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出城
“看我做什麽,我有那麽好看?”玉涼蘅迎上朝黎的目光,毫無感情道。
朝黎局促低頭:“沒看你。”
玉涼蘅眼皮一挑,撩了朝黎一眼,爾後扭頭沖素衣男子獻出了自己一視同仁的冷漠,“你跟我筐裏那個是一夥的?”
素衣男子被玉涼蘅的氣場凍的一哆嗦,連忙招財貓似得搖手道:“不是,我并不認識他。”
玉涼蘅眯細眼:“真不認識?”
素衣男子連連搖頭:“我發誓。”
洛邪挑眉:“那你怎麽也在這兒?還跟他一樣,都躲筐裏?”
素衣男子并沒立刻回答,而是戒備的看了三人一眼:“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朝黎正想把早上诓姑娘那套說辭搬過來,剛說了一句,素衣男子便眼神篤定道:“不用騙我,我知道你們不是本地人,最起碼,青遙鎮城門關閉這兩年,你們不在這裏。”
他剛說完,朝黎的紅魚匕首已經出鞘,刀尖抵到了素衣男子腹部:“雖不知你如何确定的,但你若是想宣揚給別人,我現在就殺了你。”
青遙鎮閉門兩年,旁人若知他們三人是偷跑進來的,必然會引起騷亂。
素衣男子立刻解釋道:“你想多了,我并非想宣揚,只是想讓你們帶我出去。”
“帶你出去?”洛邪那雙妖媚的狐貍眼輕輕一挑,“你們青遙鎮的人為了那尊神,連城門都封了,你不好好待着,靠許願過完後半輩子,出去做什麽?”
素衣男子立刻反駁道:“不是的,當初封城一舉,确實是鎮上百姓一致的決定,當然也包括我,但城剛一封,我就察覺這麽做不對勁了,不止是我,我好幾位同窗也察覺到了。”
玉涼蘅:“那你們當時為何不出城?或者聯名上書,解除禁城令?”
素衣男子目光躲閃的猶豫片刻,最終下定決心道:“這四海各地,每一處地方都供奉着神佛,百姓祈求風調雨順,心想事成。但并沒哪個人真的能夠心想事成。故而三位肯定不知道,當有一天,真的可以心想事成時,那是何種滋味,嘗過一次之後,就算知道其中有不對勁之處,也并不會特別在意。”
玉涼蘅面露嘲色:“你錯了。”
素衣男子不解:“何處有錯?”
玉涼蘅冷聲道:“你們所體驗到的,并不是心想事成的滋味,是不勞而獲的滋味,也是階級不斷被放大,人心潛藏的劣根本性不斷破土萌發的滋味。”
朝黎沒聽懂,皺眉:“不勞而獲我理解,但人心的劣根本性是什麽意思?”
玉涼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每個人都心想事成,這本身就是個悖論,就像兩個人都先許願自己長生不死,然後再許願對方死于非命,那到底是死,還是不死呢?而且一旦結仇,便都是雙方性的,故而,所謂的人人心想事成,根本不可能達到。這種情況我能想到,青遙鎮其他人必然也會想到。所以我猜測,實現願望,還需要別的條件,而這個條件必然是對他們所供奉的這尊神所有利的。”
朝黎接道:“也就是說,對于能給自己提供更多有利價值的人,神像才會滿足他們的願望,提供的越多,得到越多,提供的少,便得到越少,同時也會處于劣勢,這其間只是一個簡單的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的過程。長此以往,個人優劣便會逐漸明顯。但我還是不懂這跟人的劣根本性有什麽關系。”
洛邪嗤笑:“你不懂,那是因為你不知道,當手中所握能力超過自身品德所承受的極限時,他們會做出多麽可怕的事。”
玉涼蘅看着朝黎,沉聲道:“有的人,一夜暴富,抛妻棄子;有的人,籌謀多年,終于大權在握,卻被權利沖昏頭腦,暴行苛政,民不聊生;還有的人,求仙問道本為匡扶天道,可終得飛升之日,整日所想除了如何在衆仙中立足,就是如何功成名就為人傳唱,好不容易兩者都達到了,卻又試圖登上六界之主的位子,哪怕不擇手段,屠殺生靈,野心無窮無盡,行為殘暴無恥。”
洛邪挑眉:“他說的最後一個人我知道,是八百年前的六界之主,也是古往今來唯一一個六界之主,靠旁門左道上位之後,不幹正事,小肚雞腸,眼界也窄的吓人,以至于六界邪魔縱橫,動蕩不堪,你們猜他最後怎麽了?”
素衣男子猜測道:“被正道人士絞殺了?”
洛邪切了一聲:“太擡舉他了,他是上位第七天,被沖天邪氣擊碎神格,臉朝下,掉到人間一處剛澆過水的稻田裏悶死的。”
素衣男子愕然:“還有這種死法?”
“怎麽沒有?”洛邪挑眉,“總之,有多少能力,幹多少事。借助自己無法掌控之力只會不斷激發自己內心的欲望,一旦過度,內心那些平日不敢展現的陰暗都會顯露出來,但其間所種下的惡因,總有一日,會報應到自己身上。這不是什麽因果報應的玄學,而是從開始就能預見到結局的必然。”
素衣男子無奈笑了聲:“我沒你們看的深,當時只覺得,雖然大家的行為看起來确實有些瘋狂,但畢竟我們鎮上有這麽個靈驗的活神啊,這麽做也情有可原。即使不人道,內心還是慢慢接受了。可久而久之,在我們所許的願望大部分都被實現了的同時,這種想法再次發生了變化,我們開始覺得我們關城門是理所當然,畢竟大部分百姓雖心存善念,但跟聖人還是有很大一段距離的。再往後,大家開始迷戀這種心想事成的感覺,就算有些事許了好幾次願望,依舊沒達成,大家也只會覺得自己是心不夠誠,于是便再去神祠,再去許願。”
素衣男子頓了頓,繼續道:“鎮上那座神祠,想必三位已經去過了吧,不過三位興許還不知道,鎮上幾乎所有的百姓,每天都會去那座神祠拜祭,風雨無阻。”
朝黎将紅魚匕首收回鞘中,皺眉:“兜了一大圈,所以你到底為何突然想離開青遙鎮?”
素衣男子戒備的看了下四周,原本疲憊無神的眼中露出一絲驚恐:“因為我再不離開,就會死。”
朝黎刻意多看了素衣男子一眼,并看不到他的壽命,且方才玉涼蘅已經将神祠門口的幻術破了,故而并不存在被刻意掩蓋的可能。
他狐疑道:“為何?”
素衣男子并沒直接回答,而是目光審視的看着三人:“你們先帶我離開青遙鎮,離開之後,我自然會說。”
聽到這兒,洛邪忍不住舉手道:“你們這城牆雖然很高,但要真想翻過去,也并非難事,反正晚上也沒人在那看守,為何你不自己出去,非要我們帶?”
素衣男子道:“城牆上有結界,強行出去,會死的。”
洛邪:“我們雖然進來了,但也沒出去過,萬一我們出去也會死呢?”
素衣男子篤信道:“不會的,方才我親眼看你旁邊這位白衣公子掐訣激起了一陣狂風,你們肯定不是普通人,定會有辦法出去。你們若是不願意,那我再加一條,如果你們能帶我出去,我就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們。”
朝黎看了玉涼蘅一眼,玉涼蘅目光一掠:“可以,不過要等到晚上才能走。”
城牆上有結界,不能用靈力穿牆,只能徒手翻過去,白日太引人注意,晚上比較好行動。
素衣男子同意道:“成交。”
說定之後,幾人找了處地方,安靜等待天黑。
當夜色完全落幕,幾點疏星零散挂在墨灑一般的天空,百姓們商量好似得,已經各回各家,休息去了。
朝黎五人站在城牆下,齊齊望了眼那個被加高過不知多少次的牆頭。
洛邪手裏牽着條繩子,繩子後面拴着因為衣衫過于破爛,被玉涼蘅套了個麻袋的神棍:“咱們為啥把他也帶回去?”
玉涼蘅漫不經心道:“我半月灣掃茅廁的那位老者回鄉了,缺人,剛好把他安排過去。”
神棍的嘴巴被抹布堵上了,無法說話,聞言只能氣的原地亂跳,不過沒跳兩下,就被玉涼蘅拎着後脖領子,直接從牆這邊,扔到了牆那邊。
聽見咚——的落地聲後,朝黎攥拳輕咳了聲。
“公子你臂力可真大,不過,”素衣男子面色皺縮道,“你該不會也要把我這麽扔過去吧?”
玉涼蘅漠然道:“難不成抱你過去?”
素衣男子幹笑:“那倒不必了。”
“少廢話。”玉涼蘅眼神一凜,從懷裏掏出一只小木偶,遞給素衣男子,爾後凝神掐訣,那只小木偶突然化成一縷靈氣,鑽進了素衣男子的身體。
素衣男子還正稀罕着,玉涼蘅就拎着他,行雲流水的扔了過去。
第二聲咚響起後,玉涼蘅又将目光轉到了朝黎身上,朝黎以為他也要這麽扔自己,連忙搖手:“不用扔,我自己能過去。”
說完,便化出了原形,血紅色的眸子一眨,直接四腳扒牆,矯捷的翻了過去。
玉涼蘅看着眼前那堵冰涼的高牆,臉色頗為不滿,本君什麽時候說要扔你了?
五人全部過牆之後,便迅速回了村長家。
他們一天未歸,村長都急壞了,還以為他們已經不幸遇難了。
看見三人安全回來,還順便又捎了兩個,村長才堪堪松了口氣。
吃完飯,神棍被仙鶴童子拎回了半月灣,洛邪帶着素衣男子去卧房問話。
洛邪的妖刀有問心能力,雖然對實力比他強的人沒用,但對素衣男子來說,已經足夠了。
在青遙鎮轉了一天,朝黎也有些疲,打了兩桶水,便去隔間洗澡了。
月色皎皎,照在院子裏,尤其靜谧安寧。
村長兒子哼着歌,拎着半桶熱水進了別院,剛巧碰上從洛邪房裏出來的玉涼蘅,熱情道了句:“玉公子好!”
玉涼蘅點頭回禮,看見他手裏的布巾,禮貌道:“去沐浴?”
村長兒子搖頭:“不是,我怕朝黎小公子沐浴的熱水不夠,再給他送點。”
玉涼蘅看着遠處角落裏的小隔間,眼睛微微眯細:“他在裏面沐浴?”
村長兒子點點頭:“是啊。”
玉涼蘅轉身擋在村長兒子面前,溫聲道:“我們來此借住已經多有叨擾,豈敢再勞煩你為我們做這些小事,我來給他送去就行。”
他這突如其來的善解人意把村長兒子吓到了,愣了半晌,在回過神,手裏的桶已經到了玉涼蘅手上。
“哈哈哈那、那行吧。”村長兒子尴尬撓撓頭,“若是有別的需要,再喊我就行。”
“知道了,你快走吧。”玉涼蘅面色溫和的催促道。
村長兒子雖然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也沒細想,沖玉涼蘅做了一禮,便去前院忙自己的了。
此刻,月光下,玉涼蘅單手拎着水桶,腳步無聲的走到了隔間前……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日入v,淩晨萬字更新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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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走着走着,他好像把劇情走偏了,因為……主角看他的眼神咋那麽變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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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未淩無奈:“難道我的演技不好嗎?難道我诠釋的感情不對嗎?怎麽個個都是一副想R的我樣子?”
小劇場——
炮灰A:“這屆魔君不太行,太騷了。”
炮灰B:“可不是,肚子都騷大了,也不知道是誰的孩子。”
炮灰C:“聽說是背着林不凡和他那個醜八怪小師叔偷的人,那人還是個小白臉,據說長的可好看了。”
此刻,魔君殿內。
鐘未淩悠閑躺着,沖正在解自己衣帶的男人道:“謝之欽,你他媽以後出門能不能把你這破面具摘了,現在全修真界都在說本君背着你偷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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