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然而在說出如此虎狼之詞之後, 白泷面上卻還無知無覺。
她眼眸亮晶晶盯着晏拂光,仿佛眼中只有他一個人一樣。
興高采烈的将自己獻給他。
那小白龍柔軟的發絲輕輕垂在肩上,夜裏微風吹動時, 還不自覺顫了顫肩膀。
但是那截藕臂卻一直沒有收回。
白泷舉了很久的“魚”,見師尊并不吃,不由有些灰心。
師尊這是還沒有原諒她嗎?
她越想越着急。要是她以後像是滾滾一樣了怎麽辦?
不不,她絕對不要過這樣的生活。
白泷抿了抿唇,心裏七上八下之下, 又生出一股沖動。
算了。
師尊不主動吃的話, 那自己就喂他吧!
小白,你可以的。
用你的“桂花鲈魚”征服他!
晏拂光本來是緊抿着唇的, 他不知道這小龍忽然來這一出是做什麽, 在詫異之下竟然一時之間不知該做出如何反應。
就在他微微皺了皺眉時, 那剛才坐在桌子上還安安分分的少女卻忽然挺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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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距離本來就不遠。
白泷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桌子上,在蛇果的作用下,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來, 想要離師尊更近一些。
然後就“撲通”一下, 坐在了師尊的腿上。
晏拂光黑色的錦衣與白泷的白紗交織在了一起。
螢光之下竟有一絲暧昧。
他俊美的面容上僵了一下,忽然閉上了眼。
而白泷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在對方腿上挪動了兩下, 找到了一個合适的好位置。
然後一擡頭,又吧唧一口親在了對方下颌上。
“師尊,好多個。”
這一下仿佛又對幻象中的白泷打開了什麽奇怪的世界。
她眼前迷迷糊糊的出現了很多個晏拂光坐在對面,白泷拿着手裏的“魚”,不知道應該怎麽喂。
“這到底是要喂給哪一個啊?”白泷自言自語。
……
被她坐來坐去的晏拂光悶哼一聲,在那小白龍帶着蜜香的唇瓣軟軟貼在下颌時,終于忍不了了,睜開了眼來。
白泷還自己傻兮兮的找着師尊的嘴在哪兒。
乍一回頭就對上了晏拂光略深的眼神, 那眼神幽沉仿佛深淵一般,白泷對上之後微微怔了怔。
然而在看到小白龍眼底的好奇時。
晏拂光的眼神只一瞬間就又變成了有些複雜的情緒。
他眸光閃了閃,無意中被那桂花蜜醬蹭到了唇邊,忽然用力握住了白泷手腕。
“師尊?”
白泷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她在看到對面又忽然冒出的無數個一模一樣的晏拂光時,更加暈了。一時之間連現在的危險都意識不到。
只聽到了有人叫她傻子。
晏拂光緊抿着唇,在感受到其中甜意之後,忽然輕嗤了聲。
白泷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眼前一陣昏沉,就閉上眼倒在了晏拂光腿上。
而手中的“魚”,也自然掉落了下來。
等到人失去意識之後,晏拂光捏着那“魚”看了眼。
他眉頭輕挑了挑,剛準備說什麽,就見被他施法已經睡過去的白泷忽然喃喃自語。
“桂花鲈魚特別好吃。”
“你今天不吃你就不是人!”
在雙重術法的施加下,白泷還惦記着這件事,連夢中也不安穩。
晏拂光:……
這傻龍。
他表情頓了頓,竟是有些古怪。
“不吃不是人?”
他目光危險看向白泷面上。
然而說出這話的白泷此時卻無知無覺。
她在睡過去後,甚至眉頭放松還笑了起來。
晏拂光:……
說是傻子還真是傻子。
……
另一邊,白泷已經睡着了。
在幻覺中,白泷看見師尊吃了她獻上的魚。被她的廚藝征服,當場就原諒了她。
并且還答應她取消懲罰,恢複以前的用度。
“小白,你做的魚真好吃,為師從未吃過如此好吃的魚。”
夢中的師尊道:
“你放心,就沖這魚,為師也一定會好好栽培你的。”
“多謝師尊!”
白泷一臉驚喜。
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
因為睡夢幻境中師慈徒孝的畫面,白泷整只龍都放松了下來。
甚至在一只手握住她手腕時,白泷不自覺的用臉乖巧的輕輕蹭了蹭,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晏拂光皺了皺眉。
一看白泷的樣子就知道她又是自己幻想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在剛剛握住她手腕的時候,他輸進去了一股靈力,這才知道這蠢龍今天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原來是喝了蛇果汁。”
破案了,晏拂光表情頓了頓。
有些古怪。
這傻龍是不知道蛇果致幻嗎?
不過這時候已經晚了。
徹底沉浸的白泷此時已經傻笑着睡在他腿上了。
晏拂光看了半天,終于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睡的紅紅的臉頰。
夜風拂過他衣袖,隐隐帶着一絲桂花的香氣。
晏拂光看着懷中睡的睡的天昏地暗的小龍,過了很久才淡淡自語:“确實是挺好吃的。”
……
白泷還不知道自己昨晚幹了什麽蠢事。
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腕好像腫了,一動就疼的厲害。
而且不止手腕,就是頭也疼。
渾身上下哪哪都疼。
她這是晚上睡着被人偷偷打了一頓?
白泷皺着眉頭有些不解。
她這時坐起身來看向鏡子,就看到鏡子中一張雪白的小臉。
白泷的皮膚很容易留痕跡。
此時一片雪色上印出了兩抹紅痕,就像是小梅花點綴在上面一樣。
她不自覺的伸手摩挲了下。
這……又是怎麽來的?
白泷眨了眨眼睛,拼命的想要回想昨晚的記憶,可是無論她怎麽想,記憶都像是斷層了一樣。
她只記得自己做好了魚,端來給師尊吃,後面就……全忘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在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後面的時候,不由有些洩氣。
“唉,我這是什麽腦子啊。”
算了,也不想了。
還是先去看看師尊吧。
白泷這樣想着,對着鏡子洗漱了一番。
看了看自己皺巴巴的衣物,剛要皺眉,就又看到了放在榻前的嶄新衣裙。
“咦,這裏怎麽會有這個?”
是師尊準備好的嗎?
她疑惑的拿起來看了眼,發現是件不知道什麽材質的雪色緞子。但是摸着十分舒服,軟軟涼涼的,就像是細雪織成的雲朵一樣。
驚雲閣裏只有她和師尊兩個人。這個衣服就是給她準備的了?
她抿了抿唇,看了眼自己身上皺巴巴的弟子服,最終還是決定換上新的。
……
一炷香後,驚雲閣殿外,白泷在門口等着。
因為師尊沒有說話,便百無聊賴的移動着視線。
忽然,她的目光在看到一個東西後,微微頓了頓。
不遠處的樹下的石桌上放了一顆珠子,好像……有點眼熟啊。
白泷目光停下,望着那螢珠,忽然腦海中閃過一絲片段,可那片段一閃而逝。再想又沒有了。
她不由微微皺了皺眉,有些疑惑。
晏拂光從殿內出來時就看到白泷盯着昨天的桌子發呆,不由抽了抽嘴角。
“清醒了?”
他忽然出聲。
白泷正想着昨天的事情,冷不防的被打斷,不由吓了一跳。
回過頭來就看到師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樹下了。
她回過神來,連忙彎下眼睛打招呼。
“師尊,早上好。”
晏拂光看她活力滿滿的樣子,表情有些古怪。
白泷卻不清楚其中緣由,只是在問好之後又別扭道:“多謝師尊準備的衣物。”
“只是,只是……師尊怎麽知道我衣服皺了啊?”
她見師尊表情不錯,便将自己換衣服時一直好奇的事情問了出來。
晏拂光瞥了她一眼,皺眉問:
“昨晚的事情你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他面容上表情淡淡,皺眉時叫白泷心底有些打鼓,不由搖了搖頭。
她、她是做什麽不好的事情了嗎?
可是她記得自己就只是來給師尊送了一條魚而已啊。
“師尊,是不是我魚做的不太好?”她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
白泷小心翼翼的擡起頭來。
一下子就對上了晏拂光更加複雜的目光。
“怎麽了師尊,是有什麽不妥嗎?”
白泷立馬精神起來。
晏拂光盯了她很久,才收回了目光。
“沒有什麽不妥的。”
“你做的很好。”
他說到很好的時候,表情頓了頓。可惜白泷卻沒有注意到,因為她整個人已經沉浸在了師尊說。
從明天起免去她去水牢打掃的懲罰了。
所以,她果真是靠美食征服了師尊的胃嗎?!
白泷激動無比,就差将高興寫在臉上了。
晏拂光目光微頓,看了她一眼。
“不過,明天晚上的練習不可少。”
“等到你什麽時候真正到了踏門境界渡過心魔,什麽時候再免去來為師這裏請安。”
啊?晚上還要來請安啊。
白泷表情一瞬間有些垮。但是在師尊淡淡的一眼中,她又迅速振作了起來。
請安就請安吧,總比繼續打掃水牢的好。
而且如果有師尊指導的話,渡過心魔應該會更快一些吧?
白泷這樣想着,聽話的點了點頭。
“那師尊,既然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她擡眼看向晏拂光,語氣小心。
晏拂光指尖微微頓了頓,白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臉上一陣柔軟拂過,師尊衣袖擦過她面頰。
叫白泷疑惑的眨了眨眼。
她剛準備問是怎麽了嗎?
就見師尊又收回了手。
“好了,你快去上課吧,晚了又要來不及了。”
自從滾滾用師尊的形象跳鋼管舞之後,師尊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和她說話了。白泷見他氣已經完全消了的樣子,連忙聽話的點了點頭。
“那師尊我走了,我們晚上見。”
晏拂光沒有說話。
一直到白泷離開,目光才看向桌上的螢珠。
沒想起來嗎?
他自言自語。
……
另一邊,白泷已經去了學堂。
白泷覺得,今天所有的好事都叫她撞上了。
首先,一大早起來師尊原諒了她。
其次,一直喜歡拖堂的執山真君今天破天荒的居然提早下課了。
白泷本來都要做好一直拖堂的準備了,沒想到這次執山真君居然這麽快。看着白泷震驚的樣子。
旁邊的師兄搖了搖頭:“小白來太清宗沒多久,可能不知道,執山真君與無鼎寺的迦離聖僧是好友,每次聖僧來我們太清宗,執山真君都要拉着對方下棋不可。這才沒空管我們。”
白泷聽明白了。
她想到那天她師尊也和迦離聖僧下了一夜的棋,不由有些疑惑:“迦離聖僧下棋很厲害嗎?”
“厲害?”
那師兄的表情有些古怪。
“何止是厲害一說,無鼎寺擅蔔算,能知過去未來,迦離聖僧當然對此十分精通。”
“唉,算了算了不說了,雖然無鼎寺的聖僧厲害,但我們太清宗終歸不是第一宗門不是麽。白師妹你就不想要想着迦離聖僧了。”
什麽都沒來得及說的白泷:……
她嘴都沒有張,這師兄也太會腦補了吧。
不過也不怪他這樣想。早些年迦離聖僧來太清宗時,剛進門的師妹們沒少對聖僧心懷憧憬,但是奈何聖僧一心向道,不知有多少女弟子都心碎了。
他以為白泷也是如此,誰知道對方就是随口一問。
白泷忍了他張嘴叭叭叭了很久。
然後才聽那師兄有些感慨道:“不過,你要是要去找迦離聖僧蔔算的話,倒是可以趁着這個機會。”
“十年前二師兄就曾被迦離聖僧算過一卦。”
“蔔卦說什麽?”白泷倒是對這個有些好奇了。
那師兄擠眉弄眼的看了她一眼,等到白泷胃口完全被吊起了,才道:“聖僧說,二師兄反骨太烈,成聖之前,必有一劫。”
他最後幾個字似是怕人知道,說的低了些。
白泷微微皺了皺眉。
必有一劫?
怎麽書中好像沒有說啊?
不過也有可能是她當初看書不仔細,所以才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兒。
那師兄原本還是想繼續講的,但奈何忽然傳音符亮了起來,水牢那邊通知他趕快過去執勤,只得說到這兒後打住了話題。
揮了揮手,先與白泷分別。
他走的匆忙。
離開之後,卻總覺得有什麽事情好像忘了。直到已經走到水牢了才想起來,他忘了告訴白師妹她臉上有印子了!
白泷還不知道自己頂着臉上的紅印走了一天。
她本來是想要趁着今天下課早,早點回去休息的,畢竟晚上的時候還要去師尊那裏。
太清宗今日早下課的只有他們一個學堂。
白泷一人走在路上,腦海裏各種胡思亂想。
走着走着,忽然又停下了腳步。
她想到剛才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師兄說的迦離聖僧蔔卦的事情,心底竟然也有些心動。
唉,她來太清宗這麽久了,卻連飛升的腿都沒摸到,要不然讓迦離聖僧也幫她算算?
這個念頭一起就停不下來。
白泷越想越心癢。
不過迦離聖僧現在在和執山真君下棋,她要想算也得等到下次了。
這樣想着,白泷嘆了口氣。
不過她又想到了另一樣東西。
她眉頭動了動,忽然目光微轉将一個血紅色的小珠子從乾坤袋裏拿出來。
上次在審訊妖獸的時候,師尊好像說過這個血聲宗創業失敗的邪教頭頭,就是無鼎寺的前佛子吧?
所以……他應該也會算吧?
秉持着這樣的想法,白泷呼喚到了很久不聯系的血聲珠。
兩人沒聯系的時候,方生已經換了四處住處。
自從妖獸潮失敗被供出來幕後主使是他之後,無鼎寺就千方百計的在查他的下落,搞得他都将門徒全部收回,收斂了許多。
在這種時候他自然沒聯系龍日天,卻沒想到龍日天會主動聯系他。
被耍了很多次,方生已經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有禮貌了。
那血珠剛一亮,他就開始惡聲惡氣的問:“你又有什麽事?”
白泷畢竟是有求于人,于是她态度好了些,開口嘲諷道:
“聽說你會占蔔,這樣,我給你一塊靈石,你現場測算一下明天會不會下雨。”
方生:……
???
他回過神來,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算一算明天會不會下雨?”
“你以為我是雨神嗎?”
白泷:“算不算一句話吧。”
想到這人叛出無鼎寺的态度,白泷頓了頓,又道:“果然這世界上只有無鼎寺的迦離聖僧才能算出來吧,其他占蔔之人都是騙子。”
方生本來是準備回怼的,一聽這話,順間就炸了。
“誰說只有無鼎寺知曉過去未來?!”
“我血聲宗絕對不比那群惺惺作态的僞君子差。你等着,我現在就推演天象,今晚給你一個答複!”
他說的自信滿滿。憤怒之下甚至忘記了占蔔是要禿頭的事情,一口氣就應承了下來。
“好,今晚等你。”
白泷得到答案之後,滿意的切斷了聯系。
然而她話音剛落下,耳邊就聽見一道聲音。
“等誰?”
那道聲音有些熟悉。
白泷回過頭去,就看見季修從不遠處慢慢走了過來。
他今日并沒有穿太清宗的弟子服,反倒是一身玄色勁裝,剛才從外面回來。
在他孤疑的看過來時,白泷心底咯噔一下。
糟糕,剛才一不小心嘴上說出來被人聽見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被人知道她有血聲珠!
于是她眨了眨眼,面上一片無辜的表情。
“師兄你是不是聽錯了。”
“我剛才給滾滾發傳音符,說我晚上不用過去了,讓他不要等我。”
這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季修目光頓了頓,在看到白泷臉上真誠的表情時,沒有說信也沒有說不信。
“聽說你昨晚是宿在師尊那兒的?”
他忽然問。
白泷點了點頭,見二師兄沒有揪住剛才的事情不放,不由松了口氣。
不過,宿在師尊那兒這話怎麽聽着有些怪怪的?
就在她這樣想着的時候,季修目光卻深了些。
他盯着白泷看了好一會兒,忽然伸手擡起她下颌。
白泷臉上昨晚被捏的痕跡還在上面,雪白的面上就像是一抹紅霞一樣。那小龍本人卻還沒有意識到。
她伸手想要撥開季修的手,卻沒想到光滑的雪緞順着手腕滑下,露出了手腕上更甚的青紫痕跡。
季修目光随着雪緞滑下轉移,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這些……都是師尊留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我說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來的你信不信?感謝在2020-06-16 14:41:34~2020-06-17 23:52: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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