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正經夫妻
顧枝她沒談戀愛,但也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小學生了。她當然......當然知道結婚之後夫妻之間應該做什麽事情。但是她和傅清許,算是正經的夫妻麽?
她在他的眼神注視下僵硬着手指一顆一顆的解開外衫的扣子,然後是長長拖地的裙子,束腰的衣帶......最後只剩下薄如蟬翼的紅色內衫。單薄的衣衫薄的像是蒜皮,半透明的包裹着顧枝嬌嫩白皙的身子,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的。
傅清許沒說話,只是盯着她,可顧枝的細長的手指在內衫邊上搭着,卻無論如何都脫不下去了。她還是未經事的姑娘家,現在只羞的想要掉眼淚,手指顫顫巍巍的。
顧枝低着頭不知所措,只聽到靜谧的屋子裏一聲若有若無的淺淺嘆息——
“去床上躺着吧。”
最後那件內衫,是傅清許修長冰冷的手指幫她脫下去的。卧室裏燈光昏暗,他的手偶爾搖曳在眼前的時候,顧枝就想起小的時候。她小時候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那個老師的手就跟傅清許的差不多,十指優美,骨骼不顯的修長白皙,就連指尖都保養的幹幹淨淨。
後來顧枝才知道傅清許也是會彈鋼琴的,而她現在就是他指下的‘鋼琴’。
傅清許沒有直接的要她,新婚之夜,他用他優美修長的手指‘伺候’了顧枝。但顧枝依舊沒感覺體貼,只覺得被折騰的夠嗆。她側卧在床上,小小的身子情不自禁的瑟瑟發抖,一直在發抖。
恍惚間顧枝見他衣冠整齊,就連臉上的表情都很冷靜的模樣,不可克制的就咬住自己的指關節哭出了聲。他就這麽冷冷淡淡的,連親吻都沒給她一個,就已經把她弄的狼狽不堪,潰不成軍了。顧枝感覺這是她活了二十二年以來,最恥辱最難看的一刻。
顧枝喉嚨裏細細的哽咽聲不自覺的越來越大,直到傅清許停下來,她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都是和着眼淚一起的。只是這兩天畢竟太過疲累了,還哭的腦子疼,顧枝雖然心底裏滿是戒備,但依舊緊緊的抓着身上薄薄的被單睡的昏昏沉沉。她白皙的眼皮嫣粉着,看起來委屈的要命。
傅清許坐在床邊細細的瞧了她一會兒,清隽的唇角牽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他伸出剛剛疼過她的手指,仔細的抹去顧枝小臉上的淚痕。
唔,用個手指都把她吓成這個樣子,要是以後真的疼她,顧枝不得哭死不可?不過小家夥鼻子眼睛都紅彤彤抓着他哼哼唧唧的時候,倒是真的挺招人疼的。
傅清許指尖輕輕按壓了一下顧枝剛剛咬的殷紅的唇瓣,頓了半晌後輕輕咳嗽了兩聲,才轉着輪椅轉身離開。等傅清許挪出了卧室輕輕的阖上了大門,靜谧幽長的走廊裏立刻出現了一道身影,如影随形的繞到了傅清許背後推着他往前走。
“大少爺。”說話的人是傅清許的私人管家梁祁寧,他瞧了眼緊閉的卧室大門,低聲說着:“大夫人在宅內留了眼線,您要不要......”
“無事。”傅清許淡淡的打斷他,下巴輕輕一點:“去書房。”
梁祁寧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把傅清許推進了書房。
他比傅清許小了四歲,八歲那年他的爛賭鬼媽死了,他和父親被高利貸逼的走投無路差點跳樓的時候,就是傅清許把他救了下來把他帶回傅宅的。他讓他父親當管家,讓他能夠讀書上學,讓他們父子二人活出了一個人最基本的‘體面’。
梁祁寧迄今為止都記得當初十三歲的少年坐在輪椅上,他穿着白毛衣,臉色卻比衣服顏色還要蒼白,全身上下是遮不住的貴氣。少年傅清許眉目疏離冷淡,靜靜的看着狼狽的猶如喪家之犬的梁祁寧,對他說:“沒必要謝我,我幫你們,是為了以後你們為我所用。”
傅清許把自己的目的說的很直白,絲毫不加遮掩,可梁祁寧還是感謝他,他生活的每一分鐘幾乎都感激傅清許。他甚至慶幸自己可以被大少爺利用,梁祁寧覺得這至少說明了他有價值。
在偌大的傅宅,龐大的傅氏集團裏,他只聽傅清許一個人的。傅永羅曾經嘲諷他是條聽話的狗,但梁祁寧知道,傅清許的狗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大少爺。”一進書房,梁祁寧就恭恭敬敬的遞上了一份文件:“二少爺最近和宏豐集團的千金陳小姐走的很近,大夫人的意思是......好像是想讓二少爺和陳小姐先訂婚。”
“嗯。”傅清許淡淡的應了一聲,眉目閃過一絲帶着冷厲的譏诮,他手指漫不經心的翻開腿上的文件夾,示意梁祁寧接着說。
“大夫人和老爺提了,但是老爺沒同意。”梁祁寧頓了一下,小聲報告:“我估摸着老爺是在等大少爺您的意見。”
“沒什麽意見。”傅清許合上文件,無所謂的笑了笑——宏豐集團,外強內幹,資金鏈緊張,手下的項目統統都有風險。傅永羅願意找這麽一個集團的掌門人當老丈人,他何必攔着?
梁祁寧觀察着傅清許的神色,知道大少爺大概率是不想為這些小事費神的,于是想了想,機靈的轉移了話題:“對了大少爺,您上次吩咐我尋找的Queen Marie,前段時間在一個拍賣會上被法國的一個富豪買走了,最近我派人從他手裏買了過來,用現在交給您嗎?”
聽到這個,傅清許的神色比剛剛再說傅永羅的時候多了幾分關心,甚至微微的笑了一下:“等過兩天再拿過來,我帶顧枝回她們家裏的時候用。”
到時候第一次拜見丈母娘,送一顆藍寶石微表敬意吧。
顧枝睡的正香的時候,是被臉上微微的瘙癢給弄醒的——就好像有什麽小貓小狗似的毛絨絨,在她臉上不停的蹭來蹭去似的。顧枝身子輕微的一顫,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就被臉部上方一張笑眯眯的臉吓了一大跳——
“啊!”顧枝連忙扯過被單嚴嚴實實的抱住□□的自己坐起來,驚慌的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少女,花容失色的問:“你是誰啊?怎麽......”
她想問你是怎麽進來的,卻猛然發現自己也并不熟悉這個傅宅。也許這個姑娘是宅子裏的人,那能進來就不奇怪了。
少女不過十八歲的模樣,白嫩的臉蛋稚嫩又清新,笑着開口的時候聲音像是裹了蜜:“嫂子,你怎麽睡到現在還不醒呀?都快中午了,你昨晚很累嗎?”
這戲谑性的調侃讓顧枝神志慢慢回籠,遲鈍的反應過來眼前的少女是誰——都知道傅葉龍有三個孩子,大兒子傅清許,二兒子傅永羅,小女兒傅绮依。這小姑娘口口聲聲叫她嫂子,想必就是傅绮依了。
顧枝慢慢的把被單裹緊,讓自己一寸皮膚都不露出來才輕咳了下問:“妹妹,你是傅绮依麽?”
“是的呀。”傅绮依聽了之後似乎很開心,頰邊的酒窩更深了,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稚氣的模樣:“嫂子,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呀?”
廢話,宜城商圈裏的人,有幾個不知道傅氏千金的名字的?顧枝內心默默腹诽了一句,面上卻難得‘老成’的不顯山不露水,只笑了笑。她感覺自己在十七歲女孩面前,還是得保持一定的‘成熟老道’的。
于是顧枝眨了眨眼睛,哄小孩似的對傅绮依說:“妹妹,你能不能給我找一套衣服?嫂子請你吃好吃的!”
“......”傅绮依噗嗤一笑,細長的手指卷着發尾,貓似的說着:“好啊,不過嫂子你要請我吃的東西,可得是我沒吃過的哦。”
呵,這有什麽難的。從小在宜城市混到大的顧枝自問在美食貪吃這方面還是沒有敵手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能難住她?顧枝一挑眉,自信滿滿的揮手:“去拿衣服吧。”
傅绮依笑着站了起來,都沒出卧室大門,床前十米開外的大櫃子裏一拉開門,裏面齊刷刷的女士衣物就展現在眼前——
“......”艹,她莫名有種好吃虧的感覺啊。顧枝忍氣吞聲的問:“這屋子裏原來有女裝啊。”
怎麽也沒來個人告訴她,弄的她以為自己沒衣服可穿還得求助于傅绮依,結果傅家都給準備好了。傅绮依眨了眨眼睛,笑盈盈道:“我就是早上專門過來告訴嫂子的呀,但還沒等說,嫂子就要請我吃東西了呢!”
......這小姑娘絕對不好惹!顧枝莫名有這種感覺,讪讪笑着裹着被單下了地,企鵝似的光着腳在地板上蹭到衣櫃前挑衣服穿。過程中傅绮依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時不時的輕蹙一下眉頭。
顧枝沒有察覺,換完衣服化完妝,轉頭對她一笑:“走吧。”
兩人在顧枝的精挑細選之下,找了一家泰餐廳吃飯,這家店傅绮依的确也沒來過,于是勉勉強強算顧枝過關了。吃飯的時候,顧枝狀似不經意的問她:“依依,你哥...傅清許他去哪兒了?”
從早上醒來到出門,她都沒見到傅清許這個‘老公’,他一個風吹吹都要倒的病秧子能去哪兒?說實話,對于這樁婚姻,顧枝到現在都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嫂子,你不知道呀。”傅绮依咬着咖喱蟹,含含糊糊的說:“我大哥他要上班啊,去公司了吧。”
“啊?”傅清許要上班?這個顧枝是真沒想到,她還以為傅清許就是個在家養病的大少爺呢。不過他要是在傅氏集團上班,應該會有很多員工有機會見到他的啊,那為什麽他能一直神秘的不露臉,就連秦初初都搞不到他一張照片呢......
“唔,我哥平常在公司上班,不用公司的辦公室,他喜歡安靜怕打擾。”傅绮依接下來的話自動幫顧枝答疑解惑了:“但除了我爸和他的幾個助手,一般人都不知道在哪兒的。”
哦,原來是因為這個,傅清許這家夥還挺神秘。
“那他上班......”顧枝猶猶豫豫的問:“對身體沒有影響嗎?”
“有影響也要上啊。”傅绮依毫不猶豫的說,大剌剌的就給顧枝無意間透露出一場‘豪門恩怨’大戲:“我爸要培養繼承人,大哥和二哥都要上班的呀。嫂子你不知道,大哥不在公司待着,公司裏面的人心都被二哥收攏了,不過幸虧大哥是個商業奇才,這些年做出的并購開發等等案子都很漂亮,他要是身體好一點,估計十有八九就是繼承人了。”
顧枝聽的目瞪口呆,皺眉問:“你這都聽誰說的。”
“我爸說的呀。”十七歲的小姑娘天真稚氣,卻好像什麽都懂了的樣子,一直都是坦坦蕩蕩的:“我媽還跟我說幸好我是女孩子,就不用争這些啦,自己活的快樂就好。”
顧枝看着她毫不掩飾的笑靥,莫名的感覺心裏有點堵——曾幾何時,顧政亭和魏柳思也就是這麽單純的想着她要快樂就好了,現在卻......顧枝絲毫沒聽出來傅绮依話中的‘意有所指’,就知道顧影自憐了。她是個情緒化的人,委屈上來就壓不住,顧枝有些倉惶的站起來低聲說了句:“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就轉了身。
眼見着顧枝纖細窈窕的背影拐了個彎,傅绮依臉上‘天真明媚’的笑容才緩緩收起,她輕呵一聲,撥通了電話——
“媽,該說的我都說了。”
“但這個顧枝好像有點笨,我暗示她咱們這邊不争不搶是安全的,她也無動于衷。”
“誰知道她怎麽想的,反正你教的我都說了。”
“哦,還有,大哥最近身體應該還是那德行。”
“我怎麽發現的?呵呵,我觀察顧枝了呗,大哥一看就沒睡她。”
“美嬌娘在旁都上不了,你覺得那身體還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