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周苒被拉進了一個聊天群。
【您和232寝絕對權力者、沖鴨沖鴨、考上好大學、房管Alive還不是好友，請檢查聊天環境，确保賬號安全】
小明同學：大家歡迎新戰友！
考上好大學：朋友你好
232寝絕對權力者：wuli親故啊
考上好大學：好好說話！
232寝絕對權力者：朋友你好
沖鴨沖鴨：朋友你好
玩家1752：學長們好。
考上好大學：？？？
232寝絕對權力者：她怎麽知道咱們是學長？？？老項你告訴她了？
小明同學：沒
考上好大學：明明是你的昵稱暴露了一切。
232寝絕對權力者：哦，我這個帕布，可我沒有改名卡
沖鴨沖鴨：……我好像感覺到了殺氣，學妹現在不會戴着鹿角拎着板凳腿兒呢吧。
玩家1752：你怎麽知道[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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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鴨沖鴨退出了群聊】
【您和232寝絕對權力者、考上好大學、房管Alive還不是好友，請檢查聊天環境，确保賬號安全】
考上好大學：你說巧不巧，算上明哥，我們232寝室全部中招了，一會兒我們要去燒烤攤兒喝啤酒慶祝，校花來不來？
玩家1752：在哪？我過去
考上好大學：不行，哪能讓校花來找我們！你家在哪，我們去接你，正好明哥本兒下來了[拇指][拇指]
周苒沒有說大院的地址，只是讓他們到景陽大街的市圖書館門口。
她收起手機換了身輕巧的休閑裝，袖子挽起，又拿了頂帽子戴上，這才輕手輕腳地從房間裏出來。周澤升剛洗完澡，擦着頭發從衛生間的位置和周苒迎面走來。
他擦頭發的手一頓，眯了眯眼睛：“你去哪？”
“圖書館。”
“是去見男朋友吧，爺爺允許未成年人談戀愛嗎？”
“不知道，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問。”
周澤升一次接一次被撅，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了不少，一邊說：“你你你你你！”一邊用手指着周苒的時候，指尖的顫抖頻率明顯變低了。
周苒繞開他，坐在玄關上換好鞋。
她乘坐公交車去了圖書館，等了三分鐘左右，一輛寶馬車駛入停車位，車窗打開，一個平頭男生伸出頭，朝周苒揮了揮手。
周苒鑽進副駕駛的位置。
項江明穿着個灰格子的短袖襯衫，手随意搭在腿上，底下幹脆直接穿着五中的校服褲，雖然穿着簡單，但整個人看起來幹淨帥氣。
“看我幹嘛。”他彎起嘴角輕輕笑了笑：“等我給你系安全帶？”
周苒拉過安全帶系好，收回目光直視前方。
從後視鏡裏可以看到，三個男生正憋屈地擠在後排，但都探着脖子往前看他們倆。
車上冷氣很足，許朗拉開一瓶冰可樂遞給周苒：“校花，解解暑。”
“謝謝。”周苒朝他笑了笑，露出小小的梨渦。老首長養大的孫女，親和力滿分。
許朗瞬間變成一只土撥鼠，尖叫道：“我圓滿了，我看見校花笑了！”
“朗兒，咱能不能有點出息，回寝再說不行嗎。”
小平頭十分活潑，叫許朗，個子矮，但做什麽都活蹦亂跳的。
項江明修長的手臂擡起，拉下遮陽板，手腕懶洋洋地搭在方向盤上，腕表滑動，露出白皙細膩的皮膚：“吃什麽？”
一提到吃的，許朗眼睛亮晶晶的，手舞足蹈地比劃：“上次那個好吃，咱們還吃上次那個烤羊腿吧！”
“都行。周苒你想吃什麽？”
“我也都行。”
她出來，完全是為了商量逃生游戲的事情，至于吃什麽，倒是無所謂。
張沖：“那可樂雞翅行嗎？”
項江明：“不行！”
周苒：“不行！”
“……”
兩個人異口同聲吓壞了張沖，那位長得像金城武的選手縮在座椅裏，揪着小平頭的肩膀嘤嘤嘤地控訴：“我覺得我被針對了。”
許朗哎呀了一聲，大咧咧道：“那可是你媳婦兒的閨蜜啊，沖哥抓住機會！”
坐在另一邊的男生叫盧一坤，斯文地盯着他們看了五秒，推推眼鏡道：“你們倆這個姿勢很像我新看的一部韓劇，女主也是這樣扯着男主的肩膀撒嬌的，不然你們也看看吧，我把資源發給你們。”
“你打住！”張沖趕緊推開盧一坤：“老項，烤羊腿，咱們去吃烤羊腿。”
終于，車子躍過擁堵的路段，來到了一家燒烤店門前。
燒烤店不算大，但有個小二層，老板娘見他們人多，又都是大小夥子，就把他們帶到了樓上圓桌好讓他們坐着不那麽擁擠。
周苒左手邊坐着項江明，右邊坐着哆哆嗦嗦的張沖。
項江明在點酒，盧一坤斯文地擦着眼鏡，許朗拿着筆在菜單上劃，張沖十分緊張地朝周苒笑了一下。
畢竟他看了項江明的直播間……
那是周苒和項江明第一次卷入游戲。
因為是一個寝室的，他們三個早就給項江明打過預防針，可周苒是真真正正第一次進游戲。這期間非但沒見她露出任何慌張的神态，甚至連一聲尖叫都沒聽到，似乎是十分淡然地接受了那個世界，尤其是她拎起扳手敲碎鏡子的時候，張沖的心髒都要停了！
再看他們幾個大老爺們的第一次……
那是個初級場，不過是被幾只野狼攆着屁股後面跑而已，結果三個吓哭了倆，還有一個當場抑郁了，心理醫生建議他多看點韓劇轉移轉移注意力。
“周苒。”
“怎麽了？”
張沖垂着頭：“上次的事是我做的不對，明哥也教訓過我了，我保證以後不那樣鬧小玉了，我向你們道歉。”
周苒微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項江明，随後輕輕笑了下：“嗯，以後注意方式就好。”
張沖聞言，眼睛亮了亮：“我發誓不會了！”
周苒雖然是一副女神的長相，但游戲裏人狠話不多，張沖做好了要被教訓的準備，沒想到周苒就這麽把這頁翻過去了。他十分開心地挺直了腰，暗暗總結經驗，摩拳擦掌準備制定一套溫柔的追妹子方案。
食物上來的時候，周苒已經把他們的名字全都對上了號。
平頭的許朗是‘考上好大學’，許朗來自東北，但為什麽個子那麽矮就不知道了。那位靠韓劇續命的盧大哥是‘232寝絕對權力者’，聽說這位一度神經衰弱，要靠甜甜的愛情才能繼續活下去。
張沖就是‘沖鴨沖鴨’，盡管這位有點小帥，但周苒并不覺得他長的像金城武年輕的時候。要說像，還是項江明的氣質比較符合。
此時的項江明正彎腰開酒箱，他五官極為立體，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認真地盯着酒箱，下巴到脖頸處的線條緊繃，額前碎發自然垂下來，随着手上的動作微小地顫動着。
他察覺到周苒在看他，揚起脖子彎唇一笑，皓齒明眸：“孩兒她媽，看我幹嘛？”
“……”
別說話，這人一說話就破功了。
許朗：“咱們讨論一下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吧。”
坐在這裏的幾個人，除了項江明和周苒剛剛開啓了第四階段外，其他三個人都已經開啓了第六階段，項江明決定和他們組隊進入游戲，直接挑戰第六階段。
項江明：“反正想活命都是要往上闖的，你覺得怎麽樣？”
周苒：“可以。”
張沖：“但在這之前，我覺得你和嫂……你和學妹應該先玩些随機本拿點獎勵，第六階段水挺深的，空手進來可能不太行。”
張沖說完，周苒表示同意這個觀點，于是一行人将第六階段的挑戰定在了半個月後的周末。
因為游戲雖然會随機觸發，但一個月的上限是四次，他們可以趁這段時間去刷刷經驗值。
盧一坤突然嘶了一聲：“老項，你覺得不覺得，有人在看着我們？”
二樓拐角處，一道目光幽幽地朝這邊投了過來。
周澤升穿着短褲短袖，不知道站在那兒多久了，拿着手機怼着周苒和項江明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他剛在家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兒，于是一直偷偷跟在周苒的身後，果然，她上了男人的車。
不光上了男人的車，還坐在那兒喝酒呢，他要抓住這個機會。周澤升倒不會真的把照片給爺爺看，只是想着，萬一以後周苒拿華數杯的事威脅他，他好有東西威脅回去！
周澤升激動地挪了挪屁股，調好焦距拍攝周苒手邊兒的酒杯，周苒旁邊那個高個子男生動了一下，一張帥氣的臉出現在鏡頭裏。
項江明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往這邊偏了下頭，周澤升鏡頭正對上了他的眼。
那雙眼睛透過熒幕，飛快地閃過一絲殺意，那不像是人類的眼睛，卻如嗜血的狼一般露出泛着兇惡的寒光，深邃的讓人不寒而栗。
周澤升心虛，往後退了一下，撞上了正端着盤子的服務生。張沖也看見周澤升了，“咦，那人不是新轉來咱們班的那個嗎？”
許朗皺眉：“那少爺站那兒幹嘛，是不是偷聽咱們說話呢？”
“把他叫過來問問。”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用多說話，配合十分默契，許朗站起來，晃晃悠悠地裝作要上廁所的樣子，經過樓梯口的時候突然發難，一把抱住了沒有防備的周澤升。
與此同時，剩下的三個男生唰的站起來，一擁而上把周澤升給摁住了。
周澤升上衣被扯變了形，摔坐在牆根旁的凳子上，瞪着眼道：“你們瘋了吧，知道我是誰嗎！”
項江明：“你站在那兒幹什麽。”
“我、我來吃飯不行嗎，你管我幹嘛，你以為你是誰！”
周澤升把自己的手機往後藏，周苒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伎倆，偏頭對項江明道：“他可能錄像了，把手機拿過來看看。”
項江明立刻奪過他的手機，不顧他殺豬一樣的叫聲，将手機遞給了周苒。
周苒拿過他的手機翻了翻，相冊裏有許多角度刁鑽的親密照片，如果不知情的人看見，真以為她和項江明有點什麽。
周苒皺皺眉，直接格式化了。
大家看見照片都認為周澤升聽到了什麽，項江明眉頭皺起來，是不打算讓他走了，盧一坤略顯斯文地警告他：“同學，不管你聽到了什麽，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說出去，說出去對你有害無利。”
周澤升被四個高個子圍着，心裏還犯嘀咕，不就是偷偷搞個對象嗎，都高中生了還藏着掖着，這麽怕人說出去嗎？
張沖：“哼，就怕他還沒說出去，小命就已經沒了。”
周澤升鼻孔撐大，越來越覺得他們有病：“周苒！叫他們放開我，不然我告訴爺爺，咱們一起……”
‘死’字還沒說出口，飯店的燈唰的一下滅了，四周瞬間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啊——”原本就神經緊張的周澤升叫出了聲。
周苒眼睫飛快一顫，忙抓住面前的桌沿兒，眉頭也皺了起來。
此時此刻，她眼前的東西并沒有變黑，而是變成了幽暗的灰綠色，對面牆上的老鐘表像倒挂在樹枝上的貓頭鷹一般射出熒綠色的光芒，那一瞬間的沖擊感過于強烈了，周苒沒防備地吓了一跳。
這時，一只綠色的胖肚子的飛蟲飛來，她下意識地一聲輕叫向後躲去，項江明立刻握住了她的手。
磁性十足的聲音低低道：“別怕，停電而已。”
周苒偏頭，一雙幽亮的眸子望向了他。
項江明顯然是看不到東西的，漂亮的眼睛空洞無神，但他眉頭卻細細地皺了下，架起小臂擋住了周苒的頭。
“我沒事。”周苒說。
聽見她的調子穩下來，項江明這才哼了聲，但手并沒有放下來：“啧，你當然沒事，你可是把我校霸的名頭都搶了的姐姐，能有什麽事。”
項江明說着，大半個身子都傾斜了過來，擋住周苒的身體，害怕有什麽重物突然落下或是什麽意外的危險。他的動作很輕，根本沒發出任何的聲音，如果周苒沒有夜視技能的話，還真難察覺到項江明的舉動。
周苒看了他五秒，然後故意道：“所以，學長不保護我嗎？”
項江明微愣，随即哼道：“你是大哥，你應該保護我好不好！”
“好。”
項江明沒想到周苒說好，愣了一下，随後嘴角不可抑制地往上揚，最後笑的嘴巴都抿了起來。
他是什麽都看不見的，自然沒想過別人能看見，所以并沒有控制表情，心裏還念叨着：“小丫頭，誇兩句還真以為自己厲害了，聽聽，還說要保護我呢。”
“不過剛剛是因為怕黑叫了吧，是叫了吧，還真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幸虧我在這兒，要不然肯定偷偷哭了……不過，不會是真的害怕然後在強撐吧？
“喂，周苒，你該不會偷偷哭了吧？”
“是啊，正抹眼淚呢。”
“……”
項江明呲了呲牙，偷偷做了一個打她的動作，周苒被他逗笑了。
“卧槽，你倆咋還笑起來了，開個手電啊！”許朗掏出手機，試圖打開手電筒，可別說手電了，就連手機屏幕的那點亮光都打不開。
周澤升摸索着站起來，罵罵咧咧的大喊道：“服務員！老板！人都死哪去了，不知道點根蠟燭嗎！”
可周澤升喊了半天，卻沒有任何的回應，好像這個世界除了他們幾個人外全都消失了一般，就連張沖和盧一坤的聲音都消失了。
陰冷的風從脖子後面刮過，周苒意識到，他們大概是墜入游戲了。周苒深呼吸了幾下，閉上眼再張開，果然，周遭的環境變了。
他們現在站在一片叢林裏，四周漆黑一片，沒有一丁點的光源，老樹的枝幹像觸手一般伸展開來，彎成詭異的角度，不斷有叫不上名的飛蟲湧來，翅膀底下的觸角又細又密，看的人毛骨悚然。
項江明雖然看不見，但判斷力一點也沒有減弱：“聽，有昆蟲振翅的聲音，我們一定不在飯店裏了。可為什麽突然……”
“是周澤升，我們被他強行拉進游戲了。”
“那他一定是第一次進游戲，只有第一次觸發游戲才會随機将身邊的人拉入游戲。”
周苒偏頭：“所以華數杯考場，是誰拉誰進來的。”
“你拉的我。”
“……”
都是第一次，為什麽你那麽果斷呢……
周澤升大喊大叫的聲音漸漸遠了，只有一點微弱的回聲，許朗的聲音也消失了，這裏暫時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們可能去別的地方了，我們朝前走一走。”
“小心。”
周苒嗯了一聲，和項江明一起往前走，腳底下的地板磚慢慢變成了癱軟的污泥，兩個人踩在上面走，深一腳淺一腳的觸感滲人，耳邊還有飛蟲陷進泥土時噗嗤噗嗤的爆裂聲。
這是一個荒蕪的叢林，遍地都是周苒叫不上名字的植株，所有的花草樹葉都變成了灰綠色，在風中詭異地搖曳着。他們走在泥濘的樹叢中，溫度越低，風也越來越大，周苒擡起頭，發現他們的前方赫然出現一道斷崖。
懸崖陡峭，陰風陣陣，風裹着碎石跌落，根本聽不見落地的聲音。
這時，一只飛蟲經過，在兩個人耳邊嗡了一聲，周苒放慢腳步觀察，項江明幽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們走過去就可以了，牽好我。”
周苒瞳孔驀地一縮，停住了步伐。
“怎麽不走了？”項江明的聲音露出一點沒有掩飾好的急躁。
周苒瞬間發現了異常，她的心跳很快，但音調依舊平穩，對項江明道：“腳崴了，你先停一下。”
項江明嗯了一聲，腳步聲停下來。周苒趁機轉過頭，可身後哪還有項江明的影子，自己的手裏分明牽着一根樹枝。
那樹枝枯槁一般浮在空中，另一端挂着一串沉甸甸的葡萄，葡萄滾圓發脹，發着灰綠色的詭異的光，而項江明的聲音分明還在響着：“怎麽那麽不小心，我背你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