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榣山的靈氣充沛,才孕育出了榣木。太子長琴的本體鳳來琴,便是用榣木所做。
太子長琴用榣木給君羽墨做了一具可以暫時附身的身體,此山的生靈對君羽墨更有好感了。日子久了,君羽墨漸漸成了榣山山寵。
君羽墨只要稍稍離開水潭,就能遇到很多花草之靈砸給他仙草和蔬果。
而且神奇的發現……似乎到哪個地方都一樣!
這幾日太子長琴不在,他竟然不知不覺認識了許多榣山生靈。她們于洪荒之中得以庇護,便把榣山當做了家。而太子長琴日日于榣山彈奏,裏面所含的深韻,在日積月累之下,也讓那些草木之靈獲益匪淺。
所以太子長琴庇護的,她們自然也要庇護一二。每當悭臾稍稍冷言幾句,也都有人出來幫他。
君羽墨其實是懵逼的:“……”
好像全洪荒的人都愛我腫麽破!
他前些時間總是嫌棄金手指太過詭異,但忽然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又随手拿一個人出來都比他強,君羽墨才暗搓搓的覺得……這個金手指,其實是保命利器。
這一日,太子長琴辦完事情之後,便又來到了榣山。
他靜谧溫和的立于海棠花之下,白色的海棠和他身上的月白色衣衫相得益彰,遠遠這麽望過去,衣帶飛揚,長袖清風,好不美矣。
此時正值六月,榣山各種花兒争相競放,遠遠望去,也是姹紫嫣紅的一片。
風兒是動的,空氣中莫名的花香也飄散在空氣之中,可唯有那人,時光好像凝結在他身上,一舉一動都帶着靜谧之感。
“先生!”君羽墨笑彎了雙眼。
太子長琴随之一笑,只是淡淡的弧度,卻讓君羽墨不安的心緒放松下來。
“先生不是有事嗎?怎麽會這麽快就回榣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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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君羽墨朝他走去,太子長琴才發覺他身上靈魂的特別之處。按理說就算是榣山之木,除非是自己的身體,否則附身的時間還是會越來越少。
可……他的靈魂竟然和這具身體越來越契合。
太子長琴本是過來看一眼君羽墨,可此時見到他了,竟然歇了去洪涯境赴宴的心。
“你過來罷。”
君羽墨見太子長琴的眼神帶着幾分嚴肅和探究,也沒有絲毫防備的小跑了過去。
太子長琴看他這樣,又忍不住無奈:“你這樣的性子,若是出了榣山,不知該怎麽辦。”
他的手忽然摸到了君羽墨的身上,慢慢的摸遍了全身,像是在探查什麽一樣。可君羽墨卻因為他的動作而尴尬得不知道該怎麽辦,又想推開,又十分糾結。
而太子長琴神情十分嚴肅,看來是真心想幫他檢查身體的,才不是溫長風那種壞心眼呢!
君羽墨歇了推開他的心思,然後大方攤開手臂,任由他随便觸碰了。
而太子長琴卻輕輕的皺下眉頭:“別人這麽碰你,你也是毫不抵抗麽?”
君羽墨還有點懵,不知道話題怎麽變成這樣了。
但直覺讓他覺得……很不妙啊。
“除了先生!誰也沒有!”
當然……除了溫長風那厮。他天天抱抱碰碰的,也不嫌膩得慌!
聽到君羽墨這麽說,太子長琴心中的別扭感仍然還在,可外表毫不顯現,将那一絲莫名的情感壓了下去。
“我剛剛只是幫你看看,榣木所做的身軀對你的魂魄有何影響。”
君羽墨呆愣幾秒,又問:“那有影響嗎?”
太子長琴只是搖了搖頭,又問:“這幾日我不在榣山,你的琴可有時常練習?”
說起這個,君羽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才能離開這個世界,這幾日十分焦躁,他也很少練習。
“沒……我……”君羽墨低下了頭。
前些日子系統說須得完成任務,才能離開……
那誰能告訴他,洪荒的那麽多反派,到底怎麽才能回去!!
太子長琴自然是聽不到他心中的咆哮的,只是微微輕蹙了眉頭,拉他去了瀑布底下。
“練琴吧。”
君羽墨詫異的擡頭看了他一眼,诶?這是要守着他練琴的意思嗎?
他只能認命的重新練琴了。
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裏,他練着練着,竟然生出幾分感悟。
天地之間以任何路途皆可入道,達到巅峰就是太子長琴這樣的。鳳來真正的姿态有五十弦,用此姿态彈奏的時候,歡則天晴地朗,悲則日暈月暗。
每彈動一根,威力便加大一倍,五十弦齊奏,則萬物凋零,天地重歸混沌。(注1)
他練了幾月過後,竟然真的體悟出一些東西。
冥冥之中似有法則,但他仍然觸碰不到。
而太子長琴日日于榣山教習君羽墨彈琴,竟然在其中找到了幾分樂趣。每每君羽墨彈得更好一點,他都會覺得極有意思。
這日,太子長琴終于放他休息,君羽墨才問:“先生,您知道有沒有一種術法,是可以在睡夢之中奪取人的魂魄的嗎?”
這話卻讓悭臾搶先回答:“自然是有的,而且你們人類的魂魄最好拿走。”
果然如此!
将事情這麽一串,他就完全明白了。
雖然他和太子長琴相處得十分融洽,可君羽墨卻還是忍不住狠狠的擔心起溫長風來。
他離魂過後,活生生的讓溫長風看着自己死掉,一定會把他逼瘋。
還有顧錦原此人,必須得防備!
君羽墨越想便越是焦慮,太子長琴看他心神不定的模樣,在身邊輕輕的奏起了琴音。
這琴音像是安撫着他一樣,聽之讓人心情愉悅,而太子長琴才微笑看他。
悭臾在身邊得意的說:“還是吾友的琴音悅耳,終有一日我要修煉成通天徹地之應龍。若成應龍,定要讓吾友坐于龍角旁,自此上天入地,乘奔禦風,往來山川之間。”
他獨獨把君羽墨排外,想看君羽墨的表情,但君羽墨卻笑了起來。
……若先生有這樣一位老友,想必不會像之後那麽寂寞了吧。
他對悭臾說:“那便約好了。”
悭臾結巴了起來:“你……!我是和吾友約定好了,又不是和你。”
君羽墨才發現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然後擺手解釋道:“不用帶我的,悭臾你要一直記得這個約定啊。”
悭臾盯着他看了許久,然後才哼了兩聲:“既然你這麽想得話,我也勉為其難帶你和吾友一起吧。”
君羽墨不知道他怎麽的出來這個結論,正想要開口,一旁的太子長琴卻微笑的拉住他的手,然後搖了搖頭。
太子長琴收回了鳳來琴,然後站了起來。
他常年一身白袍,溫潤文雅,氣質淡然,仿佛天地都不曾融入他的眼。
遠方吹過來的風,不由讓君羽墨眯起了眼,一些花瓣也随着風,被吹了過來。
太子長琴忽然靠近了他,君羽墨看着他,心中忍不住有些慌亂:“先生?”
太子長琴拿下他發間的花瓣,然後對他輕輕的微笑:“有花瓣。”
君羽墨的臉色完全紅了。
“你若是悶了,我可帶你去洪荒游玩,但前提是你須得擁有自保的能力才可。”
太子長琴暗自思考,等學會了基本的技法,就該是學習煉化靈氣的那一套了。
君羽墨睜大了眼,原來這就是他一直讓自己彈琴的原因?
可……太子長琴為什麽對他這麽好?
而太子長琴卻淡淡的說道:“不知為何,我一見到你,就心生喜悅。聖人常說因果,看來是我下輩子欠你的。”
君羽墨忍不住笑了起來。
……果然,他的內裏還是先生。
雖然過去數千年的時光,真正的東西還是不會變。
就像他,明明隔了千年的時光,明明這裏是過去的世界,卻仍舊發現自己是喜歡他的。
這份心情,是時光無法阻隔的。
作者有話要說: 注1出自《山海經》,看了山海經,覺得長琴簡直是個bug般的存在,難怪天道和天庭要毀掉鳳來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