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今年的生辰只有他和溫長風兩個人,簡簡單單的吃完了飯,沒想到已經黃昏了。
天邊被渲染成漸變的橙色,雲朵像是被燒起來一樣美麗。小院的外面有專門納涼的涼亭,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他沐浴完之後,便坐在涼亭的石凳上喝着酒。
當溫長風走過來的時候,發現君羽墨已經喝了不少了。
不僅如此,他的衣服被敞開得很大。露出裏面的鎖骨和白皙的肌膚,溫長風的目光幽深,從上至下的打量着君羽墨。
雖然這的确是難得一見的美景,但他還是走過去奪過君羽墨手中的酒杯。
“先生?”君羽墨努力的仰起頭看他,目光帶着一些迷離。
溫長風看到他嘴唇被酒水浸染,想着嘗起來到底是什麽滋味,卻想起君羽墨才十五歲,有強逼着自己的視線離開。
“今日怎麽了?可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聽到他的問話,但君羽墨仍舊悶悶的不肯說話。
溫長風不由嘆氣,看來他是真的醉了。他站了起來,想把君羽墨抱回屋子裏,讓他好好睡一覺。
沒想到溫長風才靠近,君羽墨就強吻了過來。
溫長風如願以償的嘗到了他嘴唇的滋味,不僅沾染了帶着香氣的酒味,還甜到心裏。可君羽墨這番動作,還是讓他略略吃驚,平日裏,都是他偶爾主動,君羽墨還膽小得每次都推開他。
可這次——
溫長風不由勾起嘴角:“乖,早點去睡可好?”
溫長風的口氣看樣子只當他是在胡鬧?
君羽墨的腦子暈暈的,然後脫口而出:“我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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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長風把他抱起來:“很明顯。”
被人抱在懷裏,君羽墨還振振有詞:“所以先生不能這麽寵着我,這種寵小女孩兒一樣,我一點都不喜歡。”
溫長風心裏憋笑,然後把他抱回了房間。
看着他一直拽着自己的衣袖,溫長風的神色有些動容,他低啞着聲音說:“那你想我換哪種方式寵你?”
君羽墨腦子暈暈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可看到溫長風,忽然又強吻了上去。
他的臉上帶着微笑,眼神發亮:“我來寵你!”
溫長風的心跳一下子就亂了幾拍,下次定不能讓他再喝酒了,現在這般胡鬧,完全是在考驗自己的定力。
溫長風深吸一口氣,給君羽墨蓋上被子。
看着君羽墨迷迷糊糊的樣子,溫長風的目光變得越發柔和。
只是他絕不會忘記,今天阿墨奔向自己的時候,身體在顫抖的樣子,他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來。
若是幾十年前,他一定猜不到會有這麽一個人對他影響至深。
溫長風十分在意,終究忍不住問出口:“今天你為了什麽事情不高興,還不肯告訴我嗎?”
君羽墨臉上沾染了薄紅,神志一直不太清晰,等他這麽一問,君羽墨便悶悶的開口:“我遇到顧錦原了。”
溫長風冰冷着臉,然後靠近了君羽墨:“他對你做了什麽?觸碰了你嗎?”
君羽墨腦子沒轉過來,卻小動物般的察覺自己不能說實話:“……我又跟他不熟,他不會碰我的。”
溫長風剛剛的冷凝一掃而空,眼裏重新沾染上笑意:“那就好,阿墨……只能我這麽碰你。”
君羽墨的腦子不清楚,可這句話他聽得真切。
想到其中的意思,他的臉色又瞬間變紅:“先……先生,夜深了,我想休息了。”
而這一次,溫長風卻不肯給他退縮的機會。
顧錦原到底要做什麽,他竟然通過一些線索查了個大概。
顧錦原擁有妖怪的血,原本和他一樣是個異類,不容于任何一處。而他竟然認識程冬悠,和他相識過後,顧錦原可把自己瞞得好死。
他想要來報複,大可以來。反正這數百年渡魂,他已經承擔了太多人的怨恨。
只是無論如此——
溫長風看着床上的君羽墨,然後輕輕的抱住了他,在他耳邊低聲呢喃。
“阿墨,我心悅你。”
說完,他便放開了他,然後徑直的走了出去。
君羽墨的耳旁還有酥麻感傳來,他捂住了耳朵,心跳不知怎的越來越快了。
他還偏生這個時間清醒!君羽墨覺得自己可能是喝了假酒!
他在床上糾結了一會兒,然後捂住被子,竟然慢慢的睡着了。
另一邊。
顧錦原打開了房門,臉上帶着笑容走了進去。
“你……你這個妖怪,抓我來到底想幹什麽!”小六全身都被綁住,臉上露出驚恐無比的表情。
周圍一片黑暗,他自從醒過來就到這裏來了,小六忍不住瑟瑟發抖:“這裏是哪裏?你對小院的那些人做過什麽?”
顧錦原聽不得啰嗦,但這好歹是珍貴的材料,于是便好心一回,對他解釋:“這裏是琴川,還有小院那些人自然被我殺了。”
小六的眼裏升起一股薄涼,他強忍着悲痛:“瘋子!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
顧錦原輕笑出聲:“有句話你說得對,我是……妖怪。”
青玉壇禁術,煉蠱之法換成妖魔,以人的身軀作為載體,生出來的妖魔可控制人心。
顧錦原低沉的說道:“你不是喜歡君羽墨嗎?他快被人搶走了,你難道甘心?”
小六睜大了眼睛:“你想對羽墨做什麽?”
顧錦原嗤笑:“我和君羽墨無仇無怨,但那個溫長風……”
小六心頭一顫:“先生?”
顧錦原皺緊了眉頭,明明上次小六還一口一個妖怪的叫溫長風。怎麽到了他這裏,小六又重新叫回了先生?難道是上次君羽墨的那番話嗎?
可這個小六擁有難得的命格,他在幾年前就知道這個禁術,卻遲遲找不到符合命格的人。
顧錦原也沒想到自己會在曲南鎮的一個破舊小院裏找到符合命格的人。
小六全身都在顫抖,卻咬緊了牙冠:“我終于知道你和誰有些相似了。是先生……先生沒遇到羽墨之前,一直都是這樣,光遠遠的看着,都會令人發瘋一般的孤寂。”
顧錦原陰沉了臉:“住口——”
他将妖蠱喂了進去,小六全身上下都抽搐了起來,而顧錦原則站在一旁欣賞起這一切。
他全身都滲出了鮮血,樣子也開始發生變化。原本清秀的臉上青筋凸起,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直到小半個時辰過後,他終于不再掙紮,那些鮮血竟然往裏面滲,然後全身的肌肉都開始扭曲。
那畫面令人膽寒,小六像是變臉一樣,換了一張臉。
顧錦原神情冷漠的走了過去,查看情況:“咦——魂魄竟然還沒消散完?算了,不過這人蠱算是成了。”
他加了一點程冬悠的骨灰,沒想到還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顧錦原微笑的撫摸着他的臉,眼裏只剩冰冷:“冬悠。”
另一邊。
溫長風外出一夜,和青玉壇在琴川的人彙合以後,才得知顧錦原已經判出青玉壇的消息。曾有一世,他的名字叫做厲初篁,建立了青玉壇,以魂魄融合丹藥之術,才讓青玉壇的名揚天下。
所以至此過後,他每一世都會和青玉壇扯上一點聯系。
溫長風的煉丹之術極為厲害,青玉壇的一些禁術還大多都是他所留下的。
“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那人看了溫長風一眼,疑惑溫長風不過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怎麽會拿着他們青玉壇的令牌?可見他年紀雖然不大,但身上的氣勢驚人,那人也沒有懷疑什麽了。
溫長風得了消息,便想往回走。
只是夜深人靜,太容易想起一些往事。
他的臉色冷凝——
自己早已經不是那個太子長琴了。
當日榣山彈琴的那位仙人,早已經消失在時間的狹隙之中。寡親緣情緣,這就是上天給予他的命運,無法更改。
可即便天命如此,他卻不甘服輸,生生世世逆天而為。
沒有人會……一直陪着他,阿墨是凡人,終究會進入輪回。
溫長風的臉色更冷,心中沉了下去。
他曾對他說過,會在輪回之前一直陪着他。
可溫長風卻起了貪念,不肯讓他早早離去。
似乎是四周太過黑暗,他的心中也逐漸被許多黑暗所籠罩,然後直至吞沒。
等溫長風徒步走回宅子,天色已經微微亮了。
他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才看到君羽墨滿是疲憊的臉,他明明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還一直朝門口望過來。
溫長風不由心中升起一股漣漪:“怎麽不去睡?”
聽到他的聲音,君羽墨才驚醒了過來,剛剛的睡意也随之驅散。
晨曦之下,他只穿着單衣,朝着他緩緩走來。
而君羽墨眼中的笑意,卻始終不減。
“我在等先生。”
溫長風幾乎要沉溺在這幅畫面裏,晨曦驅散了黑暗,而少年的笑容卻一直沒有停。他一直如同今日這樣,不管發生了什麽,都奮不顧身的朝他走來。
溫長風感受到眼眶有些模糊,心中被溫暖包裹的時候,總有一股酸漲感。
……等他?
是啊,他已經有了等待他的那個人。再艱辛的路,溫長風也不在懼怕。
因為,有人和他一起走。
作者有話要說: 忘記說了,CP是長琴~~放心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