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腳印
當然,玉涼蘅本人肯定不會覺得自己這麽做猥瑣。
他脫完衣服,自覺坐到了床上:“放心,本君就陪你到五更,屆時本君會偷偷回自己寝房,不會讓其他人察覺的。”
這根本不是重點好嗎!朝黎試圖跟他解釋道:“玉涼蘅,你不覺得你這麽做有點不正經嗎?”
玉涼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我他日是要成婚的人,住一起再正常不過,如何算不正經?難道你喜歡那種舉案齊眉,日日蓋着被子聊天的生活?”
朝黎無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你這種半夜偷偷跑別人房間,早上天不亮,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行為很不正經。難道不覺得聽起來很像在偷情嗎?”
“……”玉涼蘅冷冷道,“本君是你未來夫君,有你這麽說未來夫君的嗎?”
說完,玉涼蘅就一臉冷漠的掀開被子,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趕緊上來。”
朝黎嘆了口氣,乖乖爬到了床上。
剛躺下,玉涼蘅就從背後抱住了他,感受到玉涼蘅心跳時,朝黎忍不住笑了聲。
玉涼蘅皺眉:“你笑什麽?”
朝黎:“沒什麽。對了,今日那個童子到底怎麽回事?”
玉涼蘅解釋道:“他是暮重深的私生子,暮重深也知道有他這個人,但一直沒往身邊接。三年前,暮敖與我達成交易,他幫我找一樣東西,我幫他找你。雖然能感覺到你對暮敖有些許芥蒂,但我還是想說,暮敖此人雖然手段頗狠,可他對你沒惡意。他當時想找你,無非就是先幽王去世前,将你的存在告訴了他,他怕暮重深日後得知,會利用你幫他争取幽王之位,故而讓我幫忙,先将你找到。”
其實,玉涼蘅所言,朝黎一直都知道,這也是為何他想不通上輩子暮敖為何突然殺他的原因。
玉涼蘅:“我們去青遙鎮那幾日,暮重深已經來過一次,目的與今日相同,都是來跟本君要你的。但在那之前,你是前幽王之子的身份本君已經勒令所有知情人保密,可消息還是洩露了。”
朝黎:“半月灣有內奸?”
玉涼蘅嗯了聲:“本君令顧淼去查此事,他找到了三名可疑人。本君今晚見過暮重深後,親自去提審了那三人,方知道,他們三人雖然也是內奸,但最先将消息傳出的,并不是他們三個,而是暮牆,也就是那個童子的真實身份。”
朝黎:“暮重深不是今晚方跟你要過我,尚未成功,他怎麽突然就要殺我了呢?”
玉涼蘅:“這也是本君疏忽的地方。本君低估了暮重深的狠辣程度,原以為他一次沒要成,還會想方設法來第二次,沒想到他直接将你當成了一枚棄子。”
朝黎臉色一冷:“既然不能為他所用,就直接殺掉?”
玉涼蘅:“不錯。而且,應該還有一層原因。本君與暮敖素來交好,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一開始就把本君列入了暮敖的陣營。暮敖雖然對他這個親叔叔不怎麽樣,但說實話,暮敖很看重血緣,而且尤其護短,只要你不故意跟暮敖作對,他便會一直護着你。而此時,若是你在本君的地盤上死了,本君跟他的關系必然會破裂,屆時本君對他便也沒什麽威脅了,且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指不定還會被迫跟他站在一邊。當然,這只是本君的猜測,但不容置疑的事,他已經對你起了殺心。至于暮牆,我讓圓臉仙童查了他來半月灣的時間,是兩年前。想來是暮重深察覺我與暮敖之間的交易,特地把他這個沒什麽用的兒子安插進來做線人的。”
朝黎不解:“可暮重深手下可用之人那麽多,為何非要派一個不受待見的私生子來,難道就不怕他反向倒戈嗎?”
且方才夢境中,玉涼蘅一出現,暮牆直接反水,毫不猶豫的供出了暮重深,這倒戈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玉涼蘅:“倒不倒戈并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被發現之前,提供的消息。而且暮重深本來就不待見他,就算他倒戈了,也只能代表他的利用價值到了頭,下場如何,也跟暮重深無關。且暮重深知道,一旦被本君發現他奸細的身份,不管他倒不倒戈,以本君的脾性,都不會留他,這也是為什麽暮重深派他一個不怎麽待見的私生子來,而不是派自己比較器重的手下來的原因。”
明知最後逃不過一死,所以才派個上不了臺面的私生子去,這确實像暮重深的作風。朝黎冷笑了聲:“他還真是無情。”
玉涼蘅贊同道:“旁人總道本君無情,卻不知,暮重深這才是真正的無情,而本君,只不過是專情而已。”
朝黎:“……”
正說暮重深呢,咋又扯到你自己了?
玉涼蘅見他沒反應,道:“本君說的可對?”
朝黎哭笑不得:“對對對,你說的都對,睡吧,我要困死了。”
玉涼蘅收緊手臂:“你先睡,本君抱着你,等你睡着了本君再睡。”
朝黎本來想說沒必要的,但怕自己一說,玉涼蘅又扯一堆歪理,或者再帶偏話題,還是選擇乖乖閉嘴。
此刻,隔壁房間的暮星沉正躲在被窩裏,看朝黎送他的話本,十分忘我,全然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麽。
第二天雞鳴,玉涼蘅便悄然離開朝黎的屋子,翻牆回他的寝房了。
他走的時候,沒舍得叫醒朝黎,朝黎是天光大亮後,一翻身,撲空了才發現玉涼蘅已經走了。
他揉揉眼,起床梳洗,一出門,就看見隔壁的暮星沉頂着兩只黑眼圈沒精打采的從屋裏晃了出來。
朝黎跟他打了個招呼,他愣怔半天,才回過神。
“你昨晚怎麽了?”朝黎好奇道。
暮星沉知道朝黎看不懂手語,便左手提刀,用刀尖在地上寫起了字:“朝黎公子送我的那幾本書太是精彩,我沒忍住,一不小心看完了。”
“我可是送了你五本!”朝黎愕然,“你全看完了?”
暮星沉點點頭。
朝黎:“你該不會一宿沒睡吧?”
暮星沉又點了點頭。
朝黎沖他欽佩的豎了個大拇指:“你厲害。”
要知道,自己只有看男人之間的風月話本時,才會一宿不睡的,實在沒想到,暮星沉看這種一點皮肉摩擦都不帶的東西都能看這麽瘋狂。
暮星沉傻傻一笑,寫字:“過獎。”
朝黎:“……”大哥,我不是真的在誇你,你不用這麽欣然受之的。
因為不能讓人知道自己與玉涼蘅太過親密,朝黎也只有吃飯時才能跟玉涼蘅光明正大的多待一會兒。
不過他再磨叽,飯也總有吃完的時候。
吃過飯,暮敖那邊來傳信,說是玉涼蘅要的什麽東西找到了,玉涼蘅接到消息後,便去了芳心殿。
朝黎閑的無聊,便同随行童子一起去街上溜達了。
兩人逛完一圈,買了好些東西,回來的時候,随行童子支吾半天,終是忍不住道:“朝黎小公子,仙君他是不是對你很不好啊?”
朝黎一邊吃魚幹,一邊好奇:“何出此言?”
随行童子道:“昨日早上,我看見你脖子上的紅痕了。分明您同仙君一起回來時還沒有,就跟仙君在卧房單獨待了一陣,便成了那副樣子,仙君他該不會真對你動粗了吧?”
朝黎想起昨天早上的情形,不禁有些尴尬:“沒有,仙君才不是那樣的人。”
随行童子道:“我當然知道仙君不是那種随便動粗的人,但他從三年前開始,脾氣愈發不好,所以一氣之下打人也真難說。”
朝黎解釋道:“真不是,他真沒打我!”
随行童子點點頭,但那副看小可憐的眼神分明在說,你也太慘了,被打了也不敢說。
朝黎又試圖解釋了幾遍,但并沒什麽用,他在随行童子腦中的任人欺淩的小可憐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不可逆轉了。
不止是随行童子,他再碰上圓臉仙童時,圓臉仙童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也不知是不是随行童子跟他說了什麽。
晚上,夜深人靜,玉涼蘅正如他昨晚說的那般,偷偷摸摸進了朝黎房間,爬上了朝黎的床。
他剛上床,朝黎就翻過身:“我覺得你以後真的要克制一下。”
玉涼蘅剛來,就聽到一個這麽沉重的話題,皺眉:“本君又怎麽了?”
朝黎:“現在顧淼師兄和趙師兄都以為你把我打了,看我的眼神一個比一個同情。”
玉涼蘅茫然:“本君何時打你了?”
朝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沒打我,但你昨天早上親的太過火,他們以為那些紅痕是你對我動粗留下的。”
玉涼蘅愣了半天,煩躁道:“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昨天早上剛說,朝黎脖子裏的痕跡若是不遮一遮,旁人還以為自己對他動了粗,今日便有人這麽以為了。
“真是閑的,長雙眼睛整日都往哪裏看!”玉涼蘅把朝黎抱在懷裏,冷冷安排道,“下次只能換個地方親了。”
朝黎好奇:“換哪?”
玉涼蘅:“大腿怎麽樣?”
玉涼蘅說完,朝黎就忍不住腦補了下畫面,臉瞬間便紅了:“不怎麽樣!”
草仙君一向是個雷厲風行之人,剛有這個念頭,立刻便付諸了行動,雖然朝黎事前說不怎麽樣,但事後摸着良心說,還是挺不錯的。
只是第二天,大退內側一塊青,一塊紅,沒眼看了。
由于昨夜鬧的有些過火,今日玉涼蘅醒遲了,出門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馬上就要全亮了。
他剛走,暮星沉便從茅房走了出來,爾後一臉正色的走到朝黎門口,看着那條一直延伸到牆邊的腳印,微微蹙了下眉。
昨夜下了場小雨,現在地上的泥土尚是松軟,只要有人經過,腳印便十分清晰。
早飯,暮星沉跟朝黎與玉涼蘅在易水軒吃飯。
吃到一半,他不禁放下筷子,一臉防備的比劃道:“有件事,我想說一下。”
玉涼蘅盛了碗湯,冷冷道:“說。”
暮星沉比劃:“仙君,昨夜好像有可疑之人來了別院,貌似還到了朝黎小公子的房間。按地上殘留的腳印判斷,應該是名男子,個子跟仙君差不多。不敢此人腳印到牆根處便消失了,并未查到別的線索,直說此人行跡如此可疑,想必不是什麽好人。”
玉涼蘅拿着湯匙的手一頓:“……”
暮星沉一本正經的繼續比劃:“鑒于前日晚上暮牆之事,我覺得此事有必要一查。”
玉涼蘅伸手将菜往暮星沉面前推了推:“食不言,吃飯吧。”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