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濕濕漉漉, 四四方方,深綠色的海草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它們似乎是活了一樣,張開嘴巴吸吮着地上的水漬, 然後長出觸角, 攀上桌椅板凳, 以及原本睡人的木板床。
小玫瑰捂住了嘴巴, 表示不想待在這兒了, 因為這裏的環境實在是太糟糕, 再待下去可能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周苒想起來項江明在古堡喝魚湯, 還有昨天吃蝦肉的場景,不禁挑眉:“可我覺得你的胃口還不錯。”
小玫瑰癟了癟嘴:“肯定要多吃點呀,萬一這頓就是最後一頓飯呢?”
周苒:“原來是這樣,我以為你真的不害怕呢。”
小玫瑰聽着, 突然嘤嘤嘤了起來:“我怎麽可能不害怕,我每天都怕得要死,姐姐要保護我才行啊。”
周苒聞言, 輕抿了下嘴唇。
她早就猜他會怕。
落入這樣的困境,人的心理再強大也多多少少會出現點問題,周苒第一次從副本出來後也迷茫了一段時間。
項江明也是人,他也會怕的,大概只是嘴硬不說而已, 如果不是借着女孩子的身份, 恐怕他永遠都不會說。
想到這兒, 周苒不禁有點心疼, 她主動握住了小玫瑰的手, 指尖在她手背上安慰性地蹭了一下,然後鄭重地嗯了一聲, 說我們都不會有事的,一定能找到辦法離開這個游戲。
兩個人離開了屋子,去餐廳吃飯。
小玫瑰過來的時候還是一副病恹恹的樣子,一看見早餐就換了一個人,昨天還哭着說‘我這輩子都不吃魚蝦’的某人吃了好幾條新鮮的小魚後,又暗戳戳地伸出手,饞起了路則法盤子裏的蝦。
路則法長時間待在船上,還擔驚受怕,此時臉色十分蒼白,根本吃不下帶葷的東西,看見小玫瑰渴望的眼神後,馬上把蝦全都推給她了。
鮮紅的海蝦被烹饪的非常美味,滿是食物純天然的味道,小玫瑰滿足地舔了舔嘴角:“姐姐吃蝦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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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苒:“不了,我吃面包就好。”長時間在船上颠簸,她是真的不太想碰鹹的東西。
小玫瑰哦了一聲,小聲道:“我還以為你愛吃呢。”說完眼睛轉動了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伸長手臂給周苒拿來一瓶果醬。
周苒道謝。
周苒第一天吃早餐的時候就發現了,這裏的果醬意外的好吃,它不是那種過分的甜,因為在海上儲存的緣故,果醬吃起來冰冰的,口感也異常綿滑,尤其是和面包搭配在一起後,水果香甜的味道很好地嵌在了面包蓬松的小縫隙裏,在嘴裏嚼一嚼都是一種享受。
小玫瑰:“這個很好吃嗎?”
周苒:“嗯。”
小玫瑰聞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閃了閃。她站起來,轉身朝着餐廳另一頭的廚房走去。
過了一會兒,周苒看見她從廚房跑了回來,她雙手拉起裙擺兩側做成了一個布兜的形狀,兜裏裝了七八瓶果醬,她一邊跑,身後一邊傳來廚師罵街的聲音。
周苒:“……”是項江明能幹出來的事沒錯了。
三個人都吃完了早飯。
早飯期間一直很平靜,就連風浪都沒有掀的很高,平靜到周苒以為2號房不會出事了,可她站起身的時候,還是聽見了甲板上傳來尖叫聲。
他們走下來,不是很意外地看到慕婉的屍體躺在了甲板上。
屍體的形狀和昨天那個男人十分相似,也是仰躺着,頭顱不見了,斷口血肉已經開始幹涸,胸膛上破開了一個血洞。
周苒只覺得身上涼了涼,擡頭朝甲板的另一端望去,她看見和慕婉同房的兩個男生臉色蒼白地站在一邊,肩并着肩,手牽着手。
這畫面詭異極了,尤其是玩家們目睹了昨天的吃人事件後,大家全都在後退着,沒人想接近兩個男生一步。
周苒也沒有上前,路則法和小玫瑰害怕又好奇,動作一致地躲在後面伸長脖子往前看,像兩只探頭探腦的小烏龜。
那個唯一的新人女孩兒叫蘇欣,發現屍體的時候,她正巧又站在比較靠前的位置。
蘇欣的神經在經歷了這些血腥的場面後變的異常的脆弱且敏感,她看見這一幕,頭皮立時就麻了,慌張地指着兩個男生大喊道:“他們要變成魚人了,他們要變成魚人了,殺死他們,快殺死他們!”
兩個男生牽着手,科科地轉過頭,盯住了蘇欣。下一秒,左邊那個男生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嗜血的貪婪,右邊那個只是有些委屈,并沒有露出殺意,可他一委屈,左邊的那個男生殺意便更濃了。
和蘇欣同住的是兩個女孩兒,她倆都是四段的玩家,見狀趕忙過來,捂住了蘇欣的嘴。
蘇欣不說話了,兩個男生這才又将頭轉了回去。他們除了眼神空洞些,并沒有其他異常的舉動,只是牽着手走在一起的樣子十分可怖。
不一會兒,大胡子NPC出現了。
昨天還被割指破吼的大胡子今天又恢複了原樣,瞪着一雙圓眼,粗魯地指揮玩家搬箱子。
路則法不讓兩個女孩兒動手,自己累呼呼地搬來搬去,抱怨了一句:“都兩天過去了,我真想知道,這些箱子裏到底是什麽?”
周苒:“我覺得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小玫瑰:“要不打開看看吧,或許是逃亡線索也不一定呢?”
小玫瑰說完,周苒和路則法都皺起了眉。
顯然,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想打開箱子看看,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他們這樣搬來搬去的。但同時,大家也都非常清楚,這裏面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于是大家都在等,等一個魯莽的人先把箱子打開。
路則法:“要不我們等別人打開?”
周苒:“算了,還是打開看看吧,總不能永遠這樣下去。”
三個人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停下來,路則法雖然害怕,但還是讓兩個女生站在後面,自己彎下腰,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扳手将釘子卸了。
他搬開箱蓋兒,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臭味立刻沖頂而上。路則法即使是做好了準備,但還是不小心吸進去了一點,這味道簡直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氣味,路則法只覺得渾身血液上下攢動,眼睛直接一翻,身子倒下來開始抽搐。
周苒神色一緊就要救人,小玫瑰先她一步過去,拎住路則法的腳踝把他拽到了一邊兒。
接下來,小玫瑰屏住呼吸阖上箱子,十分暴力地将釘子摁了回去。
周苒站在一邊,但還是看到了箱子裏的東西。
那是一箱人類的心髒。
爛軟的心髒擠在一起,黏膩的血肉像是剛宰殺完的畜肉,一層半透明的血膜裹在上面,細小的青色血管似乎還在跳動,随着箱蓋被搬動,竟然是激起了一層血霧。
血霧快速在狹小的空間裏彌散開來,即使是将蓋子阖上,還是能聞到那股嗆人的血腥味。
小玫瑰強忍着惡心把箱子踹進了倉庫,兩個人把路則法拉到甲板上,周苒蹲下,拍了拍路則法的臉:“路則法?”
路則法睜開眼,沉重地喘息了好幾下。他柔弱地捂着心口,恍惚了好久才穩定下來情緒。
他說:“太惡心了,關鍵它們竟然在跳,一想到我這兩天一直在搬它們,我的心髒都要驟停了。”
周苒:“程序員沒有一顆強大的心髒怎麽行?”
受到雙重打擊的路則法:“……”
周苒繼續安慰了他幾句,路則法說你還是別安慰我了,不然我的心髒真的要停了。
周苒便不再說話,不一會兒,餘光的身影出現了。
他沒和江秋鵬一起,而是單獨找到了他們三個人。
周苒:“你來做什麽?”
路則法昨天被冷嘲後,也有些憤憤的:“你不伺候你的少爺,來找我們做什麽?”
餘光朝他們笑了笑:“我們聯手吧,你們打開了箱子不是嗎,裏面裝的什麽一定看到了吧,我也找到了線索,我們交換信息然後一起逃出去不好嗎?”
小玫瑰插着腰道:“我們為什麽要和你聯手,你知道什麽?”
餘光:“你先告訴我箱子裏是什麽。”
小玫瑰:“你先說線索是什麽。”
兩個人精就這麽杠上了。
最後兩個人為了不浪費彼此時間,做了個協議,将線索各自寫在紙上交換。餘光似乎經常做這種交易,熟練地從兜裏掏出了紙筆,遞給小玫瑰。
兩個人悶頭寫完,然後互相交換了線索。
小玫瑰走到周苒跟前來,打開餘光的紙條,空當當的白紙上面寫着四個字:三層鑰匙。
周苒擡頭看他,眼神有些懷疑:“你找到了三層的鑰匙?”
餘光把頭一點:“在二層通向三層的樓梯縫裏挖出來的,我把鑰匙插進去轉了下,能打開。”
路則法聽了擰了擰眉,語氣懷疑:“你為什麽會去樓梯縫裏找鑰匙,難道你是老鼠嗎,你別是為了騙我們瞎說的吧?”
餘光:“我不做那樣的缺德事。”
小玫瑰站在一邊兒白了他一眼,說誰知道呢。
餘光聽了也不生氣,只是朝她笑了笑。
周苒:“好,那你讓我們看看鑰匙。”
餘光嗯了一聲,似乎早就準備好了,從兜裏拿出一個木質的鑰匙。
他将東西拿在手上,往前走了兩步,近距離地展示了一下鑰匙,周苒發現,那把鑰匙帶着腥味,上面還刻着歪歪扭扭的符號。
餘光:“如果你們沒有騙我的話,就把鑰匙給你們。”
周苒:“你進去過了?”
餘光:“沒有。”
餘光雖然這麽說,但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他肯定進去了,甚至有可能通過某種方式複刻了一把鑰匙在手裏,不然他一定不會把鑰匙交出來。他之所以這樣做,大概是并沒有找到什麽線索,或是找到了線索但提前藏了起來。
周苒猜,三樓裏的東西很有可能和兩個小姐妹嘴裏說的儀式有關。
餘光展示完畢,暫時收起鑰匙,拆開了小玫瑰給他的紙條。他的目光劃過紙條,然後皺起眉:“小心心?”
小玫瑰嗯了一聲:“對啊,裏面都是小心心,還會撲騰撲騰跳呢。”
餘光:“……”
路則法聯想到剛剛的畫面,臉色一白,差點又暈過去。
餘光有點無語,但小玫瑰保證自己沒說謊,他點了點頭,收起紙條,把鑰匙交了出來。
三個人拿着鑰匙想要上去,但這時候大胡子NPC來了,他們只能暫時留在甲板上繼續搬箱子。
路則法:“我們真的要上去嗎?”
周苒:“總不能坐以待斃。”
在這樣殘酷的逃生游戲裏,不作為看起來似乎是最好的躲避死亡的辦法,但事實上并非如此,如果不主動尋找線索,時刻提起精神去思考,恐怕最後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路則法攥起拳頭,咬咬牙說好。
他說完,然後扭頭看了小玫瑰一眼,他的眼裏燃起了火苗,舉起手臂頗有一種豁出去的架勢:“那一會兒還是我帶路吧!你們兩個姑娘跟着我,出什麽事就趕緊跑。”
小玫瑰嬌羞地說哥哥你真好,路則法受到了莫大的鼓勵,忘了剛剛還被熏暈過去,咧開嘴角笑起來,牙齒都露出來八顆。
周苒看着路則法,莫名的有點心疼。
雖然她很想告訴路則法這是沒有結果的愛情,但介于路則法心靈的脆弱程度,最後還是忍住了。
三個人繼續搬箱子,但速度明顯慢了許多,在知道箱子裏裝的是什麽後,路則法不可避免地露出厭惡的表情。
等到大胡子NPC離開後,三個人去了舊船的三樓。
路則法用鑰匙插進鎖孔裏,手腕轉動了一下,竟然真的打開了木質的大門。周苒提起防備,拉着小玫瑰,跟着路則法往裏走。
三層是一個巨大的空間,沒有設置隔板,非常開闊,裏面的味道也十分腥氣,木質的地板上零零散散有一些魚人的鱗片。
周苒覺得那些魚鱗有些詭異,便有意無意地繞開了它們,然後小心翼翼地擡頭觀察四周。
這裏非常安靜,灰塵漂浮在半空中,緩慢地飄動着,就仿佛早已凝滞了一般,四周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瘆得人心裏直發毛。
他們繼續往裏走,發現空間的盡頭有一塊巨大的黑布,黑布死氣沉沉,蓋在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上,像是一個什麽巨大的容器。
小玫瑰揪着周苒的衣角,提心吊膽的往裏走。
路則法走在前面,目光被黑色的布吸引過去,腳下沒防備,不小心踩到了一個鱗片,下一秒,死寂的空間竟響起了少女痛苦的尖叫聲!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路則法吓了一大跳,他身子彈弓一樣彈起來,連着後退幾步,慌不擇路之下踩了更多的鱗片,一時間整個屋子都充斥着哭聲,少女凄厲的嗓子穿破人的耳膜,尖叫着啼哭起來,哭聲震的整個地板都在晃動。
周苒看見,那塊黑布在動。
周苒轉過身提醒路則法:“不要踩鱗片。”直覺告訴她這裏的鱗片最好不要碰。
周苒這一轉過來,路則法和小玫瑰都正對着周苒,他們倆的目光越過周苒朝黑布的位置看了過去,下一刻,全都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兩人胸口起伏,倒吸一口冷氣。
周苒皺眉回頭,那樣詭異的一幕就在眼前發生了。
原本紋絲不動的黑布被無形的手撩起一個角,一只泡到慘白的手臂從裏面伸了出來,這手臂軟綿綿的,毫無血色,上纏滿了水草和頭發,皮膚裸露的部位全是半透明的水泡。
下一刻,這手臂竟然朝着他們的方向伸了過來,皮膚和骨骼科科地拉長,慘叫聲和哭聲中,響起了另一個凄涼的聲音:“救救我,能不能救救我。”
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大喊道:“快跑!”
路則法拉上小玫瑰,小玫瑰拉上周苒,三個人朝着門口飛奔了起來,那只手臂一邊尖銳地哭訴着,一邊繼續朝前伸展,手腕一彎,差一點就拉住了周苒的腳腕。
那東西凄厲地哭喊道:“救救我,救救我,我好難受,求你們救救我。”
路則法罵了一句髒話,使出吃奶的力氣快跑兩步,抱住兩個女生滾出了屋子。
因為這個保護女生的舉動,他被拉在了最後面,鞋子被那只手摘了下來。那只手拿到了什麽東西後,瞬間停止了哭泣,竟是咯咯地笑了起來,伸長的肌理竟然快速地縮了回去。
黑布又被掀開了一次,周苒看清了底下的東西。
是魚缸!
是一個和他們房間一樣大小的魚缸。
周苒身子狠狠一僵,頭腦裏立刻閃過了客艙的房間,假山、海草、濕漉漉的苔藓,以及昨晚灌水和掙紮的聲音……
原來玩家的房間就是一個個大號的魚缸!
小玫瑰顯然也發現了,一時間臉色慘白,坐在地上僵硬地道:“我們,我們不會就是那東西吧。”
周苒知道,小玫瑰指的是剛剛從魚缸裏伸出手臂的那個。
與此同時,直播間的彈幕停滞了片刻。
[讓一讓:*&&*……*&*&(髒話)
戈去掉一撇:這窒息感,我感覺我被人掐住脖子了
盧克:來,大家把公屏打在害怕上
用戶78225:公屏
小蠻腰:公屏
用戶2225015:公屏
清風and風情(大大會員):我想卸游戲了,真的,每天一個細思極恐小故事,要不是小姐姐在,我真的撐不住了!!!
氪金一時爽:這是不是一種巫術?
科菲:樓上別說了,我雞皮疙瘩起三層了,再說可以炒一盤菜了
徐輕輕:樓上你也別說了,你說的我更惡心了]
手臂似乎無法伸出房間,三個人損失了一只鞋,僥幸逃過一劫。
周苒站起來,盯着那塊黑布微微喘息着。
房間裏的那些東西指向性其實很明顯,如果周苒是在游戲外,羅列這些意象後很容易聯想到魚缸,但置身其中的時候真的很難察覺。
若不是他們闖進了三層,根本無法發現真正的死亡方式。
周苒冷靜下來後,和他們兩個說了昨晚的水聲和人類在水中的掙紮聲。
路則法聽了面色凝重,血色都沒有多少,“那兩個女孩兒,白天是不是就泡在這個魚缸裏。”
周苒點點頭說很有可能。畢竟剛剛那聲音在喊着‘救救我’,而那兩個手拉手的小女孩兒蠱惑周苒開窗前,嘴裏說的也是那句‘救救我’。
比起路則法,小玫瑰的臉色更加慘白,幾乎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脖子像裝了個發條似的,科科地朝周苒轉過來。
她一副要暈倒的樣子有些誇張了,周苒便扶了她一下,詢問:“你怎麽了?”
小玫瑰:“我沒有聽到那樣的水聲,你、你昨晚發動了什麽技能?”
周苒的嘴角不小心上揚了一下,随即馬上崩住臉,平靜道:“不,我只是聽的比較仔細。”
小玫瑰:“……”你就騙我吧,我看見你笑了!
周苒見小玫瑰表情幽怨,知道她反應過來了,雖然有點自責,但還是不準備再演下去,拍拍她的肩膀道:“你穿裙子很好看的。”
“……”
小玫瑰抓着裙子,眼淚不争氣地落了下來。
路則法以為她又鬧脾氣了,趕忙蹲下來安慰她。這次的路則法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十分真誠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穿裙子真的很好看!我雖然是個程序員,但是我上學的時候還是見過很多妹子的,你是我見過的最出挑,最驚豔,最漂亮的一個,我發誓!”
小玫瑰:“你不許發誓。”
路則法:“我發誓說的都是真的!”
小玫瑰掄起拳頭就砸了上去:“我說不許發誓,你閉嘴,你給我閉嘴啊!”
周苒站在一邊,偏過了頭。
自從長大以後,她這還是第一次笑出了眼淚來,剛剛驚悚的一幕還沒來得及對心靈造成任何傷害,便随着這躍動的笑意褪的煙消雲散了。
路則法被揍了一頓,捂着下巴,哭喪着臉對周苒道:“你們女孩子,心思真的都這麽難猜嗎?”
周苒:“所以你還是不要猜了。”
路則法聽完,終于認命地垂下了頭,表情幽怨。
周苒伸出手,笑着對小玫瑰道:“我們走吧。”
小玫瑰哭喪着臉過來,被周苒牽住了手,小聲道:“出去了一定要忘掉這件事。”
周苒:“可是……”
小玫瑰啊了一聲:“沒有可是,忘掉忘掉忘掉!”
周苒笑了,她不說話,但小梨渦露出來,彎起來的眼睛像天邊的月亮。
項江明知道,她忘不掉了,幹脆嘆了口氣,然後往她肩膀上靠了靠,撒嬌道:“姐姐就忘掉好不好?”
周苒:“好。”
周苒說完,身後的房間再次傳來嗚嗚的聲音。
那聲音凄厲地吼着:“騙我,騙我,你們為什麽不救我!”
“不過沒關系,你們都會死的,你們這些冷眼旁觀的人,全都會遭到一樣的報應,一樣慘烈的死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則法突然想起了什麽,神色凝重:“那兩個男生……”
周苒拉住了小玫瑰:“我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