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泷猜測到這兒後，整個人都陷入了世界崩塌的恍惚中，直到耳邊傳來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
“閉嘴。”
“現在，立刻，馬上飛到回春堂來。”
晏拂光幾乎要被這條小白龍給氣笑了。
他之前還擔心她出什麽事，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這條小白龍怎麽可能出事。她都快把自己母親給幻想出來了。
“還蚊子？”
晏拂光一想到龍和蚊子的體型就嘴角抽搐。
他話語落下之後，終于将白泷給驚醒了。
白泷聽見晏拂光的聲音，下意識的想要将背後的翅膀藏起來。
她二次發育的樣子絕對不能被宿敵看見。
對，絕對不能!
她不能出去叫人嘲笑。
一只還有些發腫的小龍爪費力的遮住背後，白泷沒有聽晏拂光的話，只是嚴肅着臉道:“師尊，你有事就先忙吧，我已經睡了。”
“我們大晚上的就不要見面了。”
誰要跟你見面？
晏拂光按了按額頭，看着白泷縮小後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吸了口氣道:“首先，你母親不是只蚊子，其次，你現在的樣子是因為餘.毒.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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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不要來回春堂看你。”
……啊？
原來不是二次發育啊。
白泷有些懵。
還不等她說話，晏拂光那邊就已經切斷了傳音符。
白泷後知後覺的松開手來，看了看自己背後的小翅膀。松了口氣的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我真的是蚊子生下來的呢。”
“我高貴的龍族血脈并沒有被玷污，真好。”
耳邊的小翅膀還在嗡嗡嗡的振着，白泷想到晏拂光的話，氣憤的皺了皺眉，搖晃着站起身體:
“這群該死的妖獸，我一定要将他們全部烤了吃!”
她此時完全忘了自己之前還說對方傻到連人都不會害，提起妖獸就恨得牙癢癢。
……
然而事實證明，白泷對那些妖獸，沒有最恨，只有更恨。
一個時辰後。
嘴上罵着天峽那群害人不淺的妖獸的白泷，因為太清宗百獸夜行，出了無數次的意外。
在飛下山後白泷正尋找着回春堂的方向，就忽然被一個長長的舌頭一伸，差點拉進嘴裏。
她小翅膀扇的飛起，左搖右擺單腳踩在樹上才躲過一劫。
回過頭去就看到了一個身上閃爍着彩色的光的師兄有些煩躁的捂住了嘴。
“媽的，這是什麽.毒.，差點害的老子生吃了一只蚊子。”
白泷:……
蚊什麽蚊子？!
“我還沒有罵你呢。”
“我好端端的飛着，你咬我幹什麽？”
白泷從樹上回過頭來，氣咻咻的一翅膀就扇了過去。
那師兄原本以為自己吃的是一只普通的蚊子，沒想到還會說話。詫異的睜大了眼睛，還是沒有認出來面前的東西是什麽。
直到白泷停在他鼻尖上。
他才看清那翅膀下面是一只通體雪白晶瑩的小白龍，聲音還特別熟悉。
“你是……白師妹？”
他有些不可置信。
白泷氣死了。
“你看了這麽久居然都沒認出我來？”
變色龍師兄:……
實不相瞞，要不是你站在我鼻尖，在我眼裏放大了無數倍，我還真……發現不了。
畢竟之前正常龍大小的小師妹忽然變成了一只蚊子，誰都很難發現。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師妹，你怎麽也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說着又屏住呼吸，口腔裏蠢蠢欲動。
白泷甚至還聽見咕唧一聲的吞咽聲。
她:……
你特麽還想吃我？
因為變小後聲音放大了無數倍。
那變色龍的這一聲在她耳朵裏簡直就是□□裸的挑釁。
白泷氣憤的小尾巴一甩，一下子抽過去後，便迅速揮着小翅膀離開了。
只剩下變色龍師兄一個人呆在原地有些遺憾。
整整用了兩個時辰，白泷才飛到回春堂。
晏拂光為了防止回春堂中.毒.的弟子跑出去，特意設置了結界。
白泷沒有察覺，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撞在了結界上，碰的頭暈眼花。
這聲音又驚動了之前變成了蜘蛛的另一個弟子。
他吐着絲，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轉向了結界處。
白泷敏銳的注意到了新的危險，搖了搖頭後，對上了蜘蛛師兄失控的目光。
衆所周知。
蜘蛛喜歡吃蚊子。
所以……
在那蛛人一點一點爬過來，口中的白絲纏向白泷後，飛了一路被不停當做盤中餐的白泷終、于、忍、不、住、了。
“啊!叫你纏我，叫你纏我!”
“把絲給我咽回去!”
她小龍牙呲呲的，奮力跳起來，一下子咬在了師兄臉上。那蜘蛛師兄只覺得一股強橫的力量破開他的皮肉，臉上瞬間腫起了一個大包。
原本還準備出手将她拎進來的晏拂光眯了眯眼，有些嫌棄。
下一刻，就在白泷準備大戰蜘蛛人的時候，她突然就被一只修長的手捉着後頸提了起來。
然後被迫撐開了嘴。
“你還真當自己是蚊子？”
白泷吸了一嘴包的血，被一捏一下子吐了出來。
晏拂光抽了抽嘴角，拿出帕子來替小白龍擦掉小龍牙上的血跡，又嫌棄的看了她一眼。
“啊，我咬人了？”
白泷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居然腦子一昏，像蚊子一樣去吸血了。
她宛如五雷轟頂。
但是更慘的還是那位被她咬了的師兄。
在她咬了對方之後，他本就太看不清五官的臉更是叫人無法辨認。伸手蜘蛛腿來向空中橫刺了幾下，忽然變成鬥雞眼暈了過去。
白泷：……
“他這是怎麽了？”
她擦幹淨嘴後，這才注意到對方的變化。
“不知道。”
晏拂光提着她，示意須賀藥君去看看。
他單手拿着劍，劍尖指着那弟子，須賀藥君看到沒有危險，這才慢慢上前。
溫和的靈力在體內走了一遭。
他見那之前傷人的蜘蛛弟子沒有反應，又眉頭松了些繼續。
一炷香後，須賀藥君收了手，面色有些古怪。
“如何？”
晏拂光沉聲問。
須賀藥君看了縮小版的白泷一眼，像是在看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
抿了抿唇開口道：“我發現他體內來自蜘蛛的暴虐之氣，好像被另一種屬性相同的氣息壓住了，那股氣息一直在吸收他體內的.毒.氣，壓制着他臣服。”
“臣服？”
晏拂光皺了皺眉，剛才就只有白泷咬了蛛人。
如果這股力量是多出來的話。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表情微微有些難看。
将白泷遞給須賀真君：“你給小白再看看，看看……她體內的靈力是不是增加了。”
須賀藥君雖不明白，但還是依言照做。
果然，白泷體內的靈氣更加濃郁了，就好像是剛剛采補完了一樣。比之前要厲害許多。
“這還真是奇怪？”
怎麽這.毒.還能強弱轉換，被對方吸收的嗎？
須賀藥君還是第一次見這種現象，百思不得其解。
就連白泷也沒搞明白怎麽回事兒？
“師尊，到底怎麽了？”
她看向晏拂光。
晏拂光捉住她的翅膀，抿了抿唇道:
“我曾經在一本古籍中見到過一個禁術，便是通過植蟲來将蠱.毒.散播在人體內，中蠱之人便會繼承那.毒.物的一種特性，時間一久便會神志不清，理智全無。”
須賀藥君點了點頭。
“現在弟子們便是這樣，那真君可有在古籍上看到這蠱.毒.如何解除？”
他忍不住接着問。
這才是晏拂光皺眉的緣由。
“這種蠱.毒.的關鍵在蠱王身上。”
“那些中.毒.之人并非簡單變化。他們在遇見彼此之後還會互相攻擊，勢弱者會将.毒.性全部彙集給勢強者。”
“久而久之，那些弱者産生的.毒.性靈氣就成了強者的養料，在這種重複輸送下，便會誕生新的蠱王。”
“直至最後，所有的.毒.與靈力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或許，這才是那些妖獸們真正的目的。”
“他們要通過禁術蠱.毒.來選一個王。以此來帶領它們沖出天峽。”
“哇哦。”
白泷聽的簡直像是故事一樣。
忍不住提問：“那它們怎麽知道那蠱王會帶着它們離開呢？萬一人家根本不理它呢。”
她問的十分認真。
這次卻是須賀藥君回答的：“從醫理上來說，蠱.毒.都是相輔相成的，那些妖獸既然能夠通過禁術來控制太清宗的弟子成為蠱王，便一定有操控蠱王的辦法。”
“這也是它們有恃無恐的原因。”
“啊？那那蠱王也太倒黴了吧。”
白泷忍不住同情了一把将來哪位不知名的師兄師姐，然而，擡起頭卻發現師尊和須賀藥君的目光都看着她。
“你、你們看着我做什麽？”
白泷心中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你看看門外。”
晏拂光沉聲道。
白泷僵.硬.的轉過頭去，就看到在她吸了蜘蛛師兄的血後，門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群變異的花花草草，伸長着脖子直直看着她。
白泷：……
“或許，你就是蠱王。”
須賀藥君激動道。
……？
如果人生還有一次機會的話，白泷一定會選擇管住自己的嘴，絕不因為一時嘴饞而給自己找麻煩。
但是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後悔藥。
她現在不僅僅是個魔龍，還即将成為新一任的蠱王。統領外面一群嗷嗷待哺的變異師兄弟們。
雖然那些植物變異的師兄她看一眼都覺得辣眼。
“師尊，這樣真的能成嗎？”白泷在他打開結界前不确定的問。
晏拂光收了劍淡淡道：“你只管去吸，有為師在這裏，不會出岔子。”
白泷飛到門口，又猶豫着回過頭來，支支吾吾，不好意思。
“師尊，那要是我真的吸成了蠱王，反過頭來把你殺了怎麽辦？”
聽之前晏拂光的描述，蠱王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集齊所有弟子的.毒.氣與靈力在一身，白泷還真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把師尊給幹掉了。
她面上擔心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明顯。
須賀真君欲言又止。
晏拂光面上露出了一抹十分溫柔的笑容。
他俊美無俦的面容溫柔下來時，很少不叫人晃神。白泷被美色晃了一下，回過神來時，就被人提起了後頸。
耳邊聲音涼涼：“小白，別做夢。”
“你就是變成十個蠱王，為師也能一只手抓起你來，你說是不是？”
他眉梢似笑非笑。
白泷來不及回答，就一頭栽在了門口想吃蚊子的各種花蟲變異人身上。在被一根藤蔓托住屁股的時候，立馬兩個翅膀擋住，兇巴巴的瞪過去。
白泷的原身是龍，即使是變成了迷你版本，但是身體力量也還是碾壓這些無法正常使用靈力的師兄一大截。
她左邊飛飛，右邊咬咬。一炷香之後，身體內的靈力竟然急速增長，已經融圓一體。
“真君，我沒記錯的話，你這小徒弟不久前才到了排塵境界啊？”
須賀藥君不由有些驚嘆。
晏拂光看着白泷的身影，目光不變。
“小白天賦異禀，身體的極限比你我想象的還要再厲害些。”
他雖然嘴上無情，但是卻一直關注着白泷，不會叫她出半點差錯。這次叫她去成為蠱王，也是知道這小龍可以。
而白泷果然吸的盆滿缽滿。
……
與此同時，天峽之內。
妖獸一批又一批的往上湧着。
顧春陵已經殺紅了眼，就連青衣也濺上了血跡。
掌門明夷真君于一個時辰前，派季修帶着執法堂還沒有中.毒.的弟子前來支援。
但即便是如此，這次的獸潮也還是從未有過的棘手。
這些妖獸完全就像是不要命了一樣。
它們口中咕隆咕隆的發出嘶吼聲，在指令之下，宛如山潮一般湧入太清宗。
季修面色冷了下來，目光轉向妖獸後面直立起身的黑熊。
那黑山熊與虎鹿是這次進攻太清宗的負責人。
這兩只妖獸已經生出了靈智，智力與常人無異，亦通人言。
此時見太清宗衆人在獸潮的沖擊下潰不成軍，他口中不由發出得意的大笑聲。
“你們以為這樣就完了嗎？”
“這次我們可是有備而來。”
“你們帶領弟子在此鎮守後山，卻沒有想到，太清宗內已經失守了吧？”
黑山熊雄厚的聲音有些得意。
“已經一天過去了，想必那些中.毒.的蠱人中，新的蠱王已經誕生了。只要我一聲令下，蠱王就會帶着你們太清宗的弟子與我內外夾擊。”
“你們打壓妖獸多年，殺我族人無數，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他眼神冷酷。
想象着自己精心挑選的蠱王帶着太清宗的蠱人殺過來。
那蠱王一定是以一敵百的，無數精英弟子中最優秀的。
他或許繼承.了毒.蛇的冷酷，或許是蜘蛛的殘暴。
再或者，是食人花，吃人不吐骨頭。
總之，能從這麽多蠱人中脫穎而出的，一定是最優秀的。用人族的話來說，便是天生威武的王者。
他得意洋洋。
随着他話音落下，一群千奇百怪的蠱人聽見召喚後，在蠱王的帶領下整齊的走了過來。
黑山熊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他大吼一聲，站起身來，雙掌興奮的錘着自己胸口。
用咆哮聲回應着蠱王。
看吧，威武高大的蠱王就要來了!
蠱王威猛的身軀一定能為妖獸們撐起一片天!
黑熊激動無比，然而下一刻，忽然之間他的笑容就僵在了黑炭般的臉上。
——因為在那些蠱人們散開之後，從中間飛出來了一只和威猛高大一點也沾不上邊的……蚊子？
作者有話要說： 黑熊:我們的蠱王一定是精英中的精英，王者中的王者。
他擁有高大如山的身軀，.毒.蛇般的獠牙，和最兇狠的脾性。
他為我所操控，帶領着援軍浩浩蕩蕩而來，要滅絕全人類。
她，她……是一只蚊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