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秘辛
第十一章：秘辛
葉璇玑坐在馬車上對慕白認真的問道：“太子，我還能再活着見到你嗎？”
慕白看了看遠方道：“楊柳依依可歸矣。”
這都還沒有過年啊，楊柳依依還有好幾個月吧？
随行宮女催促，葉璇玑悶放下簾子心裏和慕白作別。她決定了，還是把藥方留下，自己一人一馬走了吧。
當夜，葉璇玑摸了五個金镯子并一袋子的東珠心滿意足的準備牽馬，帶着珠寶遠走天涯。一個人卻自黑暗處走出道：“禦醫大人這是要踏雪尋梅嗎？正好孤也有此雅興，不如一起？”
葉璇玑看着他，覺得內傷也沒有這麽嚴重道：“太子殿下，您不坐鎮東宮，跟着我做什麽？”
“哦，”司馬慕白道：“我思前想後覺得你沒有經驗很是不妥當，于是向帝父請了密旨，随你一道走。”
他說得誠懇，葉璇玑很想相信他的好心。于是原本準備逃命天涯的禦醫大人被太子殿下貼心的送回了馬車之中。
夜半的時候有人夜行而來，大刀映着明月白雪如燒，刀劍相交之聲響起，雪地上便多了幾朵怒放的紅梅。長汀提着他的刀立在雪地裏，露出潔白的牙齒道：“這樣的鼠輩，也趕來擾爺清夢。”言罷，也不等人先出手，便提刀沖了上去。
葉璇玑放下簾子，對身邊不請自來的司馬慕白道：“殿下猜猜，這是哪路人馬？”
司馬慕白吐出兩個字：世家。
葉璇玑點頭，這些殺手不管是來自哪裏，都與世家分不開。
“看來這次杜城瘟疫，要做的不單單是要治病救人了。”葉璇玑的眼睛眨了眨，“還有殺人。”
司馬慕白看着葉璇玑，她此刻一定不知道她的眸中有她都沒有察覺到的興奮，她天生适合這種生活。
“若你親見白骨成壘，生死別離，璇玑，”他看着她道：“你一定不會後悔今日冒着危險奔赴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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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璇玑騎馬走在山路上，司馬慕白騎馬在前，他們要趕着前往杜城，在大隊人馬到之前。侍衛長汀沒有跟着他們，司馬慕白派他回帝都重新買上一批葉璇玑要用到的藥材來。而葉璇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剛剛離開大隊伍不久之後，一輛騷包的綴滿了珠玉的紫色馬車追上了隊伍，穿着金紅衣裳的人拿着白毛扇子挑開簾子，滿頭墨發散亂，正做風流狀帶着颠倒衆生的微笑望着本該坐着葉璇玑的馬車。
馬車裏坐着的女子，對他微微一笑。樓默江懷中原本抱着的一盆開得正好的景蘭，此刻他卻一擡手将景蘭抛出窗外，放下簾子再也不看一眼。
那裏面的是個贗品。
想他堂堂明國王爺，怎麽可能被騙兩次？他恨恨的磨牙，他就不信他抓不到她的尾巴，揭不下她的面具！
葉璇玑司馬慕白疾行七天終于到達，杜城沒有那麽寒冷，這也是瘟疫蔓延得如此之快的原因。
杜城已經戒嚴，城門大關，兩隊士兵輪流守着。葉璇玑下馬，馬鞭指着杜城道：“等到晚上，夜探。”
司馬慕白點點頭，他懷中的小白冒出頭來看了看周遭，也許是覺得不舒服，便又縮了回去。葉璇玑目光落在小白身上，她覺得有些奇怪，這只狐貍單純也就單純，可為何還這般小，司馬慕白說了已經十五年了，看起來不老也就算了，偏偏還小得惹人憐愛。
司馬慕白将小白垂在外面的尾巴替它塞進懷中，牽馬擡腳轉身便走。葉璇玑牽馬跟着，為了不暴露行跡葉璇玑和司馬慕白将馬藏好，上了一棵足足有百年的離樹。葉璇玑啃着餅，目光哀怨的看着啃着新鮮桃子的狐貍小白，太子真是對它太好了，每日喂的都是花了大工夫弄來的果子，也真難為狐貍能吃得下果子。
幸福的狐貍在吃着果子，可憐的人在啃着餅。
也許是葉璇玑哀怨的眼神太濃重，司馬慕白從小白的口糧裏扔了一個水靈靈的桃子給她。葉璇玑真想捧着桃子說一聲，謝主隆恩。
“小白救過我。”司馬慕白給一臉天真啃桃子的小白的毛道：“我五歲那年，帝母給我做了一碟子馬蹄糕，她親自拿起來喂我。”他回憶着，眼底悲傷如潮水一般漫過。“那是我記事以來她第一次對我那般好，我張開嘴準備吃下的時候，我剛剛養了的小白猛地跳了過來，嘴裏叼着馬蹄糕，跑得很遠。我驚愕的追了出去，小白已經昏倒在地。”
“從那以後，小白便成了這個樣子。”
葉璇玑頓住了手，口中殘留的餅在口中發脹，她忽然覺得很是苦澀。她研究過司馬慕白的平生，他是一國尊貴的太子，父親對他很是看重給了他許多的權利，讓他辦過很多的事情。而他的母親，一國最尊貴的女人，卻一直對他冷淡。他一出生她便讓人抱走，未曾看過他一眼，喂過他一口奶。後來他懂事了，宮中嬷嬷告訴他母親在鳳凰闕，于是他一步步走上那長長的玉階，他也許還想過，要帶着笑喚她帝母。
可是他的母親沒有見他，他很聰慧，從小學什麽都快，可他在他母親這裏只學會了等待。直到他五歲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她。這是葉璇玑打聽到的，可她到了今天才知道，原來那日他母親見他，是為了把他毒得癡傻。
誰都知道東儀的太子白，智謀無雙，乃是驚世之才，卻沒人知道，他差點毀在自己母親手上。可是，沒有哪個母親會這樣迫害自己的孩子吧？
司馬慕白說完眼睛望向葉璇玑，他道：“如今你知道了，有沒有覺得我很可憐？”
葉璇玑捧着桃子，看着他認真的道：“慕白，我們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人生。在我們還沒有還擊之力的時候，我們只能接受那種痛苦。可若有一日展翅而飛，便要努力去尋找自己心中疑問的真相。”
東儀帝君帝後之間的暗湧，葉璇玑看得明白。那日在宮宴之上相攜而去很是和美，可東儀帝君的手指是對着帝後的死穴的。他那一指，或許是在警告帝後，又或許是在警告司馬慕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