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殿裏一片死寂。
在白泷話音落下之後,晏拂光深吸了口氣。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解釋。”
他額頭上的湯圓明晃晃的,黑芝麻的餡還順着黑色的錦衣流下,整個人看着狼狽不堪。
那湯圓還在繼續炸着,白泷眼角抽了抽,連忙用靈力将鍋蓋壓住,然後才小心道:“師尊,我真的可以解釋的。”
“我,我也是第一次炸湯圓,不知道這東西……這麽後勁大。”白泷說到最後語氣就虛了下來。
她這時候自認做錯了事,聲音小心翼翼到不行。邊說還邊擡起頭來偷看着晏拂光。
在看到他額角的湯圓之後,嘴一僵,又連忙低下了頭。
晏拂光:……
你那不忍心看的是什麽眼神?
他本來特別生氣,這時候居然被白泷氣笑了。
“你是說你不是故意的?”
在白泷不停的點頭的時候。
晏拂光微微笑了:“不是故意的都這麽厲害,要是哪一天小白是有意的,那為師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也許是氣急了。
他聲音含笑中又帶着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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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泷沒反應過來時還想着跟着點頭,一反應過來,立馬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她着急的小龍角都冒了出來。
過了許久,在晏拂光盯着她時,委屈道:“師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頓了頓,又小心道:
“您別生氣,我替您先将湯圓擦下來?”
那顆露餡的湯圓貼在晏拂光刀削般俊美的面容上實在違和,白泷盯着他說了半天,終于忍不住開口。
晏拂光:……很好。
他差點忘了。
他手指微屈,用帕子擦去那抹痕跡。然後輕瞥向白泷。
兩人目光相對,一個冷然,一個可憐。
晏拂光抿了抿唇,過了會兒,在白泷以為自己這次真的要完了的時候。晏拂光深吸了口氣,咬牙切齒開口:“現在,去将太清經抄寫十遍。”
“什麽時候抄完,什麽睡覺。”
“好的師尊!”
一聽晏拂光開口,白泷立馬道。
她認錯态度十分誠懇,行動也很積極。晏拂光的話卡在嘴邊,最終頓了頓,還是沒有說出來。
“還不快出去,為師要沐浴!”
“嗯嗯,師尊放心。”
白泷立馬将鍋碗瓢盆還有那一盆炸湯圓拿起來,積極的不像是個被罰的人。她臨走前還忍不住回頭:“師尊要不要我幫忙燒水?”
燒水?
讓你做飯都能将人砸傷,要是燒水豈不是要一把火燒了孤山驚雲閣?
晏拂光保持着微笑:“不、用,為、師、自、己、可、以!”
“哦哦。”
獻殷勤不成又無法挽救的白泷只能悻悻的離開。
“師尊,那我就在外面抄,你有事叫我啊。”
不,不會叫你的。
晏拂光袖袍一揮關上了門,害怕自己多看一眼會忍不住将這小龍掐死。
白泷還不知道自己差點龍生終止于此。
望着月亮看了會兒後,她嘆了口氣,只能認命的在外面搬了張桌子開始抄寫經書。
夜色清涼,她一只龍在那兒孤獨的被罰,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白泷咬着筆,時不時的又看了眼裏面。
期待着晏拂光等一會兒氣消了能夠放過她。
然而一直到書抄完,她還是沒有得到可以睡覺的赦令。後半夜的時候,白泷再也支撐不住,咬着筆不停的瞌睡蟲點頭。
白泷整只龍暈暈乎乎的,睡的醉生夢死,只感覺到一群靈蚊在她耳邊嗡嗡嗡的,她一手拍過去,就把自己拍到了桌子上。
裏面換了新衣的晏拂光本來是要檢查她有沒有抄完經書。
結果就看見了一條龍曲在白紙上睡得天昏地暗的樣子,不由微微抽了抽嘴角。
然而白泷還由嫌不夠,睡着不知不覺化成原型後,還頂着小龍角翻了個身,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整只龍又乖又軟。
“師尊,我好困啊。”
晏拂光準備隔空把她叫醒的動作頓了頓,不由皺起了眉。
“師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白龍夢裏軟聲軟氣道。
晏拂光收緊了手。
過了會兒,在關了銅鏡之後,最終還是隔空将一件外袍披在了白泷身上。
這條小白龍倒是會讨好人。
算了,就叫她睡一覺吧。
省的明日去聽課沒精神,反倒叫萬執山以為他門下弟子不好。
晏拂光這樣想着,将對白泷的懲罰又移到了明天。
他眼不見為淨的收回神識,燃了一道傳音符不忘明天叫她起來去上課。
……
白泷這一覺睡的很沉。
但是由于是在外面睡的緣故,卻并不怎麽安穩。
她一會兒夢見自己成功擠掉顧春陵和季修成為了太清宗首席大弟子,一會兒夢見自己拿到秘訣後飛升了。
白泷做夢都笑出了聲。
然而她眉頭剛放松,場景一轉換,瞬間又變成了一口冒着油的鍋。
那鍋下靈火旺盛,鍋內油水四濺。
夢中的白泷微微皺了皺眉,好奇的将頭探過去,結果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一只手捏着後頸給捉了起來。
“小白龍,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白泷身上一發寒,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那只手扔進了油鍋裏。
滋啦一聲。
炸龍的香氣飄了出來,白泷回過頭來,終于看清了幕後黑手的臉,可不正是她的宿敵晏拂光?
那張冷峻縱然的面容似笑非笑的映入眼簾。
白泷一個激靈,立刻被吓醒了。
然而面前并沒有什麽晏拂光,也沒有什麽鍋之類的,白泷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只是一場夢。
她剛才夢見……自己被晏拂光放進油鍋裏炸了?
不就是炸湯圓不小心誤傷了他嗎?
這人怎麽做夢都要在她夢裏.騷.擾她!
不過雖然這樣抱怨着,但是在知道是夢後,白泷眉頭卻松了下來。伸了個懶腰化為了人形。
然而她剛伸開手,就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從她肩頭滑落了下來。
白泷轉過頭去一看。
咦,竟然是一件黑色的錦袍。
上面還有淡淡的的龍涎香氣。
她皺了皺眉,認真看了眼,忽然之間動作頓住。
等等,這不是晏拂光的衣服嗎?
難道他那會兒在自己睡着的時候出來了?
他之前該不會是真的是想要炸了她?
白泷一想到這個可能,一時之間身體慢慢僵住。
正在這時,傳音符燃燒了起來,打破了白泷的深思。
“起來了嗎?”
“睡醒就趕快去上課,不要叫人以為我孤山的弟子不懂尊敬師長。”
那傳音符裏響起了晏拂光熟悉的聲音,微微有些冷淡。
上課!
白泷立刻坐直了身體。她看了眼時間,不行,要遲到了。
白泷匆忙的站起身來,看了眼禁閉的房門,一下子抓着錦袍有些猶豫。
所以,她到底要不要将衣服還給師尊啊?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糾結,晏拂光語氣頓了頓:“将衣物與經書一起放在門外就行。”
好好好。
不用再敲門了。
白泷這時候也不敢見這個半夜想要把她炸了出的師尊,在得到答案後,将衣袍疊好。小心的放在了房門口。
“那師尊,我先去上課了,您老好好休息。”
她說完後聽着裏面沒有聲音,便當晏拂光是睡了,放下東西後就離開了。只是剛才一頓操作之後,心底似乎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
一直到白泷駕雲到了弟子堂,才後知後覺的想到。
好像今天她沒有将傳音符舉起來,就聽到師尊的聲音了。難道傳音符出故障了?
師尊做的東西也會出故障嗎?
算了不想了。
白泷皺了皺眉,在看到牌匾後,從雲上走了下來。
她到時已經比平常的上課時間要晚了半個時辰。
執山真君在講完太清經之後,正準備查人數點名。
“真君,其實不用點了,天字班總、總共二十個人,其中十九個都是男修士,誰沒來這、這不是很清楚嗎?”
一個結巴的弟子舉手道。
一個只有一個女修士的班裏,一旦有人逃課就顯得格外明顯。
執山真君目光在座位上掃視了一樣,在看到十九個嚴肅的男弟子時,表情不由頓了頓。
“白泷呢?”
“她怎麽今天還沒有來上課?”
回答他的是正好早休時間過來送茶點的廚房大娘。
在聽到執山真君的問題後,她有些詫異。
“白仙子還沒有來上課嗎?”
“我昨晚在廚房當值,正好還看見她來着。”
“說起來半夜的時候拂光真君身體不适,白仙子還特意在廚房親手做了一碗湯圓給拂光真君送了過去,應該是照顧了真君一個晚上。”
照顧了拂光真君一個晚上?
萬執山微微皺了皺眉。
說什麽什麽就到。
他剛念到白泷的名字她就來了。
……
晏拂光居住的孤山驚雲閣距離弟子堂有些遠,白泷雖然記起要上課,但是緊趕慢趕的居然還是遲到了。
她正想着該怎麽不驚動執山真君的偷溜進去,結果一隐身穿過後門就看到了開門的廚房大娘。
白泷被門一扇,隐藏的身形再也遮掩不住,現出了身來。
因為後門的動靜,全班修士齊刷刷的都轉過了頭,直直的看着白泷,就連執山真君也皺起眉,放下了點名冊。
糟糕,被發現了。
白泷沒想到這麽巧有人推門,竟然讓她直接暴露了出來。
見全班的目光都盯着她,望向執山真君認真的目光,白泷抿了抿唇,心下有些遲疑。
“真君,我……”
這要怎麽編理由……
說她炸湯圓炸傷了師尊,然後被師尊罰在門外抄書,然後抄的睡過了頭?
這一聽起來就要完啊。
她猶豫着想着借口。
就聽執山真君嘆了口氣,目光溫和了下來。
“不用解釋了,我們都知道了。”
不是。
她昨晚不小心炸了師尊的事情這麽快就傳遍太清宗了嗎?
白泷心裏咯噔一下,表情有些絕望。
然而下一刻,她就聽見執山真君有些贊許的話:“你做的很好。”
“……啊?”
沒反應過來的白泷詫異的睜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白泷:真君你是和我師父有仇嗎?
……
小白:我以為我和那個将拉面套到顧客頭上的海底撈師傅一樣要完了,結果沒想到會是這個發展。
哎嘿,我感jio我還可以再浪好幾天!
感謝在2020-06-05 22:16:07~2020-06-06 22:28: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就是想改改名字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