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五個夢
“姑姑，我去給你辦理出院手續。”
跟床上的美麗女人說了一聲，許之昂拿着一疊單子出了房門，住了這麽久的醫院，她的各項指标終于不用再擔心，可以回家再好好修養。
尤其是精神方面。
唯一的侄兒松了口氣，許姑姑卻看着旁邊的花瓶出神，那裏空蕩蕩的，裏面那朵凋謝的紅玫瑰今早已經被護工丢進了垃圾桶。
“恭喜出院，我的小rose！”
低沉的男聲響起，她眼睛一亮，面前已經伸來一大捧紅得熱烈的玫瑰，握着它的那只手上戴着一只雪白的手套。
“今天怎麽會有這麽多……”
許柔雙頰緋紅，眼睛裏閃耀着少女般羞澀的神采，看向來人，“謝謝你。”
“跟我還需這麽見外嗎？”
來人輕笑，松手将下面未修剪的玫瑰給她拿着，尖銳的花刺穿透了皮膚，有暗紅的血液沿着手指滴落下來，許柔卻渾然不覺。
“……小昂都長這麽大了啊。”
目光落到一旁的相片擺件上，來人似嘆息又似懷念，語氣竟十分熟稔，“我還記得他小時候那倔強的樣子，真是可愛呢！”
“誰說不是呢。”
許柔低低地道。
“他現在的情況不太好，對吧？”
來人微笑，聲音裏有着幾分誘哄，“我們來幫幫他，好不好？畢竟，他是我最珍愛的徒弟呢！”
“嗯。”
許柔癡癡點頭，來人贊許地摸了摸她的頭，“真乖，那期待着我們下次的見面。”
門被輕輕合上，許柔看着插進花瓶裏的大束紅玫瑰，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雙手上的花刺已經被挑出，并塗好了藥，滴落血跡的被子也折疊起來，只将幹淨的一面露在外面。
所以只要不刻意去翻看，并不會發覺她剛剛被玫瑰花刺給弄傷。
“姑姑！”
許之昂推開門走了進來，卻還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剛剛與他擦肩而過的人好生奇怪，看着他的模樣竟像是認識他一般。
可那明明是一張很陌生的臉龐。
搖了搖頭，他不再多想，目光被床頭的大捧火紅吸引，有些驚詫道，“剛剛有人進來過嗎？誰送的玫瑰花？”
“是呀！”
許柔看着他微笑，神色正常，“一個很久未見的老朋友呢……”
……
傍晚的時候，阮糖換上一條粉白色的裙子，又開始拿着電吹風吹頭發，趙明明在一旁看見了，怪笑出聲，“哦哦，小糖果有情況哦！”
“哪有……”
阮糖雙頰緋紅，一時間不知道是因為電吹風還是因為害羞。
“研究表明，女生出門前洗頭，證明對那個男生有意思。”
趙明明笑道，“小糖糖，快快老實交代，是哪個帥哥約你？”
如果直接說出來，估計會鬧翻天吧……
阮糖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承認，旁邊李娉婷在一旁溫溫柔柔打圓場，“明明，你就別為難糖糖了，等确定後她會告訴我們的。”
“嗯。”
阮糖忙點點頭，又補充道，“我回來後再跟你們說好不好？”先讓她好好去赴第一次約會。
“明明，別鬧了啦。”
寝室長也開口道。
見大家都不支持自己，趙明明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同意了，“好吧，讓你再保密幾個小時。”
阮糖抿唇笑了笑，看上去又乖又軟，等到她整理好出門，屋裏的幾個人同時沖到了陽臺上，伸長脖子朝下面看去。
“不是不要為難，別鬧她嗎？”
趙明明嘲笑兩個室友，居然連娉婷也這樣，虧她之前還自我反省了一秒鐘。
“你又不是不知道糖糖第一次談戀愛。”
寝室長扶了扶眼鏡，“萬一那對象我們不滿意，會影響她自己的判斷和約會時的情緒。”
“是啊，而且她臉皮薄，應付我們就沒精力打扮自己了。”
許娉婷補充道，“不如我們自己看也是一樣的。”
“別說話了，他來了。”
寝室長出聲打斷，然後三個人操着嫁女兒的心盯着樓下那人，然後眼睛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還是許娉婷不可思議地開口，“那人……許之昂？”
“我就說他對糖糖有企圖吧！”
趙明明磕到的CP成真，一時間超級興奮，“啊啊啊，我們寝室的姑娘拿下了冰山大佬，畢業以後我都可以對外吹上一波了！”
“太意外了……”
寝室長喃喃，“明天的網站看來又要爆了。”
……
暮色四合。
許之昂看着那個小姑娘從樓道走出來，身後的亮起的燈光給她的周邊渡上一層毛絨絨的光影。
她穿着一身粉白色的小裙子，頭發半紮起丸子頭，上面還綁着兩個星星形狀的發飾，看上去可愛得仿佛追着兔子的愛麗絲。
唇角忍不住勾起，他很自然地伸手牽住了她，“想不想吃冰淇淋？”
“嗯。”
阮糖眼睛一亮，此時已是盛夏，當然吃冰淇淋是必不可少的活動。
許之昂失笑，低聲道，“那走吧。”
兩人一人買了一只甜筒，然後邊吃邊去了校外約會，今天是幾部電影的上新日，又正好是周末，整個影院直接爆棚。
幸好許之昂之前買了票，并且還是不錯的位置。
從影院出來，阮糖的眼睛還有些紅紅的，許之昂看得好笑，小聲道，“這麽傷心啊？”
阮糖點點頭，那個主角實在是太可憐了，最後還為了全人類犧牲了自己。
“別難過了，我陪你去吃點東西？”
許之昂沒有過哄女生的經驗，此時也只能估摸着道。
“吃什麽？”
阮糖還帶着鼻音，目光卻落向了四周。
“吃……”
許之昂笑着随着她的視線看去，卻突然一頓，整張臉慢慢冷了下來，“媽。”
剛從商場視察出來的女人一身香奈兒，妝容精幹明豔，看着他們的神色也十分驚訝，“小昂，你怎麽會在這裏？這位是……”
許之昂抿了抿唇，“我女朋友。”
“你交女朋友了？”
丁筱十分驚訝，又笑容滿面地看向阮糖，“你好啊，我是許之昂的媽媽，你長得好可愛啊！”
“謝謝阿姨……”
阮糖有些不好意思，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她完全沒想到第一次約會就會遇上男朋友的媽媽！
“你們這是剛看完電影？”
丁筱笑道，“要不，我請你們吃東西去？”
“不用了。”
許之昂冷硬的拒絕，“我們還要回學校。”
“今天是周末啊！”
丁筱的神色黯了下來，頓了頓，又有些讨好道，“不然，你就當陪陪媽媽？我們都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許之昂……”
阮糖搖了搖他的手，有些不明白為什麽他對自己的母親這麽冷淡。
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許之昂皺了皺眉，到底還是答應了丁筱一起吃飯的要求。
坐在一樓的炸雞店裏，阮糖有些囧囧有神，她實在不能想象，像丁筱這種一看就十分講究的女人，居然也會提出來吃這種普通快餐。
“我記得小昂以前最喜歡吃這裏的雞翅。”
丁筱笑道，“我也聽說，你們學生約會都很喜歡這裏？”
“那都十年前的事兒了。”
許之昂面無表情，又看向阮糖，“而且她更喜歡吃火鍋，炸雞店太吵了。”
“那，我們換家店子？”
丁筱有些不安，拿着包包就想站起來。
“不用不用，阿姨！”
阮糖連忙拒絕，她可不敢讓許之昂的媽媽陪自己去吃火鍋，感覺跟她也很不搭的樣子。
“我很久沒吃炸雞了，也挺想吃的。”
她說着站起來，緊張道，“我去點餐，你們坐一會兒。”
“還是我去吧。”
許之昂按住了她，拿了錢包起身，留下兩個女人大眼瞪小眼。
“……和我們小昂談戀愛很辛苦吧？”
丁筱先打破了沉默，柔聲道，“他從小就性格有些獨，不愛與人打交道，估計不是個合格的男朋友。”
“沒有沒有，許之昂很照顧我。”
阮糖連忙解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補了一句，“其實我們今天是第一次約會。”
“真的？”
丁筱睜大眼，露出抱歉的眼神，“對不起，我打攪到你們了。”
“沒有沒有！”
阮糖連忙否認，看着丁筱的模樣也放松了下來，兩人慢慢這樣聊着，等到許之昂回來的時候，已經能夠說得笑容滿面，彼此都不再拘謹。
“點好了。”
許之昂把東西放到了桌子中間，面無表情地道，“吃吧。”
丁筱有些尴尬，其實她并不太餓，選擇這裏和兒子吃飯也是為了拉近彼此的距離，沒想到好像有些适得其反。
“阿姨我幫你撕開。”
見情形不對，阮糖連忙起身，戴了手套把烤雞撕成小碎條，又挑了個雞翅膀給許之昂，笑眯眯道，“和阿姨一起回憶一下童年？”
許之昂看了她一眼，到底沒有拒絕。
丁筱松了口氣，感激地看向阮糖，阮糖笑了笑，自己拿了塊骨頭啃了起來，心裏暗自奇怪，明明許媽媽看上去很好相處，為什麽他們的母子關系這麽差啊……
就在一桌人沉默的吃着烤雞的時候，突然有什麽東西從外面高處重重墜下，就在落地窗不遠處的前方，綻開了血紅色的不祥之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