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複雜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蘇瑾辰搖頭道,“不,這是她該付的責任。”
“就像小年一樣嗎?”
蘇瑾辰半晌張不開嘴,他想了又想,握緊了拳頭,卻像是失了氣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們不一樣。”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聲道,“我會保她一世無憂。”
“可是逼她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又怎能說一世無憂。”蘇瑾朝苦笑道,“雖說當年就已經跟她說了個清楚,但到底,這一切也是咱們強加在她身上的職責,我總覺得,心裏這難受得緊。”
所以今天我給了她逃脫的機會。蘇瑾朝身子一輕,往後仰靠在椅背上,擡頭望着高高的房梁,心裏亂糟糟的。
“皇兄。”蘇瑾辰淡淡的聲音響起,在這空曠的大殿中涼意更深,“四周狼群環繞,岳将軍也說過,北漠賊心不死,日夜難安。将她的後半生送出去,換來國家平安,我不後悔。”
蘇瑾朝一怔,嘆道,“是我想岔了。”
見蘇瑾朝的反應有些不對勁,蘇瑾辰心底一個咯噔,連忙問道,“皇兄,你是不是有什麽瞞着我?”
蘇瑾朝哪知道那個丫頭會不會回來,正心緒不寧,又被蘇瑾辰問個正着,幸好每次早朝上裝正經裝出了習慣,面色不改道,“朕怎麽會瞞着你呢?”
一聽蘇瑾朝在他面前自稱為朕,蘇瑾辰心頭狂跳,蘇瑾朝單獨面對他時絕不會自稱為朕,除非一種情況,蘇瑾朝心緒不寧,有什麽事情瞞着他的時候,才會用朕自稱,以此穩住心緒。
“皇兄不會一時犯渾,把那丫頭放出去了吧。”
見蘇瑾朝躲躲閃閃的眼神,蘇瑾辰想也不想便轉身朝外走去,蘇瑾朝連忙起身攔他,問道,“你去做什麽?”
“這丫頭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出去。”蘇瑾辰臉色有些焦急,擔憂之色溢于言表,“二十四橋眼下已經投靠林家,萬一。”
話還未說完,但蘇瑾朝已明白過來他誤會成二十四橋帶走的蘇君兮,連忙解釋道,“我只是讓她自己出去走一走散散心,沒讓二十四橋跟着。”
“一個人?”蘇瑾辰驚道,“皇兄,她雖然不是小孩子,但也不能讓她随意上街啊,北漠先來使臣,三皇子大概今日便能抵京,若是讓她們撞上。”
“什麽?”
蘇瑾朝微微一想便急得不知所措起來,蘇君兮的性子從來不是藏着掖着的類型,雖然她知道不能任性,但非必要的時候她絕不會低頭,兩方若是撞上,可不是能夠随意善了的。
見蘇瑾朝面色明顯不對勁,蘇瑾辰問道,“皇兄?”
蘇瑾朝連忙擺手道,“沒什麽,朕有些乏了,你先回府吧。”
本想問到底的蘇瑾辰想了想,還是嘆了口氣後準備放棄,點頭道,“那好,有什麽事一定要找我。”
脫離了皇宮的高牆,連帶着陽光都親切了起來。絲毫不怕暴露的宋庭川早已洗去一臉污漬,順便去摘星閣吃了頓不能算早飯的早飯,神清氣爽地在大街上招搖。辛月明跟在他身後心思重重,沒走幾步就差點把自己絆倒,直到宋庭川再也看不下去,停下腳步。
“你在想什麽?”
辛月明看起來像是回過神,其實還在游神狀态中,“嗯?”
宋庭川眼底劃過一道光,突然伸手指向辛月明背後,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道,“江水寒?”
說完,宋庭川便好整以暇等待着辛月明的反應,果然不出他所料,辛月明臉上還沒顯出任何表情,身體卻已經不聽使喚朝後面轉去。當然,看見背後沒有心中的那個人時,辛月明明白自己被騙了。
“宗主,最近您是童心未泯嗎?”
辛月明對宋庭川舉止感到無奈的同時,心底深處不由自主松了口氣。不知為何,從重逢後每一次見到小寒,他都有種不敢面對的怯懦。
“你在想他,為什麽我不能說?”
宋庭川句句戳進他的心底,讓他再也無法用輕松的表情來僞裝自己,“很明顯?”
“明顯的我都沒眼看。”宋庭川哼了聲,繼續朝前走去,可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在擔心什麽?”
“我。”辛月明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好笑,小跑幾步跟上宋庭川,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擔心什麽。”
兩人說話間已走過城門,守門的士兵只是照常巡邏,并沒有攔住什麽人盤查,看樣子齊王已經放棄查找他們的蹤跡,估計接下來的時間裏也是在考慮澤墨堰的事故善後。
“看他的樣子,挺在乎你的。”宋庭川腳步不停,不急不緩地等待辛月明與他并肩前行,“該擔心的也是他,不該是你。”
“為何?”辛月明有些驚訝,并不明白宋庭川會說出這種話,很快他又反應過來,“他知道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太擔心的。”他以為宋庭川說的是他們呆在城裏時間過長,江水寒會擔心。
宋庭川知道他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但也懶得解釋,淡淡道,“擔心,是因為在意。”
辛月明一怔,像個傻子般呆愣地看着宋庭川,奇怪道,“啊?”
停下腳步擡手遮了下頭頂的陽光,宋庭川不理睬身邊還糊裏糊塗的辛月明,眯着眼望了下前方。他們面前正是一個分岔路口,一條路通往南方,一條路通往北方。唔,宋庭川微微思索一番,還是決定開口問下辛月明想往哪走。
可當他正準備開口詢問辛月明時,剛剛收回的目光觸及到一個人影時,卻忍不住頓了下。
随即,他露出玩味的笑容拍了拍辛月明的肩膀,道,“本來還想問問你的意思,現在看來你家那位幫你什麽都想好了。”
“哈?”
辛月明随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整個人愣在了原地,腦子裏一片空白,待那人走近自己身旁,才猛地反應過來,僵硬道,“你怎麽來了?”
這話問的實在生分,江水寒的目光閃了閃,道,“我來找你。”
“我不是說了我會去找你嗎?”辛月明也知道說錯了話,可他現在根本沒有精力去思考怎麽說好聽的話,只能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真情實意一些,面對江水寒依舊澄澈的眸子,他沒來由的心虛起來,随口問道,“你等了多久啊?”
按照江水寒一貫的性格,肯定會說沒多久,這樣他也好說點關心的話,不然這對話沒法進行下去了。
不知是不是看穿辛月明的想法,江水寒偏偏反其道而行,輕聲道,“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出城,只好一早就來這裏等着。”
他本就長得标志,又衣冠楚楚一表人才,以前辛月明經常和他下山買東西,不少認識的大爺大嬸都特別照顧這個長得好看的小夥子,那時辛月明進個賭場前都要前後偵查一番,甚至于買酒的時候都要被大爺訓斥一頓。
江水寒站在路旁從早上到晌午這麽久,風沙又大,一向整齊的發梢也有些散落,額角還有隐隐的汗珠。這番模樣早就讓周圍攤子上的大爺大嬸看着心疼不已,更不用說連帶着周遭的小姑娘。被這麽一群人用指責的目光盯着,饒是宋庭川都受不住,悄悄朝後退了一步。
“我不是說去找你嗎?”辛月明見江水寒這番模樣內疚不已,連忙道,“站在這等多累啊。”
江水寒的雙眸亮晶晶的,仿佛夜空中的星星,本來還失落的臉龐上出現了點點希望,“你真的會來找我?”
辛月明好不心虛地點頭應道,“恩。”
其實他還是有些心虛的,如果不是蕭玉卿提前離開這件事可能會被小寒知道,他恐怕根本不會這麽糾結,站在城門口的時候他還在想,到底要不要讓無為宗的手下去送信。
他害怕小寒誤會他不打招呼直接離開,也害怕小寒會對他徹底失望,又糾結于不敢面對小寒,可他也說不清楚這失望是為何。這種奇怪而又模糊的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就好。”江水寒彎起眼角,笑得很開心,“我還以為你又要丢下我了。”
也許是江水寒的眼眸太過清澈,眼底的淡淡哀傷那麽明顯,顯眼的讓辛月明心頭驀地一痛,想也不想便道,“不會的。”
他頓了下,像是察覺到自己的話語太過暧昧,自己的心情也太過奇怪,但還沒來得及認真思考,他擡眼便撞進江水寒的眉眼間,那微蹙的眉頭間紋路隐隐顯出,讓人想要上前替他撫平期間的憂愁與哀傷。
在一旁的宋庭川卻看得清楚,也對辛月明的‘愚蠢’所不恥,江水寒不過看他一眼,就基本繳械投降,再皺一皺眉,連腦子都不要了。
“我說過,做完所有的事,我就會回青山。”
聽辛月明這麽說,江水寒也有些驚訝,更是不敢相信,他努力壓抑住心底的喜悅,問道,“是真的?”
“真的。”辛月明輕輕一笑,朝他攤開手道,“不然我立字據給你?還是讓我把什麽押給你才能信?”
“不用。”江水寒搖頭,“那你接下來想做什麽?”
“劍南道。”站在一旁當木樁的宋庭川飄出來一句,“你去不?”
他這麽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辛月明一愣,還以為他是不想讓江水寒去,“小寒還要回青山,恐怕。”
辛月明要是不說話,可能江水寒還不會明确表态,但他這麽說,江水寒便忍不住打斷他道,“我自然要去。”
“哦。”宋庭川點點頭,滿臉無辜的表情,“那你去劍南道,我們回江南。”
江水寒與辛月明同時一愣,但江水寒率先反應過來,不動聲色道,“我随小師兄一起行動。”
辛月明卻疑惑道,“宗主,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宋庭川左右張望了下,指着不遠處看起來還算幹淨整潔的茶館道,“我們去那坐着說。”
雖然對宋庭川這麽轉移話題有些不滿,但江水寒還是同意了宋庭川的意見。之前只是為了體現等待辛月明的辛苦,從而引起辛月明的同理心,他才特意站在路旁顯眼的地方等待,這時候已經等到了人,再在路中央站着就太過顯眼了。
說是茶館,其實也不過就是老板拉了面旗子搭了帳篷,又放了幾張桌子和凳子,勉強作為店面。畢竟大路上人來人往,經常有馬車之類的大型車輛經過,風沙是少不了的,也很少有人願意坐在路邊喝茶。
更多人還是情願多走幾步進城後再找落腳的地方,當然也有不少想省錢的人會在這坐坐休息一番。當宋庭川三人走進茶館時,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見三人走進來,小二忙得腳不沾地根本顧不上招呼。
走在最前面的宋庭川找了塊幹淨的桌子,掏出之前在摘星閣吃飯時順走的方巾,随意擦了擦凳子,也不等辛月明與江水寒二人便撩起袍角坐下。江水寒攔住大大咧咧就要坐下的辛月明,從小二那裏要了塊擦桌子用的布巾,也不知道他是何時找那忙的沒頭沒腦的小二拿到的。他仔仔細細将凳子擦幹淨,才讓辛月明坐下。
江水寒慢條斯理做完一切,才看向宋庭川問道,“現在可以說說了?”
宋庭川瞥了眼辛月明,道,“這你要問他。”
雖然剛進來便觀察了四周,也确認了有沒有高手的存在,辛月明還是先湊近兩人才輕聲道,“宗主,你到底想說什麽?”
桌子是常見的四方桌,辛月明與宋庭川又面對面坐着,中間隔了個江水寒,他要與宋庭川說話,只能朝江水寒的方向靠近。這麽一來,他與江水寒的距離也可以接近于忽略不計。等江水寒察覺到兩人微不可察的距離,根本沒有機會提醒辛月明,聞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時,呼吸更是一滞。
宋庭川耳力敏銳,自然是聽見了聲響,看向江水寒的眼神裏更是笑意盎然。可不知道為什麽,見這兩人呆在一起絲毫不見生疏又自然無比的模樣,他想起自己,想起自己面對那個人時的小心翼翼,心裏頓時有些酸意。
見辛月明這副小心翼翼生怕被偷聽的模樣,宋庭川自然找到了機會嘲諷,嗤笑道,“你這麽小心做什麽,這裏沒人偷聽。”
辛月明被他這麽一噎,自然無話可說,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過他一直在暗暗觀察着宋庭川,剛剛明明還好好的,這麽現在說話倒像是吃了炮仗一般,逮誰噴誰。
江水寒則安安靜靜坐在一旁,他自然不會沒事去碰一個炮仗,只是想起剛剛辛月明與他的距離,思緒就不由他所控制。
辛月明乖巧聽話的動作明顯取悅了宋庭川,沒了讓他酸澀的場景,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好了很多,“林志成不在劍南道,去了也是白去。”
還沒等辛月明驚訝開口詢問,江水寒皺了皺眉,問道,“你确定林志成不在劍南道?”
“不确定。”宋庭川淡淡道,“但我能确定,柳梵悠絕對不會與林志成面對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Kimi的出殡日,最近還一直循環他的複活,以前很喜歡,才翻出來沒多久,沒想到他居然會發生這種事,真的,到現在都沒有真實的感覺。
其實那天下午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真的覺得是個謊言,那時候室友的微信群裏傳瘋了,她問我們Kimi是誰?喬任梁啊,怎麽了?他死了。什麽?!假的吧。
然後就是微博,一開始還說你看熱搜榜沒有丁點消息,沒想到下一秒熱搜就變成第一,點進去,就是這個可怕的消息。
并沒有多喜歡他,當時被朋友帶的比較喜歡謙君一發,不過傾城四少卻是很熟悉,那些年選秀真的很火很火,那些年的大街小巷全部都是選秀明星的貼紙和海報,那些年沒有人沒聽過他們的名字,可是過幾年,bobo兩人老死不相往來,李易峰和喬任梁不溫不火甚至沒一點消息,本以為他們就這樣了,結果陸貞出來喬任梁反響還不錯,後來又有古劍李易峰火翻紅,還有捉妖記井柏然票房冠軍,付辛博雖然就那樣,但也比前幾年要好很多,記得喬任梁還說過要再聚一次,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方式那些年的他們真的是意氣風發,青春真的是美好,幹幹淨淨,明明白白。
真的是可悲,每每都要等人走了才能引起關注。記得之前微博有一個博主直播自殺,沒有一個人勸他,全部是冷酷的話語,哪怕是勸慰的留言也很快被刷下去,其實那時候他真的很希望有人能拉他一把吧。只可惜我是在他走之後才認識他的,還有他的歌,他的聲線很溫柔,洗海帶原唱還有翻唱是各種撕心裂肺,但他的版本,溫柔,又悲傷到了極致。
很多事沒有來日方長,很多人只會乍然離場
這句話是網易一個歌單的名字,收錄了一首Kimi的與我無關,聽着他的歌,再看見後半句,心裏真的很酸澀,悲傷逆流成河,雖然小四這個名字很矯情,但,就是這樣。直到今天,我才有種真切的感覺,原來他真的走了,原來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他這個人的存在,再過幾個月,大家就會忘了他這個人,除了他的粉絲,家人,朋友活着的人永遠沒有死者重要,只有離開這個世界,才能引起別人的震撼,但也只是一時的震撼。我一直相信平行世界,只希望他能在其他世界唱他想要唱的歌,和老薛一樣,雖然很累很累,但也能唱自己的歌最近可能是被影響了,本來是想給月明和小寒之間增加點波折這類的,可是突然想了想,愛情其實很脆弱經不起折騰,當然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是不太可能被折騰完的,但我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圓滿,不要有裂縫。人生如此艱難,小說嘛,還是輕松點,完美點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