麽樣?你倆上床了麽?”
也不能怪秦初初問這個問題,哪有新婚夫妻不那個的,但是傅清許那病秧子......正常人都會好奇一下他到底行不行。顧枝聽了臉一紅,瓷白的一角牙齒咬了咬唇,直接起身做到秦初初旁邊,在後者詫異的眼神中俯身到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什麽——
結果直接給秦初初說跳腳了。
“什麽?”秦初初瞠目結舌的看着顧枝,磕磕巴巴的問:“他他他用手指......”
“哎呀。”顧枝小臉通紅的打斷她:“小點聲啊。”
“不是,為什麽啊?”秦初初勉強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顧枝:“真的假的?”
顧枝瞪她一眼:“我騙你這個幹什麽?”
難道她沒事閑的麽?只是說起來這個她也有些搞不明白傅清許到底是怎麽想的,她到現在都沒破處,傅清許更是親都沒親她一下,但她到底還算是清白的麽?
秦初初沉默片刻,忽然嚴肅的看向她:“我知道了。”
顧枝一愣:“你知道什麽了?”
“你老公,肯定是個陽痿。”秦初初握住她的手,無比心痛的說着:“他估計根本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