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虞出右把小慕慕放在肚皮上,倚在床頭看窗外逐漸放晴的天空。
小慕慕張着粉粉的小嘴,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毛茸茸的尾巴豎起來輕輕晃動,舒服得不要不要的樣子。
虞出右怕它掉下去,一只手掌托着它的小身體,就這麽躺了不知多久,直到太陽有些晃眼才下床走進衛生間。他簡單梳洗了一下,把睡得正香的小慕慕放進貓屋裏,檢查它小碗裏的食物和水,确認無誤才下樓去随便吃了口東西。
拿上車鑰匙打開門的時候,正好和簡夏撞上。
簡夏擡着手,來不及按門鈴的樣子。
“阿右,要出去啊?”
“嗯,上班。”
虞出右一整晚沒睡,看着簡夏的臉,心中忽然冒出一種很奇怪的想法:怎麽當初看着何慕的臉,能把他當成簡夏的替身,可是現在,看着簡夏的臉,卻不能把簡夏當成何慕的替身?明明他們長得很像不是麽?
虞出右有時候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冷血薄情,暗戀了簡夏十幾年,按理說這份感情應該刻骨銘心才對。然而分手後,他幾乎一次都沒有想過簡夏,如今看到簡夏心裏也沒有一絲波瀾。怎麽會這樣?倒也不至于如此吧?
“小穗在我那兒。阿右,出什麽事了?你不是一向最疼小穗的嗎?他哭得可傷心了。”
虞出右想了想問:“你打算收留他?”
“哎不是,你還真不讓他回家了啊?小穗從小沒吃過什麽苦,腿又是那樣,真要離了你那他以後怎麽辦?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氣頭上,不管他犯了什麽錯,這段時間他就先住我那兒,等你什麽時候氣消了再來接他。我……就是過來跟你說一聲。”
簡夏總是這樣,總自以為是,總覺得很了解他。
虞出右心裏生出一股疲倦,原來,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一點都不了解自己。這也怪不得別人,誰讓他在簡夏面前一直表現自己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又多金的一面,裝得跟個完美的紙片人似的,想想都怪累的。
“随便吧,你想收留他也好,想做什麽都好。簡夏,我以後都不會再管小穗的事,你也不用再來和我說他。先走了。”
虞出右說完轉進了車庫。
之後的一個多月,他開啓了過去那種每天被工作支配的日子,沒日沒夜,晨昏颠倒。他把進療養院那半年多,家裏安排在公司的骨幹清理了一遍,願意為他效勞的全部提拔,有異心的人統統用非常手段清理掉,還把兩個大股東連根拔起,接手他們的股份,提前開啓了個人控股50%以上的計劃。
飛伯娛樂傳媒集團的大局至此塵埃落定,虞出右不再只是CEO和大股東,還變成了董事長。
秋末,袁楊帶何慕回來的消息傳進他耳朵裏。
魏勳把袁楊成立的那家小型經紀公司的底細全摸透了,虞出右考慮再三,不敢有大的動作,怕把何慕吓跑,只好叫魏勳弄個人,拿着少量資源去和袁楊接洽。
袁楊狐朋狗友多,一聽他要開公司都表示要來幫襯一把。他目前手裏就只有何慕一個藝人,虞出右的人要接近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今年的初雪來得比以往早,這天,何慕睡醒拉開窗簾,看到天空飄下圓圓小小的雪花,地上也覆着薄薄一層雪,到處都亮晶晶的。
他今天有個通告,要去度假村拍照,聽說同行的還有另外兩個男藝人。袁楊這些天在外地出差,昨晚就和他打了大半晚電話,一大早,電話又打了進來,叮囑他多帶點衣服,晚上睡覺蓋好被子,有事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電話。
別看袁楊表面上那麽冷漠,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要是把他私底下叨叨的錄音放出去,肯定得讓人驚掉下巴。何慕腦子笨,但又不是三歲小孩兒,他知道袁楊關心他,聽着電話裏不知疲倦的叮囑,一一應下,把手機開着免提放在洗手臺上,對着鏡子認真刷牙。
電話終于挂斷,何慕吐出嘴裏的白色泡沫,才發現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一條未讀消息。
是昨晚零點整發過來的。
【寶貝,生日快樂。】
昨晚袁楊不停給他道歉生日不能回來陪他,還說今天會盡量趕回來,他聽着聽着就睡着了,根本沒注意到這條短信。
消息顯示的是陌生號碼。
何慕認得這號碼,是刻在他骨子裏怎麽也抹不去的十一位數。
自從虞出右三個月前從小鎮離開,何慕再沒有見過他的身影。現在這樣一條短信發進來,完全擾亂了何慕的心思。
他收拾好行李,坐進保姆車的時候特意回頭看了一眼。
街上人流如織,唯獨沒有虞出右。
何慕松了口氣。
度假村在郊外,除了拍攝的一行人沒有別的客人。
何慕第一次拍照,化妝的時候就緊張得手心出汗,等面對鏡頭,渾身都僵硬了,Pose怎麽都擺不到位,越擺越滑稽。
為了他,拍攝進度一拖再拖,太陽都落山了,取不到好的外景,只好明天繼續。他很內疚,給攝影師和工作人員道歉,好在大家對他的态度都很客氣。
何慕失落地朝酒店走,路過一個涼亭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說話。
“那人到底是從哪兒找來的?我在旁邊看着都能怄死!”
“你小點兒聲,人家有金主,得罪不起,跟咱們可不一樣。”
“我說呢,這年頭果然爬金主的床比什麽都管用。”
何慕把凍得通紅的鼻子往圍巾裏一縮,輕手輕腳地走開了,感覺那兩個人是在說他,又不能确定。
他回到房間,脫了羽絨服對着鏡子練習Pose,心裏越着急,鏡子裏的人看起來就越笨,手忙腳亂,大汗都出來了。
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琴音隔着窗戶飄進他耳朵裏。
他住的是二樓,打開窗戶探頭一看,只見被白雪覆蓋的草地上赫然有個用花瓣拼成的巨大愛心。而愛心的中間坐着西裝革履的男人,雙膝之間是一把大提琴。
男人頭上、肩上落着一層細雪,優雅醇厚的大提琴音緩慢綿長地,以男人為圓心四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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