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這味道是霞姐為了讓我們顯得有品位,不惜重金買了一瓶擱在休息室裏,讓我們訓練嗅覺用的。
我努力壓制着心裏頭的慌亂與不适,仇芊芊所說的那些品牌和東西我都聽說過,也見過,但是,我沒有。
就連身上這件伊莎貝拉的裙子,也是霞姐替我置辦的,用來接待那些檔次很高,很挑剔的客人,如我面前正皺着眉頭、冷冷的看着我的吳清源。
再轉頭,看着仇芊芊那一臉期待的小模樣,我抿抿嘴唇:“我平時也喜歡彈奏鋼琴,不過,我天生手殘,彈得不怎麽樣。”
“怎麽會,我覺得你的手修長又柔嫩,彈奏起來的時候,肯定會很流暢的,只要将樂感控制好,再假以時日,一定會練好的。”仇芊芊十分認真的跟我讨論着鋼琴的事情。
幸好,她暫時将那些關于奢侈品的事情忘記了,不然……
哎,我倒是能接得上,畢竟,當時霞姐可沒少給我們培訓那方面的知識。只是,我卻不願意再繼續聊下去了,這與我實際的階級相差太遠,跟我的身份也嚴重不符。若是阿媛,恐怕能跟她聊得飛起。
耳朵邊還響着仇芊芊那叽叽喳喳的聲音,而此時我已經對今天的行為後悔得不得了。
我怎麽能這樣呢,心情稍微一不順,就頭腦一發熱,去招惹吳清源!導致事情到了這個地步。
因為一開始的時候,撒了一個謊言,然後就要為了掩蓋這一個謊言而再去編造另外的謊言,最後就這樣,一直沉溺在謊言的泥淖之中,不可自拔。
這期間,吳清源一直用着兩個面容看着我們。
在看向我的時候,他的目光裏随時都結着冰棱子,我相信,若是目光可以殺得死人的話,他的目光肯定已經刺向了我。
而在吳清源看向仇芊芊的時候,那雙眼裏卻時不時的流露出一抹溫情,與看我的時候簡直大相徑庭。
仇芊芊還在那裏說得熱鬧,我卻越發的坐不住了。
喝了一口咖啡,勉強壓下心頭雜亂的心思,站起來,對着兩人告別:“吳二少,仇大小姐,你們慢慢聊,我那兒還有些事,這就要先走了。”
我一邊說着,一邊就要往外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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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我多一秒鐘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哎,別走啊。”仇芊芊眨着眼睛,看着我。
“這時間還早着呢,我在上海難得遇到聊得來的好朋友,你若是不嫌棄的話,咱們一塊兒去酒吧裏玩玩兒。”
我一窒,好吧,我若是拒絕,那就代表我是嫌棄的,我若是不嫌棄,就只有選擇答應。
我無奈的答應下來,一行三人來到酒吧。
對于酒吧,我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雖然平常少來,但是裏面的規矩沒有比我們這些做小姐的更懂的。
我意外的是,這間酒吧居然是挨着後宮左邊的一條巷子的。
站在酒吧的門口,我甚至能夠看得到後宮那閃亮耀眼的五彩霓虹的招牌。
今天我已經暫時放假了,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了。
“這個位置不錯,我們過去。”仇芊芊指指最閃眼睛的那個位置。
我低頭,若是讓我來選,我必定會選那些最為黑暗的角落裏。
這就是富豪之家、天之嬌女的選擇,而我注定了是要在泥淖之中掙紮着生存的最底層的人。
對于仇芊芊的選擇,吳清源攤攤手,十分高興的接受,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
仇芊芊大手筆,點的都是酒吧裏最貴的酒。
混着五彩的華燈,就着嘈雜震撼的音樂,我們高高舉杯,幹了一杯又一杯。
此時,在仇芊芊的密切關注下,我跟吳清源暫時沒有了眼神交鋒的時間,在這一刻,氣氛竟然十分的和諧。
“哇,這酒不錯,原産地是波蘭。”仇芊芊指指瓶身上的标志,湊到我的耳朵邊說着。
43.衛生間裏……
43.衛生間裏……
我點頭,對于酒,我想我應當是懂的。
雖然我不一定會真的去品其滋味,但是,對于它們的價錢,産地,還有它們的特色,我是如數家珍。
畢竟我曾經在堕落天使幹過陪酒女。
仇芊芊見跟我說什麽話,我都接得上,便覺得跟我有很多共同話題,聊得很嗨,我們靠一起坐着,時不時的你一杯我一杯喝着。
“跟你聊天喝酒真是太嗨了,好久都沒有喝得這麽酣暢淋漓了。”仇芊芊舉着酒杯,這是又要跟我幹的意思。
“芊芊,你少喝點,待會該醉了。”吳清源此時只是端着最小號的玻璃酒杯坐在座位上,好久才抿上半口,喝得十分的優雅,完全不受我和仇芊芊這般熱烈氣氛的感染,也與我們格格不入。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自己一個人來,然後只是湊巧跟我們拼桌而已。
“不怕,難得遇到一個知心的朋友,喝醉了也不怕……呵,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嗎?喝多了你送我回家,我家保姆都認識你,會給你開門的。”仇芊芊的聲音裏帶着小小的顫音,我知道,她已經差不多要醉了。
“仇小姐,不如咱們還是不要再喝了吧。”我說着不喝,端着酒杯卻又往自己的嘴裏灌下去一杯。
何以解憂,惟有杜康。
今天的煩心事兒太多了,只有借酒消愁了。
“不行,你……你又喝了,我要跟你鬥酒。”仇芊芊實在是太過于好勝了,就連喝個酒,都要與我論個你死我活。
我搖頭,放下了酒杯,示意她我不喝了。
仇芊芊卻不依,招過了酒保,又點了好幾瓶酒:“以前我朋友……她們……都沒有我能喝,我們鬥酒。”她好勝心上來,似乎非要跟我論個高低。
我擡頭,迎着吳清源那幾欲殺人的目光,扯了扯嘴角,遞給他一個眼神:不關我的事兒,是她非要逼我的。
吳清源卻不分青紅皂白,只把我恨着。
我一怒,直接倒酒:“來,今天難得高興,咱們喝,喝個一醉方休。”
又是數杯酒下肚,我仍舊沒有什麽醉意,只覺得喝得酒有些多,腹中有些漲。
而仇芊芊卻輕呢喃着,已經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吳清源眉頭一皺,招過了一個酒保,低聲叮囑了他一句,然後冷笑着看我。
我心頭一陣發虛,很是害怕的瑟縮了身子,身下頓時變得更漲了。
“喝啊,怎麽不喝了?”吳清源站起身子,湊近我,幾乎是貼着我的耳朵說出來的。
我害怕的咽了一口口水,身子一動,滑下了高腳椅,就要往後退。
“哼,走……”吳清源揪過我的胳膊,強行拉着我就走。
“我……我不走。”我在他的身後大聲的反抗着。
吳清源頭也不回,冷硬的話傳來:“你盡管不走,我不介意用另外一種方式拖你過去。”
我腦補着我被吳清源推倒在地,然後他拖着我的頭發一路拖着我走的模樣,連想想都覺得身體發寒,我只好識趣的加快腳步,跟上他的步伐。
走到人流稀少的地方,我擡頭看了看,只見前面正是洗手間,這裏的洗手間修建得特別不一樣,根本沒有分男女,一進去,都是一間間寬大的單間。
現在的酒吧标榜着豔遇的旗號,為的就是給寂寞的單身男女提供一切交、配的機會,衛生間是個好地方……酒吧當然要好好利用這片地方。
吳清源一手拽着我,一只腳一提,踢開了其中一扇門,一把将我推了進去。
然後他怒聲發問:“說,為什麽?”
我仰頭,喝酒喝得有點多,饒是我酒量再好,這時候也上頭了,聽着他的話,看着他的臉,有些不明所以。
吳清源見我眼中全是迷蒙之色,便索性欺身上前,一把将我按到牆上靠着,咬着牙根厲聲說道:“你明明知道我要拿下她,你還偏偏來壞我好事,你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被吳清源這樣兇殘的模樣吓到了,不由得垂了眼眸,放低了姿态,聲音也頓時變得嬌柔起來:“對不起,吳二少,我今天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到你了,頭腦一熱就給你打了招呼,誰知道仇小姐她非要拉着我……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越說聲音越小,幾乎在求饒了。
“哼……”吳清源眼眸一轉,卻壓根不相信我。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縮在一角,明明氣氛緊張的要命,我卻忍不住在嘴角挂着一絲笑,臉上也被酒精燒得火熱,不用照鏡子都知道我的臉一定通紅。
吳清源抵着我的身體,就這麽看着我,眼神突然變了,從剛才的暴怒,變得有些迷離,一定是我醉得太厲害,我覺得那眼神裏還帶着一絲絲的寵溺……
“你既然敢壞我的好事,那麽就要有本事哄我開心。”說着,吳清源欺身近前,一手撐在牆上,一手緊緊的扶住我的肩膀,他突出來的肌肉我能夠看得出來,他是有多用力。
我正在思考着應該怎麽辦的時候,吳清源大手一揮,我的衣裙已經滑落下去。
我大驚,剛想叫喊,就被吳清源的唇堵了上來。
然後不知道他是怎麽動作的,他三兩下就将他的下身分了出來,手上保持按壓我的姿勢,一下子就強行進去了。
我身下一痛,忍不住叫出聲來。
吳清源卻絲毫不憐惜,動作十分粗魯,用力的頂撞着我,一下又一下,很快我的身下便由幹涉變得濕潤,溫暖的迎接着他的進攻……
我甚至忍不住呻吟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清源終于停下了動作,我咬着唇,低着頭,沉默的收拾幹淨自己,轉身想要獨自離開。
卻被吳清源手上一個用力,帶回了他的懷抱。
“哼,爽了就想要離開?”
聽着他這句充滿着嘲諷和輕視的話,我心頭積蓄下來的所有的氣怒在終于在這一刻開始爆發出來。
“你特麽的會說人話嗎?剛剛不是你更爽嗎?是,對,我就是一個賣的,剛剛賣了一次,你是不是該付錢了。”我聲音壓得很低,但是每一句話,甚至每個字都是用力的咬着牙根說出來的。
“想要錢,也要我覺得值不值。”吳清源低頭挨着我的耳朵冷冷的笑着,那聲音在我聽來,如同鬼魅一般令人膽戰心寒。
“我說過,你既然有本事壞我的好事,那麽就要有承受後果的本事,這一炮就當你壞我好事的代價,現在你可以滾了。”
我梗着脖子,一下子甩開了吳清源一直拉着我的手,恨恨的一腳跺在他的腳背上,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可以滾了,滾了……我的腦袋裏一直回響着這句話,就跟立體的音響一般,一直在圍繞着我的耳朵,我幾乎就要産生一種耳鳴的錯覺。
“哎,喬欣。”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卻以為是自己耳鳴所以産生了幻聽,我繼續頭也不回的走在走廊上面。
“喬欣,是我。”一只有力的手臂拉住了我。
我随即回頭,驚訝出聲:“少東家。”
“噓,別這樣叫我,叫我家樹就行。”周家樹湊近我的時候,我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很清很純。
“周先生。”我依舊沒有如他的願。
周家樹無奈的笑笑,拉着他後面的那個女子上前來:“來,給你們介紹。”
我笑:“大小姐好。”
周寶珠是和周家樹一起來後宮的,那時候我就見過了,後面又多次見面,只是不曾接觸過,不知道她的性情如何。
“喬小姐。”周寶珠很客氣的跟我打招呼。
我将笑意擠上眉頭,聲音輕柔:“你們慢慢玩,我要先回去了。”
“喬欣,這麽急着走幹什麽,我們兩個人正好嫌無聊,你就跟我們一起吧。”周家樹十分熱情的邀請了我。
我無奈,想要拒絕,但是,轉念一想,這可是我的老板呀,他想要讓我幹什麽,我就得幹什麽,更何況人家是這麽客氣的邀請,我可不能給臉不要臉。
“好吧,周先生和大小姐不嫌棄的話,我便陪你們喝幾杯。”
周家樹尚沒有反應,周寶珠倒是先拍了手:“好,喬小姐說話太客氣了,相請不如偶遇,咱們今天在一張桌子上喝過酒了,那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間,沒有那麽多的講究,随性一些就好。”
周寶珠這裏所說的随性可真不是一般的說說而已,她而是實打實的在做着的。
從她的一舉一動來看,的确能找到她豪爽的影子。與她進一步喝酒接觸之後,我更是發現她有着男子尚且沒有的英氣與爽利。
“來,喝,從現在開始,你叫我寶珠,我叫你喬欣,這小姐來小姐去的多別扭啊。”在我跟周寶珠喝過一輪之後,立馬就獲得了她的歡心。
相對來說,我也很喜歡周寶珠的性子,借着酒勁,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很是爽快的應了。
正當我們談笑風生之間,我再次看到那兩人個熟悉的身影。
吳清源攙扶着醉酒的仇芊芊從我們的桌子旁邊經過,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也正好瞥過來,這一次我們十分默契的都閉緊了嘴巴。
44.不上車,今天別想離開
44.不上車,今天別想離開
等到吳清源的身影消失,我才不自在的收回追逐着他的目光。
只是,沒想到我的無意之舉,卻引起了一直在暗中關注着我的周家樹的注意。
“你認識剛剛那位先生?”他的雙眼看着我,認真的詢問。
我一怔,半晌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周家樹是在跟周寶珠說話。
“怎麽了?我哥問你話呢。”周寶珠歪着頭,擡手在我眼前揮了揮。
我瞬間回神,對上周家兄妹倆個異樣的眼神,連忙搖了搖頭,當下十分堅決的就否認了,順便低下了頭,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以此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少喝點,這酒後勁大。”周家樹一手攔下我的酒杯,他的手掌在碰到我的酒杯之時,我的頭條件反射的一歪,他的手掌正好落在了我的臉上,冰涼纖長的觸感在我滾燙的臉頰上蔓延。
我連忙将頭側開,不自在的眨着雙眼,抿抿唇,幹咳一聲:“不會的,我們做這行的酒量都好。”
說着的時候,我的雙眼一掃,看到周寶珠臉上露出的一絲淡淡的不虞之色,我知道剛剛我與周家樹的觸碰已經被她看在了眼裏,我心頭一虛,身子緩緩後傾,試圖拉開跟周家樹的距離。
可能是我前期的時候喝酒真的喝得有些多了,身體已經基本上失去了平衡,一動身子,弧度過大,周家樹察覺到我避嫌的意圖,連忙收回了雙手,我看到他的雙眼随之一暗。
場面一時之間流淌着一絲絲尴尬的氣息,不過我還是心有僥幸,以為剛剛關于吳清源扶着仇芊芊經過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沒想到周寶珠在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之後,雙眼突然就鎖定在我的身上,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怪異,淡淡的道:“那個人你們不認識,我倒是記得,似乎是咱們後宮的客人,我曾經見過。”
此話一出,我的心一墜,臉上莫名的更燙了,緩了半天的心神,我才最終找到自己的聲音:
“其實,周小姐不說,我還沒發現,聽你一說,倒是真的覺得他有些眼熟了,可能之前出過他的酒場。”
周寶珠看着長得清秀好看,但是一開始接觸到她,我就覺得她跟周家樹是不一樣的人。
她的性格豪爽大方,但是實際上,絲毫不影響她的心細如發,觀察入微,再加上她曾經出國留學,專修管理專業,可以說是一個管理奇才。
而且,從最近她對後宮的經營狀況和管理上面來看,她也的确是下了十二分功夫的。
此時,在她的面前,我似乎有一種心裏所有的想法都被她看穿了的錯覺,除了低頭打哈哈,我不敢造次。
“那你再好好想,可能會認識他,我看他那樣的男人,應該是讓女人看過一眼之後,就不容易忘記的。”周寶珠将我所有的表情和動作看在眼裏,淡定的開口。
我心驚膽戰,害怕再說下去,自己心裏存的那點子不足以為外人道的事情都要被套出來了。
“想來,一定是這酒吧裏的燈光太暗的緣故,所以我才沒有看清楚。”我強笑着,嘴唇輕輕的勾着。
周寶珠淡笑不語,在給她自己倒酒的同時,還順手給我倒了一杯。
我看也不看,端起酒,對着兩人微微一舉,道一聲:“我先幹為敬,你們随意。”然後仰頭就灌了進去。
我喝過千百杯的喉嚨裏早就已經麻木了,感覺不到絲毫酒水的辛辣之氣。
幹完一杯酒,酒吧裏的人愈發的多了,正是午夜時分,夜生活最為瘋狂的時候。
“其實在咱們後宮消費過的客人,到這裏來玩兒,也是很正常的,就算偶遇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周寶珠依舊在揪着這個話題不放手。
聽着她的話外之音,我想,她大概是看出來了,我跟吳清源彼此相識,并且都認出了對方。
我不欲再說下去,便想着要告辭了:“周先生,周小姐,你們繼續玩兒,我今天出來的太久了,就先失陪了。”
“我送你。”幾乎是在我的話音剛落之時,周家樹立馬就站起了身子接過了我的話。
我直覺就要拒絕,只是還不等我開口拒絕,周寶珠已經率先攔住了周家樹:“哥,難道你忘記了,今天爸爸讓我們回家到書房找他。”
周家樹低頭想了想,然後十分認真的看着周寶珠:“沒這回事啊。”
周寶珠騰地站起了身子,扯着周家樹的衣袖:“哪裏沒有這件事情,你再好好想想,而且,你一早就說過,今天晚上要送我回家,你別忘了,我可沒有開車。”
周家樹側過頭看着周寶珠:“喬欣住得離這裏不算遠,你先在這裏喝着,玩着,我送過她之後再來接你。”
“哥……!”周寶珠見周家樹執意要送,提高了聲音還要再說。
我站在一邊,其實早就看出了來周寶珠的意思,她三番五次的拉着周家樹,理由找了一個又一個,這不就是擺明了不想讓周家樹送我嗎?
雖然交朋友她不在乎我的身份,但是自己的少東家哥哥跟一個小姐攪和在一起,一定也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我看了半天,見他們兄妹倆半天都沒有拉扯清楚,便端起最後一杯酒,又一下子灌入了嘴裏,吞咽下去了,才站起身來阻止兩人:
“再敬兩位一杯,真的多謝周公子好意,老爺子既然有事,您千萬別耽誤了,要不喬欣該萬死不辭了。我還想保着工作呢。”我用霞姐教我的伎倆,故作輕松的推辭着。
“哎,你等我,我送你。”周家樹也真是執着,硬是揮開了周寶珠拉着他衣袖的手,追了上來。
我看到周寶珠眼底裏閃過一抹不悅,連忙往後退幾步,故意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然後提高了音量,大聲的說:“不用了,剛剛我朋友給我發信息來了,她有事找我,正在門口等着我。”
說完,不等周家樹做出任何反應,立馬扭頭就走,倉皇着腳步走出了酒吧。
門外的霓虹并沒有因為時間過晚而熄滅,反而更加明媚閃爍,路邊的小吃攤生意凋零,已經在收拾着準備收攤回家了。
我獨自走在路燈下,昏暗的燈光,将我踽踽獨行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外面的燈光有多絢爛,我的心就有多麽黑暗。
裙角被一陣熱風刮起,我連忙伸手去捂,随即就是一陣急剎車的聲音。
我看也沒有看,整理好了衣裙,繼續往前走去。
酒精的溫度已經開始在我的腦袋裏面發酵,我有些醉意上頭了,腳下的步伐也已經顯得有些踉跄。
路燈下,我的人走着,旁邊公路上就有一輛車身的影子也在走着,車速壓得很低,緩緩的勻速滑行着。
我擡頭看了一眼,車窗被搖下。
一張英俊帥氣,卻噙着冷笑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看到這張熟悉的臉,熟悉的表情,我一驚,竟然又是他。
吳清源。
看到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跟他打招呼,而是伸長了脖子,看了看他的車後座,看看那上面是否還坐着那個讓他神往的佳人。
奇怪的是,仇芊芊竟然已經不在上面了。
我猜想着,恐怕已經被他送走了,或者派人送回家了。
不過,不管吳清源怎麽樣處理,那一切都跟我沒有任何的關系。
我看過汽車,然後将目光延長,停留在了公路對面的那家超市的招牌上。
那是一家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酒喝得有點多,我需要買瓶水冷冷自己,至少要讓我可以保持清醒直至回到出租屋。
我時間有限,目光沒有一直在車子身上停留,而是直接扭過了頭,假裝沒有看到面前的人和車。
而是直接轉身就朝着對面公路的那家便利超市而去。
“上車。”夜風吹過,我的耳朵一動,我清晰的聽到了吳清源命令我的聲音。
我充耳不聞,繞過汽車的車頭方向,直直的朝着那家超市前進。
我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雙眼眼皮就好像在打着架一樣,不停的往下搭着。
我現在迫切的需要水,一杯冰水,然後從頭澆到腳,好讓我能夠得以繼續保持着清醒的狀态。
“我叫你上車,你沒聽到嗎?”吳清源提高了聲音,帶着絲絲怒氣,沖着我的背影喊着。
我心頭一頓,腳下不停。
随後便響起了發動機的聲音,接着是一輛車橫在我的面前,擋住了我的去路。
“上車,不上車的話,今天別想離開。”吳清源的身子端坐在駕駛座前,聲音冰冷,雙眸之中泛着濃濃的不悅。
我沒法,酒精已經快要将我的所有的神智侵襲,我快要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軀了。
我可不想在這半夜的時光裏倒在這大馬路牙子上。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我去拉住了車門,不過,小腦麻痹,我整個人兩人只手上都無力,拉個車門都拉了半晌。
我聽到一聲沉重的哼聲,然後吳清源傾了身子,打開了他的副駕駛座。
“上這裏,笨得……”我意識模糊,卻似乎在他怒罵的聲音裏大概聽出來了他的一絲無奈的情緒。
當然我直接否定掉了,我想我一定是喝酒喝得太多了,以至于自己都出現了幻聽。
勉強撐着自己爬上了車,我的眼皮真的要控制不住了,一徑兒的往下搭着。
46.吳清源的大哥
46.吳清源的大哥
46
在我眼裏,白色是屬于那些清純美好的人的,而我早就已經堕落,只适合在黑暗中,仰望着那些白光。
下樓來,看着桌上擺得整齊的早餐,我以為要吃了才出門,沒想到,吳清源直接朝我招手,一邊還嫌棄着:“磨磨蹭蹭的,比蝸牛還慢。”
我一怔,明白過來,這是根本不讓人吃早餐的節奏啊。
他帶我出門,親自開車,我也不知道他要把我帶到哪裏去。
到了目的地,隔着車窗玻璃,看着外面,我才發現這裏環境清幽,綠水環繞,正門上挂着一塊牌匾:“清家小築。”
看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這裏是一家私廚。
跟着吳清源下車來,看他熟門熟路的進去,服務員态度熱情,一直在前面引着路。看得出來,她們的素質很好,從頭至尾,都沒有過多的看我們一眼,都只是禮貌性的招呼。
等到坐下來,我才仔細打量起這裏來。
清家小築,這個名字取得風雅,清新,這裏的裝修也是相得益彰。
沒有過多繁瑣豪華的裝飾,僅僅飾以清新雅致的物件,讓這家私廚別具一番風味。
我知道,他們這些有錢人,在吃慣了大魚大肉之後,偶爾就會想着要返璞歸真一番,來這些臨城的郊區私廚感受一下農家之樂。
我擡眸睇一眼吳清源,沒想到,性情如此暴躁,如此霸道的他,也會有這樣想法。
“吳先生,你好,請問今天要吃些什麽?”服務員是一個大概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妹,她穿着統一的服裝,束着發,雙手交握,站在吳清源的面前,聲音好聽。
“按照以前的菜單來一份,再加個清粥。”吳清源也不看菜單,直接開了口。
我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外面是一個人工挖掘的湖泊,湖面上種植着荷,此時正值盛夏時節,荷花正開得最盛。
荷葉清碧,荷花粉嫩,荷香陣陣。
我不覺看得呆住了。
“小姐,請先用。”服務小妹的聲音将我走到了天南地北的思緒拉了回來。
“啊,多謝。”我點頭。
看着擺在我面前清粥,我不解。
“昨晚酒喝太多,先喝點粥,墊墊肚子。”吳清源看也沒有看我,但是,他卻知道我在看他,削薄的唇輕動,居然是在給我解釋。
我有些意外,心底情不自禁的一動,沒想到,他會想得這麽周到。
“看什麽看,想吃就吃。”見我半天都沒有動勺子,吳清源不耐煩的瞪我一眼。
我壓下心頭萬千思緒,低下頭,品嘗起來。
清粥軟糯,吃起來,很好吃。
“很不錯。”我随口稱贊。
“好吃,也只能吃一碗。”吳清源敲擊着桌面,混着他的聲音,我差點沒有分出來。
我扁着嘴:“我都餓了。”
吳清源看我一眼,一碗清粥已經見底,他的目光打向服務臺,立馬就有服務小妹上前來。
“您好,吳先生,有什麽吩咐?”
正說着的時候,另有服務員已經端了菜準備上上來。
我想吳清源大概是想要催菜的,這下子都上來了,他就揮揮手,讓她離開了。
随着菜一盤盤的送上來,我聞到了一陣陣香味,不覺食指大動。
剛剛那一碗小小的清粥,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起到。
“嘗嘗看。”吳清源指指桌子上擺設精美的菜肴。
我笑着點頭,有吃的,有喝的,我還是暫時先放下跟吳清源的私仇好了。跟誰有仇,也不能跟錢和吃的有仇。
我挑起一塊紅燒肉,看着是一塊普通的肉,但是,吃在嘴裏,卻別有一番意境,入口即化,一點兒也沒有肉質的油膩。
“這裏的菜很好吃。”到這裏,我發現我就只會說好吃,挺好,變成一個最讓我自己瞧不上的吃貨了,我又連着夾了一些別的菜,只覺得每一道都很好吃,吳清源看似不經意,居然點了所有我愛吃的東西。
“這家私廚我吃了很多年了。”吳清源突然感慨出聲。
我點頭,不知道該回什麽。
而且我看吳清源的面容,他也根本不需要我答話,我想他只是暫時想要傾述而已。
“大概開了二十多年了,以前的老板是現在這個老板的父親,老父親走了,兒子接手了,我爸爸帶我來的。”
我本來不想說話,奈何,吳清源的目光一直盯在我的身上。
“呃,那他們的傳承還挺好的,能留住你這樣挑剔的客人,至少他們這門做菜的手藝沒有丢下。”我半真半假的嘆息。
“想想也是。”吳清源居然意外的沒有否認我的結論,而且他的雙眼之中,居然突然沒有了冷意。
我有些适應不過來,連忙低下頭,繼續與桌子上的菜做着戰鬥。
吳清源笑容滿滿,表情也是十分的和順:“喜歡吃,下次再帶你過來。”
我一愣,手上差點就要一松,幸好我捏筷子一向習慣性的捏緊,這才沒有掉下來。
沒過多久,我正奮戰得激烈的時候,服務員小妹又過來了。
這回他直接走到了吳清源的身邊,俯在他的耳朵間,低聲說了些什麽。
聲音太輕太輕,我壓根什麽都沒有聽到。
服務員小妹一走,吳清源就立刻起身:“別吃了,我們先走。”
我疑惑,看着滿滿一桌子的好吃的,我這才剛剛開始呢,就坐着不動:“幹嘛要走,咱們這才到了一會兒,還沒吃飽呢。”
“我叫你跟我走,哪兒那麽多啰嗦。”吳清源突然冷了臉色,聲音變得又冷又澀。
我抿抿唇,被他突然爆發出來的森冷的氣息凍得差點沒有站穩,不明白他到底哪根筋不通,剛剛把人家帶到這裏來,搞出一副要請我大快朵頤的架勢,現在卻又要把人帶走,簡直不知道是什麽待客之道。
但是,一向了解吳清源性子的我,實在是不敢再跟他強下去,我無法想象,如果我現在招惹了處于火氣上頭之時的吳清源,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不敢試,不敢冒險,就只好乖乖的拎着包,跟着他出去。
吳清源很快就坐好了,正要發動汽車的時候,駕駛座前的車窗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透過茶色玻璃,我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一個高大的男人。
吳清源卻是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動作粗魯的開門下車,“大哥。”
随着車門的打開,我能夠清楚的看到,站在車門外的那個男人的模樣。
他的個子很高,幾乎只矮了吳清源半個頭,不過,他的五官長得要松散一些,臉型是國字臉,很周正。
大致看着,倒也是美男子一枚,眉眼和吳清源很是相似。
聽到吳清源嘴裏喊着大哥,我