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着酒杯,尴尬又窘迫,她看到他無名指上戴着的戒指,頓時神傷起來,她一口氣把杯中的酒全喝掉了,覃傲韋一言不發的看了她一會兒,轉過了頭,而唯恐天下不亂的鄭輝則起哄大叫起來。
“好酒量,滿上!”
覃傲韋轉頭盯着一臉興奮的鄭輝,皺了一下眉頭,低聲說,“你幹嘛呀?”
沈依黎只覺得頭暈眼又花,她拉過一個空凳子在覃傲韋旁邊一屁股坐了下來,歪着頭看着他,“這個世界有一個東西叫代駕,你看,我也開車來的,還不是喝了,怎麽?怕你老婆罰睡書房啊?”說着把又一杯倒滿的酒對着他舉了起來。
覃傲韋低頭看着茶杯,既不看她也不回話,他是刻意這樣做的,她是比原來更漂亮也更有女人味了,打扮也很入時,只是情緒管理上還是一團糟,開車還喝酒,這個女人怎麽只長年齡不長腦呢?覃傲韋很想把手中的茶淋到她腦袋上。
氣氛有點尴尬,連鄭輝都有點笑不出來了,他打着圓場,“依黎,傲韋是真的不喝酒的,來,我陪你喝!”
沈依黎看着一臉嚴肅又冷漠的覃傲韋,心如刀絞,她覺得自己真是沒臉沒皮到家了,她擡頭看看周圍的同學,覺得無地自容,她站起身,和鄭輝碰了一下,把杯子中的酒喝完,然後轉身離開這桌。
她走回原來的位子,拿起自己的皮包,和旁邊幾個同學招呼了一聲,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出包間。
作者有話要說:
☆、同學聚會(3)
覃傲韋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微笑着和同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他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着某人的,按她的路數,就這樣結束似乎不合乎常規,但既然是走了,他總算是可以松口氣了。
鄭輝挨近他,刻意壓低聲音說,“都是老同學,人家還是個女的,多少給點面子。”
覃傲韋轉頭看他一眼,半天才說了幾個字。
“我是為她好。”
“前兩天她還向我打聽你來着,其實喜歡一個人也不是錯……”鄭輝看着臉色越來越難看的覃傲韋,識趣的打住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說這個了。”
“傲韋,上次省裏那個重點項目是你們單位做的環評吧,怎麽說呀,到底是不是像新聞裏說的那樣嚴重?”這時,一個男同學走過來坐下,看着覃傲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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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傲韋剛想回答,一個焦急地服務員走進包間。
“請問尾號667的車牌號是你們哪位的?”
“怎麽了?”覃傲韋轉頭,心中有股不詳的預感。
那個服務員走過來,為難的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先生,您可能要下去看一下,您的車被撞了。”
好幾個同學都一起站了起來,大家都很關切地跟着覃傲韋和服務員下了樓。
沈依黎跌跌撞撞的往樓下走,她穿着高跟鞋,從樓梯口到停車場一小段路,她差不多崴了四、五下,她強忍着眼淚往前走着,悲傷,窘迫,心痛,失落塞滿了胸腔。
覃傲韋,我就那麽讓你看不上眼嗎?當着那麽多同學的面,一點面子都不給,也怪自己不聽董婧的話,喝點酒就發花癡,這下好了,別說臉了,連屁股都丢完了。
她好不容易走到車前,無力的靠在車上,煩躁的翻着車鑰匙,停車場光線很暗,她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她又蹲了下來,把包放在懷裏繼續翻着,終于,翻到了。
她開了車鎖,在進門時,因為旁邊的黑色越野車比較寬又停的稍微靠她的車近了點,車門只能打開一半,她惱怒的嘀咕着。
“哪個二貨停的車啊,靠那麽近,見了鬼了。”
她拉着門,擠進了駕駛室,她系上安全帶,趴在方向盤上平複着心情,覃傲韋,我上輩子一定是毀滅了銀河系,所以這輩子要被懲罰遇上你,眼淚終于還是不争氣的掉了下來,她用手摸了一把眼淚,發動了汽車。
停車場光線很昏暗,而情緒低落的沈依黎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事情,她沒有開車燈,旁邊的黑色越野挨的确實有些近,而醉酒中的沈依黎眼神是迷幻的,她壓根已經忘記,這樣緊貼的出庫,車身要多出去一些再打方向,暈頭的她,車頭才出了一半,就猛踩了油門。
一個碰撞帯摩擦的聲音伴随着車體的劇烈晃動,車停了下來,沈依黎的頭猛撞向方向盤,她只覺得眼冒金星,頭痛欲裂,她把車窗拉下來,眼神迷離的看着旁邊那倆黑色的越野車,心中憤怒更甚,“誰的破車啊,擋這兒,今天不讓姐走了是吧?”
她調到倒檔,後退了一下,然後又恢複到前進擋,又是一陣猛踩油門,可憐的黑色越野車被紅色的轎車生生抵的挪動了位置,難聽的摩擦聲再度傳來,這時,館子裏的人出來,大家開始大叫,讓沈依黎停車。
她看到前方出現的人影,猛踩停了汽車。
她的眼前越來越模糊,頭也越來越暈,她覺得頭更加劇烈的疼痛,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似乎有水一樣的東西留下,可是她已經看不清了,她覺得自己的脖子已經無法支撐沉重的頭顱,她的頭再次往前傾,一頭栽到了方向盤上,不省人事。
覃傲韋看着自己的右車頭被一輛紅色的轎車車身抵着,他走上前,看到右面車身上慘不忍睹的擦傷,他倒吸了一口冷氣,當他繞到肇事車的駕駛室時,他覺得眼前一黑。
就知道她是不會這麽輕易退場的,每次,不到雞飛狗跳,她是不會罷休的,此刻肇事者正趴在方向盤上,空氣裏是她均勻的呼吸聲,還有他不那麽穩定的呼吸聲。
“沈依黎,你給我下來!”他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怒氣,而站在另外一側的鄭輝,則是一臉嚴峻又忍不住想笑的怪異表情,同學們都圍了過來。
“我估計她喝多了,你也別喊了,醒來是明天早上的事兒了。”
鄭輝靠近車窗敲了一會兒,擡頭無奈的對覃傲韋說,“看來今天我們要送佛送到西了。”
覃傲韋看了一眼自己可憐的車,又看了一眼那個趴在方向盤上呼呼大睡的女人,深呼吸了一大口,緊咬着牙根打開了紅色轎車的車門。
宿醉醒來,頭痛欲裂,沈依黎坐在床上,摸着額頭上的紗布回憶着昨晚的細節,被覃傲韋刺激,喝酒,出門,開車,撞車,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為後面發生了什麽真是絲毫記不起來了,撞車?!黑色的車,一個二貨的黑色越野車,天哪!
沈依黎從床上起身,走進洗手間,她身上還穿着昨天的衣服,妝掉了大半,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有些不忍直視,而且這額頭上的紗布是怎麽回事?自己被什麽撞了嗎?還是被越野車主爆了頭。
她把頭發小心的整理了一下,卸了妝,又洗了個澡,穿着睡衣來到了客廳,她從包包裏拿出手機,思考了一下率先打給了鄭輝。
鄭輝一聽是她,語氣裏一幅想笑又不敢笑的故作輕松感,沈依黎覺得很難堪,隔着電話,她都能想象的出對方那個戲谑的表情。
“鄭輝,昨天是你把我送回來的吧?實在是太感謝了。”沈依黎試探着問,董婧先走了,剩下的同學裏面最有可能的只有鄭輝了,雖然平時他說話不靠譜,但是關鍵時刻還是很穩重熱心的。
“當然!我這種俠肝義膽的男人,怎麽能讓美女身處窘境而決然離去呢。”果然是他,沈依黎感到很不好意思。
“太麻煩你了,哪天我請你吃飯,就當是酬謝,對了,我想再問一下,我恍惚間記得是不是撞到人家的車了?我這頭是被車主打的吧?我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啊?”
“唉唉,你可別冤枉另一位俠肝義膽的勇士了,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親自送肇事方回家的被撞車主,還順帶幫忙包紮了一下頭。”
鄭輝在電話那頭說着又是想笑不敢笑的口氣。
“沈依黎,下次喝酒真別開車了,太危險了,從一個法律工作者的角度看你昨天的行為,那真是涉嫌酒駕了,幸好你沒出停車場,又幸好被撞的車是覃傲韋的。”鄭輝口氣徒然嚴肅了很多,甚至還帶了點語重心長。
沈依黎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天哪,二貨居然是他,好死不死撞了他的車,孽緣啊!
“鄭輝,覃傲韋手機號多少,我打個電話給他。”
再次千恩萬謝之後,沈依黎挂斷了電話,看着紙上那串數字,沈依黎陷入了兩難。
打,打了以後怎麽說?先說謝謝再說對不起,問他損失多少,她賠償,可是怎麽覺得這個話那麽難說出口呢,他一定對她已經怕到骨子裏了吧?想想和他的過往,都是一堆亂七八糟的混亂局面,所以覃傲韋才那麽對她,明知道自己那麽喜歡她,他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冷臉相待。可是不打,又實在說不過去,從肇事方的角度說,撞了人家的車還讓被撞車主送回家,也算是可以上本地新聞了,無論如何,沖着他那麽仗義,自己還是該道謝的。
她深呼吸了好長時間,終于把電話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兩聲就接了。
“喂?”電話裏是覃傲韋沉穩又內斂的聲音,沈依黎覺得自己心又醉了。
“喂,覃傲韋,是我,沈依黎。”她小心翼翼的說着,畢竟還是自己理虧,态度必須謙卑到地縫裏。
對方一聽是她,沉默了。
“謝謝你啊,我喝多了,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還有你那個車,等你修完了大概多少費用我賠給你吧。”沈依黎心驚膽戰的說着,她對着聽筒,眼前浮現出覃傲韋那難看到極點的表情。
“車有保險,你的車鑰匙在桌上,車還在餐館,抽空去開。”覃傲韋用盡量簡短的語言說着,“頭最好去醫院看一下有沒有傷到骨頭,還有,下次開車別喝酒,我還有事,挂了。”
說完,電話被挂斷,聽筒裏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沈依黎覺得既沮喪又失落,她靠在沙發背上,覺得人生真是太灰暗了。
覃傲韋挂斷電話,攔了一輛出租車,他剛從4S店裏出來,工作人員說要大概一周才能取到車,他坐在出租車裏,心情複雜,今天是個豔陽天,可是他心情并不明媚,為什麽只要碰到這個女人,自己的生活就要陷入一團混亂,下周計劃到某地出差的,這下好了,只有搭班車去了。
他看着手機屏幕上那個陌生的號碼,氣憤但更多是無奈,這個女人怎麽一大把年紀了還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那麽冒失,還是那麽想怎麽做就怎麽做,由着自己性子亂來,他就明白只要碰到她就不會有好事發生。
短消息提示音,覃傲韋點開。
“傲韋,真的很抱歉,我以後不會再喝酒開車了,請一定将損失的金額告訴我,拜托了!沈依黎。”
覃傲韋煩躁的把手機揣進褲包裏,他把視線投到了窗外,記憶像開了閥門的水龍頭一樣,不斷流淌。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注:本段純屬虛構,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切記!
根據最新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九十一條規定:
第九十一條 飲酒後駕駛機動車的,處暫扣六個月機動車駕駛證,并處一千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罰款。因飲酒後駕駛機動車被處罰,再次飲酒後駕駛機動車的,處十日以下拘留,并處一千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罰款,吊銷機動車駕駛證。
醉酒駕駛機動車的,由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約束至酒醒,吊銷機動車駕駛證,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五年內不得重新取得機動車駕駛證。
飲酒後駕駛營運機動車的,處十五日拘留,并處五千元罰款,吊銷機動車駕駛證,五年內不得重新取得機動車駕駛證。
醉酒駕駛營運機動車的,由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約束至酒醒,吊銷機動車駕駛證,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十年內不得重新取得機動車駕駛證,重新取得機動車駕駛證後,不得駕駛營運機動車。
飲酒後或者醉酒駕駛機動車發生重大交通事故,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并由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吊銷機動車駕駛證,終生不得重新取得機動車駕駛證。(轉自百度)
☆、記憶中的她
十三年前,某重點中學門口,沈依黎和幾個要好的同學吃着小零食聊完班級和明星的八卦後,緩緩的,意猶未盡的往家的方向走,在穿過一處偏僻的巷道時,三個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又流裏流氣的女孩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定住了,兩只腳因為緊張有些顫抖,而她的心髒猛烈跳動着,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傳說中的流氓勒索嗎?她的腦海在快速工作着,可是自己身上只有五塊錢,明天的早餐費,如果給了,明天就要餓肚子,可是生死關頭,錢大還是命大,她在激烈的鬥争着。
一個領頭的短發女孩按着她的肩膀,盯着她,很屌的說,“聰明點就快點拿出來,不然……”她歪着嘴笑了一下,“脫了她的衣服怎麽樣?”說完,幾個人放肆的笑了起來。
沈依黎害怕地手都抖了起來,她的脊背發冷,手也冰的厲害,她把手伸到褲兜裏,摸了一下,沒有,她又把書包脫下來,打開,亂翻着,怪了,她記得有五塊錢的呀,難道是記錯了?
對方看她翻了半天卻一無所獲,情緒有些不耐了。
“小*貨,敢耍我們是吧。”說着,為首的那個女孩已經伸出手來,抓住了沈依黎的頭發,沈依黎疼的大叫,一手死死抱着書包,另一只手去拽那個抓着她頭發的手,這時,旁邊的女孩上前幫忙,用腳使勁踹着沈依黎的身體和腳,而她因為腹背受敵,本能的她也開始回踢和亂踹。
一時間,一堆女孩,混亂成一團。
覃傲韋騎着自行車往前走着,他爸又出差了,而他媽,因為單位有活動,所以讓他今天去奶奶家解決晚飯,他心情有些煩躁,高中以前,本來都是給零花錢在外面解決的,自從初三打群架差點被學校處分後,他的所有零花錢都被取消,連帶的,飯也只能在家吃了。
現在,他就像一個什麽課外活動都不參加的書呆子,每天除了上學放學,就再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甚至連體育課後想喝杯可樂都只有咽口水的份,他郁悶的踩着腳踏板,腳步沉重,突然,前面一片混亂的人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一堆人圍攻一個,毫無俠義,毫無公平的對決,女人才會有的小肚雞腸,覃傲韋只覺得熱血沸騰,一股沒來由的正義感從腳底竄到頭頂。
“你們一群人打一個算怎麽回事,CAO,還不給我松手!”說着,覃傲韋一書包就飛砸在一個使勁踹人的馬尾女孩頭頂,馬尾女生尖叫着退出去老遠,接着,覃傲韋又抓着一個燙着卷發的女孩衣領用力一扯,卷發女孩摔倒在地上。
現在只剩下兩個糾纏的很緊的女孩,兩人都死死的拽着對方的頭發,其中一個處境很不利,因為她有只手正死命地抱着書包,只剩下一只手來抓着對方,而從她身上的校服看起來,是和他同校同年級的。
“松手,再不松手老子找110了。”他對旁邊兩個已經讓開的女孩說,“讓她趕快停手,不然老子立馬找人來收拾你們,信不信?”
兩個女孩趕忙上前去把兩人分開,沈依黎終于可以擡起頭了,她喘着粗氣,使勁拍打着身上的灰,她一把扯下馬尾的橡筋,用手指梳了一下頭,一幅正氣凜然的樣子。
她撇了一眼覃傲韋,不認識的人,但衣服是自己同校同年級的男生運動服,她緊張和氣惱的情緒比剛才要緩和很多。
“謝謝你。”她把書包重新背了起來,她繞到覃傲韋身後,用手抹了一把鼻子和臉,突然大叫,“你們這些醜八怪,還勒索我,知道我靠山是誰了吧?”沈依黎在覃傲韋身後又叫又蹦。
“你這個死丫頭再給我說一遍,你說誰醜八怪?”三個女孩被激怒,再度圍了上來,覃傲韋看着眼前越靠越近的女孩們,有些後悔出手相助這個愚蠢的決定。
“你們敢過來,過來我大哥一人一巴掌把你們這些醜八怪打的更醜。”沈依黎還在後面不知死活的繼續叫着。
覃傲韋真想把這個少根筋丫頭的嘴捂住,他密切關注着越走越近,神情也越來越激憤的女孩,猛然,他拉起沈依黎的手臂就狂奔,兩人跑到自行車前,飛快上車,還沒等沈依黎坐穩,他就死命的朝前狂蹬,而被這個場景激勵到的沈依黎,居然像趕驢一樣大聲叫着。
“快,快,快追上來了,大哥!再蹬猛點,加油,使勁!”
覃傲韋一邊飛快踩着腳踏板,一邊在心頭吶喊,天哪,誰能堵住這個死丫頭的嘴!
自行車行進到一個社區公園時,沈依黎拍拍覃傲韋的後背,興奮地說,“大哥,已經看不見了,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覃傲韋用一只腳踩停了自行車,開始大口的喘氣,等他終于緩過氣的時候,他歪頭對後車座上的女孩說了一句,“你還不下來嗎?”
沈依黎連忙跳下車,走到覃傲韋面前,興奮的道着謝,“今天多虧了你,不然我頭發都要被她們揪掉了,我生平第一次遇上流氓呢,對了,你和我一個學校的吧,高一幾班?”
“以後聰明點,一個人還敢跟人家打架。”覃傲韋盯着眼前這個頭發亂糟糟,臉蛋紅撲撲的女孩說。
“是她們堵着要搶我的錢,只是我身上确實沒有。”沈依黎懊惱又心有餘悸的說道,為了五塊錢,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腳,頭皮現在還發麻,她揉着頭發,擡眼,發現對方已經騎出去老遠了。
她對着他的背影大叫,“你到底哪個班的啊?”
覃傲韋無視背後的聲音,使勁踩着腳踏板往前,想不到曾經叱咤風雲的街頭少年,今天淪落到女孩的紛争中去了,他是該郁悶的哭還是該大笑三聲,以示對自己沒落的嘲笑。
沈依黎坐在沙發上,兩眼空洞的看着某個方向,手機被扔到了一邊,她絕望而凄慘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了,又一次,在他面前出醜,為什麽,為什麽只要碰到他,自己就像剎不住的車一樣,橫沖直撞,不到情況一塌糊塗不罷休。
覃傲韋,如果當初你沒有幫我就好了,如果你不幫我,我就不會注意上你,不注意上你,我就不會為了和你一個班而選擇理科,如果不同班,我就不會越來越喜歡你,時時刻刻注意你,所以,萬惡之源,還是你當初的俠肝義膽。
沈依黎睡倒在沙發上,眼睛和鼻子都酸脹的難受,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一種藥,可是吃掉以後失去記憶,她,真想忘掉過去的所有事情重新開始,好過現在這樣,喜歡一個人而無法得到,痛苦的難以承受。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沈依黎拿起來一看,董婧打來的,絕對是問昨天的事情,想必她的光榮事跡又再次傳遍了同學們的耳朵,她呼了口氣,接通了電話。
“喂,親愛的。”沈依黎有氣無力的說。
“你個丢人現眼的女人,我怎麽和你說的,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你說你個長腦袋有意思嗎?”董婧氣急敗壞的聲音刺進耳朵,她低下頭,無力反駁。
“你已經不是吃錯藥了,你是瘋病發了,該看心理醫生,奔三的人了,做這種沒大腦的事情,害我一個孕婦半夜三更去你家,你說我怎麽說你好啊,我詞窮了都,比起你的豐功偉績,任何語言都蒼白無力。”
“你也來了?”沈依黎驚奇的問。
“廢話,兩個大男人送一個醉酒的女人回家,我不來能行嗎?雖然是同學沒錯,但那麽多年沒見了,誰知道誰變成什麽樣了,萬一色性大發,你就真是任人宰割了,所以我說你沒大腦,你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呢?”董婧繼續氣憤地教育着她。
“如果他真的色心大發就好了,我現在就去找他負責。”沈依黎低落的感嘆。
“沈依黎!!!我不和你說了,再說下去,我要吐血了,這個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你更瘋的女人,挂了,氣死了,以後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沈依黎剛想解釋,無奈,急脾氣的董婧已經挂掉了電話,大概她是真的生氣了,也許自己的想法果真和正常人不在一個頻道上,又或許她是真的喜歡覃傲韋到魔怔的地步了。
現在的她,是個連好閨蜜都嫌棄的瘋癫女人,他又怎麽會看的上呢?她在他眼裏,就是一個毫無形象可言,不發瘋就發傻的白癡女人,她現在還記得,她為了感謝他的拔刀相助,去他班上找他的情景。
她激動的小鹿亂撞,他則是一臉的不耐煩和愛理不理,她把一包羊角面包羞澀地遞給他時,他臉上露出了驚異的表情,還有周遭此起彼伏的起哄聲。
她居然能在這種尴尬且毫無自尊可言的情景下,堅持送了一個學期的面包,天哪,支撐自己那厚如城牆的臉皮,還有絲毫不在乎難堪的強大心髒的究竟是什麽?
她蜷縮在沙發上,眼淚流了出來,愛為何那麽艱難,而她,為什麽無法愛上別人……
覃傲韋給出租車司機付過錢後,下車往小區門口走,他心情很複雜,記憶中的她那麽鮮活,就像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一樣,他幫了她以後,她就無時不刻的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每天第一節課間休息時,她的人和羊角面包準時到達教室門口,雷打不動,她頂着紅撲撲的臉蛋,無視着他難看的表情,執着的在一片起哄聲中出現。
他不接她的東西,她就不走,僵持中,他還是接過了面包,回到教室後,再順手遞給其他沒有吃早餐的男同學,她表情失望但第二天早上依然照舊,這個早餐大概送了快一個學期,直到文理分班,她來到他所在班級後才結束。
老實說,當時的他,一個十六歲的男孩,要說毫無感覺肯定是假的,高中時的沈依黎雖然沒有現在那麽時髦漂亮,但十六歲少女的純真和可愛,是成年女性再多的妩媚也無法比拟的,他也是有虛榮心的,被一個并不太差的女孩示好,其實是一個很讓人自信心膨脹的事情,可是,他很清楚,他沒機會接受什麽了,因為他的心裏已經有人了。
慶雲已經出現在前,他沒有位置可以給沈依黎,但是,時至今日,他內心深處無法否認的一點,他并不真正讨厭這個女孩,只是,他們遇到的時間點不對,她來晚了一步,所以他給不了她任何承諾和回報。
那天,他給她包紮着傷口,他就在想,這個女孩究竟是為什麽那麽執着的堅守着自己的想法,他有那麽好,好到值得一個女孩那麽長久的等待和堅持,或者支撐她的并不是所謂的愛情,而是一種得不到的不服氣。
這樣想着,他又覺得釋懷了一些,真希望她可以碰到一個更值得她愛的男人,那麽多年了,大概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得不到的執念還是堅持久了的習慣,其實他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好,他只是個普通男人,只會站在自己的利益和立場上,權衡一些事情,選擇一些事情,所以他并不值得她這樣的挂念。
所以,盡管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盡管有時做的很不近人情,但他還是得生硬的拒絕她,不給她任何期望,給不了她感情但也絕不搞暧昧,這是他作為一個男人,最後的一點真誠和原則。
作者有話要說:
☆、無法接受的愛(1)
大概她的神情确實黯淡,連一貫用鼻孔看人的方肖華都奇怪的問她,是不是最近休息的不好,臉色怎麽那麽難看?她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面,認真仔細的補着妝,可是無論如何修飾,都無法掩蓋她眼神中那種透底的絕望和失落。
事實證明一點,女人的氣質來源于精神氣,化妝品再高檔也只能遮瑕,粉飾不了精神層面的落魄,沈依黎努力的給自己打氣,無論如何,沒有愛情不能沒有面包,現在是工作時間,一定不能讓工作以外的事情幹擾到自己。
她再次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精致,整齊,她在心中對自己說,加油!沈依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沒死就有希望!
沈依黎回到位子上沒有多久就被方肖華叫進了辦公室,他今天看起來非常高興,說話的時候居然也帶着笑,連聲音都比以往溫和很多。
“幹的不錯,各區的銷量終于真實的反應在了系統裏,總部對我們很滿意,不過你還是要盯緊點,一定要做到及時,準确,有什麽需要我協助的就告訴我,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得到這句贊揚的背景情況是,商務部在沈依黎的督促下,全員加班加點的完成了系統數據的錄入工作。大概是總部看到這麽突飛猛進的業績,一個高興,就表揚了方肖華,他一個高興,又來表揚她。
所以,基層員工的心酸就是,你努力到死,最後得到的不過是領導的一句表揚而已,沈依黎臉上依然挂着職業的微笑,可是心裏已經在罵娘了,你這麽高興,你可知道人家商務的小姑娘連着兩個周末都沒有休息了,混蛋!
“好的,方總,我一定會關注這塊工作的,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就出去了。”可是說出口的話仍然只能是這樣波瀾不驚的禮貌用語。
“好,忙去吧,哦,對了,還有個事情,公司新進了一批實習生,最近正在總部培訓,估計過段時間就會分配到各個部門,你可以先想想,有哪些的工作是可以分擔出去的?多個人,工作效率必須更高,完成情況必須要更好,你先想着,人來了我們再詳細讨論。”
“知道了,方總,我出去了。”
中午,吃完飯,老地方,安全通道,沈依黎拿着電話正躊躇着,她在心中仔細斟酌着字句,還有反複考慮如果對方拒絕或者冷淡,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她還是不死心,她想要當面道歉,無論如何,撞壞了人家的車,還被人家親自送回家,不當面道歉和致謝,是怎麽也說不過去的。
在她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準備好了以後,她撥通了覃傲韋的電話。
響了又響,沒接,她再撥,又是響了又響,還是沒接,當她第三次撥通後,對方終于接起了電話。
“喂?”他的聲音有些疲憊,但還是很有禮貌。
“是我,沈依黎。”她不好意思的說着。
“知道,有什麽事情嗎?”他的聲音頗有些無奈。
“我就是想問問你什麽時候有空,想請你吃個飯,道歉還有感謝,我也知道,你肯定要拒絕,所以我想,如果你不肯答應,我只有采取高中時的策略,天天去你單位送早餐了。”她鼓足勇氣用自己的厚臉皮當盾牌說出了這番有些無賴的話,她必須一氣呵成,她不打算給他開口拒絕的機會。
“這是一個肇事方對損失方最真誠的歉意,沒有其他意思,所以,請務必給我一個機會。”沈依黎又補充了一句。
電話那頭沉默了,估計不是被氣到就是在做思想鬥争,他應該知道她言出必行的決心,沈依黎靜靜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覃傲韋對着電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本來想當做聽不到不接的,可是轉念一想,作為一個男人,不接電話這種行為實在是猥瑣和丢人,但當他聽到沈依黎那番平靜但充滿威脅的言語之後,他又有些頭疼了,天天送早餐,瘋癫如她,絕對做的出,現在當然不會有起哄的男同學,但有一群更可怕的八卦同事,平淡生活多無趣,大家正愁沒有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如果沈依黎提着早餐從紅色的轎車上下來,又踩着高跟鞋來到他的辦公室,那畫面實在太美,他都不敢往下想,他在心中嘆口氣,不能,絕對不能成為別人口中的笑話。
“周五吧,地點你定,發短信給我,還有事,挂了。”覃傲韋簡短的答複着她,挂斷手機後,他擡起頭,看着窗外藍藍的天空,心情頃刻變得憂郁。
沈依黎激動的差點蹦起來,她把手機揣進上衣口袋,用手捧着自己滾燙的臉頰,開心的不知所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然以撞爛兩輛車為代價,但終于,她贏得了這輩子第一次和他單獨吃頓飯的機會。
雖然她本意也是單純的想道歉,但只要想到這是一次和他單獨共進晚餐的約會,喜悅和激動的情緒就源源不斷在身體裏翻滾,她努力安撫自己躁動的身心,但效果不佳,有人說,等待千年換一個擦肩而過的機會,而她,用無畏和違法的代價換一個與他吃飯的機會,怎麽想都更令人感動的落淚。
離星期五還有四天時間,好久沒有買新衣服了,今天争取早點下班,她要買衣服去了,帶着□□的心情,穿着□□的衣服,雖然不是真正意義的約會,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