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磕

第14章

謝明川忽然覺得這次對鄭肖無聲糾纏的默許像個笑話。

他心不在焉的吃完了飯，匆匆和沈曼告別，回去的路上實在是忍不住，把話問了出來。

“為什麽總是騙我？”

鄭肖莫名其妙，“我騙你什麽了？”

他說完轉身進了辦公室，本來今天心情就不太好，謝明川還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搞得他很不爽。

謝明川一把拉住他，“你一直都知道沈曼在哪裏對不對？為什麽不告訴我，三年前明明沒有出事你為什們也不告訴我。你就那麽想看我背負良心債？”

鄭肖楞了兩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了，這是在埋怨他當初逼走沈曼的事？都過了這麽多年了，又開始翻舊賬，鄭肖大少爺脾氣一下子上來了，“你又沒問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再說了，沈曼是我弄走的又不是你，你背個什麽良心債。你有病？天天給自己找不痛快。”

這說着說着怎麽一下就爆發了，謝明川讓他氣的腦仁疼，氣急之下也開始口不擇言，“我給自己找不痛快？也是，讓你回來就是給我自己找的最大的不痛快！”

鄭肖一下子就僵在了那裏。

謝明川剛說完就後悔了，他從來不是個喜怒形于色的人，卻能被鄭肖輕而易舉的挑起怒火。謝明川想道歉，可又說不出口。

鄭肖猛地甩開謝明川的手，轉身關上辦公室的門。

他坐在椅子上竭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原來謝明川一直都知道他回來的目的，一直冷眼旁觀他像個小醜一樣，明明想要的不得了卻還要假裝已經放棄。他一定覺得自己很可笑吧。裝死，裝放棄，最後還是死皮賴臉的，像條狗一樣，人家招招手就巴巴的回來了，甚至不需要甜頭。

鄭肖忽然覺得很丢臉，回來這麽久了，就算你為他拼命又怎樣，為什麽老把別人的仁慈當縱容，厚顏無恥的無聲糾纏，你以為你不說人家看就看不出來麽。你以為人家不說就是不厭惡麽。惡心了十多年怎麽可能到現在就忽然轉性了，鄭肖你也太天真了！

心裏的難堪一下被無限放大，像一塊巨大的陰影籠罩着他，讓他恨不得立馬消失。

鄭肖點了根煙平複內心翻湧的情緒。

謝明川在門外敲了敲門，沒有得到回應，他知道鄭肖脾氣肯定又上來了，辦公區域也不好多說什麽，轉身走了。

鄭肖慢慢的冷靜下來，他和謝明川怎麽感覺又要回到以前那種劍拔弩張的相處狀态，明明剛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啊。這樣的生活他也過累了，但是無端放棄也并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鄭肖打算找個合适的時間問清楚謝明川到底是怎麽想的，這些日子以來的暧昧到底算怎麽回事。

如果如他所想，那這麽多年的感情也算是有個善終，如果……結果不盡如意，那他也不強求。這麽多年了，放過自己，也放過謝明川。

至于沈曼，鄭肖自認為沒什麽對不起她，當年她出國已成定局，就算他不打小報告，沈曼也是注定要出國的，只是時間的早晚。

如果沈曼執意要怪他，鄭肖也不介意道個歉。他鄭肖還怕認個錯麽。

自那天起了明顯的争執之後，鄭肖和謝明川就再也沒什麽交集。在公司有什麽文件通知，鄭肖都讓秘書去送，兩人也再沒有一起吃過飯。開會的時候不得不見，鄭肖也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視，該幹嘛幹嘛。

謝明川怎麽想的他不知道，他麽，對于不想理自己的人，他也不想理了。這些天盡在謝明川面前裝孫子了，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是個有脾氣的人。

不得不承認，謝明川确實有本事，總是能輕而易舉将他這頭老虎訓成家貓。

在鄭肖和謝明川的關系即将陷入冰點的時候，江心回來了。在鄭肖看來，這無疑是謝明川無聲的拒絕，讓他滾的意思。

之前為了他把江心調去分公司，現在兩個人因為沈曼差點鬧崩，江心就回來了。

一個公司只能有一個財務總監，江心走了他上，江心來了，就必須走一個人。

謝明川越是這樣對他，鄭肖越是想反着跟他幹。他就不走，就賴在這裏。說他賤也好，說他自私也罷，他必須對自己這麽多年的感情負責。

想讓他回來就回來，想讓他走就走，憑什麽。

鄭肖似乎看見他和謝明川又在重蹈當年的覆轍，但他沒辦法停下來。

江心回來之後，謝明川沒有明說讓他重回財務總監的位置，鄭肖也就裝傻充愣，拿江心當副總監用。

對此事反應最大的反而是江心。他沒想到自己走了之後盡然會是這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富二代頂替了自己。剛回來的兩天，他簡直要氣的冒煙。他堂堂斯坦福管理學碩士，注冊會計師，憑什麽要給這麽一個人當下屬。而且貌似這個草包富二代還不是科班出身，本科居然是學計算機的。

然而過了一個月，江心對鄭肖完全改觀。鄭肖不是只有漂亮外邊和顯赫家世的花架子，他有雷厲風行、果斷英明的領袖風範，也有溫和沉穩、優雅高貴的紳士氣質，更有一絲不茍的、嚴謹的專業态度。

短短一個月，江心就被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男人所折服。

鄭肖曾經笑道，“江哥你也別不服氣，你是萬裏挑一的、高學歷的CPA，但是我的出身決定了我即使不學這門專業，起點也比你們高。這是不能改變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神氣的，帶點不可察覺的驕傲，眼裏閃着光芒，整個人散發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魅力。江心一下看出了神。

謝明川完全不意外兩人能相處的如此和諧，只要不犯倔，工作中的鄭肖可畏是光芒萬丈，及富魅力的，很難有人不被傾服。就連剛開始那些相信鄭肖只是靠背景上位的，現在見到他不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叫一聲鄭總。

但謝明川心裏也略微的有些舒服，江心和鄭肖，未免走的太近了些？

工作上兩人是合作夥伴，他能理解，怎麽連生活中也相處的很好？有次他去吃飯，居然在樓下的餐廳看到江心和鄭肖有說有笑一起用餐。在他印象中，江心不是個随和平易的人啊，相反還有些孤傲和冷漠。

謝明川看了覺得很不爽，決定乘自己生日的時候緩和一下兩人的關系。順便也把沈曼的事說清楚，他看的出來鄭肖雖然嘴上不說，其實還是很介意的。

鄭肖就是那個小孩兒脾氣，只能順毛摸。這麽多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怎麽還是跟人杠上了呢。

謝明川在心裏苦笑自己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