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争執
12月23日這一天,到了齊賢一中例行放假的日子。
為了讓同學們有更多的學習時間,校領導特意把元旦假期移到了今天,原本三天的假期縮短成了兩天,這樣,他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卡掉元旦假期,留學生在學校準備月考。
這天中午,在同學們暗戳戳的搓手等待晚上最後一節課結束,好早點放假的時候,張東旭突然火急火燎地給江伩開了一張假條,讓他提前走了。
江伩一出了校門,就看到榮曉英正坐在車裏急急忙忙的朝他招手,江伩走過去坐進車裏,邊系安全帶邊問道:“媽怎麽了?什麽事這麽着急?”
“你爺爺突發腦溢血住院了,急着想見你呢。”
江伩緊張道:“啊?怎麽樣?嚴不嚴重啊?”
“我現在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你爸爸、你大伯,還有你姑姑他們都在醫院裏守着呢。”
說着,榮曉英立刻發動車子,載着江伩一路往醫院趕。
到了醫院後,榮曉英帶着江伩來到了手術室外面,江建忠、江建義夫婦以及江豔夫婦和徐菁都在門口守着。
一看到江伩來了,江建忠立刻迎了上去:“快過來,兒子,剛剛你爺爺昏迷前都在喊你的名字呢,一會兒做完手術,他第一個想見的人肯定是你。”
說着,江建忠就把江伩往手術室門口推。
一旁的江建義走過來,臉上的表情略有不滿:“建忠你也真是的,孩子上學上的好好的,幹嘛非要把他帶過來?”
“就是啊,”江建義的老婆劉迎芳也上前扶住江伩的肩膀,語氣微斥道,“一中的課業這麽緊張,大人的事就不要讓小孩子摻和了,可千萬別耽誤了大寶的學習。”
江建忠把江伩往懷裏攬了攬,說:“哎,沒事。都這種時候了,還學什麽習啊!”
劉迎芳還想說什麽,手術室的燈突然滅了,緊接着醫生和護士就推着江偉國走了出來。
一堆人趕緊上前詢問醫生目前的情況,江豔就帶着徐菁和江伩陪着江偉國去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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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偉國渾身插滿了管子,整個人還在昏迷狀态。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眼珠子慢慢動了動,緊接着,他眼皮微擡,費勁的睜開了眼。
江偉國環視一周,怔愣了一會,最終将眼神定在了江伩身上,他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江豔拍了拍江伩的肩膀,江伩立刻上前輕聲喚道:“爺爺...”
另一邊,江建義和劉迎芳去辦理醫院的入住手續。
走在走廊裏時,劉迎芳不停地向江建義抱怨道:“你說老爺子這是什麽意思啊?臨了了,還非得要看一看自己的寶貝親孫子,怎麽也不見他提一提我們家常盛啊?”
江建義黑着臉,沒有說話。
劉迎芳又道:“我看老爺子這兩年的身體狀況是越來越差了,他在這種時候把老二一家子弄到s市來,你說他這是什麽意思啊?不會是想在分家産的時候,多給他們家一份吧?前段時間我給老爺子找那個保姆小孫你還記得嗎?她跟我說,老爺子這幾天可是聯系了律師琢磨寫遺囑呢,你說——”
本來就心煩的江建義被她唠叨的頭痛,他不耐煩的打斷劉迎芳:“好了!說白了還不是你生的兒子不争氣?!”
“诶,你這——”
劉迎芳還想說些什麽,江建忠和榮曉英從拐角走了過來。
“大哥,”江建忠看向江建義,“怎麽樣?都辦好了嗎?”
“嗯。”江建義臉上立刻換上溫和的笑,“都辦的差不多了。”
他們邊說邊往病房走,一到病房門口,江建義就看到病床上的江偉國拉着江伩的手在說話,這畫面還真是溫馨感人。
江建義的臉色變了變。
一旁的江豔走了過來,說:“大哥二哥,你們今天也忙活了一下午了,今晚就由我和老李來守夜,你們就先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幾人商量着将接下來幾天輪流看護的順序定了定,接着江建忠和江建義夫婦就一起離開了。
走到醫院門口時,江建義對江建忠說道:“二弟,我們要不要去找個地方喝兩杯?自從上次聚會之後,我們也很久沒見了,我還有點事想跟你說呢。”
江建忠應了一聲,兄弟倆就開着車去喝酒了。
江建義找了一個小酒館的包間,兩人一上來先是和和氣氣的唠了幾句家常,接連喝了大半瓶白酒後兩人都有些醉了。
原本聊得好好的,江建義突然話鋒一轉:“建忠啊,最近在公司待的還好嗎?”
江建忠嘬了一口小酒,還沒有意識到任何異常,随口答道:“挺好的。”
“是挺好的。”江建義輕哼一聲,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二弟出息,都快踩到大哥頭上去了。”
江建忠動作一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大哥說什麽呢?”
“你真以為許斌靠得住嗎?”江建義喝的雙臉通紅,他端着酒杯指着江建忠,語氣嘲諷,“他不過跟你一樣,是個只會在外面包養情婦的蠢貨!啊,不,人家可比你厲害多了,畢竟你白嫖了五六年年,最後也不過給了那個女人十幾萬,你知道許斌拿了多少錢嗎?”
江建忠捏着酒杯手越收越緊。
眼前誇誇而談的江建義就像一頭猛獸,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江建忠吞掉。
忍了好久,江建忠還是忍不住說道:“呵。幹我們這行的有幾個幹淨的?大哥,你別忘了你當初是怎麽在暗地裏找人去舉報我的,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麽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以為誰都和你們一樣嗎?”江建義挑挑眉,“不過也好,你和許斌也算得上是一丘之貉,惡臭相投罷了。”
江建忠緊抿着唇,死死地盯着江建義。
榮曉英帶着江伩回家後,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江建忠還是沒有回來。
榮曉英剛開始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還敷衍的說着等一會兒回去,再之後打電話就根本不接了。
榮曉英雙手環抱,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嘴上不停地抱怨着:“你爸也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還是這幅四六不懂的樣子......”
江伩坐在沙發上默默看着也不吭聲。
等到快十二點的時候,榮曉英和劉迎芳通了通氣兒,兩人帶着江伩和江常盛,一道去了小酒館,準備去把江建忠兄弟倆接回來。
榮曉英帶着江伩先到了,他們停車子的時候,劉迎芳也帶着江常盛到了。
劉迎芳拉着榮曉英說了兩句話,榮曉英扭頭對江伩說:“大寶,你先上去看看,我們稍後就到。”
酒館包間裏,江建義和江建忠已經完全喝大了。
“大哥,你怎麽變得這麽沒有耐心了?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酒壯慫人膽,江建忠一股腦的将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怎麽?怕老爺子那天真走了...會把所有家産都留給江伩?”
“怕?我會怕你?”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江建義大笑起來,“二弟啊,你別忘了,從小到大,你有哪一樣比得過大哥?”
“不管是上學、考試、工作、婚姻...我哪一樣過得不比你好?從小到大爸就更看重我,你在他眼裏一直就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江建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在江建義以為他要爆發時,江建忠突然一笑,說:“所以說什麽叫天道輪回啊?大哥,我比不過你,你兒子又比不過我兒子,這算不算是風水輪流轉啊?”
江建義猛地站起來,感到腳下不穩後,又連忙一只手扶着椅背,一只手指着江建忠:“你以為你能高興幾年?八年前我能把你弄回到D市老家,今天你照樣樣樣比不過我,這輩子,你都只能在我的手底下茍延殘喘,求我給你口飯吃——”
江建義的語調越來越高,他渾身都劇烈的顫抖着,壁燈将他影子投在身側的白牆上,巨大的、張牙舞爪的...和江建忠聳着肩縮成一團的影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從小到大,江建忠就一直活在江建義的光環之下,只要是大哥做過的事,他江建忠就永遠都比不上!
憑什麽?
江建忠梗着脖子,被洶湧的怒火沖昏了頭腦。
“砰砰——”的敲門聲傳了進來,緊接着,江伩就擰開門把走了進來。
無視房間裏劍拔弩張的氣氛,江伩徑直走到江建忠面前,輕聲道:“爸,媽讓我喊你回家,咱們走吧。”
江建忠的臉色還是非常難看,兀自沉浸在以前的記憶裏不可自拔,他的手微微顫抖着,直盯着眼前的江建義,緊抿着唇不說話。
江伩推了推江建忠的胳膊,又重複了一遍:“爸,媽在樓下等着我們呢,我們回家吧。”
“別——”
江建忠怒極,他剛想開口,卻被對面的江建義一口打斷。
“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麽嘴?”
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江建義晃着身子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扇了江伩一巴掌。
“啪——”
清脆的響聲震得江建忠腦子瞬間清醒。
江伩的眼鏡被打落在地,他的臉歪到一邊,鮮紅的手印慢慢在臉上浮現。
作者有話要說: 斷更一時爽,補更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